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在死过去之前,脑子里面就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实在是想不明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乐乐被一声一声的呼唤叫醒,她猛然起身,周围还是黑的,她剧烈的喘着气,肩膀忽然被圈起来,自己的身体顺势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不是做恶梦了,满身都是汗,浑身发抖。”

乐乐惊慌未定,她其实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她吞咽着,“能不能打开灯,我怕黑。”她的声音颤抖,身体也还在隐隐的打颤。

展宁双眉紧锁,回身打开整个房间的灯,回头的当口,乐乐就扑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伸手摸着她汗湿的后背,有些心疼,“要不要去洗个澡?”

乐乐不出声,一个劲儿的摇头。展宁也不勉强,只是抱着她,十分钟的光景,她呼吸平顺下来,男人低头看,只见她闭着眼睛已经先睡着了。

展宁仰着脖子轻轻的笑了两声,“真是可爱。”说着低头吻她的头心,然后把她放到枕头上,她又突然睁开了眼。

“你装睡?”他有些尴尬。

乐乐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很可怜的看着他,严重似乎都是祈求,“能不能等我睡了再关灯,我怕黑。”

展宁蹙眉,躺下来把那人搂进怀里,“你先睡,我在你身边呢。”

乐乐点点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很快就睡了过去。展宁倒是没有太在意,谁都有做恶梦的时候,他确定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了,便小心的关掉灯,慢慢的睡过去。

昨天在前台约了早叫服务,电话一响,展宁就睁开眼,他挂掉电话,低头看怀里的人,她像八爪鱼一样攀在自己的身上,眉头紧紧的皱着,显然对刚才的声音很不满。

展宁呵呵的笑出声,把她又紧紧的抱住,这个女人真是太可爱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最开始可能真的是男人的冲动,可是现在他觉得真的很开心,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等乐乐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柔柔眼睛,眯着眼就看见一张很帅气的脸,他闭着眼睛,眼睫毛像是两把扇子,长长的,真是好看极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要起身可是却被展宁狠狠的搂住,“昨晚没睡好吧,我们接着睡。”他脸眼睛都没睁。

乐乐挣扎着,“我们今天要进山的,然后下午还要去看演出,时间来不及了。”

展宁弯着嘴角,还是不肯松手,“我困,你当陪我睡好了,我们下午去看演出,明天进山,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他似乎位置找得很准,闭着眼睛还轻的在她眼睛上烙上一个吻,“睡觉,睡觉,我也最喜欢睡觉了。”自从他开始飞国际就总是觉得睡眠不足,难得有个女人,居然连这种嗜好都跟他合拍。

展宁越想心里越高兴,有时候你中意了什么人,看着她的缺点都会觉得是难得的优点,这就是爱吧,没有理由,也说不清楚。

乐乐把自己缩进他怀里,磨蹭着他的下巴,“我们这个样子,恐怕回C市之前都进不了山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从泸沽湖回来的时候已经正月十三了,晚上乐乐和展宁站在玉龙桥上赏月,展宁有些惆怅,他揽过旁边女人的肩膀,“明天就要回去了,真是不想离开这里,你说我以前飞过不下一百次昆明,却不知道真的有这么让人惬意的地方。”

乐乐突兀的转头看着他,眼睛发亮,“有没有纸笔?”

展宁愣了一下,然后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没有纸,就只有这个了。”

乐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揪了揪他的针织衫,“把外套脱了。”

“在这里?”展宁瞪大眼睛,然后抿着嘴唇四下看了看,“你又想干什么?”

