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七夜看着软榻上坐着的楚圣天,眼底闪过一道惊讶,当下便转过头去看圣子。

“他是师傅派过来协助我的,师傅担心此行危险重重,有些不放心。”

圣子解释了一句,便提着步子往桌边走了去,而此时的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也打开了封盖,一股优雅清冽的就像弥漫而来,让人闻之不禁为之沉醉。

“好久不见,七夜。”

楚圣天目光很是平淡的看着七夜,脸上微微扯过一道十分客气的微笑。

“好久不见!”

七夜迟疑了许久,才低低的应了这么一句,看了楚圣天一眼,然后便神色淡淡的走了过去,眼色却是有些复杂。

“都坐下用膳吧,天圣使也是刚回来,陪我下了两盘棋,顺便一起等等你。”

圣子说着,便抬手给三人都满上酒。

那淡雅清冽的酒香越发的浓郁,七夜一笑,这才端起酒杯,笑道,“真是有劳天圣使了,大哥,天圣使,那我就敬你们一杯吧。”

楚圣天也欣然一笑,扫了七夜一眼,道,“你什么时候也跟我这么客气了?”

语气很是轻快,没有那般的压抑,圣子打量了两人一眼,心底才微微一松,脸上也扯出一道明澈动人的笑意,端起酒,三人轻轻碰了碰杯,然后便仰头一口饮尽。

“果然不比南疆的梨花酿逊色,大哥既然知道我是爱酒之人,那么剩下的几坛就由我打包回大夏好了,等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我们就拿来庆功。”

七夜本就是豪爽之人,几杯酒下肚之后,原本心中的一些阴霾顿时也是一扫而光。

“这还不算极品苗疆梨花酿,七夜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可以直接送一批极品苗疆梨花酿到你们皇城盛京,就当做我给你跟赤帝陛下的礼物。”

楚圣天淡然一笑,颇为的豪爽的开口。

“他啊,他还是对他那北疆的烧刀子情有独钟,不过天圣使的美意我是自然不会拒绝的。”

七夜拿起酒壶,又给圣子跟楚圣天满上酒,一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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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爱过知情重

月华似水,倾遍一地,斑驳了一地的树影。

七夜掀起珠帘,两手拉开回廊边的门,银子一般的月光便柔柔的铺满了一地,然而,她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箫声。

泠泠彻彻的,飘散在凉风之中,也听不出是什么曲调。

想了想,便跟着箫声顺着回廊一直往前走了去,不一会儿便来到庄园的水榭边上,阶梯上静坐的那道月色白影也映入了眼帘。

七夜目光稍稍一转,便发现了旁边的石桌上摆着的酒壶跟酒杯,想必刚刚是有人在这里对饮的。

“睡不着吗?这么晚还在这里吹箫?”

七夜将眼底的意外压制下去,收了收肩头的大氅,走了过去,对着依然还在吹箫的楚圣天淡淡道。

随着清冷的声音传过去,那萧瑟落寞的箫声顿时戛然而止,楚圣天回过头,看到身后的七夜已经在一旁的栏杆边上坐下,顿时淡然笑了笑,将手中的箫往桌上一放,低低道,“你怎么也还没有睡?是不是吵到你了?真是抱歉!”

楚圣天眼底闪过一道懊恼,语气染着些许的歉意,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落寞苍凉,倒是让七夜心底有些异样,然而明澈的小脸上却仍是一片平静淡然。

淡漠的视线一低,落在桌上那冷箫上,眼色不禁有些复杂起来,好久之后,她回道,“那倒没有,我也没习惯那么早睡,刚刚大哥也在吧?”

“嗯,圣子刚刚与我小酌了几杯,多喝了几杯,就先回去歇下了。”楚圣天看了她一眼,视线一转,也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那冷寂的箫上,沉吟片刻,这才淡然笑道,“几杯下去来了一些兴致,打发时间而已。”

“比你当年在望龙江上吹得要好听些,就是你的箫声里多出一些东西。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能遇到你,对于西楚的事情,一直想跟你说抱歉。”

七夜神色寂然,目光平静清冷如秋水,蓦然抬起头看着楚圣天。

楚圣天却是忽然伸手阻止了她的话,落寞萧瑟的脸色在冷月之下,更是显得有些苍凉,然而语气却很是平静,“别说了七夜,我都明白理解,这事情不怪你。你真心追随他,我又怎么忍心怪你?天下大势,怎么怪也不能怪到你的身上。”

说到这里,楚圣天忽然抬手给自己满上一杯酒,闭着眼睛便是仰头一口饮尽,“他对你好吗?”

