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要去售楼处，您有什么事儿吗？”
齐郅犹豫了一下“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我约了广告公司的人谈合同。”
对方低低叹了一口气“你跟彻怎么回事儿？那天酒会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昨天我去他家看到他一个人在家喝得大醉。”
英子咬着嘴唇“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又要放弃了吗？”
“没有。”
齐郅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行了，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请你吃饭。”
跟齐郅挂了电话，英子就去了售楼处，因为广告的事项总是定不下来，几乎呆了一整天，回到办公室已经下班了，等其他同事都走了，英子才给齐彻打了个电话。
“喂？”齐彻的声音有点儿沙哑。
“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的，我在楼下等你。”
“嗯。一会儿见。”
他们去吃火锅，要了个两个人的小包厢，齐彻很少来这种地方，所有的菜都是英子点的，从坐下俩人就没有说话，帮她整理好餐具，齐彻就静静坐着等她开口，放在桌下的手握成拳头，他居然有点儿紧张，不知道英子接下来会说什么。
点的菜很快就都上齐了，英子先给两个人都盛了一碗汤，抬头看着齐彻，笑容淡淡的带点儿忧伤“尝尝，这汤的味道不错。”
齐彻抿了下嘴唇，低头喝了一口“嗯，是不错。”
英子把菜陆续放进锅里盖好盖子，看向齐彻的眼神带点儿歉意“那天的事儿，真的很抱歉。”
齐彻放在桌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地说道“你已经道过歉了。”
英子往后靠了靠，掏出了烟，想了想又放了进去，神情落寞地说“那天我遇到了一个人，跟我说了一些我以前男朋友的事儿，我一直以为是他背叛了我，他对不起我，但是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我误会了他，伤害了他，最后是我抛弃了他。”
“所以呢？你准备回去找他吗？”齐彻的声音有隐忍地愤怒。
“没有，他要的东西我再也给不起了。”
齐彻怔了一下，心里突然间变得很轻松，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似乎也放下了，语气变得柔和了很多“英子。”
英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齐彻，先听我说完。对他虽然已经没有爱了，但是有很深的亏欠，我现在并不知道怎么去偿还，但是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还一些，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会放弃跟你的感情，既然决定了跟你在一起，我就肯定会努力，我不知道背负着对另一个男人的亏欠跟你继续交往是否正确，只是觉得现在不应该结束，我珍惜跟你的感情，但是也尊重你的意见，这次我交给你决定。”
齐彻拉过英子放在桌上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她“我那天就说了，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会等你。”
英子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微笑 “谢谢你，齐彻。”
阿亮回来了
（十三）
接下来一周，英子跟齐彻就像之前一样经常一起吃午饭，晚上齐彻要是没有应酬也会到英子那里去，英子也更加明朗了自己的感情，不管有没有齐彻，她跟阿亮都已经结束了，所以这天下班前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时，英子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
“喂？”
对方听到英子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英子？”
英子的心里一紧，从什么时候开始阿亮跟自己说话就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你回来了？”
“嗯，回来一段时间了。”
“不去S市了？”
“在这边成立了分公司，这半年就在这边了。”
“哦，顺利吗？”
“还行，S市的几个大客户介绍了几单生意。”
“那就好，晚上一起吃饭吧。”
“英子。。。”阿亮的声音有点儿发颤。
“晚上7点我在四喜粥铺等你。”
“好，那到时候见。”
“嗯，再见。”
看了看表马上就下班了，齐彻今天有应酬，英子想了想给他发了条短信：晚上约了朋友，可能会很晚。他没有回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估计是在忙，自己收拾了一下就下班了。
她到的时候看到阿亮已经等在门口，快三个月没见了吧，他又瘦了一些，也黑了，脸色似乎也不太好，英子笑着走过去，看到英子，阿亮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
“没有，刚到。”
俩人要了一个小包房，点了餐之后就坐着，英子看着阿亮热切的眼神有点儿尴尬。
“过得好吗？”阿亮首先开口。
“嗯，你呢？身体不好吗？”
阿亮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儿。”
