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卿心花怒放,忙行了礼退出来。出来上房走到外间,却见西闲正穿过门洞迈步要往后面去。苏霁卿叫道:“妹妹!”三两步赶了过去。

西闲回头,等苏霁卿跑到身边:“什么事?”

苏霁卿满心想见她,待见了,又不知道如何相对,半晌只道:“你怎么又瘦了?伯父病倒了,你可要保重身子才好。”

西闲脸上微红,低头道:“我很好,多谢惦念。”

两两相对,也没别的话说,略有些尴尬,西闲问道:“对了,燕妹妹跟家中夫人们可好?”

苏霁卿道:“都好着呢。”目光掠过那鸦色的乌鬓往下,突然道:“怎不见你戴那耳珰,是不喜欢吗?”

西闲举手摸了一把耳垂:“不是,是太名贵了些。”西闲从不戴金银珠宝这些,自觉戴了实在扎眼,何况是苏霁卿所赠,倒是有些难为情。

苏霁卿道:“你喜欢就好,那不值什么的,我先前在西街的宝合号里又看了一套,觉着很衬你,等我的事完了,再给你买回来。”

西闲早就面红过耳:“使不得,我也不要那些。”又问:“三公子有什么事?”

苏霁卿道:“我原先只在禁卫中挂一个闲职,也没什么,只是……毕竟要是成家的人,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没出息,所以最近在想往南衙调动。”

西闲莞尔一笑:“三哥哥越发出息了。”

苏霁卿望着她笑面如花,突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觉道:“我总不能亏待了以后的夫人。”

西闲红着脸,扭头就走。

苏霁卿一时情难自禁,自知失言,也红了脸。

正这会儿,西闲的嫂子于青青从后院走了出来,苏霁卿本还想叫住西闲,见她嫂子来了,只得先又回上房去了。

月底,林御史病愈之后,便仍去御史台复职。

忽一日,林府来了一位稀客,却是太子府的长史。

当时正东来休沐在家,忙隆重地迎了进来,在堂下叙话。

长史笑道:“我这次来并无别的事,只是太子妃月初生辰,已请了众家的太太奶奶们前往同乐,如今这份帖子,是请贵府夫人、奶奶跟姑娘的。”

东来忙起身,双手接过帖子,又是诧异又且感激道:“太子妃竟连下官家里也想到了?”

长史道:“娘娘的品性是皇上亲口嘉许过的,这样做也是与民同乐之意,我方才刚从吏部苏郎中府上出来,也请了他们府里的太太小姐们,听说他们府跟贵府关系不错?一块儿同去自是最好的。”

东来觉着十分荣幸,感念惶恐。

长史道:“虽林老爷不在家,公子接了帖子也是一样的,只是下官送是送到了,公子可记得莫要缺席,让下官难以交差哟。”

东来也满口应承,又亲自送了此人出门。

回头东来便跟杨夫人说了此事,夫人亦觉愕然而荣宠,当晚同林御史告知,林牧野道:“太子的品行是无可挑剔的,比如上次虽对苏家有亏,后来却也弥补过了,如今太子妃做寿,太子又特意请了苏家等,只怕也是再次示好之意,身为储君能如此谦和,也是难得了。”

杨夫人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是该去的了?”

林牧野笑道:“这是当然了,帖子都已经下了,难道敢忤逆太子殿下的意愿?何况是好事。且先前我病了一场,西闲侍奉的十分辛苦,也好借这个机会去见见世面放松一下了。”

于青青早从东来口中得知,大为兴奋。先在屋里换了无数衣裳,总觉着不够体面,便张罗着要做新衣,又觉着自己一个人做未免露了痕迹,便假意来问西闲,只说:“寻常人一辈子也进不了太子府一步,我们自然要打扮的体面些才好,方才我看我那些衣裳都旧的旧,不时兴的不时兴,倒要做两件新的,好歹别丢了林家的脸面,西闲,你那天穿什么?不如一块儿做两套如何?”

西闲早知她的意思,她哪里舍得在自己身上浪费银子?这不过是假客套而已。西闲便道:“嫂子自去做就是了,我的衣裳很多,不拘穿哪一套就行了。”

于青青得了想听得答案,心里高兴,便奉承道:“说的也是,西闲你年轻,生得又比别人好,就算布衣荆钗也是很好看的,不像是我……嫁了你哥哥后,老了很多,若不拾掇拾掇就更不堪入目了。”

此后,西闲又特叫人去苏府探问,果然确知苏舒燕跟朱夫人也会前往,于是便把此事放下。

不觉进了八月,赴宴这日,西闲只捡了两件略新鲜颜色的衣裙穿了,思前想后,便将那荷包打开,拿了那两颗珍珠耳珰出来。

于青青穿着新做的锦衣,打扮的花团锦簇,等的不耐烦,突然见西闲出来,仍是那家常衣裳,倒也罢了,只是隐隐觉着什么东西刺眼,等西闲又走几步,于青青才看见她戴的耳珰,一时直了双眼。

“妹妹,这……这是哪里来的?”

