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你怎么赶过来了?我以为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七夜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制住胸口几乎要宣泄而出的冲动,同样是一脸关切深情的望着他,看到他脸色苍白,星眸顿时闪过一道着急担心,这才连忙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没什么事,有些体力透支罢了,休息一下便好。”

一连几天的赶路没有休息,刚刚又来了这么一场费力的大战,铁打的身子也有些挨不住,更何况之前还险些走火入魔了。

陛下反扣住七夜的手,握在手中,淡淡道,然而这时候,一股腥甜味却猛地往上冲,他浑身顿时一个绷紧,黑眸微缩,眼神有了霎那间的暗淡…

第十章 千年蛇窟

七夜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当下便是蹙了蹙眉,指尖一转,扣向他的手腕,没一会儿,秀眉已经紧紧的蹙成一团,脸色一沉,连忙抬头看他,禁不住惊呼出声来——

“你怎么…怎么会走火入魔?药呢?刚刚你给我吃的那药丸呢?”

说着也不等他应答,便自顾的往他衣袖跟怀里摸了去,却被他那微凉修长的手摁住了动作,腥热的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七夜大惊,这才连忙一手掏出衣袖中的手帕往他嘴边捂了去,而他那低低略染疲惫的声音却缓缓传来,“朕没事。”

早知道就从老头那里多拿几颗,那老头不知道都把药藏在哪里了,将他的药房翻个遍还是只找到这么一颗。

“都急火攻心了还说没事!”

七夜忍不住出声低斥了一句,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中微微沾染着血迹的手帕,然而他却仍是神色淡淡的,眼神很是沉寂。

“小伤罢了,他们来人了,杀出去,直奔千年蛇窟吧,大哥应该就在那里!”

陛下来不及想太多,敏锐的耳朵已经听到前方那凌乱繁杂的脚步声,料想应该是大楼的人知道了这边的动静,飞快赶过来的。

说着,便一手环住七夜纤细的腰肢,不待七夜应答,那身形便是一闪,快如疾厉的闪电一般从回廊下一闪而过。

七夜只感觉耳边传来的一阵呼呼的风声,转眼间,待她回过神的时候,两人早已经离开原地上百丈之远,而七夜这才知道,这男人的轻功果然是了得,就这样的状态,绝对是让她望尘莫及的,瞬息间,两人便跃上的房顶,疾风闪电一般往寒湖的另一边冲去!

“在那里!看!他们在那里!”

浅淡的暖阳之下,一道黑影幻影一般掠过,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没有了踪迹。

“快追!他们往蛇窟的方向去了!快!”

这下,追上来的人才手忙脚乱的急追而上。

冷!

漫无边际的冷!

白茫茫的寒气夹着风刃袭来,连呼吸都感觉分外的艰难,天地尽数笼罩在一片寒冷的冰天雪地里。

‘蹬蹬!’

‘咔咔——’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脚下的冰雪也被踩得‘咯吱’作响,呵气成冰的刺骨冷意让人四肢冰冷,浑身禁不住打颤。

漫无边际的冰雪天地之中到处是漆黑森冷一片,浅淡微弱的微光是来自前方那座傲然挺立的灯塔,冰雪之光折射出的幽光将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洁白似雪的袍服迎着寒风狂舞,几乎与漫天的冰雪化为一体。

一股阴森的寒风忽然从前方袭来,遥远而冰冷,透着一股诡异的腥臭味,让人更是感觉到呼吸困难。

‘蹬!’

圣子乍然收住脚步,飘飞的洁白的衣袍宛如天空中缓缓拂过的流云,花一般的开放摇曳着,凉风微微吹起他脸上的面巾。

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白色的面巾之下,那圣洁俊秀的脸上是一副很平静的表情,沉寂的眸子里有星子般幽光流动着,很是淡漠的望着前方静静屹立的灯塔,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望着灯塔旁边的那座祭坛。

耳边忽然传来那清冽的滴水声,同时风声更是大作,卷起的一道道漩涡如同肆虐的风暴往圣子的方向呼了过来,紧接着,跟前的一大片的纷纷飞扬的冰雪开始飘起,天地间,空气里到处是纷纷扬扬的白雪,遮断了望眼,前方的景物忽然都尽数被湮没,那暗淡的幽光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那怒吼的暴风雪肆意来袭,冰冷无比的风从脸上拂过,那刺骨的寒冷传来,空气莫名的多出一道压制之力,凭着直觉,他可以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危险正在朝自己逼近!

