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陵想着自家儿子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不会看人眼色’‘爱打抱不平’‘爱管闲事’的毛头小子,这般‘上杆子’的行为应该有他的目的。

遂也就由他去了。

还不忘回妻子一个‘我知道了’的眼神。

“小弟,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慈父,只是父爱这种东西,患寡不患均,别忘了,你可不是只有一个孩子,”童琼画有些不依不饶地说。

眼神一会飘向跟着老爷子坐的童砚,一会看向跟老太太坐的童佳佳。

言语表达的很明显。

童君翰只是笑了笑,并不接她的话。

童琼画深知自家小弟的牛心左性,也不好‘逼’他太甚,真要是得罪狠了,以后可没人贴补她了,但是她心里的火还没撒完,眼珠子一转,就见严肃给夏沅夹了一个盐焗虾,让她吃过之后品评一下这虾的味道。

他名下还有一个餐厅,得知夏沅是个‘皇帝舌’,哪有放着资源不利用的道理。

他味觉虽然不及夏沅灵敏,但还是有点用的,这白玉酒,他只是从爷爷那骗来一滴尝尝,就知道这酒多半是出自夏沅之手,喝下去的感觉跟和樱桃酒一样,都是那种喝了之后能让人飘飘欲仙的酒。

爽到骨子里了。

他还指着跟夏沅打好关系,好多捞点美酒喝喝呢,当然能拿到独家代理就再好不过了。

但旁人却不知他的打算,童琼画看他待夏沅如此热情,当即就话锋一转,阴阳怪气地说,“大姐,真没看出来,我这外甥倒是挺有兄长范的,瞧这爱护妹妹的劲儿,竟比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堂妹们还亲,得多亏我家芸芸今个没来,来了还不知道怎么羡慕呢?”

潜台词是说,严肃对孙芸芸不亲,没做到兄长风范。

童琼岚笑笑说,“都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当小姨的在妒忌自个外甥对侄女的照顾呢?”

两句话就将童琼画少时善妒、争宠、小性子的毛病给点了出来。

童琼画咯咯笑道,“我说我那大外甥今个怎如此热情周到,合着是大姐特意交代的啊,”

视线转向跟她们一桌的曲茜身上。

两个弟妹是死仇,就不相信她真能善待情敌的女儿。

这话却又挑拨之嫌,童琼岚呡呡面前的果汁,也没急于撇清,也不反驳。

算是默认了。

她比童君翰大了十多岁,可以说童君翰是她一手带大的,比着两个被奶奶带大的妹妹,她跟弟弟的关系更亲些,而童琼画和童琼霜因为在老太太那养到十多岁才被送回家中,跟童琼岚和童君翰的感情就没那么深,甚至两人都很妒忌大姐和小弟,作为家里第一个孩子,大姐是最得父亲看重,母亲疼爱,嫁的也是最好的。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更是被二老恨不能宠上天,爱到骨子里,屡次忤逆不孝,二老嘴上叫着喊打喊杀,心里却比谁都舍不得,一次次的饶恕,一次次的纵容。

童琼霜还好,嫁的不错,有了孩子后对于姐、弟的那点小妒忌也散了,只这老三,嫁人之后倒越发小性和小家子气了。

怪道人说,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嫁得好,是成长,嫁的差,真就成了鱼目珠子。

若不是她当年搅风搅雨,‘助纣为虐’,小弟能和前弟妹分离?能被逼着娶曲茜,然后无奈远走他国,十多年也不会来一趟。

童琼岚对童琼画不仅看不上,还很气。

多大的人了,岁数都长到狗身上了。

她虽然面上不掺和父母和弟弟之间的‘争斗’,但私下里却是站在弟弟这边的。

跟曲茜相比,她更喜欢前弟媳,虽然身体不好,但气度在那,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教导出来的女儿,最主要的夏商婉长的漂亮,跟她气度不凡的弟弟站一块,就让人联想到几个词语,天造一对、地设一双、郎才女貌、天下无双…

怎么看怎么搭,虽说曲茜也不差,但气度、模样和心胸到底差多了。

她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弟弟高攀了人家曲家千金,作为小弟的启蒙老师,她知道自家弟弟有多聪慧、多优秀,说句惊才艳绝也不为过,在她看来,弟弟才学八斗,学富五车,又不是那种死读书死脑筋古板不知变通之人,若是他愿意,不管是从政还是从军,都会有一番自己的作为的,如今他这样,却是父母误了他。

弟弟跟夏商婉在一起时是神仙眷侣,是簪缨世族大妇和世族公子的组合,然和曲茜一起时,怎么看都有种贵妾上位的感觉,不管怎么端着,都有股小家子气。

只是她也怨夏商婉,小弟为了她,跟爹妈起了多少冲突,做了多少妥协,又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不管怎样,都没想过放手,可她呢?一句话不说,就留书走人了。

