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液湖中流波无际,藏炎峰底烈火焚烧,万木林边竹林生发,破云崖上锐意垂天,只有至归原一片静默,于无声间调和万物。天地有五行,人体有五脏,水为肾,火为心,木为肝,金为肺,土为脾。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木;地六成水,天七成火,地八成木,天九成金,地十成土。肾得一与六,心得二与七,肝得三与八,肺得四与九,脾得五与十。

叶青篱心火下降,一口元气下行丹田,复又浮起,如此其次,恍惚得见氤氲紫气。

她又听得到那个声音暴躁地吼道:“金液还丹,快炼啊!笨蛋!”

(完)

PS:回来的第二天,百感交集。既感动,且惭愧,谢谢大家。更新字数仍然不多,但我不会再断更了。一周之内,小墨将稳定到日更三千,此后希望慢慢增长,鞠躬。

二一八回:一九雷劫

所谓金液还丹,顾名思义,其实就是要先将自身灵气转化为液态,再将这些灵气精华千锤百炼,然后

便可凝聚压缩成固体的金丹了。

但倘若仅仅只是按照这个路数来结丹的话,那这个结丹修士十有八九是会爆体而亡的。结丹之奥妙,

若只是这般简单的“顾名思义”就能概括,那天底下也不会有那么多修士止步于这一座高岭,金丹期修士

与筑基期修士之间的差距也就不会大如天堑。

大衍之数五十,七为阳极,九为阴极,七返炼阳,九还漱阴,唯有阴阳调和,龙虎济剂方能达到道家

所述之金丹大道。

人生而有灵,脏腑自分五行,五行自成阴阳,不论男女,皆可炼阳漱阴,内外兼修。若是一朝悟道,

心火下行,精神一体,其贯祖庭。便能结成金丹,成就真人之躯。

这就是玄门正宗的修真至理,叶青篱修的是《玄天真解》,走的自然也是这个正道的路子。

怎么练气为液她其实是早有心得了,但如何悟道她却一直都摸不着半点头脑。虽然已经达到筑基后期

,可在金液未能炼得大圆满之前,她甚至不曾考虑过结丹之事。悟道需要机缘,玄门正宗的悟道更是讲究

顺路而行,水到渠成。

叶青篱的一口心火被迫下行,如此七次之后,她本命元神中的一点真阴却迟迟无法突破祖窍,不能与

丹田中的金液相合。

模糊间那道清脆的童声又在她耳边恼怒地叫喊道:“笨蛋!蠢驴!你既然知道顺路而为,难道就不知

道顺水推舟么?管它什么准没准备好,周天星辰又不是绕着你转的,机缘这个东西之所以叫做机缘不就是

因为它的不可预见性?现在已经上了悬崖,你要是再不结丹,就等下辈子吧!”

紧接着他又嘟囔:“有没有下辈子还难说呢…”

叶青篱如被醍醐灌顶,祖窍中一点真阴轰然震动,猛就冲出元神,化成一点星光,向她丹田中的金液投去

她下意识地脚踩九宫步法,在那小小的试法台上缓步绕行起来。

外界一切皆不再入她心神,只有她丹田中的那一湖金液生气了涟漪。她元神中的一点真阴在金液湖中畅游

,循着九九极数,不断吸收金液壮大自身。

叶青篱于冥冥间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了一颗新芽,在雨露的滋润之下舒展枝叶,欢畅成长。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片刻之后,虚空中便有电闪雷鸣。

暗夜间虽然破出了第一道微光,这道微光带来的却不是生机,而是杀意!

雨露中的新芽顿时被狂风掀得歪倒在地,惊慌发抖。

噼啪一声,不待她反应过来,一道粗入儿臂的紫色雷电便猛地将她整个劈中!

叶青篱只觉得自己从肌肤到血液到骨骼,全身内外每一处都几乎是要被劈成了碎片。她放佛没有分毫

反抗之力,只能被动承受,等待自己支离破碎。

云台上,萧闲微微皱眉,乘云天尊则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秦兄,你们昆仑门下的天才还

真是不少啊,恭喜恭喜又得一位能够引来天劫的美质良材。”

秦无忆淡淡道:“还是要多谢乘云老友的七返九还。”

张金鼎凤眼微斜,冷笑道:“老鬼,你想要幸灾乐祸就直说,嘴巴歪成那样还要强忍着,你不难受么

?”