闻言,七夜微微一怔,随即才轻轻点头,淡漠的眼睛不可抑止的浮现出些许的温柔来,“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就赤帝那样的人,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很累,七夜?”

楚圣天又继续问道,目光淡淡的凝视着一脸沉寂的七夜,看那淡淡的月光倾泻在她那瘦弱纤细的身子上,有些莫名的苍凉,忽然之间就觉得两个之间仿佛隔着千万里一般,她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而他,却永远也触碰不到她,这种感觉很是让人揪心甚至心头传来一波一波的疼意。

“累是当然的,但是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大哥之前也跟我说起过,其实比起他,我至少觉得我自己还算是幸运的…他常年流落奔波在外,自打一出生下来,就要承受别人无法忍受的苦…没有什么快乐的童年,所以,他比我更累一些。”

七夜明澈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些许的疼惜与柔和,微微侧过脸望着投在地上那斑驳婆娑的树影,沉寂许久,才叹息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欠你很多,可是,我很抱歉…能走到今时今日,我跟他之间…除了彼此的心意之外,还掺合了太多剪不断的东西。若是没有遇到他,也没有了今天的七夜,虽然一直觉得理所当然的享受他默默的给予,但是其实,我欠的最多的人就是他,所以一直想为他分担一些,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

楚圣天那萧瑟的脸上顿时渐渐的苍白了起来,执着酒杯的手在微微轻颤,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这些话,听得真是让人难受啊!

虽说自己认为自己心如止水,然而,摊上这样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七夜神色冷淡的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的楚圣天,将他脸上那苍凉与烦躁尽收眼底,自然也是知道他如此的原因的,然而却也不去阻止安慰,语气也没有刚刚的缓和,听着却是有些疏离了起来,“大楼古族你就别去了罢,回到圣坛好好做你的天圣使,这件事情本来就无关你的,你又何必沾上这浑水?这里有我们跟大哥就行了,实在是不愿意牵连太多人了。你是大哥推崇的天圣使,以后是要掌管整个苗疆圣坛的,自然也是日理万机,我实在是不想耽误了你。”

这话落下,楚圣天顿时一震,手中的酒杯一晃,忽然就听到‘啪’的一声,盛满酒的杯子就在楚圣天的脚尖前碎裂开来,飞溅的酒水沾湿了飘飞的衣袍,楚圣天低下头,喉咙里忽然生出一道莫名的酸涩来,他似乎看到他跳动的心口上滴下一滴滴的鲜血来。

“七夜,我只是奉了圣坛主之命来协助圣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好久之后,楚圣天才抬起头,努力的平息下眼底的起伏的流光,静静的看着她,淡淡道。

七夜那秀丽的脸上忽然划过一道莫名的笑容,淡漠的将眼神从他身上收了回来,沉默了许久,终于也不再说什么,忽然站起转身离去。

楚圣天怅然看着她离去,忽然就觉得眼睛有些莫名的干涩…

不入她眼,便要拒之于千里之外,这就是七夜。

恐怕,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深陷至此,别的女子终于入不得他的眼,而他…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七夜便已经离开了,与圣子相约几日之后在大楼的圣山之水边上相见。

圣山城的西门郊外。

“七夜,你一切要小心,不要强自出头,知道吗?”

圣子将一份地图塞到七夜手中,一边叮嘱道,“这是大楼古族内部的机关图,上面并没有焚禁塔跟千年蛇窟的位置,所以…”

七夜大致看了几眼那地图,随即才收了起来,“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找到这焚禁塔跟千年蛇窟的位置,找到他们囚禁爹娘的地方,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边将那地图往怀里塞了去,七夜一边笑道,“这边就有劳大哥了,到时候,麻烦大哥将我那十八位连云弟兄一并带过去,忘尘他们就在圣山之水边上的大楼渡口等着你们。若是等不到我,你们就直接进攻吧,到时候我会放蓝色信号弹告知你们我的位置。”

“好,一切小心,还有,这是苗疆圣坛的秘药,保命用的,你收好。”

圣子又将一个小瓷瓶往七夜手中塞了去,清俊的脸上尽是担心之意,那着急的样子,却是让七夜一笑,道,“大哥,你就放心吧!什么大风大浪我没闯过?我们兄妹二人虽然没交过手,但是想必我也不会逊色于你多少。好了,我走了你也回去吧,不用送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保重了!”