这府里是于青青管家,西闲的吃穿用度都经过于青青的手,突然冒出这样珍贵东西,让于青青脸色大变,忖度不是西闲自己偷偷置买,就是杨夫人暗中把体己给了她。

西闲道:“是苏府的燕儿妹妹给的。”

于青青闻言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是她,我心思怎么从没见过呢。”

杨夫人从旁瞧着,不禁叹道:“是我疏忽了,还是舒燕有心,知道给你这个,好好的姑娘,打扮的这样素净也的确不大像话。有了这件才妥当,也越发见出这极好的人品来了。”

于青青闻言又有些不大受用,西闲却笑道:“母亲这是干什么,自己夸自己的女孩儿,叫人听了像什么话?”才把此事解开,一笑了之。

一行人上车前往太子府,果然见往东宫的街上车水马龙,着实热闹。

太子府的迎宾接了入内,到进了府中,满目所见,廊下宫女内侍穿梭不停,众家女眷一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精致的了不得。

于青青只顾看光景,瞠目结舌。西闲却留心这府内的诸人行事等,一边打量有无熟人,主要是找苏舒燕。

本来两家可一起前来,只是今儿不知是苏舒燕跟朱夫人两个,还有苏家其他女眷,所以才各走各的。

还未到正厅,果然便瞧见苏舒燕跟在朱夫人身旁,正也左顾右盼,显然是在找西闲。

两家遇见,苏舒燕便自动握紧了西闲的手,再难分开一样,于是正好一块儿入内拜见。

待进了正厅,遥遥见太子妃坐在上位,果然端庄美貌,自有一股不同凡响的天家气质。

于青青见状,又看满屋子不是王妃,就是诰命,竟隐隐怯场,浑身发抖,不敢抬头,只生硬地随着杨夫人上前行礼。

等三人见了礼,太子妃在坐上微微欠身:“快请起。赐座。”又笑道:“哪位是苏姑娘,林姑娘?”

苏舒燕跟林西闲对视一眼,复又屈膝行礼。太子妃笑道:“你们过来。让我看看。”

两人只得缓步上前,走到太子妃座前,太子妃看了苏舒燕一番,又瞧瞧西闲,点头笑道:“果然都是难得的美人,听说你们两人交情极好的,倒真像是一对姐妹花。”

待午饭之后,又有戏。众女眷都簇拥了太子妃看戏,苏舒燕偷偷地跑到西闲这边:“我要去小解,你去不去?”

西闲道:“我不去。”苏舒燕撇嘴,自己去了。

如此过了半刻钟,还不见回来,西闲心里突然不安,正后悔自己没陪着她去,有个宫女走来悄声道:“苏姑娘如今在西跨院,叫林姑娘快去。”

西闲关心情切,忙站起身来,随着那宫女将来到跨院,却不见苏舒燕,正有些疑惑,却听有人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林大姑娘。”

前方院门口,鱼贯有一行人走了出来,为首的竟是嘉昌县主。

宫女见状,便悄然退了。

其实西闲早看见嘉昌县主也在席上,毕竟是太子妃的亲戚,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这是东宫,嘉昌县主总不至于在此处兴风作浪。

没想到倒是低估了她。

西闲屈膝行礼:“参见县主。”

嘉昌县主挑眉,突地笑了起来:“在汇碧山庄的时候你是何等得意,这会儿怎么学乖了?”

西闲道:“县主若无别的事,请恕我告辞了。”

嘉昌县主望着她淡然不惊之态,又瞧她身上的素净布衣,自悔上次给她气势所慑,白白矮人一头自打嘴巴,这口气如何能受。

“林西闲,别忙着走,”嘉昌县主冷笑道:“你父亲在御史台给人叫‘朽木御史’,可知道是什么意思?‘朽木不可雕也’,那是有名的不识时务,人见人厌,可见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西闲心一震:“你说什么?”

“说你又怎么样?”旁边另一位小姐随着冷笑:“区区五品贪官的女儿,摆出的谱却比公主王妃还要大,呸,真不要脸。”

西闲忍气道:“如果县主是惦记汇碧山庄的事,那也不过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罢了,当时县主低头致歉,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如果县主觉得当时受了委屈,如今正是在东宫,不如去太子面前分辨……”

“你还敢拿太子来吓唬我!”随着一声痛斥,嘉昌县主手起,一掌掴在西闲脸上。

西闲哪会想到嘉昌县主竟跋扈到这种地步,冷不防吃了亏。

她回头看向县主,还未开口,就听身后有人叫道:“你怎么打人?”原来是苏舒燕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正目睹了这一幕。