乐乐管不了那么多,扯着他的衣袖就把短风衣给他褪下来,“你拿着,不准说话,蹲下一点儿,对对,别动,坚持一下。”说着就拿着笔在他的后背上画五线谱。

展宁个子高,要做个乐乐合适的书桌不容易,不到十分钟的光景,他的腿就麻了,“还要多久,我快站不住了。”

“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你跟我开玩笑呢,你知不知道我这件衫两千多,就这么给你糟蹋了。”展宁一边说一边笑,手撑着膝盖,似乎有些不支。

乐乐有些不屑,很坏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这件两千多的衫会因为这首名曲而价值连城的。”

“那你千万别忘记了在最后签上你的名字。”他无奈的摇头,可是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展宁愣住了,这个铃声是他特意设定的,他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害怕,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紧张。

他顾不上乐乐还在身后搞创作,直起身就接电话,可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我明天尽快回去。”

乐乐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收起笔,“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展宁没说话,可是眼睛却红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新了,真是太奇怪了,我现在已经懒得快成月更党了,唉~~~~~~~~~~~~

检讨,自我检讨!!!

36、36 ...

展宁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捧着乐乐的脸,“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乐乐。”他望着她,眼眸很深,让乐乐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出了什么事情?”她眉头微蹙,倒是别有味道。

展宁摇摇头,把她圈进自己的怀抱,“我妈住院了,心脏病又犯了,可能要做一个手术,不过据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乐乐点点头,这才恍然他好像跟自己一样,从来不提及家人的事情。

“明天什么时候,我有很多东西要收拾,还要回去跟我姐道别。”

展宁也没管她说话,拿出手机就走到一边去,一个一个不停的打。

乐乐愣愣的看着他,对于他的忽视极度的失落,眼神黯然,刚要转身,却被那人拉住。

“乐乐,明天早上的机票已经没有了,我很着急,所以我们不能一起走了,我帮你定了后天的机票,你后天早上从这边飞昆明,下午转凌云的飞回去。”

乐乐呆呆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那你明天怎么走?”

“我蹭飞机回去。”他淡淡的笑,不过显然心事重重的。

乐乐不知道怎么了,心就跟着焦急起来,她抱住那男人的腰,吧脸贴在他的胸前,“是不是情况不乐观啊,真的没事吗?”

展宁摸着她的头,“应该是没事,只是……”他说了半句便叹了口气,眼睛望着远方,有些怅然。

“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你的家人。”乐乐说话很小心,总是觉得似乎他在这儿地方也会有一个伤口。她感同身受,不敢轻易的去触碰,可是偏偏是他的事情,她就好奇得要命。

展宁心下郁结,“我跟父母关系闹得很僵,我大概有八年没有回家了,从我上大学开始。”

乐乐猛地抬头看着他,“啊?你怎么这么不孝顺啊,你都不想家?你父母真是白养你了。”说着翻了个白眼儿,从他怀里挣出来。

展宁倒是没介意,嘴角挂着笑,“那你呢?你好像也不是什么孝顺孩子。”

乐乐的脸一下子冷下来,她倒吸一口冷气,“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被父母抛弃的。”

展宁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抱住她,“看来我们的情况差不多。”

“啊?你父母也离婚了?”

“我是被父母赶出家门的。”展宁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有个妹妹的,很漂亮,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我高考的那年,她突然去世了,那之前她经常腿疼,我们都以为她长身体缺钙,其实是得了一种怪病,我们一家人都没有过多的在意,后来因为延误了治疗的时机,住院一个星期就死了。”

乐乐仰着头看他,“这个也不能怪你啊。”

“我父母都太伤心了,中年丧女,并且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我妈妈一度精神崩溃,住了一阵精神病院。后来我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们就逼着我读医科,似乎就是因为我们家里人没有懂医学的,才会有这个悲剧。当时我没听话,一意孤行自己到学校改了志愿,坚持到北航学飞。其实我的成绩真的考全国任何一所学校都绰绰有余,当时所有的老师都为我惋惜,觉得我去学飞有些屈才了。后来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我爸妈都气疯了,于是就把我赶出来。”

乐乐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这样也能跟家里断绝八年,你们家也真够神奇的。”

“我也不想,每年我都给家里寄钱,我爸妈生日都会寄礼物,但是他们都给我退回来了。”