这行为对于情种的小弟,那无异于是背叛。

使得他十多年了都没走出当年的情障,童家更是因为小弟的远走他乡,而日渐衰败,以至于到现在,为了童家延续,老父不得不依托曲家,看曲家脸色行事。

当年,当年,若是夏商婉肯多相信自己弟弟一点,多等他两年,依着父母对小弟的看重,只要他在官场上有所成就,老爷子早晚会看到她的好,会接受她这个门户低的媳妇的。

只要她人在,就算老太太有千般不愿,也只能咬牙认了,为了小弟的前程,也不会作出让小弟婚内出轨的事,又哪有曲茜的事。

所以,她恼夏商婉,恨夏商婉,怨夏商婉——

可当知道她生下女儿没多久就去世了,一腔怨恨又化为东流,只余一声叹息。

再看到有着一双神似弟弟眉眼的夏沅时,就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只因顾及父母的感受,不好太亲昵罢了,却也不会阻挡自己儿子疼惜表妹的。

她冷眼看了弟弟这么多年,自打夏商婉走后,他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般开心、满足和惬意了。

有个寄托也好,有个寄托,人也会活的充实起来。

至于曲茜和曲家,她是不惧的,严家不比曲家势弱。

童琼岚看了眼自家老公,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严子陵跟她还是很有默契的,“小婿祝岳父大人鹤语寄春秋,古柏参天四十围,”

送上寿礼古砚一方。

女婿的面子,童老爷子不能不给,接过寿礼,表示很喜欢,爷两喝了一杯酒,有了他给带的头,其他女婿才好跟上,这寿才得以进行下去。

童老爷子跟曲余忱对视了一下,有些气恼,却又无奈。

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失了先机。

打压不成,后面的恩施的就有些被动,连喝两杯酒来压在心头的郁闷。

之后,童琼画因为收到老父的警告,也没敢再生事。

饭后,童君翰跟童琼岚说,“姐,谢谢你,”

“翰翰,你以后有何打算,既然沅儿回来了,你…”

是不是就能好好过日子了,但这话童琼岚却是问不出口的。

童君翰笑笑,“姐,我现在挺好的,”

“这么多年身边没个女人,也就挺好的,总不能一直这么为她守身下去吧,不是曲茜,其他人也行,”

“不行,不是婉儿,谁都不行,”

“你…你这是要气死谁呢?她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还要为她殉情啊,你说,你说,”童琼岚直接气哭了。

又想他这能干出这事,忙歇斯底里地说,“童君翰,你要是敢为别的女人殉情,我就…我就活劈了你,不是,我也不活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把扯大,就是让你这么糟践自己为别的女人殉情的?童君翰,你听见么,你要是敢死,我也不活了,”

“姐,不会的,我不会殉情的,”童君翰摇摇头。

“你不殉情,你是打算继续行尸走肉地过下去是不?”

“不会的,沅儿还等着我照顾呢?”

“对对,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的,你听见没,你看沅儿长得这么漂亮,没有你这个当爹的护着,以后有的人想欺负她呢?你媳妇,咱爹,咱妈,还有曲家人,为了孩子,你也得好好的,听见没,”

“知道呢?”

童君翰笑的几单纯,仿佛回到了小小少年时的那股纯真劲儿。

童琼岚哭的更凶了,她的弟弟啊,她牵在手心里,背在背上,一点点颠吧大的弟弟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童君翰突然说道,“姐,婉儿还活着,我怎能殉情!”

童琼岚只当他还魔怔着,也不敢刺激他太过,只能顺着说,“嗯,她还活着,”

只要弟弟不殉情,怎么着都成。

“姐,婉儿真还活着,”童君翰又说道。

“恩恩,活着活着,你好好的,只等她来找你,”

“恩,我会的,”

第61章

童君翰的话把童琼岚吓到的同时,也吓到了习惯性放开神识听八卦的夏沅,颠颠地就跑来找顾元琛讨主意了,顾元琛正在跟严肃、曲家、童家等同龄小伙伴们叙旧聊天,见她一副被吓到的小模样,也是小惊了一把,都这修为了,还能被吓成这样,那事肯定小不了,“怎么了,这是,”

要把人拉在身边坐下,就见她反手拉住他,“有点事找你,”

又看看这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说话的地,便指指外面,比了个,“我等你”的口型。

然后就先窜了!

顾元琛冲各位小伙伴们说道,“我先失陪一下,”

起身就追了出去,夏沅也没走远,就靠着门外院墙在发呆,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又是那么个长相,实在是招人的很,“跟这拍文艺复古艺术照呢?”