“以为这是在汇碧山庄吗?”嘉昌县主冷笑,“打你们怎么了,打了也是白打。”

西闲冷冷地看着她,如雪的脸颊上浮现几道清晰的红色掌印:“是吗?”她冷笑一声,拉着苏舒燕要走。

却不妨苏舒燕上次汇碧山庄就受了气,如今更见嘉昌县主明目张胆地欺负西闲,她怒发冲冠的无法忍受,便大声叫道:“我跟你拼了!”竟抡圆手臂,一掌狠狠地甩了下去。

嘉昌县主猝不及防,给苏舒燕的圆手打的晕头转向,几乎抢倒在地,周围众人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忙去扶住,嘉昌县主气的大叫:“还不给我教训这两个贱人!”

跟随县主身边的除了她的侍女外,还有些素日跟她结交的官宦小姐,多有些骄横之辈,有的又想讨好嘉昌,便冲过来厮打。

苏舒燕知道西闲不擅长这些,早就挡在她身前,手撕脚踹,同众人打做一团。

这些都是官家小姐,养尊处优惯了,顿时给她撞倒两个,揪住一人,大家伙儿惨叫声,喝骂声,以及零星的劝解声都混在一起,此起彼伏。

嘉昌县主站稳后,看战况激烈,又见苏舒燕挡着西闲,便也冲过来,隔着一把揪住西闲的衣裳,才要趁势再打一巴掌,手腕突地给人握住了。

“谁敢拦我!”嘉昌怒地抬头,在看见来人之时,冲天的气焰突然都消退不见。

而苏舒燕等正厮打的不可开交的众人也发现了异样,等也见了来者,均都忙不迭地停手,后退。

有那反应快的已经急急行礼,有人道:“参见王爷。”也有人涩涩:“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这来的人,一个正是镇北王赵宗冕,另一个是太子赵启。

赵宗冕一手握着嘉昌的手腕,他另一只手臂却也没闲着……原来是先前顺势把西闲揽到胸口去了。

“殿下,”镇北王仍气定神闲地带着那三分笑,道:“您方才对我说的贤良淑德品貌皆上的嘉昌县主,可就是这位?真真是位奇女子啊。比……”

他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横抱在怀中的西闲,嘴角上扬笑意更胜:“比某些‘士可杀不可辱’要率性敢为的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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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原先众人打的如乱麻一般,赵宗冕一现身,却像是快刀斩乱麻。

如今又说了这两句话,听似调侃,实则暗藏机锋。

太子殿下赵启听出了一层意思,西闲听出了另一层。

太子因为西闲已经跟苏家定亲,不愿再难为苏家,所以想要把这“孽缘”拆开。

于是借着今日太子妃做寿,先前跟赵宗冕私下相处的时候,竭力赞扬嘉昌县主,想让这位风流的镇北王移情,且嘉昌是“自己人”,若给了赵宗冕,也有联姻牵制之意。

谁知偏偏目睹嘉昌大展雌威的场景,此事显然已经泡汤了,太子殿下心中暗骂嘉昌愚蠢,只是不便发作。

幸而赵宗冕虽暗藏嘲讽之意,话却说的冠冕堂皇,非但半个骂人的字儿都没有,不知情的听来反而像是赞美。

至于西闲听出的,当然就是“士可杀不可辱”那句了。

但他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言行,却让西闲心中惊悸难当,在最初的懵然之后,西闲忙挣脱赵宗冕的手臂,退后一步低头行礼:“参见太子殿下,王爷。”

此时此刻,众女发鬓散乱,衣衫不整,均都十分狼狈。

嘉昌县主也是气喘吁吁,因先前给苏舒燕打了一巴掌,脸上微微肿起,又不知太子跟镇北王看了多少,也不便就恶人先告状,因此心头忐忑,不知福祸。

见西闲见礼,太子赵启才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笑道:“不必多礼。你……”

他略略沉吟,微笑:“方才……是怎么了?”

嘉昌县主脸色更是难堪,做贼心虚地瞟向向西闲。

西闲平静地回答道:“回殿下,是臣女不慎冒犯了县主,引出了一点误会。是臣女之错,请殿下宽恕。”

嘉昌大为意外,无法置信。

不仅是她,连苏舒燕都吃惊不小,忙叫:“小贤!”

只有镇北王一点儿惊讶之色都没有,仍是笑吟吟地看着西闲。

“好好好,”太子一怔之下,点头笑道:“可你虽然这样说,我却如何不知道,县主是个爱闹的性子,平日里也是太子妃多纵了她,才让她这样无法无天,不知规矩。”

说到最后八个字,眼神微冷地瞥了嘉昌一眼。

嘉昌原本还有侥幸之心,听了这一句,才战战兢兢求饶道:“殿下恕罪!”

