房间里面跟外面看起来一样简陋得很,但明显是被驿丞尽力收拾过的,对于一个睡觉的地方来说已经足够舒适了。

驿丞小心地看着萧瑾瑜和楚楚的神情,“王爷,娘娘…边塞条件实在不比关内,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周大人客气了。”

“王爷客气,王爷客气…王爷娘娘先歇着,下官这就去备晚膳。”

“有劳了。”

等驿丞的脚步声听不见了,楚楚才问萧瑾瑜,“王爷,这儿离军营有多远呀?”

萧瑾瑜漫不经心地道,“最多半个时辰的路程吧。”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军营呀?”

萧瑾瑜这才听出了点儿意思来,伸手把楚楚揽到身边,看着她一点儿事都藏不住的眼睛,“你很想去军营?”

楚楚抿着嘴唇点点头。

萧瑾瑜轻笑,“军营可一点儿都不好玩…日子比这凉州馆驿还要艰苦多了。”

“我不是为了好玩…”楚楚微嘟着小嘴,“我想去验尸。”

“嗯?”

“我想验尸,在小辣椒…不是,冷捕头,在冷捕头办的案子里验尸!”说着一脸恳求地看着萧瑾瑜,“行吗?”

“当然行…”萧瑾瑜轻轻抚着她的腰背,“不过现在还不能去,要再等等。”

楚楚心疼地摸过萧瑾瑜微微发青的眼底,这些日子他就只有在昨天晚上睡了个囫囵的安稳觉,“我知道,你肯定累坏了,得好好歇歇才行。”

“也不是太累…只是现在还不大清楚军营里的情况,贸然去了容易坏事…等我弄清楚些了,咱们马上就去。”

“好!”

屋里很暖,萧瑾瑜身上的疲惫感被温暖又放大了一重,不管怎么强打精神,还是不知不觉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王爷,”楚楚轻推着他的手臂把他唤醒,“到床上睡吧,小心着凉。”

“嗯…一会儿…吃完饭再睡…”

“你饿啦?”

萧瑾瑜迷迷糊糊地把头挨到楚楚怀里,“想和你一块儿吃饭…”

楚楚看他困得眼皮抬都抬不起来了,捧着他的脸在他眼睛上亲了亲,“你先睡吧,我等着你,你睡醒了咱们一块儿吃。”

萧瑾瑜实在熬不过睡意,轻轻点头,“我坐着睡会儿就好…”

“不行,坐着睡觉一会儿又得腰疼了…还是到床上睡吧,我陪你睡。”

“好…”

被子松松软软的,楚楚的身子又像个小火炉一样把他暖得很是舒服,萧瑾瑜一觉睡醒的时候天都大亮了,楚楚还被他搂在怀里,看见萧瑾瑜醒了,楚楚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脸,“你睡醒啦?”

“什么时辰了…”

“都快中午啦。”

萧瑾瑜突然记起来,“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我都答应你啦,等你醒了一块儿吃。”

“对不起…”萧瑾瑜抚上她饿扁了的肚子,“饿坏了吧?怎么不叫醒我啊…”

“你睡不好就没胃口,你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我想让你睡得饱饱得,起来能多吃点儿。”

“我一定多吃些…去叫驿丞准备饭菜吧。”

“好!”

******

凉州本来就是个产肉不产菜的地方,在这样临近边疆的偏远之地就更没什么蔬果了,驿丞端上来的几乎都是肉,烤的炖的酱的煎的,萧瑾瑜再怎么努力也没吃下多少,楚楚倒是吃得欢,把先前饿扁了的肚皮撑得鼓鼓的,心满意足地舔着嘴唇。

萧瑾瑜都不敢问她吃没吃饱了,生怕她还要吃,自己又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一不小心把她撑坏了…

驿丞来收盘子的时候,看着几个吃得精光的盘子又惊又喜,满脸的受宠若惊,“王爷,娘娘,这些要是不够,厨房里还有大半只烤羊呢!”

萧瑾瑜忙道,“够了,够了…烦劳周大人沏壶茶吧。”

“哎,哎…下官这就去!”

驿丞回来的时候,楚楚已经被萧瑾瑜劝到外面溜达消食去了,驿丞给萧瑾瑜倒了茶之后,萧瑾瑜就请驿丞坐下。

驿丞慌得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下官哪能与王爷同坐啊!”

