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五月,又赶上西闲的生辰。

这是西闲封后以来,第一个生日,冯潋楚为策划此事,不敢怠慢,务必要做到色色周详。

这日,冯潋楚拿了宴会的折子,准备先去寻郭贤妃,一并去甘露宫给皇后请安并汇报相应事宜。

还未到贤妃宫中,就见一个小宫女低着头走的飞快,隐约流露出几分鬼祟之态,冯潋楚看的疑惑,便命人叫她站住。

小宫女见了她,正有几分害怕,又听喝令站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参见德妃娘娘。”

冯潋楚看她慌得如此,越发起疑:“你是哪一宫的?干什么去?”

身边的嬷嬷轻声道:“这像是章充容身边的人。”

那小宫女也忙回答:“奴婢是绮烟宫的人。”

冯潋楚道:“你这是往哪里去,干什么来着?”

宫女道:“是、是充容……先前出来散心的时候丢了一块帕子,奴婢是出来找寻的,并没找到。着急回去复命,并没有做什么。”

冯潋楚正盯着她瞧,前方郭贤妃自宫中走了出来,看见冯潋楚在此,便往此处走了几步。

郭贤妃远远地带笑问道:“我正等的着急,娘娘却在这里做什么?”

冯潋楚道:“没什么,是充容身边一个小宫女。”说着回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慌里慌张的,叫人瞧着成何体统。”

那宫女松了口气,这才谢过去了。

于是郭冯两人便往甘露宫而来,郭贤妃说道:“听说充容前些日子身上又不适,最近也没看见她,不知怎么样了。”

冯潋楚道:“方才她的人说出来散步,想必没什么大碍,要不然就等给给娘娘请过安后再去看她一眼。”

郭贤妃道:“如今宫内除了皇后娘娘,统共只有你我,许充媛章充容四个,偏偏充容病恹恹的,许充媛又整天跟升仙似的……真不知叫人怎么说。”

刑部尚书之女许拂跟别的贵女不大一样,自从入宫后,每天吃的是素菜,不沾荤腥,听说最爱抄写佛经,也不大热衷跟他们交际。

冯潋楚倒是欣赏许充媛如此,不管许拂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此,却毕竟比那些牙尖嘴利,想拼命往上的心机之人要强多了。

两人来到甘露宫,见那白孔雀伏在紫薇花树下,紫色的繁花盛开,衬着孔雀那一身雪一般的羽毛,这场景美的如同仙境。

冯郭以及身后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才进殿内,就听到呀呀的婴儿叫声,两位娘娘对视一眼,入内看时,果然见几个宫内嬷嬷围着两位小皇子,两人扶着一个,正在教他们走路似的。

两个小婴儿穿着锦黄色的系带宽衣,在嬷嬷们的扶持下,迈动小腿往前,满面新奇欢悦之色。

这一对双生子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随着越来越大,却也看出脾气有些大不同,先出生的二皇子更内向些似的,平常也不怎么吵闹,三皇子则活泼的多,偶尔饿了渴了,便会不顾一切地大哭大叫,手舞足蹈,有时候常常把旁边还熟睡的哥哥也都吵醒过来。

之前西闲本以为这次只会生一个,所以那回跟赵宗冕商议起名字的时候,曾想过一个字,那便是吉祥的“吉”字,却想不到一次双喜。

先前赵宗冕问了几个翰林学士,又请钦天监算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最后却觉着,老二叫“吉”,老三便叫“祥”,倒是正好,只是在中间加了一字。

三兄弟的名字便是:赵承泰,承吉,承祥。

赵宗冕将此跟西闲说,西闲也觉着甚好。

冯潋楚跟郭贤妃上前,也围看了半晌,冯潋楚这才将操办宴会之事同西闲商议。

西闲见她安排了歌舞,百戏,并有焰火之类,甚是热闹详细,又见连各家进宫的诰命等的席位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便道:“虽然是极好的,不过是不是太过热闹了?”