风中的那股腥臭的味道越发浓郁了起来,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呼吸困难!

圣子心里乍然闪过一道寒光,足尖一点地面,身子闪电般的腾空而上,一手拔出衣袖中的薄尺,一股强大狂暴的真气顿时横扫而出,对着那股袭来的阴风几乎是以十成的功力狂劈而下,同时身子迅速的一闪,仰头往后飘出——

强大的爆破声传来,紧接便是一阵‘哗啦啦’的碎裂声,好像忽然有无数的碎片纷纷落地,白色的雪片碎末飘扬在空气之中,微微泛着诡异的幽光,而那股腥臭味却没有褪去半分,反而是越发的浓郁。

圣子神色微变,黑瞳微缩,紧紧的盯着眼前不断飞扬的白色碎雪粉末,握着薄尺的大手又下意识的收紧了几分,心中暗暗揪紧,想也没想便再度抬手,一股强大的真气自掌心迸发而出,对着那纷飞的粉末又是震出强大的一掌!

浓郁诡异的腥臭味扑来,随着那一掌震出之后,明显的感觉到前方的白色粉末似乎变了颜色,纷纷落下,在雪地里化作一滩鲜红的血水…

那血水透着诡异的幽光,正缓缓的朝圣子脚下飞快的急蹿而来,速度之快让人震惊,圣子眼底也拂过一道惊骇之色,就在那血水下一秒便要沾上他鞋尖的那一刻,他忽然腾空跃起,洁白的衣袖一扫,手中的薄尺猛然朝前方劈出,坚硬冰冷的雪地上顿时裂开一条裂缝,那诡谲的血水立刻往那裂缝之中渗透——

‘嘶嘶——’

这时候,一声声怪异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一股阴寒的冷风乍然袭来,看着那血水慢慢渗透融入雪地之中,那雪地开始慢慢融化,随着那奇怪的声音传来,一条条黑色小影也忽然在眼前浮现!

蛇!

好多蛇!

那诡谲的血水所到之处,那雪地就会融化,然后沉睡在雪地之下的蛇就会苏醒,透着信子,阴冷的邪瞳直直盯着圣子,朝圣子爬了过来。

圣子一怔,黑眸里拂过一道暗惊,身后竟然微微生出冷汗来,忽然下意识的急退了几步,这时候,一阵大风骤然袭来,扫过跟前的雪花,带走那碎碎的粉末,他才发现,自己脚下竟然一层冰面,透明的冰面下面竟然是一条条黑色的毒蛇!

不愧是千年蛇窟!

圣子眼色一变,望着急速爬过来的毒蛇,他又下意识的急退了几步,然后也顾不上想什么,一个抬手,一阵浅黄色的粉末顿时从他衣袖中飘扬而出,指尖一弹,一簇跳跃的火焰也紧跟着飞了过去——

‘嗞嗞——’

只见前方的空气之中乍然剧烈的闪烁着一阵花火,刺鼻的雄黄混着奇异的香气顿时弥漫而来,紧接,那狂追而来的毒蛇居然被逼退回去!

圣子望着不敢上前的上百条毒蛇,唇边扯过一道冷笑,乍然转身,足尖点地而起,朝前方的灯塔的方向急速飞跃而去。

浅淡的亮光自塔上倾泻而下,将四周照得很是通明,圣子在距离灯塔数十丈远的地方停下,一步一步的朝通往祭坛的阶梯上走了去。

白色的衣袍飘飘不断狂舞着,扫过那冰冷的扶栏,风中忽然飘荡着一股窒息的压抑气息,冰刃不断的从脸上刮过,然而那沉寂的脸上依然不见半点表情,目光紧紧的盯着跟前的祭坛。

“私自擅闯我族禁地者,死!”

圣子刚刚迈上阶梯,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了过来,圣子下意识的转过头,抬起视线循声望了过去,这才发现,灯塔上方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黑衣人,借着暗淡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临风而立,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冰冷的眼眸正淡淡的望着他。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擅自闯入我族禁地,想死吗?”

