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还是今日之后?”直接了当的给出答案,飘絮的态度甚是明确。

“今日之前,我本是想着明兰可以换下青霞的。”青霞太过沉默寡言,时间久了不免显得有些沉闷和毫无生气。

“我暂时并未发觉青霞有异心。”当然,藏的越深就越危险。青霞是否也属暗桩,还需日久见人心。

“看来,你倒是真心为娘娘着想了。”落彩姑姑面色一缓,探究的语气中失了之前的警惕。

“应该的。”飘絮轻轻抿唇,没有多言其他。她的身份之于任何人都是秘密。除非皇上亲自跟贤妃言明,否则她便只是安和宫内一个不起眼的宫女而已。

是夜,祁隽彦依旧是在安和宫歇的夜。次日清早,祁隽彦出了安和宫直接去上的早朝。水梓颜按着惯例去给太后请安时已无需再有任何言语表情,冰冷如霜的脸上再无前两日的凄色。

究竟是得了皇上的心不再需要放低姿态了,还是接连三夜都未得真正侍寝看透了皇上对她这位太后的排斥?心下细细琢磨,太后的面色变得些微难看。心不在焉的挥退前来请安的一众妃嫔,无视雅贵妃的欲言又止,太后再一次独自留下了水梓颜。

这一次,不少妃嫔脸上的不满不再遮掩,或多或少的显露了几分。于是,一出祥宁宫的大门,皇后便微笑着召了身后的妃嫔们前往坤后宫小坐。当然,盛气凌人的雅贵妃不在应邀之列。而雅贵妃显然也未有想要参与的意思,脚下未停,目不斜视的离去。

“怎么?贤妃这是跟哀家甩起了脸色?”太后的声音淡淡的,神情带上了不悦。

“臣妾只是猛然间看透了事实。”身子挺直,神情冷傲,眼前的水梓颜仿若回到了刚入宫时生人勿近

的贤妃。

“什么事实?”心中大致明了水梓颜的改变定是因为后者,太后却依旧装起了不懂。

“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瞥了一眼太后,水梓颜冷笑道。

“贤妃认为哀家拿捏不住皇上?”长长的指甲无意识的舞动,太后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

“太后确实可以让皇上去安和宫,却无法左右皇上进了安和宫后的意愿。”在这后宫,有名无实比有实无名更让人心虚。不然也就不会有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一说。

“不过是暂时而已。”太后不以为意的笑笑,“第一日,哀家对皇上下了令,皇上虽不情愿却仍然在去了宁清宫后,转而进了你的安和宫。第二日,皇上先是公然在御书房顶撞哀家,最终还是因着墨雪宫外月嬷嬷的拦人再次去了安和宫。第三日,皇上厉声斥责了张国舅一众大臣,倒也妥协的去了安和宫。这其中的差异,贤妃不会不明白。”

“皇上确实一步一步被太后逼进了安和宫。也正是因为太后的威逼,皇上对臣妾才会更加的憎恨。”既然如此,她依附太后实属没有必要。

“贤妃这是觉着哀家不够可靠?”贤妃说的没错。她越是威逼,皇上越是憎恨贤妃。至于到底逼到何种地步才是皇上的底限,这一点她十分感兴趣。

“只是觉得白费心思罢了。”水梓颜冷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没有阻拦水梓颜的离去,太后的面上满满的都是赞许:“嬷嬷,这位水家三小姐着实玲珑剔透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进退之度把握的甚是精准,却实在不够圆滑。”有需要时便来示好求助,一旦发现无用立刻抽身而去,未免显得太过世故。

“她若是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哀家才会觉得她另有所图。”本就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水梓颜要是丝毫不在乎祁隽彦碰不碰她,之前的主动示好自然是事出有因。

“如若贤妃看透了皇上和太后的关系仍是不骄不躁,却也令人生疑。”不过大半月贤妃就将太后的多疑琢磨的甚是透彻。如若与其为敌,实乃不智之举。

“没错。贤妃本就是为了皇上的宠爱才站在咱们这一边。现在看透了皇上与哀家的针尖对麦芒,立刻撇清关系无可厚非。”正是因为水梓颜方才的绝然离去,她完全可以相信这几日水梓颜的举动并无其他目的。

“太后娘娘觉得贤妃可用?