冯潋楚笑道:“毕竟是娘娘封后以来第一个寿,自然是得热闹些才好。”

西闲道:“虽如此,只是又让妹妹操劳了。”

冯潋楚道:“有这种大喜事,臣妾再操劳些也是乐意的。”

郭贤妃也在旁说道:“德妃娘娘着实心细的很,原先还生恐那些戏文之类的不中娘娘的意。”

西闲道:“我只是擎等着看热闹的,都是两位妹妹帮着操持,我还有什么不中意?”

于是又叫阿照:“把先前内务司送的东西拿来。”

顷刻,阿照领了四名宫女,各自捧着一个托盘上来,都用黄绸盖着。西闲将黄绸揭开,却见第一个里头是个描金绘彩的檀木匣,打开看时,竟是一朵赤红的灵芝,只看色泽便知道是稀世奇珍。

而另一个盘子里所盛的,却是一颗比拇指还大的海珠,氤氲有光。

西闲道:“这枚灵芝,便送给冯妹妹,你的身子还需要仔细调养。这灵芝正好相应。”

冯潋楚忙起身:“这般珍贵稀罕之物,臣妾如何消受的起?娘娘且留着自用才是。”

西闲道:“东西用到合用之人的身上,能起效用,才不枉费稀世奇珍之名。何况你把身子调养好了,对我来说,也是极大的辅助,所以竟比我用这东西更妥当。”

冯潋楚见说的恳切,才谢恩收了。

西闲又指着那海珠道:“这个就送给贤妃,知道你见惯了这些,未必稀罕,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罢了。”

郭贤妃之父乃是镇国将军,先前朝中除了赵宗冕的雁北军外,便是镇国军最为著名了。郭家世代显赫,郭贤妃身边自然也不缺那些奇珍异宝的。

郭贤妃忙起身:“臣妾惶恐,臣妾自小虽也见过些珍宝,但这是娘娘所赐,自然跟别的不同。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西闲笑道:“正是如此。”

三人又略坐片刻,说了会儿话,冯潋楚跟郭贤妃便起身告退了。

到了贤妃宫门,郭贤妃请冯潋楚入内略坐片刻,冯潋楚因出来半天,身上有些不受用,便只说改日。

于是仍旧回鸣玉宫,不料才走到半路,又想起先前要探望章充容一事,迟疑片刻,便又往绮烟宫而来。

绮烟宫门口竟无人看守,冯潋楚心觉诧异,制止了身边内侍通传。

她领着宫女,拾级而上还未进殿门,就听到里头像是章充容的声音,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难道不知吗?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着这宫里头太枯燥了,心里闷罢了。”

另一个声音道:“娘娘如果觉着闷,可以再想别的法子,只是不能再去找苏侍读了。就算娘娘并没有别的想法……可是给人知道了,闹了出去,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听着,却像是先前给她训斥过的那小宫女。

冯潋楚听到这里,很是震惊,本来想进门的,可那一脚迈出,却有些落不下来。

但这时侯要退出去已经晚了,冯潋楚心念急转,咳嗽道:“这宫里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到处静悄悄的没个声响?”

她身边的宫女见机甚快,也道:“回娘娘,这实在不像话,明明说充容娘娘身体不适,他们一个个就躲懒去了也未可知。”

果然两人一唱一和,惊动了这绮烟宫里的人,有几个小内侍从廊下飞跑出来,惶恐地向着冯潋楚跪地参拜。

而在殿内,章清怡也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走了出来。

她像是要尽量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脸上仍是掩不住惊慌心虚之色。

“参见德妃娘娘。”章充容微微俯身行礼,身子却微微一晃差点栽倒。

旁边的宫女忙将她扶住。

冯潋楚看在眼里,忙道:“我听说妹妹身子不适,所以特来探望,又何必如此多礼。”于是命宫女搀扶着回到殿内落座。

章充容脸上白一块儿红一块,吃不准冯潋楚是否听见了他们的说话。

冯潋楚只当什么也不知的,道:“我才从皇后娘娘那里来,听说你最近又不大好,是怎么了?”