七夜轻轻的抱了圣子一下,然后便转身利落上马。也不等圣子出声,便策马绝尘而去。

圣子无奈的笑了笑,看着她的身影远去许久,然后才转身,却看到站在身后的楚圣天。

圣子有些意外的望着一身淡金色袍服的楚圣天,不难看出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精神也有些差。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楚圣天吸了口气,唇边却是扯过一道淡淡的笑容。

圣子微微垂下眼帘,静默片刻,然后忽然转过身去,又看了七夜离开的方向,好一下子,才收回视线,道,“说不想惊动你,所以就没告诉你。”

楚圣天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的。”

“听说昨晚你们在我回去之后,聊了很久?”

圣子提着步子,缓缓的走了过去。

“是啊,是聊了好一下子。”楚圣天应了一声,最后望了那延伸往前不见尽头的大道一眼,然后转身,跟上圣子的脚步。

“看你情绪不好,想必昨晚的谈话让你难受了?”

“果然什么也瞒不住圣子…”

夜幕时分,整片天色都沉浸在一片苍茫之中,繁华的圣山城以北深处某一处僻静的领地之内,沉寂的天地突然一阵扭曲旋转,片刻的功夫,只见原本一片寂静的山林里,一座豪华恢弘的大城堡顿时拔地而起,缓缓出现在眼前,城堡就是落座在圣山城闹市之外的圣山之林内。

高大恢宏的门楼上雕饰着极为复杂的古朴雕花,精致奢华黑色的门牌上是‘无极殿’三个金光闪闪的苍劲龙飞凤舞大字,门楼两旁是两队身穿劲装的守卫,透过门楼往里面一看,偶尔可看到巡逻的卫队面色严肃的从眼前走过,戒备非常的森严,其气势竟然不输皇宫半分。

“恭迎殿主归来!”

随着惊天动地的呼声传来,数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城堡门楼前方那整洁宽阔的大道上。

“恭迎殿主归来,殿主千秋万载,威震天下!”

卫队整齐有序的出城恭迎。

“恭迎风尊使!”

陛下勒住马,微微抬头扫了跟前的古堡一眼,半响,才低下视线看着跟前跪地的属下,沉声道,“起来吧!”

声音一落,便继续策马往前疾驰而去,直冲入门楼之中,然而跟在后面的风尊使跟另外几个手下却利落的下了马,大步的跟了上去。

踏风飞快冲入古堡之中,沿着洁净的青石大道一直往前疾驰许久,这才隐隐约约看清楚那被暮色笼罩的宏伟的古堡主楼,途中随处可以见到仆人们到处忙碌的身影,巡逻的卫队也不断。

众人看到疾驰而过的黑影,脸上禁不住都浮现出些许的笑意与敬畏来。

‘汪汪!’

然而,这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两道奇怪而令人畏惧的声音,陛下乍然勒住缰绳,踏风几乎在一瞬间便停了下来。

‘汪汪!汪汪!’

踏风刚刚收稳了马蹄,两道黑影便朝陛下扑了过来,陛下顿时翻身下马。

‘嗷!嗷呜!’

那两道身影顿时两边夹击,将陛下围在中间,借着昏暗的霞光一看,夹击的两道身影,竟是那万兽之王大猛虎跟一只棕色猎犬,只是,这两个原本看起来十分凶神恶煞令人惧怕的猛兽,如今竟然咧着嘴一副撒娇样的黏在陛下身上,而且,可以看出,这两只猛兽似乎有些老了,身子虽然依然健壮,但是牙齿却没有了。

陛下蹲下身子轻轻的摸了摸那猛虎跟猎犬的脑袋,清俊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些许的笑容来,“小傲,小烈!”

‘嗷呜,嗷呜!’