”看着太后眼底的愉悦,月嬷嬷放松了身子问道。

“可用不可用,用了以后才知道。”至少暂时看来,水梓颜看不出任何问题。

月嬷嬷点点头,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水太傅辞官的消息几乎伴着祁隽彦下朝的那一刻传进了后宫。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皆瞟向了水梓颜的安和宫。

“水太傅辞官?”看着气虚喘喘出现在祥宁宫的雅贵妃,太后皱起了眉头。水太傅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辞官?因为祁隽彦的疏离而灰了心,还是为了拒绝张家的拉拢?

“刚刚得到的消息,皇上已经应许了。”水太傅辞官,水梓颜这位贤妃的存在就显得甚是碍眼了。

“皇上果然够狠。”她一再为贤妃给予方便,摆明了要扶贤妃上位。以祁隽彦的性子,水太傅的主动辞官怕是正中他的意。既可以淡去她扶植贤妃带来的更多势力,还能引得贤妃与她之间愈发的心生间隙。

“姑姑,咱们现在还需要继续拉拢贤妃吗?”没了水太傅这个有力的靠山,水梓颜在后宫的日子将会日渐艰难,实在无需费心伤神。

“拉!必须要拉拢!”此般情况下,若是一举得到水梓颜的衷心,日后的潜在回报绝对不会少。

“可是水梓颜已经没了可以利用的价值。”她爹爹虽然没有将水太傅收为己用,却也令皇上失去了至关重要的心腹。水梓颜这招棋子能发挥的作用,也仅限于此。

“雅儿,水梓颜的可用之处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以水梓颜的心计和智谋,只要给她机会,拿下后宫并非不可能。

“是吗?”雅贵妃不屑一顾的移开视线,没当回事。

知晓如今说什么雅儿也不会在意,太后没再多说,兀自陷入沉思。

坤后宫内,一众妃嫔笑嘻嘻的听着刚刚打探回来的消息。水太傅辞官?那可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贤妃再想嚣张,怕是也得掂量掂量她的身份了。就是太后那,怕也不会再跟之前那般对贤妃另眼相待了。

“如是一来,贤妃的心里想是很难受呢!”雪嫔第一个开口,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贤妃娘娘性子高傲,估计难以接受吧!”强行搬离安和宫,夕贵人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就是再不能接受也必须得面对不是?”吃掉手中的葡萄,盈嫔笑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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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幅情景,将会对贤妃落井下石的人怕是不少。皇后轻笑着没接话,状若无意的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欺负贤妃的人多了,她才好出手相助不是吗?

是夜,祁隽彦并未留宿后宫,而是独自歇在他的养泽殿。

此消息一经传出,因接连三夜侍寝而风头鼎盛的贤妃失宠的小道消息瞬间传开。倍感泄愤的人不少,乐得看笑话的人更多。太后也终于收手不理睬贤妃了?真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

于是次日清早,水梓颜还未走到祥宁宫,就被雪嫔等人给拦了下来。

“贤妃姐姐今日怎么如此之早呢?还可以再歇歇的嘛!”扬起得意的笑容,雪嫔挺着胸脯站在了水梓颜的面前。

“雪嫔若是觉得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辰太早,大可回墨雪宫再睡上一会回笼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雪嫔,水梓颜不动声色的回讽道。

“贤妃姐姐的心气还是如此的高呢!”拿太后压人?也不看看她水梓颜如今的资本够不够!

“雪嫔拦住本宫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之语?”扫视了一圈周遭的妃嫔,水梓颜的面色愈发的冷。

“无聊之语?算不得吧!妹妹只是关心关心姐姐而已。没想到姐姐这般不领情。罢了,就当妹妹多事好了。”雪嫔捂嘴轻笑,静待水梓颜的变脸抑或跳脚。

如看傻子般的鄙视眼神直直的落在雪嫔的脸上,水梓颜神情漠然:“雪嫔若是觉得欢喜,不如待给太后请完安回墨雪宫尽情发泄?”

第三十章

被水梓颜如此明言讽刺,雪嫔的面色瞬间不甚好看起来。环视一周偷笑的妃嫔,心中更是不悦。时至今日还敢嚣张?贤妃怕是尚未看透她如今的处境吧!想到这里,雪嫔放下手帕,语带关怀:“臣妾怎会觉得欢喜?只要一想到水太傅之事,再见到贤妃姐姐,心中不免感伤。”

“既然感伤,何以笑的如此愉悦?”毫不留情的戳破雪嫔的虚假伎俩,水梓颜半分情面也未留给雪嫔。

雪嫔神色一僵,面露尴尬:“臣妾…”

“行了,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不耐烦的甩了一下袖子,水梓颜止住了话题。

“是。”水梓颜端起了贤妃的架子,雪嫔不得不退后一步让开了路。就算是要给水梓颜添堵,选在这个时机也确实不对。

无视一众尚处观望没有上前挑衅的嫔妃,水梓颜径直进了祥宁宫。

“雪嫔,你还真是一贯的耐不住性子呢!”轻声讽刺了一句,盈嫔轻笑着跟在了水梓颜的身后。有了雪嫔这只出头鸟在,着实为她省下不少麻烦 。

愤愤的跺跺脚,雪嫔揪着手中的帕子没有出声反驳。小不忍则乱大谋,贤妃早晚会再也抬不起头,无法再如此的不可一世!

