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思齐跌坐在精神病院门口的时候,金甲菊的效力退去了,三人身形显现。朱翊凯背上背着一个长长的东西,用白布包着,看起来像一件武器。

瞿思齐捂着自己的左臂,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将他的衣服染得通红。

“子弹还在里面。”白小舟皱着眉头说,“我还没有给人治过枪伤,只有试试了。”她轻轻按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他额头冒冷汗。

小舟的左手黑线弥漫,像无数极细极细的虫子在皮肤下乱爬。片刻之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展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子弹,而瞿思齐的伤口已经痊愈。

两个少年虽然早就猜到她有这样的异能,但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惊:“右手恶魔,左手神灵,你是从欧洲穿越过来的吗?”

“你才是恶魔。”白小舟在瞿思齐脑袋上狠狠揍了一拳,瞿思齐捂着脑袋喊:“好歹我也流了那么多血,你轻点儿好不好?”

“嘘——”朱翊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三人齐齐回头,看向病院。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那黑洞洞的深处,似乎有极轻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呜咽。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朱翊凯道,白小舟拉住他的胳膊。“要去一起去,不能让他们将我们各个击破。”说罢又转头问瞿思齐,“你还能站起来吗?”

“怎么不能,我体力强得很。”他站起身,活络了一下筋骨,“走吧,我们一起打怪升级去。”

“你的生命力果然堪比小强。”朱翊凯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不死的。”

“喂喂,你能用别的东西来比喻不?”瞿思齐表示很不满。

白小舟懒得理他们,推开大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哪怕她见惯了尸体也忍不住作呕。

天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处都是血,难道她一不小心穿越到生化危机里了吗?

轻缓的脚步声从深深的走廊里传来,朱翊凯用手电照过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步履蹒跚,一边走一边哭。

“是个小女孩。”他掏出手枪,吩咐小舟二人待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小妹妹,你没事吧?”

“我,我在找医生。”

“你病了?”朱翊凯在她面前五步处停住,“告诉哥哥,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好痛啊,医生在哪儿啊,医生…呜呜。”小女孩捂着脸痛哭,身上的病号服全是血。

“小妹妹,跟哥哥出去,我去给你找医生。”

“真的吗?”小女孩抬起头,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哭得泪眼婆娑,“哥哥,你真的会带我去找医生吗?”

“是啊。”朱翊凯又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道,“来,跟哥哥走。”

“可是我肚子好痛呀,好痛。”

朱翊凯放下枪,轻轻撩起她的衣服,瞳孔蓦然放大。

她的肚子是被剖开的,几个夹子将皮肤往外拉,里面的内脏看得清清楚楚。

“我在做手术,可是突然停电了。”女孩哭道,“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就钻进我肚子里面来了,好痛啊。”

话音未落,女孩的肚子里忽然多了一团黑色的东西,像橡皮泥一般,竟然有眼睛和嘴巴,嘴里发出桀桀阴笑,朝他面门扑过来。

白小舟大喊:“凯子,快躲开!”

朱翊凯的手中漾起一层金光,三道黄符将那团泥巴团团围住,无论那团泥巴如何挣扎扑腾,也无法逃出。

“收!”朱翊凯低喝,三道符齐齐收紧,众人只听得一声惨叫,他的手中多了一个黄符包成的纸团。

“着。”他手腕一转,那纸团燃烧起来,发出嗞嗞低响和浓烈的腐臭味。

小女孩跌倒在地,他俯下身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白小舟问:“怎么样?”

“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脏?”白小舟真后悔自己让龙老师把阴阳眼给封起来了,不然说不定还能看到些什么。

“凯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记得我前两天跟你说的幻术吗?”朱翊凯打了个响指,一只黑鸦扑腾着飞进来,在他头顶盘旋,“这种幻术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还好龙老师为了保险,一直在自己身上下了咒,然后留了头发在研究所,将她的头发包在符纸里,用术法使其幻化成动物,便能带着我们找到她。”这个“她”字还没有说完,一道阴风扫过,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只黑鸦被切为两半,他的肩膀如喷泉一般冲出殷红的血液,溅了白小舟一脸。