“你就不能自己回家,然后死皮赖脸的承认错误,然后赖在家里不走,你跟你父母之间根本没多大的事情,干嘛闹得这么僵。”乐乐看他像是看外星人。

展宁也瞪着她,“我没错,我为什么要承认错误,我自己是有梦想的,何况即使我学医科,也已经不能挽回这个悲剧,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心中所想。难道因为有亲人去世了,我就要学医,那要是家里吃了官司我是不是就要学法律,根本就没有道理。”

乐乐顿了片刻,嘿嘿的笑出声,“你分明就是很惦记你父母,又干嘛这么死要面子,真是倔,跟爹妈承认个不是错误的错误又不会死人,至于吗,都是一家人。你觉得你没错,难道你还想让你父母给你承认错误?那么大变故,老人家肯定受不了,肯定要找点儿事情发泄的。”说着还摸摸他的头,“你啊,还是个不孝子。”然后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惋惜的样子。

“那也不用发泄八年吧。”他声音低低的,有些怅惘,又有些无奈。

乐乐跳起来,“我看你挺机灵的,原来脑袋也是榆木疙瘩一块,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你回家,他们说不定一直都在家等你呢,你光寄来寄去的管什么用,就不能回去敲门?对了,你家在哪?”

“C市。”

“靠,一个城市你都能这么久不回家?展机长,我要是你妈,早被你气死了。”

展宁不说话,倒是很少见的在乐乐跟前掏出烟,落寞的点上,其实他不是没回家,他经常在家门口徘徊着,可是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上去。其实他有时候自己会觉得,也许他们只是想为死去的妹妹在做点儿什么,以求得心里上的安慰,可是他偏偏不顺意。

乐乐的话还是让他很受触动,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乐乐两手揪着他的腮,“展机长,在自己的亲人和爱人跟前,脸皮厚一点儿没什么的。要向我学习,脸皮要厚一点儿,再厚一点儿。”她狠狠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加油,这是个好机会,争取再杀回家去吧。”

展宁抿着嘴唇,微微有些动容,多么乐观而坚强的姑娘。月光皎洁,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被镀了一层银光,分外的美好。他翘起嘴角,上前压了压她额前朝天的头发,“乐乐,要是把头发留长,肯定非常的漂亮。”

乐乐一斜眼,睨着他,“那现在呢,不好看?”

“嗯?”展宁略作思考状,乐乐本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她的样子,可是此刻竟有些紧张了,她瞪大眼睛望着他,“怎么不说了。”

“现在是帅气!”

乐乐送了一口气,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她低头,不说话。这倒是让展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惹了这位假小子不高兴了。

“怎么了?”

“我很喜欢这么帅气的自己。”乐乐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展宁放心的展开笑颜,“那就继续帅气好了。”他抓住她的手,牵着她,“明天我赶早飞机,我们赶紧回去休息。”

乐乐往回抽手,这几天都玩儿得很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说要回去她就有些想要退缩。或者是因为展宁心中有太多别的事情,似乎也没有觉察她的不对劲,就是不放手,硬着拉着她就回去,“不准矫情,也不准淘气,乖乖听话。”

唐乐乐没脾气,不知道为什么,展宁总是教训她跟教训小孩子一样,可是她偏偏就是很吃这一套,她想她可能是真的太缺少父爱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变态的喜欢这个。

唐乐乐洗完澡出来,依旧是穿着皮卡丘的睡衣,展宁信了,她确实是只有穿着睡衣才能睡得踏实,这是实践检验出来的,原来她也就是喝了酒之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时候,才会得瑟成那个样子。

“皮卡丘是你的保护神吗?”他揽过她的肩膀,静静的搂着怀里,“你先睡,我帮你关灯。”

乐乐抬头,眼睛黑得发亮,像是宝石一样闪烁光辉,展宁依旧只是淡淡的笑,伸手挡住她的眼睛,“快睡,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那你就赶紧关灯睡觉。”

