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韦妍妃。”女孩说,“请问卫天磊卫先生是你外公吗?”

白小舟万分诧异:“你认识我外公?”

“是我爷爷认识。”韦妍妃说,“我爷爷曾在战场上见过卫先生,卫先生对他有救命之恩。”

白小舟将她迎进屋内,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包裹,拆开红绸包袱皮,露出里面的红木箱子,箱子上雕刻着一枝红梅,梅梢头站了一只画眉,应了那句‘喜上眉梢’的景儿。韦妍妃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块圆柱形的东西,上面生满了铜锈,好像是什么东西的部件。

“这是什么?”白小舟问。

“这是我爷爷的宝贝,我爷爷去年去世了,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卫先生的后人,将这个交还给他。”

白小舟奇道:“为什么要还给我们,难道这是我外公的东西?”

“这是爷爷和卫先生一起在战场上找到的,它是古代一种火器——子母铳的部件。”

白小舟小时候在外公家里看过一本古书,名叫《武备志》,里面记载了明代各种各样的火器,那时她大为惊讶,没想到在三百多年前的明朝就有了这么多热兵器。子母铳又名子母百弹铳,是明朝后期创制的一种10管枪。铳身由10支铳管平行箍成。1管居中,长1.5尺,9管绕其周,各长5寸。单管用精铁打造,10管合用一根木柄,管中装有火药与若干枚小铅丸,有火线通出,并将各管的火线总连一处。作战时,由体壮力强的士兵发射,一次可射百弹,具有较大的杀伤力。

白小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将这件古代火器的零件拿在手中,遂反复观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听说过阴兵吗?”韦妍妃严肃地说。

“在小说里看过,好像有阴兵借道的说法。”

“战场是一个戾气非常重的地方,古战场所在地一般都有怪事。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英军驻扎在某座古战场,半夜站岗的士兵看见一名中世纪骑士手拿长矛,骑着战马在营中快速跑过。古书中也多有关于半夜行路,在古战场附近看见两军交战,或者军队整齐开过的记载。我爷爷在边关战场上就遇到了这样的怪事。”

韦妍妃的爷爷名叫韦丰羽,那时候还是个二十不到的小伙子,刚一参军就被派去了边关。他记得那天是立秋,天气渐冷,他所在的连队被派去某处执行任务。夜深人静,他们的队伍在山路上前行,四周只有沙沙的树叶声。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当然有些害怕,时不时地看看四周,总觉得那些峭楞楞的树丛中会跑出什么东西来。

队伍忽然发生骚动,前面传来消息,说是抓住了个什么人。过了一会儿,连长叫他过去,他看见一个中年人,大概三四十岁,穿着平民的衣服。面容英俊,目光如电,韦丰羽第一印象就觉得这人绝对不简单。

连长说这个人自称是来研究古文物的,身上还带有某大学的证件,是个什么教授,名叫卫天磊。连长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真平民还是敌军细作,自然不能随便放他走,决定带着,如果有命回去,再查清他的身份。

韦丰羽就是被叫来看守他的。

韦丰羽老大不高兴,他从来不喜欢这些知识分子,觉得教授老师都是骄傲得鼻孔朝天,对这个人也没有好脸色。卫天磊似乎不以为意,一直在自说自话。

“这么晚了还行军,恐怕不太好啊。”

韦丰羽瞥了他一眼:“紧急任务,不分昼夜。”

“就算再紧急,一到了三更也该休息,等过了三更再走。”卫天磊说,“否则冲了阴煞,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什么阴煞阳煞的!”韦丰羽怒道,“你再说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小心我不客气!”

卫天磊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走了多久,韦丰羽身边的一个士兵忽然趴在地上听了一阵,神情紧张地向连长报告:“有马蹄声从前方来了。”

这个士兵以前是长白山里的猎人,听走兽脚步声最得力,连长自然不能不信:“难道是敌军?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安排士兵隐藏进路旁的树丛中,韦丰羽听卫天磊说:“果然冲撞了阴煞,这下子麻烦了。”

众人凝神屏气,等待着这支神秘的军队到来。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军中悄悄弥漫。有人低声说:“真邪门儿了,声音这么近了,怎么没见到人?”

