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柔满心不甘地望着她,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人真坏!只顾自己出来,都不关注一下我的舒哥哥!”周围隐约有笑声传来,魏小柔醒悟到自己言语逻辑上有问题,不由得又羞又怒。她恨恨地望着叶青篱的背影,心里只觉得这口恶气非出不可。

只是她一向来就不是个多么聪明机变的人,发脾气使小性子倒是在行,而整人的事情从来都是舒柯在做,她只负责站到一旁摇旗呐喊。

想了又想,魏小柔举步往家中走去。她的母亲明慧散人目前也是金丹后期,在昭阳峰地位很高。虽然明慧散人惯来就对她严厉冷漠,但她设想着:“只要我好好地磨上一磨,娘亲也许会答应我什么。我最近都乖乖地没有乱跑了,娘亲总要给我一点补偿吧?”

明慧散人的居处离御灵阁不远,那是名副其实的一座洞府,就开凿在山壁上。洞府前花木掩映,洞府中干燥开阔。这座洞府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斩梦”。

魏小柔风风火火地跑进洞中,差点撞到正从里间举步而出的一个小男孩。还是那孩子巧妙地侧身错步,才避免了与她相撞。

“顾砚!”魏小柔立即气哼哼地指着他,“你这个坏孩子,谁让你到我家来的?”

顾砚瞥她一眼,理也不理,自顾扬长而去。

魏小柔只觉得颜面受了损伤,抬手就想要放个缠绕术将他抓住。

“柔儿!”严厉的女声从洞府左近一间房里传出,魏小柔的灵力才刚自丹田流出,就被一股强烈的威压牢牢压制得不能动弹。

“娘!”她又惊又怕地叫了一声。

“我自来都只教你友爱同门,谁让你欺负小师弟的?”明慧散人从里间缓缓走到外面待客室,一脸冷漠地望着魏小柔,“去了什么地方?何以如此慌张?”

魏小柔本来还想扑过去诉说委屈,待见着母亲摆起了脸色,便只能缩手缩脚地站在原地,诺诺地说:“没…没去哪里呀,就到重灵广场走了走。”

明慧散人冷笑道:“你有时间自去玩闹便是,只在今年年试大会时,若再不能取得名次,不许向我诉苦。”

魏小柔怕再挨训,连忙涎着笑脸转移话题:“娘,顾师弟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首座的徒弟吗?”

“怀远师兄最近忙于门内事物,我代他教导顾砚几日。”

“首座忙着呀,娘…”魏小柔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不由就拉长了声音,娇声道:“顾师弟年纪那么小,就算首座不忙,也不一定能把那么小的孩子照顾得面面俱到吧?我刚才见着顾砚,看他脸色很不好呢,大概就是没人贴身照顾他的原因。”

明慧散人狐疑地望着她:“柔儿,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娘!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样说?什么叫打主意呀?可真不好听。”魏小柔蹭过去小心地撒着娇,“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是脾气不好一点而已,又没真的害过谁。顾师弟小小年纪就跟个老头子似的,心眼儿贼多,我就是想帮帮他嘛。”

明慧散人脸色稍缓道:“你准备怎么帮?”

“我觉得,应该要专门配给他一个能够照顾他起居生活的师姐。”魏小柔好不得意地说出盘算,“娘亲你想啊,那个女孩子最好不要太小,要会打理生活,年纪也不要太大,这样才能跟顾师弟谈得来。我觉得,十二三岁的,最好啦。”

她在心里哼哼着:“恶人自有恶人磨,叶青篱,你敢不搭理我,不帮我注意舒哥哥,我看你怎么应付顾砚那个坏小孩!”她自觉用了借刀杀人之计,仿佛于智计上大有长进,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明慧散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明日我便召集符合年龄的女弟子,再从中挑一个最合适的出来。”

魏小柔大急,没想到明慧散人压根就不按她设想的那样,顺着她的话语提出诸如“你说该选谁”之类的问题。她还想要推销叶青篱,却被明慧散人轻轻一带,关进了一间静室当中,根本就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乖乖地修炼,不准再往外面跑!”石门落下,砰一声响。

叶青篱正在接受紫和真人的查问,她大致说了一遍在搜妖塔中的经历,小心隐藏了有关长生渡和玉莲花的事情。

紫和真人目光微微闪动,淡淡地问:“便只如此?”