“不行,我得跟皮卡丘抢位子,你快睡。”

乐乐的眼睛突然热起来,她赶紧闭紧眼睛,低头就埋进他的胸前,这么抱着他,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夜乐乐睡得极好,没做梦,也没胡思乱想。等她起床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心中一时怅惘,竟然坐在床上哭起来,那种莫名其妙的悲伤,让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去控制。

展宁赶了丽江最早的航班飞去了昆明,时间刚刚好。因为是满员,展宁被安排了一个机组的座位,正在安全门的附近。可是当乘客都上齐了,他突然间觉得对面的乘客很面熟。

正在回忆的时候,就看见空乘走到两个人的跟前,“陈先生,一位头等舱的客人临时取消行程,您是我们的白金会员,我们来给您升舱。”

男人看了乘务员一眼,“我和我太太一起上来的,只有一个位置吗?”

乘务员有些抱歉,“是的,很抱歉只有一个位置。”

那男人刚要开口拒绝,就被旁边的女人拦住,“去吧,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早起赶飞机,回去又要马上开会,到前舱还能稍微休息一下,后面太吵了。”

“你也没怎么睡,你看你的脸色多差,这阵子真是辛苦。”他意有所指。

展宁恍然记起了这两个人,尤其是这个很淡然的女人,就是那天在酒店遇到了唐乐乐的母亲。他不禁低头笑出来,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么样的巧合。

那位陈先生最后还是去了头等舱,展宁被安排到了他的位置上,正好跟乐乐的妈妈挨着坐。他安静的翻着报纸,并没有打算跟她说话。

飞机没有按时起飞,这个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越是旺季,空域也越紧张,流控也就不足为奇,只是没有想到这关着舱门居然等了一个小时。

展宁有些不耐烦了,不停的看手表,不知道落了地是不是要天黑了。

“我们是不是见过面?”旁边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其实展宁早就看出来她已经认出了自己,她几次欲言又止,展宁就当自己完全没看见。

他放下手里的报纸,转头看着旁边的人,“嗯,在丽江国际饭店的大堂见过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更新了,大过节的这么勤快,大家要鼓励哈

过节快乐,哦也!

37、37 ...

李心惠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来再怎么继续下去。

“你放心,乐乐现在生活的不错,我会照顾她。”他望向旁边的人,明显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和不确定的神色,这让展宁心中非常的不舒服。

“陈太太,乐乐现在已经成年了,是个大姑娘了,既然您能那么小的时候抛弃她,那么如果现在她觉得您的重新出现会给她带来困扰,那么我想您还是不要太着急,乐乐现在面临很多的事情,压力很大,您就不要再去逼她了。”

李心惠最后思量再三,只是满是悔恨的说了一句话,“乐乐是个非常好的姑娘,我和她爸爸伤害了她,有些事情发生了,所有人都追悔莫及,可是她真的是个好女孩,请你不要伤害她,如果你不确定,就也请你离她远一些。”

展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云里雾里,东一句西一句的,完全不搭界。他有些疲于应付,心中已经被家里的事情塞满了,也懒得跟她较真儿。

“请您放心,您别再伤害您的女儿就好了。”说完又端起报纸认真的看起来。

飞机一直延误了一个半小时才起飞,展宁忽然间也能深刻体会客舱里乘客的焦躁。平飞的时候,乘务员派发餐食,照例还有果干和薄荷糖。展宁捏着那小小的糖豆突然起了兴味,嘴角翘起来,最后没吃,把仅有的两块都装进了口袋里。

“乐乐小时候最喜欢吃薄荷糖了,吃得满嘴都是蛀牙,不给她吃她就拼命的哭,我们都拿她没办法。如果她有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给她薄荷糖她就会立刻开心起来。”李心惠突然有些怅然,“没想到经济舱现在还有这样老的薄荷糖,虽然现在包装越来越漂亮,可是市场上的那些糖都不是老薄荷糖的味道了。”她把手里的两颗糖放到展宁的小桌板上,“带给乐乐吧。”