英子看着他苦涩的笑容，心微微刺痛，是自己让他觉得这么苦涩的吧，生病在院都没有去陪他，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虚伪了。
菜上来后，两个人都没有再交谈，就低着头喝粥，英子看到他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
“胃病犯了吗？”
阿亮怔了一下，点了点头“不厉害，只是没什么胃口。”
英子也放下勺子，紧咬着嘴唇闭了下眼，然后看着阿亮“上个星期我见到琦琦了。”
阿亮明显震了一下，英子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愤怒。“她都跟你说了？”
“嗯，原来你曾经付出那么多，我却一无所知。”
“那些我都是心甘情愿。”
“阿亮，你一个人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亮眼神黯淡地说“我不想你因为同情跟我在一起。”
“那时会很辛苦吧，对我的漠不关心很伤心吧。”
阿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是我故意不让你知道的，你又怎么会察觉？我掩饰的功夫一向很强，要不当初背叛你，你怎么会那么久才知道。”
英子惊讶地看着他“阿亮！”
“英子，你不用为了这个觉得对我有所愧疚，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是我失去你应受的报应。”
“阿亮，你别这么说，真的别这么说，我承担不起，如果你当时跟我说了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发誓我不会跟你分手的，我会尽力地挽回这段感情，你知道吗？在接到琦琦电话的那天我刚从旅行社回来，我定了两张去云南的旅游单票，我想过要跟你重新开始的。”
阿亮震惊地盯着英子，紧紧握着拳头，眼神很痛苦“英子，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吗？如果当时，已经成了如果当时了吗？”
英子手肘撑着桌子，头埋在双臂之间，肩膀一颤一颤地，阿亮紧咬着嘴唇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很久英子的情绪才平复，离开阿亮的怀抱“我没事儿。”
阿亮闭了下眼，慢慢走回座位，英子看着他悲伤的眼神，心里的难过不断扩大，看到他坐下的时候轻轻按了按胃部，眼睛又红了，她真的什么都偿还不了。
“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阿亮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胃上的手微微使劲儿。
“阿亮，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先放弃了我们的爱情，对你的亏欠我已经偿还不起，不过我英子保证，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阿亮看着英子忧伤而坚定的神情，心里的苦涩慢慢扩大，最终深深地弯下了腰，双手死死摁着胃。
英子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急忙绕过扶着他“很疼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阿亮只是埋着头不停地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药呢？”
阿亮摇了摇头，英子皱了下眉头，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过了一会儿感觉他好一点了，慢慢扶着他站起来“去医院。”
“不用，麻烦你送我回去好吗？。。。。。家里有药。”
英子看着他毫无商量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又要了一份粥打包就送他回家了，一路上他都闭着眼睛，英子安静的开车，俩人没有任何交谈。
扶他躺在床上后，英子想去倒杯热水，发现饮水机没水了，壶里也是空的，只能打火烧水，厨房干净的没有一丝使用的痕迹。
英子拿了热水和药回来的时候，阿亮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上，看她进来虚弱地笑了笑，英子也对他淡淡笑了笑“你很不乖，先吃药吧。”
阿亮看着英子释怀的笑容，低了下头，放在胃上的手暗暗用劲儿，接过药，吃下。
“谢谢。”
“饿吗？你刚刚都没吃东西，我帮你打包了一份粥，要不要吃点儿？”
“好。”阿亮其实一点儿都不饿，但是他害怕要是拒绝英子就会离开，对于能跟英子相处的每一分钟他都很珍惜。
把粥放在小桌子上，英子看他每一口都吃得很痛苦，无奈地坐过去按住他的手，移开了粥“别吃了，一会儿好点儿再吃吧。”端起碗走向厨房，在厨房的时候就听到一声门响，然后是一阵阵剧烈的呕吐声，英子快速回到卧室，站在卫生间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打开了，看到阿亮虚弱地靠着台面，走过去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明天去医院看看吧，我陪你去。”
阿亮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英子帮他重新盖好被子，轻轻地对他说“睡一会儿吧，我今天不走，陪着你，明天一早去医院。”