在金丹期高手的压力之下,叶青篱其实心虚得很,她微垂眼睑,连连点头道:“多亏了有鲁云在旁边帮着我,要不是它,徒儿早就…”想到其中惊险之处,她脸现惶然之色,那表情倒是并未掺假。

紫和真人看出她言不尽实,却以为她是在搜妖塔中做了什么对不住同门的事情,所以才心虚。搜妖塔里的龌龊紫和真人心知肚明,那是整个昆仑唯一不受门规限制的地方,许多昆仑精英弟子就是在那里面学会了何谓残酷,何谓生存。

昆仑高层从来就不想培养出一群空有修为的羔羊来,所以才会对搜妖塔疏怠管理。

所有昆仑弟子,进了搜妖塔,便该是饿狼,出了搜妖塔,才需要团结友爱,恪守名门正道的各种规矩。

“也罢,你既然带回了天元珠,我便正式收你为我亲传弟子。”说着,紫和真人递给叶青篱一块深紫色千雷木质地的令牌,“你可凭此令牌到配事阁去登记身份,顺便领取一份精英弟子该有的供给。”

叶青篱完全没想到紫和真人这么轻易就让她过了关,心中不由大喜过望。她激动得怔了数息的时间,这才屈膝跪下去,向紫和真人行了师徒大礼。

紫和真人微笑着受了礼,看向叶青篱的神情稍转温和。

“叫你罗师兄回药谷去吧,此后你便住到他那院子里。我这里每月初一十五开课讲道,平常时候你可自行去沧海楼翻阅各家书籍。若是有不懂之处,可以请教你的师兄师姐,待他们不能解答,再来问我。”

叶青篱行礼告退,自去了配事阁。

上峰的配事阁比起外事殿里的配事阁要更显精致些,叶青篱在那里领到了两套衣服,一百块下品灵石和一块中品灵石,以及一个凡级二品的圆盘法器,和一柄凡级二品的飞剑。

“叶师妹,你既然是紫和师伯的亲传弟子,便不需再穿门派制式服装。”发放供给的执事弟子看了看叶青篱一身的蔽旧,脸上掩不住笑意,“师妹可以自行裁衣,御灵阁里头有一种叫做百织蚕的妖兽,能够吐丝织布…”

叶青篱赶紧点头道谢,不敢再听他说下去。小姑娘本来也爱美,她知道自己穿得不好,但自己知道和被别人当面指出来,可是两种滋味,她不免腹诽:“这位师兄好无聊,有时间关心别人穿什么,怎么不多多打坐修炼?”

带着这种略显放松的心情,她回到当初暂住过的那座小院。

从重灵广场上去,斜坡高高,叶青篱坐到踏云兽身上,只见花草渐密,那小花园中,罗珏微微弓着背,一身疲态站在那里。

“罗师兄?”叶青篱讶然轻呼了一声,没想到再见罗珏,他会是这副样子。

罗珏向她招招手,转身便进了一间房。叶青篱带着踏云兽跟进去,等她解惑。

“风声很紧,我有可能会被发现。”罗珏召唤出一小团水来,用手指沾着水在窗边小几上写道:“我若是离开昆仑,你且帮我做一件事情。”

水迹很快就干涸无踪,叶青篱望着那深色的小木几,心情复杂难言。

上架感言

更新时间2010-7-15 23:40:43 字数:311

上架了,小墨的手指放在键盘上,竟然有许久停顿,不知该敲下什么字句才好。

我想,感谢的话,在此前大家已经听过很多,说与不说,朋友们都知道,因为有你们,小墨才能走到今天。

有些惶恐,生怕辜负了大家的支持,但也很是期待,因为我终于写到了自己最爱的仙侠类。

据说,上架是收藏杀手,订阅是新书杀手——小墨使劲儿扯脸,把脸皮再扯厚一点,大声说:“让订阅来得更猛烈些吧!让粉红和各种票票高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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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音:“此人脸皮已经厚比城墙,拍她吧!用订阅和各种票票…”