见圣子没有回话,那老者苍老的嗓音更是透着几分冷峭的寒意。

圣子漠然扫了他一眼,一手扣紧手中的薄尺,浑身透着一股冰冷而残酷的杀意,不屑的收回目光,便继续提步往祭坛上走了去。

“小辈,你是聋子吗?老夫正在跟你说话,敢私自擅闯我族禁地,老夫是真想找死,还不赶紧滚出去!”

收到圣子那蔑视的眼神,那老者顿时心中一阵愤怒,看着圣子一步一步的往祭坛上走去,更是一阵咬牙切齿,黑色的身影一闪,顿时从灯塔上飞扑而下,直扑圣子。

圣子早已经有准备,不等那老者扑来,便是一个骤然转身,对着老者便是震出一掌,老者脸色一变,慌忙躲开,而圣子哪里给他喘息的机会,薄尺一横,强大的真气纵横,真气骤然自尺身带出,搅动着周围的空气,细碎的雪花顿时随着周围的空气流动起来。

“哪里来的狂妄之徒,居然如此嚣张!简直找死!”

空中传来老者那阴冷的咒骂声,随即,两道身影已经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彼此,方圆数丈之内,漫天的飞雪忽然改变了方向。

圣子出手又快又猛,加注的实力几乎是自己毕生的武学巅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的母亲解救出去,然而眼前的老者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转眼间上百招过去了,对方仍然不见落于下风,圣子心头不禁有些惊住了,是有料想到这些老家伙的武功不会弱到哪里去,可是没想到…

兵刃相击声传来,一朵绚烂的火花在两人之间傲然绽放,凌厉的剑气纵横弹出,圣子迅速一个翻身后仰向后方飘出,耳边那冰冷的气流正在诡异的拂动着。

他还没来及在地上站稳,一股浓郁的腥风便扑鼻而来,一股强大的冲力正在朝他猛然扑来,他快速抬手挥出一尺,白光闪电般闪过,凌厉的薄尺仿佛一瞬间化作可怕的利刃,撕碎了稀薄而冰冷的空气,一道光影闪过,感觉到那袭来的东西被自己砍成两半——

居然是一条蟒蛇!

这老者居然可以操纵蟒蛇!

他应该就是这里的看守长老了!

圣子心底暗惊,然而,自然不等他喘上一口气,只见对面的老者忽然对他露出一个冷笑,目光一沉,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只竹笛,就要放到嘴边吹奏!

圣子心底大惊,这竹笛应该就是可以唤醒那些毒蛇的,这千年蛇窟了恐怕是成千上万条毒蛇,他恐怕…

眼神突然冷凝,一股狠绝的杀气顿时暴涨,两指夹着薄尺,缓缓擦过那尺身,那薄尺顿时大绽光芒,蒙在脸上的白色面巾也掉落了下来,露出一张模糊看不清样子的脸,只见他口中低低念了几句口诀,那尺身上忽然浮现出一窜复杂而古老的符文来,那符文就在那薄尺上流动着,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一股清淡的檀香味幽幽袭来…

“苗疆秘术!”

“幻境决!不是,不止幻境决,是幻影决!这个秘书不是失传了吗?苗疆圣坛主?你是谁!你到底是…”

一看到这一幕,对面的老者顿时大吃一惊,定定的看着圣子,眼底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苗疆圣坛的秘术,传说中是一种非常神秘的武学,而且只有这苗疆圣坛的秘术才能结印出符文,这种秘术素来是很可怕的,而且,听说要想施展这些秘术,通常是以透支自己的体力为代价,所以施展起来是很可怕的!

“你是苗疆圣山的人!你就是那个苗疆圣坛圣子!”

老者惊呼了一声,浑身顿时绷紧,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周围忽然骤变的空气,扭曲的空虚感让他喘不过起来,忽然感觉浑身动作受阻,眼前一阵恍惚,居然看到一大片的火海正朝自己蔓延而来——

“你也应该很庆幸,你是第一个让本座施展这秘术的人,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哈哈,大言不惭!你以为这秘术就能杀了我吗?老夫拼死也要咬你一口!老夫要是出了什么事,整个大楼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们苗疆圣坛,你难道要与我们大楼古族为敌吗?要与整个圣山为敌吗?我们大楼与你苗疆圣坛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么做是何意?”