乘云天尊面不改色,继续笑道:“如何,莫非金鼎仙子是想要帮助这位昆仑门徒渡劫?”

在这片神州大陆,自有修仙者存在以来,凡是在雷劫中助人者,最后无一例外,必将落得一个双方都

形神俱灭的下场。

天道看似有种种不公之处,但在那条漫长又险阻的寻道路上,有对每一个人都无比公正。不论是名门

高徒,还是山野散修,不论是世家贵胄,还是孤家寡人,在天劫面前,人人都只能独立面对。

没有谁可以取巧,修仙是一场一个人的战争,对手不是天道,而是自身。

叶青篱放佛又看到自己再度变成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只是这一次跌倒了,没有人来扶。她伏在地

上挣扎,只看到四面风雨,天雷蓄势,她若一叶孤舟,倘不逆行而止,便只能夭折当场。

她丹田金液中的新芽不断挣动,却好似陷入泥沼,雷光余威不歇,将这颗稚嫩的幼芽缠绕,不准其逃

离分毫。

生存或是死亡,没有第三种选择。

毫无疑问,叶青篱不可能放弃。

她强行凝聚元神,疯狂吸纳四周暴乱的灵气,渐渐地,她体内血行速度越来越快,浑身气血都开始逆流上涌,直冲祖窍而去!

“人生有五行,亦有轮回,周而不绝,是为玄天之道。”

《玄天真解》中的经文自叶青篱心头缓缓流淌而过,长生渡中枯荣相生的奇异景象放佛绘成一幅动态画卷亦在此时展现于她眼前,叶青篱若有所悟。

没人注意到的是,就在此时,叶青篱泥丸祖窍当中微微泛起了五彩的柔光,一颗浑元宝珠的影像在她眉心一闪而没。她周身余留的雷光开始渐渐淡去,而其中一部分,却悄然隐没在她的骨髓血脉中。

噼啪一声,叶青篱丹田中金液中的小芽轻轻裂开。

一颗更加幼嫩的新芽自中再度摇曳而生,她欢畅地吸取金液,滋润自身。而那一颗裂开成两半的旧芽则缓缓消融在金液当中,化成养分,再度滋润新生的小芽。

周而复始,柔韧坚强,这就是叶青篱的道。

试法台上,她缓慢踩着九宫步法的双脚开始坚定沉稳,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安详起来。

轰!

第二道天雷劈下,叶青篱身上法衣被劈裂,电光缠绕她身,她的脚步却依旧坚定从容,没有分毫变乱。

在她的丹田金液中,第二颗小芽又再度裂开,而第三棵新芽复又生起。

第一颗小芽颜色为赤,第二颗小芽颜色为紫,第三棵小芽颜色黄,嫩黄的小芽在她丹田金液中舒展枝叶,叶片悠然生长,慢慢地枝干变高,叶片变宽,形态大异起来。

二一九回:金丹神通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道劫雷过后,叶青篱身上也依次闪现出了七色光华。

她渡劫的动静虽然不如印晨的浩大,却也有独特的异象显现。

云台上众人惊异,秦无忆表情平淡的脸上显出了微妙的喜色来,乘云天尊干巴巴地咂了咂嘴:“昆仑派果然是汇聚了天下灵粹,门下弟子天才无数,不像我们东海三岛的惫懒家伙们,个个都是不争气的。”他眼珠子转了转,滑过张金鼎,后者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只见试法台上空雷光稍歇,另一边的印晨已经安全接下了第九道劫雷,此刻正在接受灵气贯体,打通天地之桥,稳固金丹。而叶青篱的劫雷刚好过去第七道,她头顶上的雷云却仿佛是在等候什么,迟迟不肯落下。

玉璇真人微微皱眉,有些担忧:“雷云蓄势越久,只怕劫雷威势愈大,她有些艰难了。”

泰无忆道:“她已出乎我等预料,但听天命罢。”