PS:你们笑了没?我没笑,感觉自己好没幽默细胞~~~

十回:翌日

“师兄请说,青篱尽力做到。”

伸出手指,叶青篱也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下这样一句话。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只说尽力做到,不说一定做到。

罗珏目光微转,笑了笑,写下:“只要你能在二十岁前筑基成功,便有机会进入五行台炼化五德之宝。你若是进了五行台,帮我带一句话给那守门的麒麟兽。”

天下有十大神器,也称十大秘境,昆仑占据其二,便是搜妖塔与五行台。两相比较,若是搜妖塔是凶器,五行台便是德器。昆仑弟子入五行台中,可以收集五行功德之精华,炼化成本命法宝。

当然,五行功德精华的数量向来有限,所以能够进入五行台的只有昆仑最核心的那一批天才弟子。二十岁前达到筑基境界只是通审条件之一,此外还有林林总总各种审核标准阻拦在所有昆仑弟子面前。

叶青篱知道五行台的传说,但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能够进入这个传说当中。

她再次写下:“师兄请说。”写是这样写,她心里其实已经在想:“我怎么可能进得了五行台?也罢,我便是应着他又如何?罗师兄都要走了,他有心愿未了,我就答应他,让他安心吧。”

从宗纪守卫队这几天的动向来看,掌门人是动了真怒。大概不将罗珏揪出来,门派高层是不会罢休的。

叶青篱隐隐有了预感,总觉得罗珏这一次凶多吉少。她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会儿安慰自己:“他是恶人,又想做危害门派的事情,被抓住也好。”一会儿又难过:“但他从未对我做过什么坏事,他在药谷当中就像个真正的长者一样,教导我,教导齐师兄和莫师姐。他要是死了…”

总之,叶青篱不愿设想罗珏死去的样子。她情绪有些低落,只垂着眼睛将视线落在小木几上。

“苍城,北方玄水有变。”罗珏写道:“便是这八个字。”

叶青篱点头,暗地里松了口气:“我虽然答应了他,但我进不了五行台,就算没有将话带到,也不算失言。”

罗珏却将右手伸到左袖中,然后从中取出一枚玉简,放到木几上,又写:“这是酬劳,里面包含了一篇筑基秘要,还有我总结的一部控火诀。紫和的丹术还算不错,就算他不传你《小罗天丹道志》,他那里也有不少丹方丹术可供你学习。”

叶青篱怔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去接那块玉简。

罗珏又取出两个玉瓶,写道:“五枚筑基丹,十枚玉髓丹,可助你尽早突破。你的元神修为已经足够,正是该要精进之时。”

叶青篱垂着眼睛不回话,只觉得筑基的双手沉重无比。不论是沾水写字还是取过玉简玉瓶,都仿佛需要莫大勇气。

过得好一会,她终于缓缓抬起手,将曾在搜妖塔遇到明瑛之事详述了一遍。叶青篱本来早就该将这事说给罗珏听,但从她再见罗珏起,各种紧急事件就一样一样地压迫了过来,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找到机会。

罗珏稍顿之后,又将玉简推到叶青篱面前,然后另取出一块空白玉简,运转神识以作刻录。

“这枚玉简仍然送你,算作酬劳。”他沾水快速写着,“如果明瑛答应,丹药和这一枚玉简,给她。”

叶青篱沉默着将丹药和玉简全都收进储物袋中,在心里叹气:明师姐已经十七岁了,要想在二十岁前筑基,只怕不大可能。“

罗珏见她接了东西,眉毛又扬了扬,然后写:“我只告诉水凝寒,左凌希被红线蛊反噬,如果你死,他也会死。水凝寒对他有真情,所以暂时不会动。不过以后她的心思会不会变,却是难说得很,你自己注意就是。“

他一挥袖子,将凝出来的那团水打碎在空中,然后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叶青篱目送他的背影渐渐消逝,只觉得他腰背笔挺,整个人却有种难言的萧索。