浑身动弹不得的无力感撕扯着老者,他甚至来不及召唤那些宝贝,双手忽然间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点也动弹不了,胸口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冲破出来一般!他咬了咬牙,极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忍着跟前渐渐蔓延而来的火海的灼烧的疼痛感,苍老的眼底闪过一道恶毒的寒意。

“咬我一口?井水不犯河水?”

圣子不屑的冷笑,忽然淡淡的望着在火光之中挣扎的老者,“吴道长老,你以为你当年教唆吴摩去做了那些好事没人知道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古族总算以为你们血统很高贵,外族人血统卑贱,心狠手辣的拆散一对又一对姻缘,连他们的后代也不放过,就凭你们这些畜生犯下的事情,本座就应该将你们大楼夷为平地!”

“你…你究竟是谁…”

那吴道长老心中一阵揪紧,紧紧的盯着圣子,脑袋里乍然闪过一道亮光,双目顿时睁大,不敢置信的望着圣子,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望向祭坛,那里面关着本族中无数犯戒的族人的尸骸骨灰,难道他跟里面的某一个人有着什么紧要的联系?

就在陛下七夜还有圣子这边出手的同时,北凌辰,楚圣天,跟忘川风尊使他们已经带着大队的人马攻进了大楼古族,有楼逍遥做内应,他们很快就攻入族中,然而自然是遭到吴氏跟亲吴一族的顽强反抗。

这几日正是新一任大楼族长的选拔的日子,所以族中非常的混乱,自然就给七夜他们可趁之机,人手都派去忙活这事了,不然往日这些禁地一般都是有族中的一些武艺高强的长老看守的,若是如此,七夜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拿到风斩的尸骸…

‘啪啪——’

凉风淡淡的浅阳之下,浓郁的血腥味充斥满了整个空气,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喊杀声,惨叫声划破天幕,对于突然杀进来的北凌辰跟楚圣天这么一个大队人马,大楼古族上下都陷入一片震惊之中,尤其是吴氏一族,更是吓得胆破心惊,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就莫名的被这帮来势汹汹的人一阵猛地砍杀,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们甚至连话也不多说一句便大开杀戒。

直到那一道道飞溅而出的血光从他们眼前闪过,他们才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这才奋起抵抗。

寒湖边上的回廊里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淡青色的流光不断的挥舞晃动,剑气纵横回荡,勾出的淡蓝色幽光宛如一道道跳舞的流星划过苍茫的天幕,血雨腥风之中,原本明镜乌云的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天幕上风起云涌,阴云惨淡,转眼之间,只见几道闪电疾速闪过,天空中开始飘落下纷纷的细雨。

圣山的天气就是如此,这雨说下就下的,纷纷扬扬的雨丝飘散在风中,吹进回廊里来,然而却是一点没有能将那浓郁的血腥味驱散半分,回廊的走道里到处横满了尸体,七夜跟陛下一路大开杀戒直杀了过去,谁挡路谁就得死,那股势如破竹的冲劲吓得那些大楼的人节节溃退了下来,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两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不想死就退开,挡我者死!”

凌乱的剑光之中传来凌厉而冰冷的声音,血光宛如飞溅的瀑布一般跟着弑月和破日带出,众人只能在到处飞溅泼墨一般的血光之中看到那两道交错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黑影,根本看不清两人如何出招…

“不是说风尊使跟忘川他们应该杀进来了吗?怎么现在还不见到人?你的棋子真的管用吗?我之前让忘川潜伏进来,在他们的水里下了药,所以,你的人恐怕现在也中毒了。”

七夜一剑刺入从后面偷袭的人的胸口里,那人来不及喷血,七夜便已经快速的抽回剑,迎身而上,紧紧随着陛下。

“放心好了,朕的棋子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一定会出色的完成任务,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他这么做不过是自救而已,将其收服,今后这大楼还可以成为一个助力。朋友永远比敌人来得好,不管这个朋友抱有什么样的目的,能有利用价值的合作伙伴,永远不要放过。”

陛下低声笑了笑,一手收回刺入身侧那人腹部的破日,黑色的暗芒带出一道血光,染红身旁的柱子。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就想着怎么算计利用别人么?”