叶青篱身上穿的是成套的轮回法衣,这套法衣虽是筑基期可用的极品法器,但用在抵挡劫雷上却始终是势弱了些。早在第一道劫雷劈下时,她身上的法衣就已经裂开,如今虽是堪可蔽体,却早就失去了防御法器本该有的功效。她便如狂风暴雨中的一棵小草,虽是顽强撑过了一次次打击,却谁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一定就能走到最后。

在天劫面前,哪怕是归元期的老怪物们都无法预料谁能度过,谁又不能度过。

忽然间,张金鼎脸上神色舒展,露出了一点笑意。

云台上的众人皆是灵觉极度敏锐者,立刻就将视线转向了正盘膝坐在第56号小试法台上的一个女修士。

这女子的面容显得极为年轻,五官沉静如水,此刻正手捏孔雀印,小指微翘,指尖放出了蒙蒙灵光。她的身周已经有一团小小的灵气风暴在酝酿,一股玄之又玄的静谧韵味从她身上投射而出,使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别样的矛盾与和谐当中。

张金鼎眼角微扬,一派雍容地笑道:“阑珊这个孩子果然不错。诸位道友,今日借得乘云道友一语点醒,说不得受此气机牵引,这些孩子会集体渡劫也未可知。”

玉璇真人感叹道:“如此看来,数万年未见之盛事将在此次太虚论道中再度面世,人族将大兴矣。”

云台上的各派高人纷纷点头,也有人闭目掐算。

修仙者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群体,他们寻求长生,所作所为本是逆天之事,却又处处讲究顺因天势,应天得道。哪怕是魔道修士当中那些倒行逆施之辈,也会看天命,算气运。

真正视天命如粪土的毕竟只在少数。

萧闲摇头轻笑:“这试法台上所余之人原本便是各派精英,修为最低者也已到筑基后期,如今但有一人引来天劫,众人观摩悟道,心有所感也是常理。若是再有人踏破这临门一脚,引来更多道理契机,便是使得众人集体渡劫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诸位难道不知,这天劫来得愈多,劫云受此影响,也极有可能威力越大么?”他稍顿,又笑:“天下渡劫者众,能度过者又得几个?”

仿佛是在应他所言,当殷阑珊的第一道劫雷劈下后,竟然就将她祭出的一件极品防御法器轻易劈碎。天雷余势不减,落在试法台的地面上依旧造成了一个尺许的深坑。

劫云中的雷光啪啦炸响,映得众人微微变色。

而叶青篱那边的第八道劫雷依旧迟迟不曾落下,雷云的颜色却已是紫得发黑。

玉璇真人皱眉,泰无忆道:“掌门,让众人散开吧。”

更远处又有两道遁光电射而至,老远便有一道粗嗓门大声嚷起:“乖乖不得了,太虚剑冢这都快成风雷崖了。”

泰无忆脸色微沉,显然不喜。片刻间几人落至云台之上,原来是昆仑的名宿七杀真人与华轩。

华轩是一派儒雅书生的风范,而七杀真人又号杀剑,却是生得极为粗鲁,泰无忆显然与他很不对眼。

“嘿嘿,泰师兄出关了啊。”七杀真人先是大大咧咧向泰无忆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对玉璇真人道,“掌门,泰师兄说让你疏散众人,你何以还不行动?”

他语气不佳,玉璇真人却毫不动气,只是不温不火地行了个礼:“师叔。”他向身后的沐光使了个眼色,沐光立刻飞向下方的演武类试法台。

片刻之后,众金丹期的仲裁就开始带领未曾渡劫的其余修士向四周散开。

众修士众也有不愿的,却到底没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跟天雷过不去。

“咦!快看!”

人群中忽然又起骚乱,只见编号100的小试法台上一个面容冰冷的年轻人身后忽然升起一道灵光。

这道灵光色泽清晰,形如实质,竟似一轮明月一般冉冉地自他背后腾空上行。剑冢暗青的天空下,他身后灵光清辉如玉,映照在他脸上、眸中,便显得他的双瞳好似是一双被秋月相抚的明湖,波光如镜,清冷无际。

他微微仰头,视线落在天边飞速聚拢而来的一朵劫云之上。

“月映寒江!”以玉璇真人的养气功夫此刻也忍不住喜道,“莫非是他要修成神通了?”