“有些关于战事的情况想要向周大人请教。”

“王爷言重了…您问,下官一定知道多少说多少。”

“好…周大人可还记得突厥军队是何日来犯的?”

驿丞不假思索,“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到现在也有半年了。”

“一直是冷将军带兵吧?”

“可不是嘛,这些个突厥人,也就冷将军能压得住他们!”驿丞说出这句,接着就想起另一个人来,感慨道,“其实也不是…先前吴郡王也治过他们一回,打得比冷将军还狠呢,让突厥人正儿八经地老实了一阵子,就是不知道后来怎么调去南疆了,还出了那样的事儿…”

“你见过吴郡王?”

“好几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吴郡王还没封将军呢…跟您一样,来到下官这儿的时候拿出来的是个金牌,要不就凭下官这点儿见识,哪儿认得出皇室宗亲的牌子啊…”

萧瑾瑜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驿丞补道,“说起来…咱们军营没换将军,突厥人倒是换了。”

“嗯?”

“先前犯境的事儿是突厥的一个将军干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突厥三皇子来领兵了。”

萧瑾瑜轻轻点头,“不奇怪…突厥汗王传位不论长幼,只论战功,皇子顶替部下领兵以积战功也是正常。”

驿丞摇头,“听说那个将军是突厥大皇子那边儿的,把这立战功的机会让给三皇子,您说这还不奇怪吗?”

萧瑾瑜皱起眉头想了一阵,轻轻点头,“那周大人可知,现在突厥军队里的那个苗疆巫师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您别怪下官没出息…”驿丞脸色发白地道,“下官原来也不信邪,可这个巫师实在邪门儿的很…听说他就那么左挥挥手,右挥挥手,就能把人的魂儿勾走,人隔得老远都能听他的话,自己就能把自己杀了,都不用突厥人动手…这可是真事儿,冷将军都快为这事儿愁死了。”

萧瑾瑜冷然一笑,“这要真是个邪门巫师干的,那这也是个不长脑子的邪门巫师…”

作者有话要说:在回雅典的游轮上更文,网速无力吐槽啊…

69香烤全羊(五)

萧瑾瑜慢慢喝了一口面前的茶,苦涩而无香,跟白水煮树叶似的。

萧瑾瑜没上过战场,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离边塞这么近的地方,但以前听萧玦念叨过,边关就是这个模样。

萧瑾瑜像品着上等好茶一样细细品着这口茶水的滋味,神色纹丝不变,“我若有那巫师的本事,一定先把冷将军除了,如此一来群龙无首,必定方寸大乱,一击而破,何苦一个一个从兵卒下手,自找麻烦?”

驿丞一愣,一脸恍然,“对啊,王爷说得对啊!”

“再者…他到底是个苗人,不是突厥人,他若真有这般本事,突厥人凭什么相信他就不会把这本事用到自家身上?”

“是,是,是…”

萧瑾瑜终于放弃了继续喝那杯茶的念头,搁下杯子抬眼看向驿丞,“那这巫师害人之说,最初是如何传出来的?”

“呦,您这么一说…”驿丞皱起眉头深思熟虑了好一阵子,“下官还真不大清楚,反正肯定是从军营里传出来的。”

“为什么?”

“咳…”驿丞苦笑,“王爷,您也看见了,这一片哪有个人影哦,除了前面的军营,就是小的一个人对着一院子牲口,要不是从军营里的人传出来的,那就得是牲口传的喽…”

“这驿站里有多少马?”

“十八匹,”驿丞说着挺起脊背来,一脸骄傲,“凉州驿穷是穷,破归破,但是个大站,军情急报全都从这里往京里发…下官在这儿当驿丞当了快二十年了,这些马有一多半是下官从小马驹喂起来的,全都吃苦耐劳的好马,从来没误过事儿!”

“这里有没有信鸽?”