刚要转身的时候自己的手被他轻轻地拉着，看着床上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的人，英子又坐了回来，把他冰冷潮湿的手包在手心，就这样陪着他，过了十几分钟，感觉他呼吸平稳了很多，才轻轻抽出手，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悄悄转身离开，房门关上后，放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越来越紧，最后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把紧握的拳头抵在胃上。
英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掏出手机，看到八个未接电话，全部是齐彻，心里一紧，赶紧回拨过去，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你在哪里呢？”对方明显是吼着。
“怎么了？”
“我在你家楼下。”
英子一惊“你等了多久？”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英子顿了一下“我今晚回不去了，有个朋友生病了。”
对方没了声音，过了很久传来冷冰冰的一句“是他？”
“嗯。”
“一定要这样吗？”
“我没法看着不管，明天我要请假一天，陪他去医院。”
“英子，你这样是不是对我有点儿残忍。”
英子沉默了一下“齐彻，就算对他没有亏欠，我也不可能放着不管的，如果让你难过了，我道歉。”
电话那头再没了声音，英子只能听到他稍微有点儿急促地呼吸声，过了很久才听到他开口道“你对我的爱什么时候才能比得上对他习惯。”
英子抱着电话愣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齐彻，我很抱歉又让你伤心了，怎么办，我真是不会处理这种问题。”语气里满是对他的歉意和无奈。
齐彻低低叹息了一声“好了，早点睡吧，明天什么时候能完？”
“可能要到下午。”
“我明天上午要去T市，估计三天后回来，看来是见不到你了，自己小心点儿，手机放在身边，让我可以随时找到你。”
“嗯，那个。。。。谢谢你。”
对方低低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英子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给齐彻发了个短信：路上小心点儿，到家后打我电话。半小时后收到他的回复：到家。再无多余的话。
英子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走去阿亮的房间，看他侧卧着蜷着身子，不过呼吸很平稳，把暖水袋放在他的腹侧，帮他掖了掖被子就回到客房。
英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今天看到阿亮，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心里真的轻松了很多，只是心中那份愧疚仍是存在，不可能看着他难受得站都站不起来而不管，晚上留下来照顾他，算是对他的补偿吗？英子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其实他又何尝稀罕这样的补偿，只是被他拉住的那一刻，觉得他是那么可怜，怎么可能忍心离开，就算是互不相欠，她对阿亮从来都不可能做的那么绝，多年习惯，如何改变。
释怀
（十四）
一早陪着阿亮去了医院，阿亮被安排做胃镜，英子坐在外面等他，给齐彻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阿亮检查完出来呕吐的特别厉害，英子只能先扶着他躺在一个病床上，因为他这次犯病比较严重，医生给开了几瓶营养液，还有一些治疗胃溃疡的。英子一直陪着他打完点滴，期间阿亮都是静静地躺着，偶尔对英子笑笑，时不时说一两句话，英子送他回家后，又熬了点儿粥，阿亮就让她回去，看着他气色好了一些，英子也就没有坚持回家了。
回家后英子继续给齐彻打电话，还是没人接，看了看表已经快中午了，想着他快上飞机了就没再打，洗了个澡把自己摔在床上，昨天几乎一夜未睡，现在整个人处于混沌的状态，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天已经黑了，想看看时间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充了电开机后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两个短信提示音，未接电话短信呼，都是齐彻的，拨过去过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
英子听着那边很吵“在外面？”
“嗯，在去饭店的路上，下午怎么关机了？”
“在家睡觉呢，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回去了？”
“嗯。”
“哦，我上午手机落车里了，上飞机前小李才给我，没接到你的电话。”
“哦，没事儿，你先去忙吧，晚上再说。”
“嗯，晚上等我电话。”
晚上齐彻的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英子正在网上看小说，灵异故事，电话铃声响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喂？”英子的声音有点儿被惊吓之后的发颤。
“怎么了？”
“被吓的。”
“嗯？谁吓你了？”
“还能有谁，我正看鬼故事呢，你就打来电话，吓死我了。”
齐彻低低笑了两声“还不睡觉吗？”
“睡了一下午了，不困。你刚回去吗？又喝酒了？”
“嗯，这边下雨了。”
英子听着他有点儿委屈的声音，咧嘴笑了一下“跟我撒娇呢？”
“英子，你一点儿都不可爱。”
“还真被你说对了，我从小就与可爱无缘。”
“得，算我什么都没说，早点睡吧，别熬夜了。”
“腿疼的厉害吗？精油有带吗？”
“你倒是别关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