韦丰羽想说什么,被卫天磊按住了:“别说话。”

马蹄声愈加近了,众人能够感觉到一支队伍已经来到面前的山路上,可是什么也看不到,那踏踏的马蹄和四周沙沙的树叶声混合在一起,像一部恐怖电影。

“见鬼!”韦丰羽低声喝骂,卫天磊猛地捂住他的嘴。他听到那支看不见的队伍中似乎走出了一匹马,缓缓来到自己所潜伏的草丛,他甚至听到了骏马所打的响鼻。

气温仿佛一瞬间降低了好几度,一丝寒意在他的脖子上绕来绕去,韦丰羽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夜半行军,这都是上头的命令。”卫天磊低声说,“见怪勿怪。”

马蹄声绕着两人转了半圈,终于转身远去。待那马蹄声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整支连队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连长,这不会是真见鬼了吧?”一个战士压低声音问。

连长脸色有些白,但又不敢说真的见鬼了,那是犯政治错误。他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一回头看见卫天磊站在身边,连忙往他身上一指:“卫教授,你既然是教授,一定懂得很多,快给大家讲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丰羽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刚才卫天磊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要是这位神神道道的教授真说出些犯忌讳的话来,以后就算能活着回去,恐怕也有麻烦。

卫天磊淡然笑道:“这里是古战场,自古以来战乱不断,大大小小的战争少说也有几百场。这一带的岩石里含有一种名叫四氧化三铁的磁性物质,可以记录声音。一旦各种条件符合,就会播放出来。”

他说得有理有据,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听不懂什么氧什么铁的,不过都很信服。连长满意地点头:“教授就是教授,比我们懂得多啊。大家都不要害怕,要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武装自己,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卫天磊默默听着,笑而不语。

军队开拔,韦丰羽再次打量面前这个男人,觉得他更加高深莫测。

翻过一个山头,四周树木愈加茂密,松涛阵阵,树动影摇。卫天磊忽然步子一顿,拦住韦丰羽:“不好,有埋伏。”

话音未落,枪声大作。韦丰羽被卫天磊拽进旁边的岩石后,以岩石作掩护。他听见连长在大喊,头顶枪炮声不绝,战友一个个在身边倒下,他恐惧得浑身都在发抖。卫天磊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厉声道:“不要怕,越怕死,越容易死!”

韦丰羽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血气上涌,后面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那是一场恶战,卫天磊总是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好几次他以为自己死定了,都是卫天磊救了他。

这个男人就像有法术一样,总是能够化险为夷。

韦丰羽所在的连队遭到了重创,残兵退到山中,借助山势隐蔽。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韦丰羽靠着一块岩石,累得直喘气。

“你不是历史教授吧?”他问身边的卫天磊,卫天磊笑道:“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这是战争时期,一个人的身份当然很重要。”

卫天磊望着擦亮的天空,朝鲜的日出很美,金色的光从遥远的山坳间透出来,为起起伏伏的山脉涂上了一层耀眼的光彩。他淡然道:“我只是一个旅人,喜欢四处流浪,管管闲事,听听故事。”

“你没有家人吗?”

“孑然一身。”

“我有个妈妈,年纪大了,身子有些不方便。”他抬起头,眼睛有些红,“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就没人能照顾她了。”

“你参军之前该娶个老婆。”

“谁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娶老婆是害了她。”韦丰羽侧过脸来看他,“你呢?你没想过安定下来,娶妻生子?”

卫天磊俊美的眸子里有些难以理解的悲伤:“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了。”

“为什么?”韦丰羽心想他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我最想娶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扑向韦丰羽,将他按倒,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炸开,炸飞了两个士兵。

追兵到了,连长受了重伤,还支撑着指挥大家反击。韦丰羽看了卫天磊一眼:“你走吧,你没有必要跟我们一起死。”

“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

“明明天已经亮了,怎么天色越来越暗?”卫天磊抬头看天,仿佛有一把刷子,将原本蔚蓝的天空一笔一笔擦得黝黑。

“要下雨?”

卫天磊皱眉:“有点儿不对劲。”

敌人的军队推过来了,枪声也越来越近,容不得士兵有半点儿的时间顾虑天气。韦丰羽投入战斗,出生入死了好几回,才发现和卫天磊走散了。

他或许逃了吧!他在心里想,逃了也好,活着就好。

身边不断有战友倒下去,死了的自然不管,还有一口气的就被抬进后面的山洞救治。连里没有带多少药物,谁都知道,被抬进去的都免不了一个死字。

敌人的火力越来越强,连长让大家往后撤,他殿后。韦丰羽等人一直退了几十里地,退到了悬崖边上,已经无路可退。连里的指导员阴沉着脸,手中紧握了枪,对剩下来的人说:“同志们,准备殉国吧!”

“指导员,后面有人上来了。”

指导员拿过望远镜看了看:“是连长跟过来了。”

草丛动了动,一个人爬了上来,果然是连长。指导员连忙问:“其他人呢?”连长一脸血污,对众人说:“都牺牲了。不过大家不要担心,我们已经联络上了总部,很快就会有援军过来。”

这个消息令士气大振,众人又看到了生的希望。敌军围住了那座山峰,士兵们在连长的带领下,借助地理优势,据守了一天一夜,直到最后子弹都打光了,援军还没有到。军心又开始动摇,山顶上剩下的也不过二三十人了。指导员压低声音问连长:“你真联络上总部了?”