‘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听到陛下叫它们的名字,两兽顿时又猛地往陛下身上噌,不难感受到此时这两只小兽是非常的欣喜而兴奋的。

没错了,这正是小七跟小六它们的老大跟老二,小傲便是这只万兽之王圣山猛虎,小烈则是这只棕色猎犬,其实它们都是圣山之林较为普通的动物,然而,却是陪伴着陛下很多年的小伙伴,陛下童年的记忆里,脑袋里闪过最多的片段也就是这两只宠兽了。

只是如今他们却是老了,小傲跟小烈快二十岁了,若不是住在殿中,早就老去。

“走吧,我们回去!”

陛下笑了笑,然后便直起身子,往古堡里走了去。

“徒儿拜见师傅!”

夜深人静,古堡后院的竹楼外,陛下站在阶梯下,对着微微燃着灯的竹楼沉声道。

“是赤儿回来了?进来吧!”

陛下的声音一落,竹楼里立马传来一道苍老而平和的声音。

陛下提步沿着梯子走了上去,缓缓推开门,果然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袍服的清瘦身影正背对着自己,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册正在细细的翻看着,另一只手正拿着药匙往他跟前的炼丹炉里加些什么东西,跟前的大长桌子到处摆满了瓶瓶罐罐,桌子的边上还堆着各种各样的药草。

还没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药味便已经猛的往陛下鼻子下冲!

“老头!”

陛下站在门口,望着那道身影,又唤了一句。

这下,那白色的身影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

类似道袍一样的白色袍服,满头雪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雪白的眉毛,眼底透着一股平和而慈祥之色,一张俊逸的脸并不显得苍老,这么看上去,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模样,然而,知道他的人都明白,此人已经有近七十的高龄。举止间透着一股清逸出尘的意味,这么看着,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味。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等一的俊美男子!

他便是陛下的师傅,无极殿的老殿主,夜玄镜。

“进来,坐坐吧!”

夜玄镜指了指窗前的竹塌,然后走到旁边的炉子里倒了一杯茶过来,一边笑道,“赤儿,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师傅刚刚研制出新的安神茶,你给师傅试试看看效果如何?嗯?你那媳妇呢?怎么不见人?”

一听到这话,陛下当下就想转身离开…

“老头,我刚回来你就想着变相折磨我不成?”

陛下没好气的扫了夜玄镜一眼,有谁能想到,看起来这么正派的老头,其实私底下却是一个让人惧怕的老魔头!人,果然还是不能貌相!

“胡说些什么?这可是师傅呕心沥血之作,你要是不喝,回头我就让苍儿或者墨儿喝了!那两个小鬼呢?怎么也不见人?你还没跟我说你那媳妇哪里去了!”

夜玄镜端着茶朝陛下走了过来,一边问道。

“你死心吧,这次就我回来。”

陛下说着,夜玄镜已经将那杯茶递到陛下跟前,陛下蹙着没眉,看了他一眼,随即才一手接了过来,几口喝了下去。

果然,茶刚刚入口,陛下那脸色徒然一变,俊眉也拧得紧紧的,修长的手指往身后一收,眨眼间,只见一注液体便顺着他的指尖往地上滴落而去,自然,昏黄暗淡的灯光之下,坐在身旁的夜玄镜是没有看到这一幕的。

“就你回来!你不担心殿里的另外几个老家伙要炸了锅吗?”

夜玄镜那雪白的眉毛一挑,顺手倒上一杯茶,问道,“虽说见过苍儿跟墨儿,但你这媳妇他们可有的还没见着,夜老六已经被他们缠得快要疯了。”

“等这次的事情处理完,而且,他们若是真想见到人,很快他们就有机会了。”

“此话何意?”

夜玄镜喝下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问道。

“你还需要问我吗?你以为我这次回殿是为了什么?”

陛下欣然一笑,微变的脸色瞬间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和淡定,定定的看着夜玄镜。

“哦,臭小子,又要老夫给你擦屁股?老夫给你做师傅就这点价值?太不尊师重道了!苍儿跟墨儿呢?老夫要见他们,你把他们让给老夫玩几年,老夫就应了你,不然老夫也没法子跟那几个老家伙交代。而且,重点是,你得让苍儿跟墨儿讨得的那几个老东西的欢心,他们才肯出手。”

夜玄镜说话也不含糊。

“你也别跟我绕弯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陛下那沉寂的眼神忽然凝聚,眼底迅速浮现出一道冷锐的幽光。

“刚刚的安神茶味道如何?”