见到水梓颜出现,本正和雅贵妃说话的太后面色缓和,冲其招招手:“贤妃来了?过来坐。”

脚下没有停顿,水梓颜依言走了过去,行完礼后便沉默的坐了下来。

“贤妃妹妹今日很是安静呢!”得了太后的示意,雅贵妃状若亲近的说道。

“贵妃娘娘此言甚是。想是贤妃娘娘家逢大变,才会心情不好。”没有像雪嫔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单独对上贤妃,夕贵人见缝插针的跟在雅贵妃的话后附和道。

“夕贵人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冷眼望向夕贵人,水梓颜的神情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的难堪。

“如今的后宫怕是所有人都已知晓水太傅辞官一事,臣妾也不过是被风言风语吹进了耳罢了。”若是没有水梓颜,她不会被皇上责令搬出安和宫。这笔账,她时刻铭记在心。

“既然说了是风言风语,何需在此提及?”太后凤眼一蹬,面色带上了不喜。

“臣妾知罪。”没料想太后至今仍是维护水梓颜,夕贵人神色大变,连忙认错。

“后宫之中乱嚼舌根子的人向来不少。哀家却没想到,你们

这些主子也是多舌之人。”太后的视线顺着夕贵人的身上移至雪嫔盈嫔,最后落在了皇后的脸上。

被太后望着,皇后面不改色的低下头,只作不知太后的言外之意。雪嫔和夕贵人何种作为并非她授意,要怪也得怪贤妃树敌太多。不过,她着实没有想到太后居然还会偏帮水梓颜。看来,水梓颜这招棋的用处果然还未全失。本是想着出了祥宁宫就好拉拢倍受讽刺的贤妃,未曾想却被太后给抢了先。心下千思百转,皇后不得不再谋他算。

听着因她引起的纷乱,水梓颜冷面以对,没有半点开口的意图。太后会拉拢她在她的意料之中,只要她一如既往的不低头、不露怯,太后就不会将她视作一般无用之人。有了太后的另眼相待,其他妃嫔想要针对她,也必须先掂量掂量她们的资本够不够。

“有些事哀家不说不代表哀家不知道。所有人都给哀家谨记宫规戒律,少惹是非乱子。否则,别怪哀家手下不留情。”最后一个字落下,太后突来的狠话引得祥宁宫内一片寂静。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压下不屑一顾的冷笑,皇后站起身,恭敬行礼。

见着皇后的举动,一众妃嫔齐声效仿,纷纷跟随皇后之后表决心。太后的独权未免太过霸道,不过一个贤妃就已一再的特殊待之,实在太过令人寒心。

“雅贵妃和贤妃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要想真正拉拢贤妃,时机极为重要。太后不欲给皇后任何机会,挥退众人。

“诸位妹妹都去本宫那坐坐吧!”眼带讽刺的踏出祥宁宫,皇后笑的温和。

“是。”不需多说其他,因着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所有的妃嫔不约而同的偏离了心有畏惧的太后,转向了眼前这位盛情邀约的皇后。

“水太傅一事,哀家甚是无奈。”祥宁宫内,太后神色黯然的看着水梓颜,率先开了口。

“多谢太后娘娘记挂。”站起身走到太后面前,水梓颜的礼数极为周全。

“本想让国舅拉太傅一把的,没想到…哎…”拉过水梓颜的手,太后的语气透着怜悯。

“贤妃妹妹不用太过担心。太傅一事,姐姐已经知会了爹爹。有咱们张家在,谁也欺不得水家。”纵使不情愿,雅贵妃仍是按着太后的意思站了出来。

“多谢贵妃娘娘。”微微福身,水梓颜面露感激之色。

“咱们姐妹之间何必

见外?”口中如是推脱,雅贵妃的脸上是不曾褪下过的自得和傲慢。

“雅儿此事办的不错。日后在这后宫,雅儿需得多照看着点贤妃才是。”赞许的对着雅贵妃点点头,太后转向水梓颜,“贤妃日后若是受了欺负,大可来找哀家。哀家定会为你做主!”