七夜冷下脸,瞪了他一眼。

陛下唇边扯过一道淡淡的笑意,清俊而苍白的俊脸微微缓和了下来,飞快的一个转身对着追上来的人便是合力呼出一掌,几道身影顿时措不及防的被那道突如其来的真气震出回廊,狼狈至极的往树上挂了去。

“这不是算计,而是合作,朕与他们合作,朕达到朕的目的,而他们也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双赢的机会,朕为什么要放过?你可知道若不是这些棋子,我们想要进入这大楼也还要花费一番心思,而且,这焚禁塔跟千年蛇窟是大楼的秘密禁地,除了那些老家伙,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入口。你手中的那份地图便是他给朕的,所以,这大楼朕答应了他为他保存。”

陛下的语气很是坚决,眼中却是带着一丝诚恳之意望着七夜。

“哼,凭他们的地位,当初要想保住我爹娘也并非不可以,可是他们却放任吴氏一族放肆,他们那么对待我爹娘,你让我如何能当作没有发生?大楼古族,我就一定要它消失!踏平它为我爹娘祭奠!”

七夜那苍白清秀的脸上拂过一道蚀骨的恨意,眼中寒芒大盛,手中的弑月越发的凌厉了起来,惨烈的嘶叫声不绝于耳。

“七夜!朕不介意你血洗大楼,但朕必须保证楼氏一族,别忘了,你外婆也是楼氏一族的人,大楼古族不灭,圣山大会就没法子奈何我们,到时候顶多说是一场无奈之举,或者误会,到时候一切都可以圆满的换上句号。”

一场无奈之举?

一场误会?

七夜一怔,这才收住动作,惊愕转过头望向陛下,却在他那苍白的俊脸看到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当下禁不住惊呼道,“你还真敢想!把圣山大会那群老东西耍得团团转吗?”

不愧是玩权术计谋的高手,连她之前都因为这圣山大会的事情伤脑筋,现在被他这么一句话就给解决掉了!

好深沉的心机!

她要是真的跟他斗,恐怕被他玩到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七夜心底忽然发出这么一阵感慨。

“你恐怕是一早就想好了吧?你当初怎么就能肯定那人会真的听你的摆布?还这么冠冕堂皇的将这场大战解释为一场误会?”

“为什么不可以?吴氏一族早就想执掌大楼古族,派人行刺楼氏一族少主,本殿与其少族长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所以出手帮他剿灭叛党,这件事情得到楼氏一族的认可,你说圣山大会能奈我何?”

陛下淡然笑了笑,“虽然不需要惧怕什么圣山大会,但是为了能早点过上清静的日子,这事情你得依着朕,免得他们总是咬着不放。”

七夜这下才蹙了蹙眉,思量了一下,然后才轻轻点头,“好,那这依你所言,放过楼氏一族,但是吴氏一族,我一个也不留!”

说着,手中的弑月,便再次化作经天长虹,飞刺而出——

滚烫的火球猛然在半空中炸开,炽热的火花‘噗噗’的燃烧得旺盛,吴道虽然闪得快,但是还是被那诡异的秘术所震得重伤,整个身体被那股强大的真气震开,高高的抛起,然后再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夹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只见吴道此刻是一身狼狈的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一身袍服已经被刚才那诡异的火焰烧得七七八八的,花白的头发也被烧去一大半,整个人浑身都在冒着烟,一脸的痛苦,然而眼底却似充斥深深的恐惧望着圣子。

“你…你到底是谁?”

吴道惊恐至极,努力的撑起身子,很是不甘心的望着圣子,他不想临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杀他的人究竟是谁!

圣子缓缓收回洁白修长的手,极力压制下喉咙出即将要冲出来的腥甜味,双手紧握,却是冷漠的望着落败的吴道,笼罩在自己眼前虚无的影像忽然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一张清俊圣洁的俊脸缓缓浮现在吴道面前,吴道顿时瞪大了眼,没有错过眼前的圣子眼底那种刻苦铭心的恨意,仿佛将海里翻滚起的可怕的惊涛骇浪,瞬间就可以将他彻底湮没!

“我爹是风斩,我娘是东方秀,你说我谁?”

冰冷如寒水一般的声音落下。

吴道顿时大惊,错愕的瞪大了眼,“你…那你是…你就是当年被救走的那个孩子!你怎么…你怎么成了苗疆圣坛的圣子!你…”

怪不得前些年他们也一直暗中派人出去查探那个孩子的消息,可是一直都没有半点有用的消息,他们曾经想过,或许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又或者,那个孩子应该是被一些相当有实力的门派救了!毕竟,要将那些消息尽数隐藏起来,那需要很大的功夫,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万万不可能做到!