神通是金丹期以上境界的修士才能有的独门功夫,修士只有在渡劫之时才可能领悟,任何一个修成神通的修士都将处在同辈中的最顶层,一个金丹期修士,倘若有了足够强大的奇异神通,在面对子虚修士的时候,倘若对方没有神通,甚至都有越阶挑战的可能。

寻常神通并不稀奇,而如这般在劫云来到之前就显现出异象的神通却绝对是非同一般.

秦无忆同样注目,问道:"掌门,这人是谁?"

玉璇真人平复下神色,回道:"此人是玉磬书院弟子江寒,秦师叔,大喜."

秦无忆颌首微笑.

此刻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江寒吸引,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劫雷酝酿之时,叶青篱眉心时隐时现的五色神光.

二二零回:天劫凶猛

在被第三道劫雷劈中时,叶青篱才终于从那种奇妙的恍惚中挣脱出来,醒悟到自己原来是在渡劫了。

她此前参加太虚论剑,想的就是要夺得一个单项比试的头名,以便获得洗髓炼骨的资格,使自身根骨更强一步,这才好冲击金丹。却不料天劫忽如其来,使她连半点准备都无,便一脚踏入了渡劫的危险境地当中。

此时已全不容她多想,劫雷不会等人。叶青篱借着适才领悟到的那一点丹道真义,再凭着破玉凝髓功引雷煅体的能力硬生生撑过第七道劫雷后,好险喘上一口气,可这第八道劫雷却迟迟不肯落下了。天空中的劫云便好似是一只洪荒凶兽大张的巨口,它吸风引雷,吞吐不休,在发现前面七次出击都未能击垮对手之后,仿佛被激怒了一般,一面咆哮,一面蓄势,一面冷冷地盯视下方的人。

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发出它的雷霆一击。

不身临其境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这种山雨欲来的压力。

叶青篱等得太久,反而又陷入了另一种微妙的意境中。

她的神智仿佛被分割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谨守元神本心,不断领会道家经义,倾听冥冥中大道的音符,凝聚真阴,以投入丹田金液当中;一部分化身幼芽,不断承受天雷洗礼,然后破裂、新生,再破裂、再新生;还有一部分却游历在情感之外,以一种难以言述的绝对理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以最完美的轨迹脚踩九宫步法,继续与天雷抗争。

叶青篱早已祭出了月盈日昃双刀,双刀同受天雷洗练,不但未曾破碎,反而吸取了天劫雷罡,月盈刀更见灵动,日昃刀更显沉厚。

这双刀出生之日就受过天劫击打,如今再经锤炼,隐隐然竟有凝聚器灵,突破成法宝的征兆。

水、土、木三系灵气争相蜂拥而入叶青篱的身体,在她的经脉中飞速游走,最后汇入丹田,被炼化成金液。她丹田中的金液越发粘稠,只需再进一步,便可凝成金丹!

叶青篱仿佛已经忘记了天劫的存在,她全力吸取灵气以做凝丹之用。只是在这个时候,三系灵骨的劣处也同样体现了出来。她的修为原本就只到筑基后期,要吸取到足够她凝聚金丹的一系灵气本来就很艰难,如今却是添了三倍的分量,这难度自然也增加了三倍不止。

若非她筋骨洗练,对三系灵气的领悟已经到了一个较高的程度,在今日这般灵气异动的情况下,只怕难度还要倍增。

此时,殷阑珊已经接下了第二道劫雷。

她的身周环绕着浓郁的火系灵气,令人很难想象的是,这个性情沉稳的女修士竟然会拥有与她性格截然相反的火灵骨资质。

只是在接下第二道劫雷后,她的法器五禽妙虚扇也紧跟着破损了大半,无法再度使用了。

云台上的众人神情尽皆凝重起来,就连适才欣喜的张金鼎都隐现忧色。

而试法台上的修士们更是不再迟疑,众人全速散开,只怕在这种情况下再有人引来天劫。

“是季元鸿!”忽然有人惊呼,“他也要渡劫了!”

天劫来得太快,有人退避不及,甚至险些就站到了季元鸿的劫云之下。这人连忙退开,生怕被波及。

紧接着又有人喊:“张重也渡劫了!”