许久之后,叶青篱走到小花园,只见阳光明媚,照在错落的花木上,洒出无数鲜亮颜se,真是说不出的可喜。踏云兽懒洋洋地趴在树荫下睡觉,那红通通的鼻头看起来憨态可掬,全没它平常的聪明骄傲劲儿,倒显得可爱之极。

叶青篱排开了所有烦恼,心中忽然溢满了波澜之后的平静。

她静静地想着:“每个人到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像罗师兄,他既然要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就早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他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早就算计好了后路,他自己都不难过,我替他难过什么?门派大事又不是我能管得着的,我现在有了独立的小院子,还有这么好的修炼条件,专心修炼才是正道。”

这样想来,她的心情豁然开朗,眉眼间也染上了格外轻快的笑意。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无情,只是心中澄澈,元神都要比平常更加稳固些。

大道就算并非是无情之道,至少也该有着洒然而行的豁达。

叶青篱还不能太过深入去思考关于“道”的迷题,她只是忽然发现自己心底沁凉沁凉。而天高云阔,阳光照耀之下,她的身边只有她自己的影子,她的路只有她自己走,而旁人的路不在她的路上。

“鲁云,”叶青篱靠着踏云兽坐下,伸手去搔它的鼻子,“你像不像你的爹娘?”

踏云兽本来是闭着眼睛的,闻言便稍稍抬了抬眼皮子,在喉咙里哼了哼。“我又不是你,毛都没长齐!”

叶青篱的表情顿时呆滞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举起手,左移动右移动,硬是没能下得了手去敲打鲁云的大脑袋。

“你也还没成年呢,小孩子家家,说话客气点!”叶青篱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话音刚落,鲁云还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倒是扑哧笑了起来。

其实这句话,是她那三婶常常拿来训斥她的,她被训得多了,对这句话的印象也就特别深刻。这时候拿来调侃鲁云,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踏云兽吭哧吭哧地打了个响鼻,眼皮子又掀了掀,表达它的不屑:“就你那小不点的块头,也敢跟我比?”

叶青篱也不跟它斗嘴,只是靠着它的身体,环抱着它的脖子,很是怀念地说:“鲁云,我特别想家。就算在家里的时候,他们都喜欢青羽妹妹,三婶也总是喜欢找我麻烦,但他们终究是我的家人。大伯也是没办法了才送我来门派做杂役的,我现在似乎有点懂他了。”

这一夜,她的修炼效果特别好,灵力运转圆融通透,元神在泥丸宫中散发着蒙蒙荧光,仿佛随时都能突破。

第二天一早,叶青篱将踏云兽留在屋前的小花园里,就直往炽炎宫而去。炽炎宫的位置在配事阁东北方向,两者比邻。炽炎宫中引了地脉之火,分隔出大片的炼丹房和炼器房,专供上峰弟子借用。地火是外力,炼丹炼器的效果虽不如修士本身真火,却胜在持久。

叶青篱花了三十块下品灵石,租借到一间低级炼丹房,持续时间是七天。

当时那个执事弟子还笑嘻嘻地说:“这位师妹,你是来积累炼丹经验的吧?我看师妹年纪轻轻修为浅浅,只怕成丹率不高。这三十块灵石本来只能租用低级炼丹房六天,师兄我看你可怜,再多通融你一天吧。”

叶青篱当即瞠目,说不出话来。她打量这个执事弟子,见他穿着门派统一的蓝袍,站在那里浑身懒洋洋的。他的脸型偏圆,显得阳光可亲,且眉宇间有股别样的灵动之气。那直白到可笑的言辞从他嘴中吐出,倒并没有显出恶意,只是叫人觉得跟他说话着实累得慌。

“如此…”顿了顿,叶青篱道谢,“便多谢师兄了。”她干脆利落地转身,拿了牌子就去寻找那三十一号炼丹房。

身后那人嘀咕:“她怎么不生气?奇怪,以往被我这样说过的人,都是要生气的呀。”

