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的头动了一下,脸冲着她,他在听。

  言萧想说一句温存之言,比如“我会记住你的”,话已经到了喉边,又咽了回去。

  没有意义,相反,她会忘了他。

  “没什么,叫你一声。”

  关跃说:“你叫我的名字比叫别的都好。”

  不是小十哥,也不是关领队,只是关跃,他希望她能叫他的名字。

  言萧的手伸向床沿,摸到他的衣服递给他:“穿上吧。”

  关跃接过去,坐起来,身体上还有潮湿,他扯着床单随意擦了一下,套上衣服。

  言萧翻了个身,等呼吸平静下来,语气还是慵懒的:“对了,有件事情你别忘了。”

  关跃下了床,回过头:“什么?”

  “那五节玉璜还在我包里,你拿走吧。”

  屋里骤然安静。

  关跃站在床边,站姿像是一尊雕塑:“为什么?”

  言萧说:“这东西挺重要的,我一直收着也不合适,还是交给你保管比较好。”

  关跃走去桌边,摸到她的包。

  言萧躺在床上,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一垂眼就能看见关跃的背影。

  东西他应该拿到了,却迎着小窗外微薄的夜色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门拉上,木质楼梯咯吱轻响,又恢复安静。

  言萧默默躺着,想了一下,应该没什么遗漏了。

  过了一会儿,她赤脚下床,去锁门。

  一阵风撞到门上,送来轻而稳的脚步声,楼梯再次发出咯吱咯吱地轻响。

  下一刻,门被人推开,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眼前。

  关跃又回来了。

  言萧没穿衣服,夜风吹到她身上,凉得刺骨。

  门被用力关上,关跃一把抱起她放去床上。

  床单被拉扯了一下,言萧想爬起来,关跃从背后扣着她,不让她动。

  “言萧,”他停顿了很久才说出后面的话:“你有话对我说吗?”

  言萧沉默了两秒:“没有。”

  “真没有?”

  “嗯,没有。”

  关跃没了声,过一会儿,他忽然说:“你别骗我。”

  言萧不自觉地皱起眉。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言萧,你最好别骗我。”

  刹那间,言萧的腰被他抬起,背被压下去,她听见身后急促的喘息,衣服摩挲的声音,撕扯塑料纸的声音。

  等她反应过来那阵声音是在做什么准备的时候,关跃已从背后刺入她的身体。

  言萧呜咽一声,揪住床单,上一场情潮还没褪去,他又掀起了新的。

  关跃的身躯绷紧,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在发力。

  身体相连的那一处火热,他一次又一次狠冲,身体摩擦像起了火。呼吸喷在她背上,烫得骇人,扣在她腰上的手却很冷,五指用足了力气。

  言萧开始还能硬撑着不出声,渐渐的,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环境的压抑让她敏感的过分,她甚至觉得彼此身上的气味都变了,像发情的兽。

  关跃在这一刻匪气冲天,每一次挺入都充满了强烈的进攻性。

  言萧想叫,想不管不顾地叫出声,但到底忍住了,紧紧咬住唇,也许咬破了,却没感觉到疼,身上有更剧烈的感觉在冲刷。

  关跃忽然停了,甚至退了出去。

  言萧心里轻松,身体反而更煎熬,脸埋在枕上,难耐地蜷起脚趾。

  身体被拨转过去,她变成仰躺,关跃撑在她身上,隔着浓浓的黑暗注视她。

  彼此都粗喘不止。

  看了几秒,他再次冲入。

  言萧的一声呻吟盘在唇边,被他堵住。

  他吻她,卯足了劲,腰下频繁耸动。

  言萧在他的操控下忍耐、颤栗,直达高潮。

  但这不是终止,起码对关跃而言不是。

  他又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身体像永不停歇的马达,关跃不停歇,也不放松。

  言萧搂紧他起起落落,胸前的柔软在他身上摩擦,他浑身硬的像铁。

  然后她的身体又被翻转,他退出,深捣,进退之间潮湿裹着火热。

  她的脑子都要空了,只听得见彼此克制的喘息……

  这一次,关跃格外持久,言萧被他摆布了好几个姿势,他忍了又忍才宣泄而出。

  一瞬间时间又流动了,屋里的气息暧昧热辣。

  身下一片狼藉,床单上甚至湿了一块,言萧从欲海里清醒的时候,人在关跃怀里。

  “你别玩儿太过火了。”她声音嘶哑,如果把自己作为礼物,今夜已是前所未有的厚重了。

  关跃的脸与她相贴,黑暗里近看他的五官,深刻里有种神秘。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他的语气说不清什么意味。