“臣妾叩谢太后娘娘恩典。”水梓颜说着就欲下跪行礼。

“不用不用。哪用得着此般大礼?本就该互相扶持,何必如此介怀?”伸手拦住水梓颜的举动,太后不介意再多施舍一点无关紧要的大恩大德。

“是。臣妾谨记太后教诲。”互相扶持吗?那便如了太后的意吧!

自打这一日开始,水梓颜进出祥宁宫的次数多了,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当然,也无一例外的少不了雅贵妃的作陪和存在。

祁隽彦仿佛在后宫失了踪迹般,再也没有踏进半步。向太后请安似乎早已免了,侍寝的牌子也跟着撤下。直至除夕夜,后宫众位翘首以待的妃嫔都再也没有见到皇上的身影。

另一边,皇后开始带着一众越来越偏向她的妃嫔整日无事小坐,静心畅谈。几日下来,倒也和乐。就连一向不和的雪嫔和盈嫔,大势所趋之下也暂且放下了彼此的成见,意外的和平共处了起来。

“苏进,后宫今日的情势可还明朗?”御书房内,祁隽彦仿佛忽然想起了被他冷落的后宫。

“皇上,如今的后宫,除了雅贵妃和水主子,所有的妃嫔明里暗里都偏向了皇后娘娘。”受命监视后宫情势,苏进自是不敢懈怠。

精准的把握时机,皇后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放下手中的奏折,祁隽彦面色深沉:“今夜的宫宴准备好了吗?”

“启禀皇上,准备好了。只是今晚的侍寝…”琢磨着除夕夜的侍寝,苏进额上冒出了冷汗。

“去皇后那。”没有丝毫犹豫,祁隽彦起身步出了御书房。

什么?皇后那?那水主子…来不及多想,苏进转身跟上了祁隽彦的脚步。

“皇上这是越发的繁忙了呢!哀家似乎好些日子没见着龙颜了。”宫宴上,趾高气扬的太后首先发难,带着斥责和怒意。

“适逢年尾,国事诸多,实在无暇抽身。”瞥了一眼太后,祁隽彦拿起桌上的酒杯小喝了一口才回道。

“皇上的理由还真是…”千篇一律到令人无语的地步,

太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罢了,哀家也知道皇上国事繁忙,自然也不敢多过叨扰。”

祁隽彦挑眉,沉默着等待太后的下一招。

“可是,皇上也不能置整个后宫于不顾啊!”指了指在座的一众妃嫔,太后满脸的愤然。

静静的等太后发挥完,祁隽彦点点头:“是朕疏忽了。”

“你…”太过敷衍的语气令得太后几欲起身,却在水梓颜冷冷的眼神中忍了下来,怅然道,“还望皇上日后不要再让哀家失望了。”

没有放过太后望向水梓颜的举动,祁隽彦意语不明的笑笑:“母后放心。今夜朕就去坤后宫。”

坤后宫?斜了一眼暗自窃喜的皇后,太后轻哼一声:“既然是除夕夜,皇上还是陪着哀家及一众妃嫔一起守岁吧!皇后身为中宫之主,更应做好表率。”

喜意刚及眼底又瞬间散去,皇后低头应道:“太后所言甚是。”

“母后如是说,那便如是吧!”环视周围盛装打扮的众位妃嫔,视线落在冷若冰霜的水梓颜身上时,祁隽彦的嘴角微微勾起。这场争执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个人见解不同罢了。

是夜,因着太后的阻拦,祁隽彦没有去成坤后宫,而是在陪着所有妃嫔守完岁后径直回了养泽殿。

太后早已先一步离开,皇后维持着温和大度的笑脸,带着一众妃嫔起身恭送祁隽彦离去。低下头的那一霎那,皇后的脸色蓦然阴沉,恨意乍现。

第三十一章

正月里,后宫里到处都洋溢着喜庆。似乎诚心跟太后作对似的,祁隽彦依旧没有踏足后宫,整日整日的见不着身影。

听着一众妃嫔有意无意的抱怨,太后憋着气忍了下来。要是祁隽彦如之前那般随便找个妃嫔宠着,众人的视线也就随之移走了。可现在祁隽彦铁了心不理后宫,众人皆把质疑和不满归咎在了她这位太后接连插手侍寝之事以致惹恼了皇上。