顾元琛走过去,将她拢在怀里。

又带着她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上,夏沅也就顺势扣上两只手,仰头看他,一脸小神秘小惊悚地说,“顾元琛,老童刚刚说,他说,他知道我家美娘…”

“叫老公,”顾元琛捏着她的小脸突然说道。

“什么啊,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夏沅怒目圆瞪。

“我跟你说的也是正经事,我发现咱两在一起这么多年,你都是连名带姓地喊我,”

“不然呢?我叫你什么?元琛,琛琛,老顾,顾少?”

“叫老公吧,好听又好记,亲爱的也行,朗朗上口,”

“不要吧,大家都叫老公、亲爱的,太俗了,你不信,走马路上,我喊一声老公、亲爱的,十个人有八个人会回头,这些称呼也太烂大街了…”

“叫全名就不烂大街了?”

“至少跟你重名的少吧,我在马路上叫一声顾元琛,你也知道我叫谁,”

顾元琛捏捏她的脸,“就你歪理多,算了,爱叫什么叫吧,”

夏沅对于自己再一次得到署名权还是非常高兴的,搂着顾元琛的腰,一声比一声娇俏地喊道,“顾元琛,顾元琛,”

顾元琛看了眼隐在门角处朝这边看的某鲜肉,笑了笑,继续拐着夏沅说别的,许久之后,夏沅突然发难,“好啊,你又给我转移话题,”

“哦,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我家老童说…”

顾元琛蹙眉,“老爹就老爹,老爸就老爸,什么叫你家老童,”

“还能愉快滴聊天不?”

夏沅掐腰,一脸恼怒道。

“再转移话题,信不信我找别人聊天啊,”

顾元琛扯着他肉呼呼的腮帮,“凶悍悍的小老虎儿,除了我谁敢接收啊,”

过了手瘾后,这才说,“你想问什么?”

夏沅瞪了他一眼,童老爷子大寿,这进进出出的人还是挺频繁的,她布了个隔音阵,这才将她刚才听到的机密八卦跟顾元琛讲诉了一番。

“你说我家老童是真知道美娘还活着,还是在给自己找个精神依托和支柱,”

前者有些伤感。

后者让人感伤。

太揪心了。

感慨道,“这是虐恋情深的节奏啊,我家老童也太痴情了,你说,我要不要将美娘还活着的事透露给他啊,我家老童太可怜了,”

顾元琛摸摸她的脑袋,傻成这样,不看牢点,被人卖了可怎么是好啊!

童叔也是,坑爹也就算了,怎么还坑起女儿来了。

演戏给女儿看,让他家宝纠结成这样,真的好么?

想来从知道沅儿喜欢用神识听人八卦的小嗜好之后,就一直再等这个机会吧!

罢了,都是痴情人,帮他也是帮自己,更何况,还是未来岳丈。

“岳母什么时候出关啊,”

“不知道呢,说是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夏沅烦躁地耙了耙头发。

“看的出来,你和岳母都是童叔的精神支柱,他资质虽好,但到底比咱们年龄大了些,若是有奔头,修行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话点到为止,夏沅眼睛一亮,“那要怎么跟他说啊,万一说了,他着急见美娘,有了心魔怎么办?”

“岳母只怕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夏沅想想也是。

“回头我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又叹息,“只可惜我老爸要暗自神伤了,也罢,谁叫他们是血亲呢?一出场就失了先机,回头我再给他物色个后妈吧~”

“…你这心操的可真多,小心不长个子,”

“我这个头还矮啊,标准的盘正条顺好吧啦,”

“盘是挺正的,条子么?晚上回去我得好好验验货,昨晚没帮你按摩,也不知道有没有缩小,”顾元琛轻轻缓缓地揉着她纤细的腰肢。

腰眼是夏沅的敏感处,她呻-吟出声,脸颊不可遏制的泛出潮红,眸子更是湿漉漉的,像一只渴求主人爱抚的猫咪,“别等晚上,现在就给你验,”挺胸朝他怀里蹭。

她知道顾元琛布了障眼法,不会有人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没了心事,也就有心情跟他**玩。

“小妖精儿,就知道惑惑人,”顾元琛在她粉嫩嫩的小嘴上点了一下。

夏沅挺喜欢现在的感觉,嘟着嘴索吻道,“你亲亲我吧,”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索吻,你羞也不羞,”顾元琛将她往上提了提,压在墙上,鼻尖蹭着鼻尖,低笑着说。

夏沅搂上他的脖子,娇气气地说,“你亲是不亲,”

“这么想?”

“想,”

“我也想,”

顾元琛说着,凑过去,先是含住她唇瓣一寸一寸舔舐,然后撬开贝齿大力地吮吸,大舌嘬住小舌不停翻搅,吻的难舍难分。

两人返回院里时,遇上已经重新梳洗过的童琼岚,她看着夏沅,眼里闪过复杂之色,半响,冲夏沅招手道,“过来,”

夏沅下意识地看向顾元琛,顾元琛捏捏她的脸,“去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