章充容道:“仍是那点子旧疾……多谢德妃娘娘惦记着。”

冯潋楚叹息道:“我自然要惦记你,你也知道,我的病跟你是一样的病根。”说着,便回头让贴身的宫女把那灵芝拿了来,道:“你瞧瞧,这是娘娘体恤,先前赏赐给我的,如今看你这样,便叫太医局调制了,你我一块儿服用,岂不好?”

章充容又是意外又是惶恐,忙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德妃的,我如何能够染指。”

冯潋楚笑道:“娘娘厚爱,把此物给我,也是让咱们后宫和睦之意,如今妹妹受苦,我亦是效仿娘娘宽怀之意罢了。不必推辞。”

冯潋楚略说几句,道:“你专心的好好养身子要紧,这药叫他们制好了,便给你送过些来,改日你大安了,咱们再叙。”

章充容起身相送,冯潋楚道:“你有恙,不必送。”

且说冯潋楚回到鸣玉宫,她身边的宫女因为也在绮烟宫内听见了那句,很是忐忑,趁着人不在跟前儿便问:“娘娘,充容那边的事……娘娘要不要向皇上禀报?”

冯潋楚转头看她,半晌摇头。

宫女焦急道:“娘娘不打算说?后妃私通外臣,这可是大罪……如果将来皇上知道了,娘娘却知情不报,那么,会不会连娘娘也一并怪罪?”

冯潋楚迟疑道:“我岂不知?只不过,章家是世代簪缨,名门望族,行事又不比先前范家那样轻狂无状,此事如果我去说,岂非让冯家得罪了章家?而且这件事牵扯到苏侍读……你难道忘了皇后娘娘跟苏家的关系匪浅?如果我把此事告诉皇上,那就等于间接得罪了皇后。”

“奴婢该死,竟忘了这点,”宫女忙请罪,又问:“那、那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该如何是好?”

冯潋楚拧眉想了片刻:“不必着急,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妥帖的法子。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得劳烦皇后娘娘出面。”

次日冯潋楚前去甘露宫,想要趁机一提章充容跟苏霁卿之事,不料还未开口,西闲蹙眉说:“你可知道,皇上才把章充容叫去勤政殿了?”

第169章 0813三更

冯潋楚一听, 心跟着一跳, 忙问:“不知是为了什么?”

西闲道:“正是不知为什么呢。”

章清怡自从进宫, 向来低调,最出名的那次便是在西闲产子的那夜,挡在公主身前被毒针所伤。

虽然如今在九嫔之列, 但事实上并未给招幸过, 而赵宗冕对她也从来不冷不热, 如此而已。

这次竟特招她去勤政殿, 而非后宫,可见兹事体大。

冯潋楚心中猜测多半是她昨儿知道的那件事走漏了消息, 但是她才刚刚知道, 怎么这么巧赵宗冕就能知晓?

而且她昨天才去过绮烟宫,倘若西闲疑心起来,却又如何是好。

冯潋楚心中着急,忙道:“其实臣妾今日早来,也正是有一件事,想要告知娘娘。”

于是, 便把昨儿遇到那绮烟宫那小宫女, 又如何去探病,误听了章充容那两句话一节告知了西闲。

西闲很觉意外:“你没听错?”

冯潋楚道:“臣妾也知道事关重大,又事关许多人的清白。所以不敢乱说, 但如果只字不提, 以后若给皇上知道了却更不好,臣妾昨晚上想了一夜, 心想为今之计只能先跟娘娘透透消息,到底如何只看娘娘的示下罢了。如今突然说皇上传了充容去勤政殿,臣妾担心,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有关?”