  言萧轻轻笑了:“我怎么觉得你这是跟我较劲呢?”

  “我没跟你较劲。”

  “那就好,”言萧背过身:“你该走了,会被他们发现的。”

  关跃没动,也没有应声,双臂伸过来把她搂紧。

  言萧摸到他的手臂,打消了挣开的念头,闭上眼睛。

  屋里没有了声音,喧嚣的风声又入耳,但不妨碍入眠。

  有事在心里的时候言萧通常都很难睡得沉,何况睡前她还刻意给了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所以没过几个小时她就睁开了眼睛。

  天没亮透,小窗外天光照进来一片乌蒙。

  言萧掀开被子,一寸一寸轻缓地往外移,直到脚踩在地上,她下了床,回头看,关跃果然还在。

  他没走,手臂还向她躺的位置伸着。

  言萧有经验,关跃的睡眠非常有效率,一旦睡着了就会睡得很沉,但也很容易苏醒。

  幸好没有把他惊醒。

  或许是他昨夜太过放纵了。

  言萧穿好了衣服,怕有声音,没穿鞋,赤着脚收拾了昨夜他们制造出来的凌乱。

  再走到床边,她的脚步轻得像猫。

  熹微的天光照着关跃的脸,言萧的目光辗转过他的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至薄唇,到下巴,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搓捻。

  临别前很想触碰一下这张脸,但怕把他弄醒,她在心里触碰了。

  言萧倾身,低头凑近他,微微启唇,无声开合。

  再见,还有,谢谢。

  悄无声息地说完,她转头拿了桌上的包,提起鞋子,轻轻开门出去。

  这是最好的离开方式,大家都留足颜面,她走也能走得体面点。

  风还在吹,让人清醒。言萧在楼梯下穿上鞋,走向车时,迎着风闭了闭眼。

  汽车开过的声音只是一阵而过,楼上的小屋里,关跃陡然睁开眼睛。

  坐起身,一屋空荡。

  言萧不在,她的包也不在,这里完全没了她的痕迹。

  屋门被一把拉开,关跃边套衬衫边走下楼梯,扣子都来不及扣就跑去开车。

  川子披着外套站在门廊下,转过头看到他,一脸诧异:“十哥,我刚才好像看到嫂子开车走了。”

  关跃重重拉上车门,拧下车钥匙的时候死死咬着牙。

  汽车如同脱了缰的野马,直冲出院子,后视镜里川子追上来几步,他没顾得上管。

  她走了。

  难怪她昨天一整天都很反常。

  原来是在跟他告别。

  不,更像是永别。

  昨晚让他拿走玉璜她就已经是在划清界限。

  她不再是他的队员,不再是他的合作伙伴,也不会跟他同行下去了。

  车横冲直撞,沙尘蔓延的前路一望无垠,视野里什么都没有,关跃一脚踩下刹车。

  言萧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关跃在车里坐了很久,迟缓地推开车门。

  沙地里的风掀着他敞着的衬衫,他衣衫不整,皮带都还挂在裤腰上,裸露的胸膛一阵阵起伏,忽然转头一脚踹在车上。

  整辆车生生被踹开一寸,他紧紧捏着拳,从牙关里挤出那个名字:“言萧……”

第59章

  天上刚露日头时,言萧到达小镇,接着转向开去定边县城,取了石中舟帮她寄存的行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机场。

  最近一班飞上海的航班在下午,她买好了机票,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才放松下来,随后在机场里找了家餐厅吃饭。

  刚一坐下手机就响了。

  言萧看见裴明生的名字,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