连长点头:“放心吧,我说援军会来,就一定会来。”

夜色迷离,山下很安静,敌军似乎在休息,准备明天最后的总攻。韦丰羽抱着枪,靠着岩石,却怎么都睡不着。翻了个身,屁股上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他刨开泥土,发现一块铁器,像是什么东西上的零部件。他有些纳闷,这东西看着眼生啊,上面生满了铁锈,想必有些年头了,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铁器?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双脚,一双巨大的脚,穿着黑靴子,绑着裤腿。他抬起头,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和一身明晃晃的铠甲。

铠甲?

“援军来了!”忽然有人大喊,他侧过脸去看了看,再回头时那个古怪的人已经不见了。他来不及多想,将那片铁塞进衣服里,借着掩体往山下看。

山下枪声大作,伴随着敌人的咒骂和尖叫,那叫声有些怪异,像是看到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连长站起身,大喊:“同志们,冲啊!”

他的呼喊唤醒了这些疲惫士兵的热血,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冲下山去。

山下果然有一支军队在与敌军酣战,他们穿着军人的衣服,浑身浴血,不要命也不怕死。敌军似乎非常害怕,韦丰羽等人从山下冲下来,压垮了他们身上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尖叫着逃跑,一边跑一边喊着什么。众人想要乘胜追击,但夜里山势险要,地形不明,不敢随意乱走,只能作罢。

指导员抹去脸上的汗水和鲜血,走过去问那支队伍:“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你们是哪个连队的?”

对方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不是山子吗?”忽然有人大喊。指导员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惊慌失措的士兵:“你认识?”

那士兵睁大眼睛,用颤抖的语调说:“山子,山子是我们连队的啊,昨天在山下的时候就死了。”

指导员心头一惊:“你确定他死了?”

“肯定死了,还是我帮他合上眼睛的呢。”

韦丰羽说:“我看这些人都很眼熟啊,好像都是咱连队的。”

指导员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再看那些人时,觉得他们的眼神都阴森森的。

“指导员,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说。”一个士兵低声道,“我们从山下撤退的时候,我看到连长胸口中了枪,被人抬进山洞里去了。按理说那么重的伤,不可能行动自如啊。”

指导员额头上开始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连长呢?”

众人四下寻找,都没能找到连长。一回头,那支奇怪的军队也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的敌军尸体和空空荡荡、幽暗阴森的密林。

士兵们开始骚动,指导员半天没回过神来。韦丰羽大声道:“我们回山洞去,找连长!”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十几里山路,终于回到那个山洞,洞子里充斥着浓烈的腥臭味,众人一一看过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连长。

他静静地躺在尸体堆中,无声无息。指导员摸了摸他的脖子,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更加难看:“连长…已经死了很久了。”

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山洞中又恢复了死寂。

忽然一具尸体动了一下,已如惊弓之鸟的士兵们尖叫起来:“谁?”

“别慌,是我。”那人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韦丰羽又惊又喜:“卫天磊?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照顾伤员。”卫天磊叹息,“可惜,没有药物,一个也没能救活。”

指导员用怀疑的眼光将他上下打量:“这洞子里没出什么怪事吧?”

“怪事?”卫天磊认真地想了想,“没什么怪事,你们遇到怪事了?”

指导员假咳两声,对幸存的士兵道:“昨晚的事我会如实禀告上级,在上级作出决定之前,谁都不许说出去。”

卫天磊拍了拍韦丰羽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那块破铁是明朝火器的零部件,保存好,也算留个念想。”

韦丰羽悚然大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捡到了一块破铁?

在回总部的途中,卫天磊失踪了,指导员也没有让人再找,战争结束,韦丰羽复员回家,去卫天磊证件上所说的那所大学找过,那边说没有这么一个教授。

韦丰羽这一生都没有再见过卫天磊,他也曾找到过他的住所,但卫天磊似乎在躲着他。漫长的岁月中,他曾无数次拿出那块破铁回忆那场战争,他一直在猜测卫天磊的身份以及那些诡异的士兵,那是一场久远的噩梦,有时候他在想,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没能醒过来。

故事讲完,韦妍妃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个故事我从小听到大,我也跟别人讲过,从来没人真正相信我的话,今天总算是功德圆满了。东西已经送到,请好好保存,告辞。”

白小舟将她送出去,回到客厅,仔细看那只盒子,上面似乎有水,黏黏腻腻的,她抬起手一看,竟然是血。

她猛的吸了口气,立刻打电话给司马凡提。他在话筒那头说:“韦妍妃对吗?她一天前发生了车祸,已经死了。”

九、卫氏阴宅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他总喜欢提着白灯笼在竹林中穿行,山中的草木精怪都喜欢他,微风扬起他细碎的头发,他的眼睛又深又亮,如星辰一般美丽。

但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来了,很多很多年了。

他,或许已经死了吧。

锋利的手术刀划破洁白的皮肤,在尸体的躯干上划出一个巨大的Y字,皮肉翻开,露出里面新鲜的内脏。

“很好,白小舟同学做得很好。”老师满意地点头,“下面谁来继续?”