“凯子!”两人悚然变色,扑过去将他扶住,他嘶声低吼,捂着自己的伤口半跪下来。

是谁,是谁伤了凯子?白小舟回过头去,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过来,手中提着一把三尺长的大砍刀,殷红的鲜血顺着刀身往下淌,在他所经过的路上留下一串刺目的红。

她还没回过神来,一道阴风就朝她的面前扫过来。“当”的一声脆响,两件兵器在她面前相撞,溅起一串火花。凌厉的剑气在她脸颊上割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这个时候,她才看清,那是一个很高的男人,足有两米,很瘦,瘦得皮包骨,脑袋剃得光亮,一双眼睛漆黑,看不到白眼仁。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凶狠冰冷的气息,和他靠得近了,皮肤都觉得被割得生疼。瞿思齐手拿光剑,挡在他面前。那怪人的力气很大,将他的光剑压得越来越低。

“还愣着干什么?”瞿思齐侧过头来大喊,“快扶他走!”

“谁要走?”朱翊凯撕下自己的衬衫,将肩上的伤包起来,豁然而起,反手抓住背后的那件东西,“思齐让开,这个丑八怪竟敢偷袭他爷爷,我要让他知道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凯子,你疯了吗?”白小舟怒道,“这又不是热血漫画,你逞什么能?”

“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弱吗?”他将那东西抽出来,外面所包的布条四散开来,如同飞扬的彩带。

那竟然是一把金锏,长四尺,无刃,有四棱。这种古代兵器分量非常重,非力大之人不能运用自如,杀伤力十分可观,即使隔着盔甲也能将人活活砸死。

“你,你到哪里找的?”瞿思齐将剑一收,迅速退到他身旁。他提着锏说:“这是我家的祖传之物,我费了很大力气才从那些老不死手中借出来。”

“那可是古董啊,你可要悠着点儿用。”

“生死关头了还想着古董,你真是个人才。”

那提刀怪物桀桀怪笑,全黑的眼睛闪烁着凶残的光:“有趣啊,真有趣,来了两个能打的,把你们拦腰斩断,一定很有趣。”

拦腰斩断?白小舟记得几个月前好像看过一篇报道,一个杀人狂魔喜欢提着一把大刀到处杀人,他力气大得出奇,有时候竟能将人拦腰斩断。本市警方花了很大的力气,损失了好几个警察,才将他抓获,因他有极严重的精神疾病,被送到清香山精神病院治疗。

难道这就是那个杀人狂魔?

可恶,这种变态就该当场击毙才是,留着又危险又浪费饭。

不对,他不仅仅是个杀人魔了,他,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丑八怪。”血液顺着朱翊凯的左臂往下流淌,他却浑然不觉,嘴角上翘,“等我将你那颗鞋拔子脑袋砸烂,看你还用什么器官说大话。思齐,带小舟走!”

“你能行吗?”

“废话那么多,是想我先给你一锏吗?”

“保重。”瞿思齐拉起白小舟,拖着她就跑,白小舟急道:“至少让我把他的伤治好…”

“再治一个人,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可是…”

“放心吧。朱翊凯没你想得那么弱,他能搞定。”

白小舟吃了一惊,抬头看他那张坚定的脸,他和凯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互相信任到相信对方的每一句话的呢?这就是战友吧,同生共死的战友。她也要相信他,相信他一定能够解决。

“开始。”朱翊凯抬起胳膊,将金锏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锏身在黑暗中漾起淡淡的金光,“让我看看你这个丑八怪究竟有多强。”

瞿思齐腿一软,跌倒在地,白小舟扶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中弹,失血太多,刚开始还没觉得,现在头晕得厉害。”瞿思齐勉强露出一道笑脸,“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白小舟摸了摸他的额头,都是虚汗,扶他靠墙坐了,掏出一块巧克力:“吃点这个补补。”

“失血吃巧克力?”

“不吃还我。”

“我吃,我吃。”他将锡箔纸撕开,塞进嘴里,“这什么巧克力,味道这么奇怪。”

“我做的,加了点儿料。”

“噗。”瞿思齐将一嘴巴的巧克力都喷出来,“你加了什么?不会是老鼠药吧?”