原来是苗疆圣坛的人给救了,那么应该就是那圣坛主救了他的!

没想到当年的一丝大意竟然造成了今日的灭顶之灾,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立刻追上去一刀砍死他,如此也不会酿成今日的大祸!

悔不当初啊!

吴道越想越不甘心,当初楼清雪那个贱人背叛整个吴氏让他们颜面尽失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因为她招来了灭族之祸。

“没错,我就是当年爹娘拼死护送杀出来的人,这么多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攻上大楼,将爹娘解救出来,亲自宰了你们这些恶毒的罪魁祸首!”

“错!罪魁祸首是楼清雪那个贱人!还有她的姘头东方破天!族中本来就不允许私自同外族通婚!哼,当初她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我诚心让她下嫁于我,她不仅不答应,还出言羞辱我不配!我可不像吴摩那样,对她死心塌地的,被她三言两语就信以为真的利用了。她既然敢羞辱我,那就必须付出代价,更可恨的是,她居然选择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这分明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讲到这件事情,这吴道眼底忽然浮现出一道疯狂来,若是不说,圣子还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本来还以为这吴道是吴摩的堂兄,应该就是向着吴摩的,如今看来…

“即便你跟外婆之间有恩怨是非,也不至于杀了我爹娘,他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不是吗!”

圣子冷声质问道。

谁知,那吴道竟然仰天大笑了几声,紧接又是喷出一口鲜血,吃力笑道,“哈哈…不杀了你爹娘怎么能让楼清雪跟东方破天心痛?怎么能让他们记得他们所犯下的滔天大错?所以,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全都死光吧!楼纪元那蠢货以为他自己是谁,我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他竟然罚我到这里面壁看守禁地!那蠢货,那蠢货…等吴氏一族执掌大楼,老子第一个剁的就是他!咳咳…咳咳…”

说完,又是大笑了几声,然后又是狂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便死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第十一 解救

阴骜的笑声最后消散在空气之中,阴郁的腥风不断的拂来,吹起雪色袍服,一股极为阴寒的冷意不断入侵——

耳边忽然传来清冽的水滴声,寒意肆意入侵,漫天的飞雪忽然停止,脚下的冰雪忽然融化,雪地里那一滩滩鲜红的鲜血也随着融化的雪水深入土地之中,地面上一片潮湿。

冰雪慢慢的融化着,自圣子脚下缓缓的往前蔓延,一直延伸到前方的祭坛,一条路便出现在圣子的面前。

圣子冷漠的看了旁边已经倒下去的吴道一眼,眼中充斥着的刻苦铭心的恨意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握紧,努力的想胸口冲腾上来的那股腥热压制下去,然而不等他使上劲,那股腥热便已经冲上了喉咙——

一道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他下意识的从衣袖中掏出手帕,往嘴边捂了去,那股腥热便透过指缝渗透而出。

好厉害的迷幻阵,比苗疆的迷雾森林更让人应付得吃力!

圣子浑身一阵颤抖,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叫嚣的疼痛,他怔怔的低下头,张开自己的手心一看,这才发现掌心的那条红线已经凝结成一朵妖冶绚丽的怒放的红花。

恍惚了一下,他才忽然抓紧手中的手帕,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大步的跟着眼前的走道往前方的祭坛飞快的走去。

刚刚走到那祭坛边上,便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一股森冷腥臭的冷风扑鼻而来,他骤然收住脚步,偏过头往祭坛旁边的池子望了去,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条错乱交织的毒蛇!

吐着长长的信子,森冷的蛇瞳里泛着淬了毒的冷光,正盯着圣子看着。

然而圣子那俊秀的脸上却是拂过一道冷笑,衣袖一扬,淡淡的檀香味悠然拂过,只见两旁有数道银色的亮光猛然从眼前流窜而过,紧接着,两道透明的银色光幕已经将那池子笼罩住,淡黄色的粉末扬过,那毒蛇被迫退了下去,强大的光幕阵法将那些蛇给困住了!