叶青篱远远将这话听在耳里,直到走进三十一号炼丹房,关上石门,心里还有点得意:“原来我不生气,反倒叫他吃了鳖。这一招好,我得记得,以后谁要再想气我,我偏就一点也不生气。”

她怀着愉快的心情整理出十份灵药,准备在七日内练上十炉丹。她要练的,自然是返元抽髓丹的解药。不过她此前从未练过丹,就算背熟了这个方子的详细炼丹步骤,要想成功练出好丹,只怕得先经过多次失败。

用法诀打开丹炉,点燃地火,叶青篱不急不躁地按照顺序布药。

她练的这种解药属于简化版,所有比返元抽髓丹低一个品级。只算凡级三品。正因为如此,叶清漓才有炼制成功的可能。

她现在对炼丹的认知还停留在初步了解上,练起丹来也不存在什么诀窍手法。反正是严格按照单方详解来练,期望熟能生巧。

所幸她材料多,心态又足够平和,一直练废了六炉,到第七炉上,终于成功了。

“好丹!”叶青漓捧着刚从丹炉里收起的三颗成丹,喜上眉梢,眼睛都笑得弯弯的。她从来就没有像此刻这样有成就感过。

左右炼丹房里只她一人,她乐得捧着丹药傻笑了好久,才平复下心情。

其实这丹药的成se只能算是勉强过关,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成丹,感觉自然不一样。

接下来她又将剩下三份材料也练了,可惜却没能如她所愿出上一炉更好的丹。那三炉材料全都练成了药渣,可见叶青漓在第七炉上能够成丹,实在是运气好。

算算时间,还余下两天,叶青漓便盘膝坐好,借着炼丹房封闭安全的环境,开始服丹解毒。返元抽髓丹是虎狼之药,

会积下丹毒堵塞住一些人体关键的穴道,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损伤经脉。

叶青篱炼化药力,心神渐渐沉入一片如水的平静中。

上善若水,至静至柔。

然而水至柔亦能至刚,大浪滔天,波涛汹涌,一股积累多天的灵力蓦然冲破桎梏,跳跃着充溢进叶青篱的四肢百骸。

她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晶莹,犹若蒙着水光。

过得片刻,她转动眼珠子,喜滋滋地自语着:“练气第七层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起身掐算时间,还有半天这租期就要到了。叶青篱干脆按动机关,滑开石门。

上次调侃过她的那个执事弟子za吧着嘴巴惊叹道:“满面喜se,你还真能成丹?”

叶青篱回过头,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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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回:平复

困扰许久的丹毒问题一旦得解,叶青篱的心情就跟入了大海的鱼儿一般,畅快无比。

她一路悠闲地行走,耳边仿佛还响着那位执事师兄有趣的言语:“师妹啊,我看你运气真是好得很。你个头这么小,修为这么低,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师兄求你个事儿,你过来帮我写个‘气’字,传点运道给我怎么样?”

叶青篱当时差点没忍住,几乎就要送他一个凝水术,帮他洗洗脑袋。

“我叫邬友诗,我家老头子人称赤脚道人。小师妹,你师傅是哪个老头儿?”

叶青篱便记住了他的名字,顺便再次递上自己的身份牌,让他看清楚上面的刻文。

“你叫叶青篱,我老早就知道了。”邬友诗指控,“我不就是想听你自己说出来,你这人真不诚恳。”

叶青篱长到这么大,头一次碰到这么言语赖皮的人,便跟他多聊了几句,倒是聊出了一肚子笑意。

整个昭阳峰,就交织在明暗错落间,原也并非处处陷阱。而叶青篱若非一头撞进了紫和真人挑选丹道传人的事件中——她想:“要不是利益相关,其实也没人会无缘无故地为难我。君子之交正该平淡如水,我只要跟谁都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去跟别人起利益冲突,自然就能顺顺当当地修炼了。”

仙家之事,飘渺高远。修仙者若是能乘风出行,采朝霞而沐日月,那才真不枉寻仙一场。

叶青篱的心境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她路过配事阁,忽然想起一事:“就算是金丹期长老的亲传弟子也要做师门任务,我什么时候去做比较好?”她犹豫片刻,还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罗珏的事情尚未解决,她得等这件事情的风声彻底过去,才能有心思去领取师门任务。