西闲听她仔仔细细说了这些,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冯潋楚又问道:“娘娘,如果真的是为了此事,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呢?臣妾也是昨儿无意中才得知一二的,难道会有别的什么人知情?”

西闲忖度道:“这个不足为奇,如果章充容真的常去寻苏侍读,那她只能去御书房那边,一路上指不定会碰见多少人,自然会有些闲言碎语流传出去传到皇上耳朵中。”

冯潋楚见西闲如此说,知道西闲并没有疑心自己的意思,暗中松了口气:“我虽然觉着章充容所做不妥,但只想让皇后娘娘劝阻她谨言慎行,可是大张旗鼓地把这话送到皇上耳朵里,这似乎也太……”

“不打紧,”西闲安抚她道,“事已至此,且看皇上如何处置罢了。”

先前听闻这消息的时候,小江子早就飞到勤政殿打探,这会儿应该也有回信了。

果然,不多会儿小江子飞奔回来,跪地道:“娘娘,了不得。”

西闲忙叫他慢慢说。小江子道:“奴婢在勤政殿外等了半天,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是听门口的公公说,苏侍读也在里头,除此之外,皇上已经命人去传英国公紧急进宫了。”

“什么?连国公都惊动了。”西闲很是诧异。

冯潋楚忙道:“这样看来,果然是为了那件事。”又问道:“娘娘,皇上是不是……生气了,娘娘要不要去看看?”

西闲同她目光相对,片刻道:“不必。皇上既然单传了充容过去,想必已有定夺。”

英国公接到内侍传旨让即刻进宫进见,尚不知何事。

进到勤政殿后,却见章清怡跪在地上,英国公心头一凉。

英国公提心吊胆,上前行礼:“不知皇上紧急召臣进见,是为何事?”

赵宗冕道:“爱卿想知道原因,不如且问问令嫒。”

英国公看向章清怡,却见女儿眼中带泪,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英国公迟疑片刻问道:“充容娘娘,不知到底发生何事?”

章清怡听问,越发哭的抽噎起来。

英国公问不出究竟,便又看向赵宗冕,试探问:“皇上,敢问是充容娘娘犯了何错?”

赵宗冕哼了声:“并没什么了不得的,无非是令嫒想要红杏出墙罢了。”

英国公大惊:“皇上,这话从何说起?”

赵宗冕瞥向章清怡道:“章充容,如今国公在此,你若有何委屈,当着国公的面,大可说个明白。你若还是这样只知道哭,那就不要怪朕自行处置当事之人了。”

章清怡听到这里,才带着哭腔道:“这、这是臣妾自己一时打错了主意,请皇上不要怪罪苏……”说到这里,又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顷刻噤声,低下头去。

英国公见女儿欲言又止,早就魂飞魄散,催促问道:“娘娘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打错了主意?”

章清怡哭道:“是臣妾糊涂,求皇上怪罪臣妾一个人就可以了。臣妾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赵宗冕哼了声:“你这幅模样,不清不楚的,让英国公以为是朕欺负了你呢。到底如何,你说明白,不然朕叫他来说,倒也省事。”

英国公愈发忍不住问道:“皇上……娘娘,什么‘他’?哪个‘他’?”

章清怡终于止住泪,抽抽噎噎说道:“臣妾自打入宫后,甚觉寂寞。无意中发现苏家三公子也在宫中担任太子侍读,因小时候见过他,为人是最和蔼温柔的……”

说到这里,眼神略有些朦胧。

英国公听突然提到了苏霁卿,心却怦怦乱跳,眼皮也跟着眨乱,隐隐有种大祸临头乌云盖顶之感。

章清怡继续说道:“起初臣妾并无别的想法,只觉着在这偌大宫中,总算有个自己认识的人,心里甚是欢喜。后来远远见过几次……到那次甘露宫里,皇后娘娘生皇子的时候,臣妾不留神被伤着,性命攸关,那会儿三公子也曾看顾过臣妾,就是、就是从那时候……”