圣子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胸口的剧痛感加剧,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目光却是坚毅无比,收回视线往祭坛的方向望了去,几乎就是在下一刻,他已经抑制不住的紧紧摁住胸口,咽下喉咙处冲出来的酸涩感,脚步猛地一抬,慌乱至极的往那阶梯上冲了去——

“娘,城儿来救你了!”

“十八年了,你被禁锢在这里整整十八年多,你被他们这些恶人禁锢在这里十八年日夜承受着这般惨绝人寰的折磨不得超生!十八年前,孩儿羽翼未丰,眼睁睁的看着你和爹惨死在那些畜生的手里,却没有任何办法救出你们,而你们却用生命救了我…十八年的时间里,我日夜筹谋着攻上大楼,救出你们,踏平大楼,不能再让你们饱受这种痛苦的折磨。我日夜都被噩梦缠身,梦里回放的都是你们倒下去的样子…”

“你们让我不要报仇,可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这些畜生折磨得永世不得超生,你要我如何不愤怒?我杀了他们,铲平大楼,用那些畜生的鲜血祭奠你们在天之灵!”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我只知道,你们所饱受的痛苦灾难无时无刻不在触动着我,孩儿在有生之年只为解救你们,报答你们予我的永生永世也偿还不完的恩情…”

雪白的身影如同狂风之中狂乱飘摇的雪花,凄冷而孤独。

圣子此刻却是像一个慌乱的孩子似的,已经感觉不到胸口传来那股叫嚣的疼痛,素来沉寂如无波的海平面的眼睛忽然灼热无比,他不停地奔跑着,顺着那冰冷的阶梯,不远处的灯塔绽放出来的幽光默默的照耀他那清瘦孤寂的身影,森冷的空气之中,忽然间就闻到一股浅淡的荒芜萧瑟的味道——

眼中一滴晶莹飞溅而出,那滴晶莹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然后‘滴’的一声,落入祭坛正下方的寒池之中!

只见寒池漂浮的白雾缓缓的消散下去,冰冷得刺骨的池水忽然微微起伏,池面上漾起些许的波纹——

一道声音传来,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圣子下意识的低下头,只见一道灰色的瓷罐已经从寒水冒了出来,正漂浮在水面上,森冷的寒气迎面扑来,一股刺痛感油然而生。

圣子几个大步便来到池边,略显湿润的眼眶里有些赤红,紧紧的盯着那个漂浮在睡眠上的瓷罐,眼前一阵恍惚,忽然看到跟前的白雾之中隐约的拂过一抹红——

一张绝色倾城的容颜忽然出现在眼前,清眸里充满的是满满的温柔与慈爱暖光,正默默的望着圣子,一身妖娆的红色衣裙…

不是东方秀还能是谁?

酷似七夜那张冷艳的容颜!

“娘!城儿来救你了!我们一起回家吧,娘!”

圣子喉咙深处传来一阵酸涩之意,连忙朝东方秀伸手,然而,东方秀却是对着他慈爱的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慢慢的化作一道淡淡的青烟,一丝一丝的流入那瓷罐之中!

圣子一怔,身子一斜,顿时往前扑了去,想要抓住东方秀,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惊慌的声音忽然传来——

“不要啊大哥!那是幻境!快退开!”

是七夜的声音!

恍惚之中的圣子骤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转过头,然而一道黑色的身影却已经朝他一把扑了过来,猛然揽住他的腰身往身后退了去!

两人重重的摔在身后那冰冷的地面上,而也就是在这时,那寒池之中的水骤然飞溅起伏,一股黑色的漩涡朝刚刚圣子所站的方向扑了过来,一股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竟然是你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

“是化尸水!池子里都是肆意闯入的人。”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圣子转过头一看,发现北璃赤正缓缓的朝阶梯上走了上来。

“七夜,你没事吧?”

圣子看了他一眼,便淡淡的收回眼神,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身旁的七夜。

七夜摇了摇头,握紧手中的弑月,撑着地面,由着圣子伸手拉着她起身,目光却是落在跟前的寒池里。

“大哥,娘就在里面吗?”

七夜紧紧扣着圣子那同样冰冷得骇人的手,彼此之间都能感觉到那股隐忍的颤抖。

圣子吸了口气,异常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道令人心碎的痛楚,轻轻的拍了拍七夜的肩头,然后才挣开七夜紧扣的手,缓缓的从衣袖里掏出一瓶翡翠玉瓶,朝池边走了过去,拔开塞子将玉瓶一倒,只见瓶中流出一些透明的淡蓝色液体,然后那池水忽然间又平静了下来,白茫茫的雾气散去,整个池子中的水竟然变得清澈透明起来,透过那清澈的池水,可以看到下面沉寂这许许多多个灰色的瓷罐!