展宁突然间明白了夹在乐谱中糖纸的意义,心里也闷闷的,隐隐的有些疼,不知道是多么伤心的事情,让她吃掉了那两颗糖。

他看着那两颗薄荷糖,直想拒绝,可是看着她眼中的一丝期待却又没有狠下心来。

乘务员收餐盒的时候,展宁拉住一个乘务的胳膊,两个人很熟络的样子。这难怪,他本来在公司就很受瞩目,再加上最近一连串的绯闻,想不红都难。何况他以前就飞737,这些人经常在他的机组里。

“还有这种薄荷糖吗?”他压低了声音。

乘务员看着他有些好奇,“哟,您可是从来不拿机供品,没见你好这口儿啊。”乘务员也压低嗓子,见展宁脸色不像开玩笑,又看了看旁边一直盯着看的女人,便开口,“等落地再说吧。”

乐乐收拾了东西离开酒店,回去的路上还买了很多展宁喜欢的小吃。回到姐姐的家里,脸上都写满了心事,“姐,我明天早上回C市了。”

“怎么没跟展宁一起回来?”

乐乐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情,“哦,他母亲住院了,他已经飞回去了。给我订了明天的机票,我也得赶紧收拾收拾。”说完就蹭蹭的跑上楼去。

乐乐没有什么行李,三五分钟就打好了包。一个上午就坐在窗前,茫然的看着窗外。湖面上照样是船来船往,湖心小筑里的胖金妹照旧唱着让人荡漾的山歌。游客们的欢声笑语以前在乐乐的耳朵里都是美妙的音符,此刻却有些不胜其烦。

她翻开乐谱的某一页,脸上却立刻变了颜色,她站起来,拎着整本谱子抖起来,可是什么也没有掉出来。乐乐把谱子丢在一边,开始翻桌子上所有的书本,可是她的薄荷糖纸不见了。

她的心沮丧到了极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想动弹。

飞机在C市落地,展宁没下飞机,直接跑进厨房,“我说那个薄荷糖到底有没有?”

“你说呢?”几个相熟的乘务都围上来,“没想到展机长什么机供品都不感兴趣,这小小的薄荷糖倒是入了你的法眼了。”说着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包。

展宁伸手去拿,可是那几个妹妹却又藏到了背后,“咱们林机长说了,你必须到他那里去说明情况才能给你。”说完便笑,声音悦耳,真是如银铃一般。

展宁不是古板的人,平时倒是经常跟同事开玩笑,只是这个时候他心中有事,也没有那个好心情,趁着不注意,一把便夺了下来,装进自己随身的包里,“告诉林培生,他又皮痒了。”说完就转身出去,下了飞机。

乐乐中午就没有下去吃饭,一个下午都闷在楼上,姐姐喊她,她就推脱自己正在写谱子躲了过去。晚饭她也没叨几口便放下筷子,“姐,我饱了,晚上我出去,跟大牛他们的道个别,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强挤出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到了酒吧的时候天色还早,生意才刚开始,大家几天没见都上来打听,尤其是好奇那位英俊高大的男朋友。几个姐妹眼睛都亮了,听说是飞行员又尖叫了几声,可是乐乐显然不想说太多关于展宁的事情,找了个话题便岔开了。

客人多起来的时候,乐乐照例还是跟大牛合作一首曲子,大牛说老样子的时候,乐乐突然改主意,说要弹《回家》。

大牛很诧异,“那个曲子太伤了,乐乐,怎么突然想起那首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有些警觉。

乐乐抿嘴笑,“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这么敏感,我就是前几天又去看了印象丽江,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特别有感触,突然又重新爱上这个曲子了。”她轻描淡写的,一脸开心的样子,可是大牛的心里总是有疙瘩。

一曲完毕,整个酒吧鸦雀无声,这曲子确实太伤了,伤得有些让人一时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