夜玄镜没有回答陛下的话,却似笑非笑的望着陛下,低低的问道。

“这不是什么安神茶,而是大楼的迷幻药茶。”

陛下微抿的唇线也扯过一道笑意,语气十分的肯定。

夜玄镜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满意的微笑,“看来,你们也是做好了准备,连大楼的迷幻药茶都知道了。罢了,老夫这边没什么问题,有我在,圣山大会那些老家伙料想也没敢说什么。不过,那几个老家伙那边,你可得自己去说,师傅可是爱莫能助了。每次一开口找他们,我就得大出血一次,这次我可不管你了。”

“师傅既然应允,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陛下欣然一笑,这才伸手往衣袖里探了去,眨眼间便掏出了一个小锦盒递到夜玄镜面前,“师傅既然能为此事出手,我也不能亏待了师傅你。”

夜玄镜惊讶的扫了陛下一眼,随即才伸手接了过来,随手打开一看…

顿时,夜玄镜脸上的笑意当下就凝固住了,连忙抓起锦盒中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紫红得发黑的果子。

“这是…这是…凤鸾果…”

夜玄镜瞪大了眼,紧紧盯着手上的果子,居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是了…没错的,错不了,凤鸾果!”

说着便一边起身,飞快的朝对面的书架走了去,鼓捣了一番便翻出一本泛黄的书籍,迅速的翻书比对了起来!

“赤儿!竟然真是凤鸾果,你从哪里弄来的?”

夜玄镜眼里满是惊讶与震惊,这凤鸾果为几百年才生得一颗,整个西域如今恐怕也不超过两枚,有起死回生之效,万毒之解药,宝贝的程度自是不用说的,说它价值连城都是埋汰了它!

“能给你弄来便是,你管我从哪里弄来的。”

“师傅这不是好奇吗?这可是好东西啊!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说着,便捧着那凤鸾果往里室走了去,当下就将榻前的陛下抛在脑后了,陛下见状,便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卡文了~你们懂的!

第七章 潜进大楼

万物皆为情,爱难却,恨犹长,为情,一叹…

长夜漫漫,空气里透着一股压抑,一丝风也没有,让人忽然喘不过气来——

“哈哈,我就说你终究有求我的一日…”

“是臣服与我还是看着她死亡?是让你母后永坠地狱还是让她死?我说过,你胆敢违逆我,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让你跟你那叛逆母后一样,你想看到她跟你母后一样的结局吗?”

桀骜阴冷的笑声之中透着一股蚀骨的冰冷,那阴森森充满寒意的声音,让人不禁感到一阵骇然,苍茫的天地之中,只看到一片迷茫浓郁的白色大雾,没有一个人影,整个天地仿佛都被一片飘渺虚无所冰冻住,周围的雾气不断将那稀薄的空气湮没,一股阴寒的气息正飞快的从脚底下蔓延而来——

“焚尔之躯,洗去罪孽,尘世过往,皆为烟云…”

耳边忽然传来诡异的颂唱声,扭曲的茫茫白雾之中那苍凉萧瑟的摇铃声传来,只见白茫茫的浓雾渐渐的散开来,一条黑色的大道缓缓漂浮在苍茫的白雾之中,周围仍然是压抑得透不过气的浓雾,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那诡异的颂唱声自遥远的前方传来——

他朝那条延伸的黑色大道走了上去…

他就看到了她,一身幽蓝色的衣裙,整个人被吊在跟前的古堡十字架上,四肢都被长长的锁链锁着,十字架下,是那烧得通红,火苗燃烧旺盛的大烧炉。

此时的她,一头秀发披肩散下,凌乱的交织在胸前,飞舞的衣裙宛若盛开在午夜里的蓝色蔷薇花,她秀丽的脸上被划了几道血痕,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殷红的血迹,素来清冷的双眸此刻也紧紧闭着。

他心底一痛,浑身惊出一身的冷汗,胸口处的愤怒想要迸发而出,然而却发现他忽然浑身无法动弹!

“你如何选择?臣服于我,拯救你的母后,还是让她永坠地狱?”

那道阴森森的声音再度传来,他看着渐渐高起的火光几乎要将她吞没,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看来,你是想看着她死了,跟你那没种的父皇一样!来人啊,点火!”

那声音落下,只见吊在空中的那四根铁链突然燃起黑色的诡异火花,正飞快的顺着铁链的方向蔓延,往她急窜而去,眨眼的功夫,她便被那熊熊燃起的黑色火焰吞没了!