“也有,不过凉州这地方风沙大,鸽子不比马有准头,一般是那些小将军们想送个家信,就花点儿钱借只鸽子…这驿馆偏得很,朝廷给的钱少,可开销不小,总得给这些马啊羊啊的多准备点儿口粮钱,不然接连来个三五波大官儿,它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萧瑾瑜突然想起点儿什么,在身上摸出张一百两的银票,“贸然叨扰,不合朝廷官员使用驿站的规矩,这些还请周大人收下,算是我等的借宿的费用。”

驿丞慌地站起身来,连连摇头摆手,“王爷误会,误会…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萧瑾瑜把银票搁在桌上,“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想借周大人的鸽子一用,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王爷尽管吩咐!”

“不是公事…我就是想寄封家信。”

“往京城送的话,交给今天送战报的马就行,还保险点儿。”

“不往京城…往苏州。”

“哦哦…好,好…您写,我给您挑只最快最准的鸽子。”

“有劳了。”

驿丞匆匆忙忙出去,楚楚才从通向后院的小门钻进屋里来。

“王爷,你要往苏州送信?”

刚才在门口听见萧瑾瑜和驿丞在说话,她就没进来,在门口等着,正好听见萧瑾瑜跟驿丞说鸽子的事儿。

“嗯。”

楚楚偎到萧瑾瑜身边,“那…能帮我也送一封吗?”

“给谁?”

“给爷爷奶奶,我爹和我哥,告诉他们咱们已经到啦,让他们放心。”

萧瑾瑜抬手揽住楚楚的腰,轻笑,“傻丫头…你以为我是给谁送啊?”

楚楚眼睛一亮,“你就是给我家送的?”

“那不也是我家吗…”,萧瑾瑜眉梢微扬,“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认账认账!”楚楚赶紧道,“是咱们家,我说错啦!”

“说错了怎么办?”

“唔…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

楚楚抿抿嘴唇,低头飞快地在萧瑾瑜脸颊上亲了一下。

萧瑾瑜还是不依不饶地看着她,“就这样?”

楚楚眨眨眼睛,吻上萧瑾瑜蔷薇花瓣一样的嘴唇,小舌尖在他细润的嘴唇上流连够了,就找准机会溜了进去,萧瑾瑜被她逗弄得发痒,想把这小舌尖缠住,可这小舌尖调皮得很,故意四下躲藏,怎么都捉不住,萧瑾瑜被逗得微恼,手上使劲儿一带,楚楚身子一歪,整个人就跌进了他的怀里,顺理成章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楚楚吓得魂儿都没了,这么突然跌在他身上,还坐在他格外消瘦的腿上,肯定把他弄疼了…楚楚慌地就要站起来,可萧瑾瑜把她抱得死死的,抓住楚楚慌神儿的时机,心满意足地把那小舌尖缠住了。

“唔…”

萧瑾瑜像是要报刚才的仇一样,似地愈发热烈地吻着,吻得楚楚都要喘不过起来了,一直把楚楚吻得整个人都软在了他怀里,才满意地松了口。

楚楚趴在萧瑾瑜肩头,喘得胸脯起起伏伏的,“王爷…你坏…”

还是头一回被她说“坏”,萧瑾瑜嘴角一勾,“那就坏给你看看。”

萧瑾瑜不轻不重地勾勒着她软若无骨的小身子,在她几处敏感的地方点到为止,把她逗得周身酥麻,一个劲儿地在他怀里乱挤乱蹭,都快把他的轮椅掀翻了。

萧瑾瑜把她那两只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扣住,浅浅地吻上她发红的耳根,“还敢说我坏?”

楚楚小脸憋得红扑扑的,脑子里除了立马把这坏心眼的人剥干净吃掉之外,就只剩下一团烧糊了的糨糊了,“唔…你好,最好…王爷…”

“怎么好?”

楚楚抬起已经迷离的目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怎么都好…全都好…”

“哪儿最好?”

“你最好…”

萧瑾瑜刚松了松手,楚楚一下子挣了出来,像只逃出捕兽夹的饿狼似的,两眼放光地扑住萧瑾瑜,转身跨坐到他腿上,撕扯开萧瑾瑜的衣服。

萧瑾瑜被她吓慌了神,他没打算不给她,可也没打算这样给她啊…

在客厅里,在他轮椅上…

“楚楚…”

萧瑾瑜又一次极其深刻地领会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深意,这会儿的楚楚是绝对不会跟他讲任何道理的,他这样困在轮椅根本动弹不得,一点儿辙都没有,干脆老老实实闭嘴,一切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