十几个学生站在周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动手的意思。老师环视众人:“怎么?平时都闹着要解剖,现在不敢了?你们看看小舟,人家也是第一次操作,人家怎么不怕?”

“她当然不怕,她是有名的怪胎。”有人小声嘀咕。旁边一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自知失言,有些尴尬地侧过脸去。

白小舟不以为意,在老师的指导下完成了解剖的所有流程。下课后她到厕所洗手,一个女同学拍了拍她的肩:“郑伟波这个人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白小舟侧过脸来看她,赫然看见她背后飘浮着一团黑色的烟雾,有一股淡淡的奶腥味,仔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婴儿哭泣声。

她瞪大眼睛盯着女同学的身后,女同学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转过头去看了看:“怎么了?”

“没什么。”白小舟连忙别过脸来继续洗手,“谢谢你,我没往心里去。”

“那,那就好。”女同学突然觉得气温陡降了几度,流着冷汗说,“我还有事,再见。”

也难怪她被别人看成怪胎。白小舟扶着自己的额头,能够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真是杯具。

“什么?”龙初夏跷着二郎腿,一边喝啤酒一边抬起眼睑看她,“你要我帮你封住阴阳眼?”

“没错。”白小舟很严肃地说,“这个劳什子特异功能已经对我的生活产生了极为负面的影响,我要求立刻将其封禁。”

“查案的时候怎么办?”

“再解开就是了。”白小舟抓住她的手,殷切地说,“龙老师,拜托了。”

龙初夏觉得很头痛:“好吧,我来教你如何控制你这双阴阳眼。在此之前,我先将你的眼睛封住。”她忽然出手,捂住她的眼睛,剧烈的疼痛传来,像有人将指头插进眼眶里,将她的眼珠子抠出来。她痛得尖叫,推开龙初夏的手,匆忙后退,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屁股差点儿摔成八瓣。

“龙老师,我是叫你帮我封阴阳眼,不是叫你把我变成瞎子啊。”

“谁把你变成瞎子了?你睁开眼看看。”

白小舟睁开眼睛,以前那些总是飘在角落的黑雾不见了,眼前一片清明。她喜不自禁:“真的看不见了!”

“别高兴得太早,从今天开始,每天下课后到火葬场去,我要对你进行特训。”

“没问题。”白小舟心情阳光明媚,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想到,几天之后,她就会自食恶果。

“想听八卦吗?”朱翊凯推门进来,笑意盎然,白小舟瞥了他一眼:“不会是关于思齐的吧?”

“正是。”

白小舟眯起眼睛:“凯子,你对他的关注,好像都超过革命战友的友情啦。”

朱翊凯意味深长地笑:“放心,我是直的,对男人没有那种兴趣。”

白小舟翻白眼:“你是直是弯关我什么事。”

“拜托你们,不要在我这个单身人士面前秀恩爱。”龙初夏一脸不爽,“思齐有什么八卦?交桃花运了?”

“比那更加不可思议。”朱翊凯说,“他和他爸一起去吃午饭了。”

“他原谅他爸了?”

“谁知道,我又没跟过去偷听。”朱翊凯耸了耸肩。

“总归是父子,没有隔夜仇。”白小舟眼中的神采暗淡下去,望着自己的手指头发呆。朱翊凯知道触到了她的伤心处,放柔音调劝慰:“放心吧,一定能找到白叔叔的。”

“对了,小舟,今天早上美国那边的朋友联系我了,说找到一些和你父亲有关的线索。”

白小舟一惊:“什么线索?”

“他说还不能确定线索的真实度,晚几天会联系我。”顿了顿,龙初夏抬头看着她,认真地说,“你先去上课,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白小舟欢天喜地地去了,朱翊凯看着自己的老师问:“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你小子都成人精了。”龙初夏白了他一眼,“我那位朋友说,小舟的父亲——白修谨和一宗离奇的连环谋杀案有关。”她朝少年招手,示意他凑过去,“其中一个死者,是个紧要人物。”

“这么说,白叔叔遇到了麻烦?”

“他现在所碰到的状况,已经不能用麻烦来形容了。”龙初夏叹了口气,“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老师,如果你那位朋友一直不跟你联系呢?”

龙初夏一怔,脸色冷下来,沉默半晌:“如果真到了那样的地步,你就立刻带小舟离开,躲得越远越好。”

白小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等了这么久,终于有爸爸的消息了,她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惑,这段时间爸爸去了哪里?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如今,这些麻烦都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