赵启冷哼了声:“今日是太子妃的好日子,你却如此不知进退,领着众人胡闹,这岂是一个县主能做出来的?就算太子妃知道了也饶不了你,只是我不想在好日子里惹她不快,即日起你就悄悄地离开皇都!若无召唤,不许回来。”说完吩咐左右,“带她离开!”

嘉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任由内侍扶着去了,太子又屏退了众人,现场只留下了西闲跟苏舒燕。

苏舒燕原本还有些不忿之色,听太子这样说,脸色才缓和下来,不禁抬眸看向赵启。

赵启对上她乌溜溜的双眼:“你就是苏家的舒燕姑娘?”

苏舒燕道:“回殿下,正是臣女。”

赵启笑道:“今日让你跟林姑娘受委屈了,如今我已经处罚了嘉昌县主,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苏舒燕听他言语温和,处事公正毫不徇私,自然而然心生敬佩。忙回答:“太子殿下英明,我们是极心服的!”

赵启哈哈笑笑,目光在西闲面上掠过,看向镇北王赵宗冕:“王叔觉着我如此处置如何?”

赵宗冕拱手:“臣同样也是心服口服。”

风波平定。赵启叫人带了苏舒燕跟西闲回去王妃处,他同镇北王却往凉亭方向而去。

赵宗冕走了数步,不禁回头,却见那道窈窕的身影正消失在一簇花枝之后,突然有一种想要追过去的冲动。

只听赵启道:“王叔是在看谁?”

赵宗冕回头:“殿下怎么明知故问。”

赵启一笑,语气略带试探:“王叔……难道真的非这林家的女孩子不可?”

镇北王道:“若殿下觉着为难,我自己解决就是。”

“王叔将如何解决?”

镇北王并没直接回答,只是干净利落地举手,把挡在跟前的一簇花折了下来,掌心中轻轻一揉。

太子殿下眼前,那鲜嫩盛放的花朵顿时化作一抹娇艳泥红。

这就是他的回答。

且说苏舒燕陪着西闲往回,路上道:“方才太子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赶紧告那个县主一状,把她种种恶行说个明白,反而说是自己的过错呢?万一太子信了,岂不糟糕?”

西闲道:“太子那样贤明,孰是孰非,心中早已明镜一般。且嘉昌县主是太子的亲戚,若只管说她的恶行,太子面上如何过的去?”

苏舒燕眨眨眼:“但、但太子好像不在意,毕竟他自己罚了嘉昌县主了呀。”

西闲笑道:“若是别人当面揭发,是逼太子处置,又哪里比得上太子自己‘大义灭亲’?这之间怎会一样呢。”

苏舒燕哀叹:“听你说这些,怎么我的头就疼起来。总是不明白!”

西闲道:“不必多想这个了。方才那些人有没有伤着你?”

苏舒燕伸出胳膊:“就是这里扭了一下,没怎么伤到。对了,你的脸……”

西闲抚了抚脸颊:“不碍事。”

苏舒燕细看半晌,见印痕隐约仍可见,不由恨道:“活该她给赶出京城去,哼,早走早好,还便宜 她了呢,做县主做到这个份上,只会连累太子也跟着她丢人!”

苏舒燕感慨了两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她看一眼西闲,才慢吞吞地说道:“姐姐,刚才……刚才……”

“怎么了?”西闲见她突然吞吞吐吐,不禁疑惑。

苏舒燕终于说道:“刚才镇北王爷似乎,似乎很护着姐姐。”

西闲的心一紧:“兴许是见闹得不像话,所以才及时出手制止罢了。”

苏舒燕瞅了她半晌:“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西闲笑道:“没头没脑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两个人你瞧着我,我看着你,又过了一会儿,苏舒燕才笑道:“我也不知我在说什么了,罢了,咱们还是回去看戏吧,闹了这一场,我都有些乏了,不过幸好没有白闹,结果还是好的,终于让好人扬眉吐气了一回。”

苏舒燕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又挽住西闲的手臂:“安心回去看戏啦。”

太子妃的生日过后,东宫派人往林府走了一趟,赐了好些东西。

内侍说道:“娘娘说,林姑娘兰心蕙质,很合娘娘的心意,这两样是赐给林姑娘的物件儿,林姑娘得闲,也多往东宫走动,陪娘娘说话才好。”

原来太子妃赐了金花两朵,海珠一串给西闲,另还有宝瓶一对,锦缎两匹,分别是给杨夫人跟于青青的。

林家向来极少受这种荣恩,晚上林御史回来得知,深觉惶恐,便吩咐下去,让西闲次日到东宫谢恩。

西闲自觉无缘无故得了这些赏赐,令人不安,可转念一想,许是因为嘉昌县主一事的缘故,太子看着是个聪明之君,必然也明白当时西闲的用意,又因为嘉昌是太子妃的堂妹关系,所以特意赐这些东西安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