如若说因着她对贤妃的另眼相待引来不少愤愤不平,此刻因着祁隽彦的退避三舍,每日清早的请安成为了最煎熬的时辰。不得已之下,为求眼不见不烦,太后大手一挥,免了后宫妃嫔的请安。

本是想着少了请安便免了麻烦,没成想除了雅贵妃和贤妃以外,其他妃嫔次日开始便直接去了坤后宫。听着月嬷嬷打探回来的消息,太后怒从心生,冷道:“派人请贤妃过来。”

“是。”月嬷嬷低下头,躬身退下。

“娘娘,这些日子后宫的势头全部涌向了皇后娘娘。”安和宫内,落彩姑姑不无担忧。后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站错队。万一皇后娘娘趁势崛起,那就不妙了。

“姑姑无需惊慌。太后不是也按兵不动?”只要太后一日未倒,就轮不到皇后娘娘坐镇后宫。

“可是其他妃嫔…”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真的能视而不见,只作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

“放心。太后不会任皇后得偿所愿的。”怕是也就这两日了,就看太后如何出招了。

两人正说着话,在门外候着的飘絮忽然轻轻敲起了门:“娘娘,太后请您过去回话。”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水梓颜和落彩姑姑对视一眼,起身出了内殿。

见到水梓颜,太后的神色稍霁,放松了身子:“贤妃觉得后宫如今的形势如何?”

“一面倒向皇后娘娘。”没有片刻犹豫,水梓颜正色道。

“嗯。”对于水梓颜的实话实说很是满意,太后再度开口,“那贤妃认为咱们该如何应对?”

“需要应对吗?”面色未变,水梓颜不以为意的反问道。

太后一愣,随之露出笑意:“没错,无需应对。区区一个皇后,还成不了气候。”

“不过…”水梓颜话锋一转,视线移至宫门外,“总该还是需要警惕一些的。”

“这点

哀家心里自然有数。”皇后身上但凡发生点大小事,都逃不过她的眼!

“嗯。”水梓颜点点头。皇后对上太后,向来还是嫩了点。不过以太后的自大轻狂,也早晚会付出代价。

本该大发雷霆的事,终究还是因为水梓颜不冷不热的态度不了了之。看着贤妃娘娘三言两语就消去了太后的怒火,月嬷嬷嘴角轻扬,低眉顺目。

“皇后娘娘,咱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干望着?”皇上不来后宫,谁人心里不惦记着?小半月就这样过去了,皇后娘娘沉得住气她可沉不住。

“雪嫔稍安勿躁。”似乎早就料到雪嫔会开口,皇后将手中刚斟好的茶递了过去。

“皇后娘娘,这可不是稍安勿躁就能解决的事。”夕贵人小小声的说道。要是皇上不来后宫,她根本不可能有翻身之日。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此言一出,不少妃嫔跟着点头附和。秀女大选在即,皇上定是存了旁的心思。她们这些宫中的老人再沉默下去,就真的要被弃之如蔽了。

皇后又何尝不知道秀女大选将为宫中带来一大批的新人?无子傍身的她空有皇后之位又如何?难不成还要落得如太后那般遭新皇顾忌的下场?只是如今的形势根本容不得她站出来说话。皇上和太后之间的纷争,又岂是她可以插手的?

“皇后娘娘,臣妾斗胆直言,若是一味此般静等下去,众位姐妹怕是只会等到新人如景,笑颜如花的秀女大选了。”本是不想开口,盈嫔却也实在被皇后的优柔寡断气着了。

“盈嫔有何好主意?”难不成还要她这个中宫之主前往御书房请人?

“臣妾私认为,皇后娘娘可以在坤后宫小设家宴,力邀皇上大驾。”只要太后不来搅局,她们总会有法子留住皇上的脚步。

“设宴?”若是设宴定会惊动太后,太后又会如何行事?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盈嫔的提议甚好。太后娘娘免了咱们的请安,不就是想让咱们全心侍候皇上吗?可是皇上不来,咱们就是有心亦无可奈何不是?”夕贵人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好不容易等到太后暂时不理是非,此时不趁机起势还待何时?

皇后环视一周,发现众妃嫔皆面露赞同之色。就是一贯与盈嫔不和的雪嫔也难得的没有出言反对,思忖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若是真的能为后宫众嫔妃请来皇上,她这个

皇后的地位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也就是说皇后设宴相邀皇上?”看着匆忙赶来报信的雅贵妃,太后不露声色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