仿佛是应了萧闲所言,短短片刻间便有数人接二连三地引来了天劫。甚至还有一个来自东海三岛的修士在第一道天劫来临之际便被劈成了重伤,眼看着第二道天劫他已不能度过。

刚才因为季元鸿开始渡劫而得意大笑的乘云天尊就像一只忽然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喉咙里“嘎嘎”了两声,讪讪道:“这小子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这么不经劈。”说是这样说,他的眼中却显出了担忧之色。

萧闲见他如此,顿时微微一笑。

在这数息间,魔道其实也有五人引来天劫,但萧闲的表情却是八风不动,仿佛陷入这连环劫中的人与他全无关联。

余下的数十人终于是全部退到了安全范围之外(我汗),而试法台上引来天劫的通共已有三十三人。

这其中昆仑派有九人,连成派有七人,东海有六人,而魔门最多,竟有十一人。

却是因为魔门中人大多修的是速成之道,心境最不稳固,啥劫最为沉重,所以此刻受到气机牵引,渡劫之人反而最多。乘云天尊又有了幸灾乐祸的兴致:“萧兄,你门下的天才也是不少嘛,都超过号称天下第一大派的昆仑了。”

如果说刚开始这些老怪物们比的是谁门下渡劫更多,现在则是希望自己门下渡劫之人越少越好了。毕竟天劫成群,已有变异之象,而试法台上汇聚的都是各派精英,是他们门派未来的支柱,倘若就在此处平白被天雷劈死,那可是天大的损失。

“他们非我门下,”萧闲却浑不在意:“乘云老友难道不知,魔门有七宗么?”

乘云天尊嘿嘿笑道:“他们与萧兄你虽不同宗,却是同门,萧兄如此言论,不怕令人寒心?”

萧闲一派自如地笑道:“天劫要来,谁也拦不住,度得过是他们的本事,度不过也合该填上一命。自古便是如此,要结丹要渡劫全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又与我何干?”

“萧兄果然是魔道中人,如此凉薄。”乘云天尊啧啧连声,“听闻惜花宗原本出自佛宗六祖慧能一脉,后来坠入魔道。不知是否是因为历代宗主尽皆凉薄,无法行佛宗普度众生之宏愿,因此只得入魔。

“佛不渡我,成魔何妨?”萧闲哈哈一笑,“佛宗如今已湮没于神州尘埃之中,他们连自己都渡不了,又谈什么普度众生?”

乘云天尊于嬉笑中步步紧逼:“萧兄口口声声只说佛宗早已湮没,如此这般,岂非数典忘祖?魔门中人修魔,难道便要修得连为人之本性都尽皆抛却?”

“本源便是本我,我只修我,”萧闲话说一半,一直纹丝不动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紧接着他嘴角微翘,才又轻描淡写地将话说完“莫非依照乘云天尊老友东海三岛的作风,便是非要将一个本已不存在的东西当成存在,强立牌坊,惺惺作态,才叫做为人之本性?”

却听得轰隆一声,一道紫黑色的劫雷忽于此刻当空劈下。

天空中雷云滚滚翻动,电光几乎撕裂空间,这道劫雷的威势前所未有,甚至超越了印晨先前渡劫时的第九道劫雷。

这是叶青篱的第八道劫雷,酝酿许久,它终于携带着泼天的凶意,直袭而下!

她步法依旧不乱,双刀高扬,迎着紫雷轮番劈过。

刀起之时,她的身体便仿佛是一根狂风中的细竹,而月盈日昃便是她的臂膀枝叶。竹竿摇曳,顺风而行,隐隐然竟起风涛之声。

月盈刀上本来是自然生着云海波涛的纹路,日昃刀上则映射着许多细密难辨的山川风物,然而此刻双刀经此天雷洗练,其上纹路已尽数隐去,只余一股难言的刀意在左右萦绕,恍如莲华初生,清韵隐约。

刀锋与劫雷相遇!

霎时间白刃光闪,当空生寒!

几乎是人耳难辨的两声嗡鸣接连响起,叶青篱仿佛听到了双刀在颤抖哀鸣。

雷光顺着双刀一直劈下,叶青篱未曾停止的步法忽然一滞,双腿紧接着便深深陷入到了试法台的地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