“呸,要毒死你我一定用断肠草!”白小舟怒道,“这是我小时候跟外公学的偏方,可以补气血的,你不吃也不要浪费啊。”

忽然间,瞿思齐的脸色变了,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身后。

“小舟,千万别回头。”

白小舟头皮一阵发麻:“我,我后面有什么?”

瞿思齐管不了那么多了,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就跑。她尽力仰起头,第六感告诉她,走廊尽头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却看不到任何人影,但是墙壁上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污渍。

不对,那不是污渍。那是手印!密密麻麻,整面墙都是手印,那些手印朝他们的方向蔓延,就像一大群隐形人扶着墙壁追过来了。

“怎,怎么可能,难道它们也吃了金甲菊?”

“别管它们吃了什么了,快跑才是真理。”他一路狂飙,忽然停了下来,白小舟急道:“怎么不跑了?”

“到尽头了。”

走廊尽头是死路,只有一扇窗户,窗外是十米高楼。

“我们刚才似乎跑到四楼来了。”瞿思齐又露出死了爹的表情,“要不,咱跳下去吧。”白小舟心想你坑爹啊,跳下去我们都死了。

“既然逃无可逃,就只能迎战了。喂,你先把我放下来。”这小子哪里来的力气,扛着我这一百多斤还能跑得这么快。

瞿思齐拔出剑,看着越来越近的血手印,皱起眉头:“它们数量太多了。”

“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那些血手印,在墙上分布得好均匀。”

“是啊,每一个手印与手印之间的距离都相等。这么说来,难道是…”两人互望一眼,瞿思齐顿时信心满满,“我明白了,小舟,你瞧好了。”

对方并不是有很多人,而是只有一个人!

“喂,等等…”白小舟的话还没有说完,瞿思齐已经冲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瓶墨汁,朝前方猛地喷出去。一个人影在墨汁下显出形状,那人足足高三米,身体异常宽大,白小舟能够感觉到它身上弥漫出来的恐怖寒气。

“思齐,快跑!快!”

“我是临阵脱逃的人吗?”瞿思齐一剑刺过去,那高大的怪物朝他吐出一口寒气,从剑尖开始结冰,一直蔓延到他的胳膊。白小舟大惊,朝他跑过去,他大喊:“别过来!别把我看扁了!”

“可是…可是他拿着斧头啊!”

“他就算拿着火箭筒我也能打败他!”刺骨的冰冷从手臂传来,他咬着牙,大吼一声,竟然将冰晶震碎了。那把剑朝怪物的肚子刺过去,直直地刺进它的身体,怪人的巨斧也砍了下来。

骨碌碌,有什么东西落在怪物的脚下,瞿思齐低下头,看见一颗拔掉了环的手榴弹。

十二、重症危楼

“不是吧,这里怎么会有…”话还没有说完,炸弹轰然炸开,白小舟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了起来,朝后抛去,撞破了窗玻璃,急速下落。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地呼唤。

“谁?谁在叫我?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你还没有习惯黑暗。”那声音低声说。

白小舟睁着眼睛看了半天,眼睛总算是适应了。身边依稀有个人影,看起来像个男孩,比自己要稍微矮一点,大概十三四岁。

“我这是在哪儿?”

“精神病院。”

“不对啊,我不是从窗户跌出去了吗?”

“只要进入这家医院的人,都不可能出去了,哪怕是跳楼,摔也是摔死在病院里。”

白小舟努力想看清那少年的面容,但光线太暗淡,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你又是谁?”

“我是这所医院的病人。”

白小舟心头一冷,糟了,是个精神病人,上天保佑他可千万不能是有暴力倾向的。

“你叫什么啊?”白小舟壮着胆子问。

“我叫夏兮。”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嘘——”夏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儿声,别把那些东西引来。”

“那些东西?什么东西?”

“你不会没看到吧,就是外面的那些怪物啊。”夏兮压低声音说,“大概是五六天前吧,我在自己的病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就趴在窗户那里看。我看到一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车开到了医院门口,几个特警从车里押了一个人下来,那人头上蒙着黑色的面罩,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他的头好像特别大。他们把那个人押进病院,关进后面那栋重症楼,当天晚上就出事了,到处都是惨叫声。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出去,一直躲在这里。”

夏兮所说的那个人,就是007口中那个拿刀在街上乱砍的精神病人吧。不过真是奇怪,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需要用装甲车护送吗?