“赤,救我…”

燃烧的黑色烟火之中传来她的哭声——

“七夜!不要!七夜!”他惊恐之极的惊呼出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抽出衣袖中的破日疯狂的对着那锁链劈了去,“七夜不要怕,我来救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放她下来,你快放她下来!”

“永坠地狱吧!这就是违逆我的下场!”

“不…不要,不要伤害她!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听到没有!你快放她出来!”

他挥舞着手中的破日,不顾一切的腾空而起,疯狂的往那燃烧的黑色火焰里狂冲而去,口中语无伦次的念着她的名字。

“七夜!七夜!不要离开我!”

“赤儿!赤儿!你醒醒!”

一股炽热混乱的气息正在他的胸口翻滚着,他浑身的血液都砸叫嚣沸腾着。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紧接着他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一股腥甜味顺着心口猛地往喉咙处冲——

一道血剑从他口中狂吐而出,他乍然睁开紧闭的双眸,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师傅夜玄镜那双充满担心而焦急的眼眸,他下意识的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旁边则是同样是一脸担心的风尊使。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夜玄镜抬起衣袖擦去额上的汗珠,叹息道,“你差点走火入魔,担心你在苗疆所受的旧伤,所以才用大楼的迷幻药茶试探一下,果然这瘴毒还真了得,所幸你的内力够深厚,才没有酿成大伤。不过,如此之后,你倒也不必再担心那大楼的迷幻阵了。”

陛下那修长的手仍然是紧紧抓着衣袖中的破日,目光冷锐如寒箭,浑身还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身上的衣服衣襟完全浸湿了,额上也尽是那汗珠。

“主子,你刚刚差点走火入魔,幸亏老殿主及时赶来了!”

风尊使也是有些心有馀悸的开口道,一边将手中的温毛巾递给陛下。

陛下吸了口气,淡淡看了两人一眼,这才接过毛巾擦去脸上的汗,紧扣着破日的手也缓缓松开了,目光却是落下自己刚刚吐出的那一滩略有发黑的鲜血上。

“刚刚都见到什么了?看你满是惊恐的模样?”

夜玄镜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药出来,递到陛下跟前,陛下这才收回视线,很快便将药吞服了下去,摄了一口茶,才淡淡道,“没什么。”

“想必也是与那大夜有关的吧?唉,这大夜,即便连老夫也是不敢轻易招惹,赤儿,你万事要小心才好,那个绝情的老鬼怕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这些年他也没少找我们无极殿的麻烦,记恨之前的事情。而且,你一定要提防他会拿你身边的威胁你就像当初你母后一样。”

夜玄镜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大夜那边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师傅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心中有数就成了,一切都要小心些。圣山大会,师傅还可以帮你撑着些,但是老夫不能亲自出手,这是圣山大会的规矩,至于其他的,他们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了,你好好歇着吧,老夫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让他们叫老夫。”

看出陛下有些心神不宁,夜玄镜便也识趣的不再去打扰,声音一落,人便已经退了出去。

陛下忽然沉默,许久之后,才若有所思的望向对面的窗口,幽幽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主子,现在二更天刚过,你睡了一个下午,晚膳没敢叫你。”

风尊使应道。

“怎么这么久天还没亮?”

陛下低低的开口,清俊的脸上依稀有些苍白,执着茶杯的手居然有些微微的颤抖,深邃的眸光中隐约浮现出些许的骇然之色。

那样的梦境…

很真实…

静默了片刻,他终于一手掀开被子,下了床榻,将架子上的大氅往肩头披了去。

“主子,你这是要…”

“后天你带殿中的弟子跟几位长老直赴大楼渡口,听圣子的号令。”

说完这话,那黑色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门口,清瘦挺拔的身躯很快便被那苍茫的暮色所湮没。

“主子!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她!”

“主子,等等,属下与你同去…”

许久之后,风尊使才回过神来,顿时就追了出去。

“不要追了,随他去吧。”

风尊使刚刚追出门口,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边传了过来,风尊使顿时收住了脚步,转过头循声望了过去,果然看到站在回廊下正默默的望着陛下离去的方向的夜玄镜。

“老殿主!”

风尊使恭敬的开口道,“老殿主,主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