赵宗冕的脸色倒还算正常,但英国公却好像听到耳畔有雷霆之声。

如果不是碍于女儿已经是后宫的充容,只怕早就痛斥大骂起来。

章清怡仿佛也察觉到殿内气息的不对,她看一眼英国公,却见他胡子乱颤,呼吸急促。于是忙停口。

赵宗冕道:“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朕正听得津津有味呢。”

“噗通,”是英国公重重地跪在地上:“皇上……”

赵宗冕道:“怎么了国公?”

英国公痛哭道:“是老臣教女无方,居然、居然作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实在是奇耻大辱,老臣……也没有脸面再说什么了,皇上就算要臣的脑袋,臣也毫无怨言,只求皇上看在章家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莫要波及章家其他眷族。”

章清怡哭道:“皇上,还是杀了臣妾吧,这件事跟父亲跟家人没有关系。”

他父女两人痛哭流涕,半晌,赵宗冕才开口道:“朕的确是想重罚你们来着。”

英国公伏在地上,不敢言语:“求皇上开恩……”

赵宗冕道:“不过,正如英国公所言,章家也算是劳苦功高,而充容年纪毕竟不大,估计,是一时玩心太过。”

英国公正觉要遭受灭顶之灾,突然听见这几句,大为意外,忙抬起头来。

赵宗冕道:“不过发生了这种事,后宫已经容不得她了,所幸朕还未幸过充容,罢了……”

他顿了顿,沉声道:“即日起,削除充容的嫔位,贬为庶人。”

父女两呆若木鸡,赵宗冕继续说道:“英国公教女不力,责罚你带她回去,好生教导。同时闭门思过三月,罚俸半年,你可认罚吗?”

英国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处罚……虽然给褫夺了嫔位,无法再留在宫中,但比起祸及整个章家来说,这已经是开了天恩了。

英国公愣了愣,继而忙感激涕零道:“老臣多谢皇上恩典!吾皇万万岁。”

连章清怡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英国公示意,才也懵懵懂懂地磕头道:“谢、谢皇上开恩……”

章清怡虽然出宫回到了英国公府,但对外却只说她“身染恶疾,无法侍奉君侧,自请辞去嫔位”,而皇帝才“开恩特赦,仍令归家”。

这种处理方法,既保全了皇家体面,也保住了国公府的颜面,英国公内心大感欣慰,自觉皇恩浩荡,悯恤臣子。

此后赵宗冕来到甘露宫,同西闲说起此事。

赵宗冕道:“朕问过苏霁卿,章充容受伤那夜他的确探视过,但却并无私心,不料此后,充容几次接近,后又命人送了贴身手帕给他,苏霁卿发现不对,便疾言拒绝。章充容也证实了是她自己行径孟浪。”

西闲道:“皇上能放充容回府,着实令人意想不到。那么……苏侍读那边……”

赵宗冕笑道:“你是盼着朕追究呢,还是放他一马?”

“皇上方才既然已经说了在此事上苏侍读是清白的,且也放过了章充容,又何必再追究无辜之人呢。”

赵宗冕道:“说他无辜,其实也并不无辜,若不是他太招人了,怎么会招惹的好好的小姑娘春心荡漾,甚至为了他差点害了整个国公府呢。这要不是遇到朕,他们半个府都要人头落地了。”

西闲道:“皇上如此轻轻发落,英国公自然会感恩戴德,以后对皇上自会耿耿忠心,又笼络了人心又不伤体面,皇上自然是圣明无及的。”

“还是朕的小闲知心,”赵宗冕笑着将她拥住:“其实圣不圣明有什么要紧,任凭苏霁卿去招惹谁,只别招惹我的这个人就行了。”

西闲生日这天,京城之内的诰命,命妇,并高门淑媛等云集甘露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