“我又是怎么到这间屋子来的?”她问。

“我听到外面有响动,刚开始还以为是怪物来了,吓得不敢做声。后来听见外面没动静,一时没忍住,从门缝往外偷看,就看见你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小舟这才想起自己跌出窗户之前发生的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激动地抓住夏兮的肩膀:“你,你告诉我,我出现之前,是不是听到了爆炸声?”

“没有啊。”夏兮摇头,白小舟不放心,又问:“你仔细想想。”

“真的没有,如果有爆炸声,我不可能听不到。”夏兮说得斩钉截铁,一时间白小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担心,她明明记得炸弹爆炸了,自己就是被爆炸时产生的气浪掀出去的,不过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有一些很轻微的擦伤。

或许,根本就没有炸弹爆炸,将她掀出去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思齐,或许还活着?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了,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膝盖里抽泣,思齐、凯子,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别哭啦。”夏兮说,“你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白小舟擦去腮边的泪水,侧过头来看他:“对了,夏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啊。”夏兮很认真很认真地想,“我记不起来了。”

他果然有精神疾病啊,是不是健忘症呢?白小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你只需要记得将来如何出去就行了。”

“出去?我还能出去吗?”夏兮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趾。

“能的,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白小舟安慰他,“然后通知你家人来接你。”

“家人?我…我想不起我的家人是谁,他们也从来都没来看过我。”夏兮的声音说不出的落寞。他一个人在这个疯子聚居地生活,一定很孤独吧。

“没关系,我有个朋友,他是警察,他能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找到了又怎么样?他们都不要我了。”

白小舟的心隐隐作痛,夏兮只是个迷失了自我的可怜孩子,她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家人不要他了,失忆症虽然不好治愈,至少不会发疯啊。

“不管怎样,我们要想办法出去。”白小舟拍了拍他的手,“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找我的朋友。”

夏兮抓住她的手,祈求道:“不要,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好难过,我不想死在这里。”

“你听我说,”白小舟抓住他的双肩,“外面很危险,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证,又怎么能保护你?”

“我能保护你。”夏兮认真地说,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又大又亮,“我,我虽然记性不好,可是我对这家病院很熟悉,我能带你走出去。”

“很危险的。”

“我不怕危险,我只怕一个人,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感觉有多可怕。他们总是把我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人来,我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求求你,别丢下我。”说到后来夏兮的嗓音里都带了哭腔,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白小舟握着那双手,实在不忍心就此放开,咬了咬牙:“好吧,我带你走,拼了我这条命不要,我也要保全你。”

“我相信你,姐姐。”

这声姐姐喊得白小舟十分受用,她牵起他的手,小心地将门推开一条缝儿,四下里看了看,走廊上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小兮,我们现在在哪儿?”

“这是精神病院主楼三楼,重症病房。”

“重症?”白小舟压低声音,“重症患者不是都在后面那栋楼吗?”

“有暴力倾向的才关在那里。”

白小舟点了点头,握紧他的手说:“我记得之前我和思齐在四楼,我们到四楼去看看。”

夏兮点了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楼道,两旁的房间都安安静静,听不到任何响动。

“咔嗒。”

两人的步子一顿,齐齐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那间病房。

“姐…”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白小舟死死捂住,他抬起眼睑看她,她朝他摇了摇头,将他护在身后,踮着脚尖来到那间病房门口,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啊!”一个人猛地扑在门上,发出凄厉的惨叫,白小舟大受惊吓,往后退了几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啊啊!”屋子里的人还在惨叫,不停地拍打着门板,门上的小窗只露出他一双血红的眼睛。

白小舟爬起来,拉着夏兮就跑,楼道里到处都是血迹,地上的血一团团,踩上去像踩在了泥地里,黏黏的,混合着破碎的肉片,令人作呕。越往前走血迹越多,死尸也多起来,好在他们都静静地躺着,死状虽然恐怖,却没有爬起来。

夏兮紧紧拉着她的衣摆,直往她身后躲。白小舟搂住他的肩膀:“别看,越看就越害怕。”夏兮点了点头,却更害怕了,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小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