圣子将玉瓶打碎,飞快的取了一片锋利的瓷片,往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划,几滴鲜红的血液便顺着指尖往池中滴了去——

七夜一怔,连忙冲了过去,陛下也在第一时间扣住她的手腕,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池中望了去,而,就在他们那深切的目光之中,沉寂在池底的某一个角落里的灰色瓷罐忽然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然后便开始缓缓的漂浮起来,朝圣子滴落的那几滴鲜血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漂浮移动着。

“大哥,就是这个吗?这是娘的遗骸?”

七夜抑制住心口的激动,莫名的红了眼眶,转过头看着圣子。

圣子也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点头,“这千年寒池就是用来禁锢那些所谓的犯了族规的人,如今这寒池里恐怕也有成百上千个人的尸骸了,都沉浸在这池底,时刻承受冰寒的折磨,不得超生。”

说着,圣子眼中忽然浮现出些许的凉光,默然望着池中漂浮的瓷罐,怅然道,“这些年一直不敢轻易攻上大楼,就是害怕稍有不慎,反而会让爹娘灰飞烟灭。”

他是废了很大的一番功夫才得知找到东方秀尸骸的办法,而,却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到这圣灵液,还有开启那罐子上挂着的镇魂锁的密匙!

“大哥,快把娘带上,我们回去吧,爹的尸骸我已经带出来了!”

七夜深深的吸口气,忽然蹲下身子。

圣子这才点了点头,蹲下身子,伸手将那灰色的瓷罐端上岸,而,那瓷罐刚刚离开水面,那池水顿时又恢复了初始的深沉漆黑,透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

几人都下意识的退了几步,然后在阶梯上停下。

“用这个吧!”

见圣子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白玉瓷瓶,陛下忽然将一个黑色的玉瓶递了过去,跟刚刚装着风斩骨灰玉瓶是一对的。

圣子怔了一下,终于是默不作声的接了过来,然后掏出开启瓷罐外匣的镇魂锁密匙,往孔口里插了去,轻轻一转,只听到‘铛’的一声,瓷罐上的镇魂锁终于掉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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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九月最后一天,少更点,让我喘口气。

最后,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十二章 咒毒发作

烟雨朦胧的大楼古族内族广场上,惨烈的厮杀声连成一片,以楚圣天,北凌辰,为首的一批高手正沿着阶梯一路斩杀上来,谁拦路,谁就得死!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如何凶神恶煞的攻杀我族?”

广场之上,是正在聚齐在一起决选出新一任族长的大楼族人,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一片震惊,此时说话的是吴氏一族的二长老,也是本次族长决选的最高的长老,只见他‘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冷的望着阶梯前的楚圣天跟北凌辰一行人。

“当然是看你们不顺眼了!老不死倒是有几分能耐,几年不见竟然还爬上二长老的位子了!”

那二长老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不屑的邪笑声便传了过来,循声看去,才发现出声的是一个身穿月色劲装的年轻英俊男子,脸上挂满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二长老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认出了风尊使,之前在圣山大会上,他可是跟此人交手过的,不过当时两人并没有分出胜负,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料想他的功力恐怕又是大为长进了,要知道,此人的天赋自然也是很不错的。

那二长老的声音落下,风尊使便拂了拂自己那耳边的垂落的发丝,眯着那眸子,眼底沁着一股戏谑的凉意,“多年不见,没想到二长老竟是对我惦记至此,本尊使都差点认不出自己,没想到二长老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本尊使,本尊使真是太感动了!本尊使还以为你死了呢!”

“哈哈,你不死,老夫怎么能死!老夫倒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击杀我大楼古族,原来竟是无极殿的人!北玄夜就不怕圣山大会的制裁吗!竟敢撕破盟约公然杀害我族?北玄夜呢!让他来见我!”

二长老咬牙切齿的瞪着风尊使,那双阴冷的眸子恨不得喷火,瞬间将风尊使焚烧。

“这无极殿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还以为他是谁吗?想如何就如何!”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