回房调息了一晚,第二天叶青篱就找到左凌希,向他询问最近几天门中的动向。

一切都很安静,掌门人的搜查是明暗两线,双管齐下。罗珏端坐在药谷中,也没有露出分毫不妥的迹象来。

叶青篱暗地里疑惑着:“他究竟有什么盘算?他不像是坐以待毙的人呀?门派要是直接查出了他,左凌希和水师姐都很难幸免,而我也有可能受到牵连。他既然想要我继续帮他做事,这一点又怎么会没想到?”

现在掌门人封了山门,所有昆仑弟子都是许进不许出,逃跑也绝不是一个好主意。

有过得一天,这夜发生的事情证明,罗珏果然是罗珏,他就算被逼到三面环险,也总还是给自己在第四面留着一条退路。

紫和真人召集了他的弟子们,对他们说:“你们大师兄在一个时辰前与宗纪守卫队的人起了冲突,他的生命力本来就衰弱到了一定程度,这次到底是没能守住灯火,陨落了。”

叶青篱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她根本就无法相信罗珏会这样憋屈地死去。

紫和真人有些伤感地叹道:“打从他修为骤降以来,他就自我放逐到了药谷当中。我看他寿限不多,也从不阻拦他。现在他虽已陨落,却永远是你们大师兄。下手的那个小辈,我已经通知凌光阁刑宗将之拘了起来,门规自会发落他。“

叶青篱心里满满都是难言的滋味,听紫和真人这语气罗珏是真的死了,不然昆仑的高人何其多,他若是假死,会有人看不出来?

他这死法倒是干脆利落,因为紫和真人后来解释道:“那个小辈最近奉令巡查各地,很是养成了一些骄狂习气。他见我那药谷中的培元果成熟了不少,就像找罗珏勒索些好处。你们大师兄那个脾气,当年就不肯服软,后来在药谷中更是说一不二。他忍不住动了手i,也终究是断送了尘缘,唉…”

紫和真人的亲传弟子们便各个难掩悲se,只除了左凌希。

但凡是有叶青篱在场的地方,左凌希眼中便只有她。他那神情痴缠温柔,几乎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

紫和真人虽然因为大弟子的死而有些伤感,却也并没有忽略掉左凌希的一脸痴se。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左凌希,又在叶青篱脸上停留了片刻。

只那一个目光,就叫叶青篱几乎汗流浃背。她心中蓦然警醒:“就算这红线蛊已经深入左凌希元神中,以师尊的修为暂时看不出什么来,但左凌希神se间的破绽太大,这…要是被师尊联想到什么…”

她又是惊惧又是疑惑:“当初我中了红线蛊,师尊见我几次都没什么反应,倒是罗师兄一眼就发现了端倪。后来我的元神暴涨,师尊还是没看出什么来,而罗珏他…这么说来,他的修为要远高于金丹后期?”

第二天,观澜峰一个金丹期长老被秘密拘捕,审了两天之后,紫和真人又再次传下消息:“张宁勾结连城派,背叛宗门,已被凌光阁处了极刑。你们知晓此事便可,不必外传。”

叶青篱前后一联想,便全然明白了罗珏的行事脉络。

“他既然不是真正的罗珏,那死的那一个又怎么会是他?坐下大弟子陨落,师尊肯定会去验看,他如果真的死了,又怎么能继续扮演出罗珏的样貌来?大约是那位真正的大师兄被他推出来了吧?”

想到这里,叶青篱有些心凉。

真正的罗珏死得那样身不由己,而那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终究是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叶青篱又想:“他既然不是真的罗珏,那我该叫他什么?其实还是罗师兄要顺口些,不过不管他叫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张宁是真的叛徒,还是被他陷害?”

总而言之,因为那人而闹出的这一场风波已经是彻底平息了。昆仑高层自认为抓到了叛徒,也便再次开放山门,又安抚众弟子。这个庞大的门派井然一如往常,仿佛先前那点波澜不能起到分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