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郅怔了一下才笑着说“你们倒是挺了解彼此的嘛,是我的提议,我跟他说的时候被他否决了,说你不会答应的。”

英子也低头笑了笑“的确,很幼稚不是吗?”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我是诚心希望你能接这个单子。”

“哦?为什么?”

“你们的广告语不是用心做的甜蜜吗?我希望借你们这个吉言。”

英子低头笑了笑,当初苏默接受采访的时候即兴发挥想出了这个广告语,没想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接到了几单订婚或者结婚的晚宴,人家看重的也都是这个温馨的广告语。

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英子叹了口气“好吧,有生意不做,苏默会宰了我的。”英子把苏默搬出来做挡箭牌接下了这单生意。

“未婚妻是何许人也?”

“商业联姻罢了。”

英子看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眉目间分明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但是也没有再追问,其实齐郅是个很好的情人,体贴、细心、温柔,只是有点儿花心,要是哪个女子能让他动了真心,肯定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齐郅走后英子在工作室找到了苏默,从后面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本想吓吓她,谁知她头也没回来一句“幼稚,你离我十米远我就能闻到你的味儿了。”

“你属狗的啊。”

苏默瞪了她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英子靠在台子上拿了一个刚出炉的樱桃蛋糕,边吃边说着“我接了一单大买卖。”

“那个齐郅的?”

“嗯,他的订婚宴,饭后甜品,冲着你那句广告语来的。”

“的了吧,你就自欺欺人,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那个名存实亡的老公合作吧,让开,别挡着我。”

英子舔了舔手指,撅着嘴就出去了,想到苏默说的那句名存实亡的老公,英子不禁失笑,不过倒也贴切。

晚上英子去了酒吧,靳潇已经决定跟皇天娱乐签约,英子找了个律师朋友跟她一起过去帮着靳潇看看合同,他们进了酒吧的时候靳潇刚刚唱完一首歌,看到英子就立刻从台子上下来向他们走来,三人找了个立静的地方坐下。

“潇,这是桐姐,律师,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咨询她。”

靳潇点了点头,就拿出合同,提了一些问题,桐姐帮着他修改了一些,又提了几点注意事项就接到个电话先走了,英子看着靳潇有点儿落寞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要签合同了还不开心啊?”

“姐,我以后就不能在酒吧唱歌了。”

“酒吧我也不想开了,只是可惜了三年的租金了。”

“我帮你联系了一个乐队,你可以继续开的。”

英子摇了摇头“太累人。”

“我还是可以继续帮你打理的啊。”

“别傻了,以后你要是红了,哪有那个时间。”

“这点我跟皇天已经谈好了,写在合同里了,他们也同意我在不影响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可以继续打理酒吧。”

英子有点儿惊讶的看着他,没有料到他竟如此执着的要开这个酒吧“那样你会很累的。”

“姐,别关了酒吧好吗?”靳潇带点儿祈求的看着英子,他知道如果把酒吧关了,那他就真的再没有理由呆在她身边了,虽然英子几乎是一周才过来一两次,但是对靳潇来说总算还有个盼头。

英子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微微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个男孩儿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才越来越少的来酒吧,不想他陷得太深,极力劝他跟经纪公司签约也是为了让他慢慢放弃酒吧,放弃投注在她这里的感情,但是看到他可怜兮兮的请求自己,怎么狠得下心啊。

晚上英子回到家有点儿晚了,洗漱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包就听到手机响了,掏出来看到是齐彻的电话,心里颤了一下,自从上次见面他们已经两周没有联系了,抿了下嘴唇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英子恍惚了一下,这个对话太熟悉了,简约而温馨。

“嗯。”

然后俩人同时低低笑了两声。

“你答应晚宴的甜品了?”齐彻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齐郅邀请的诚意打动了我。”英子有点儿调侃的说道。

“我还以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现在的面子只能起到反作用。”英子半开玩笑的说着。

“是吗?”齐彻的声音显得有点儿落寞,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着“花,喜欢吗?”

“太俗了,不过也算物尽其用。”英子的嘴角轻轻上扬,语调也轻快了很多。

“英子,你是不是在笑?”

“。。。。。。。。。。。。。。。”

“我感觉到了。”齐彻的心情似乎也很好。

“接手酒店的生意会不会很累?”英子问完这句话就咬了咬嘴唇,真丢人,关心的话就这么问出口了。

“还好,就是来回跑的有点儿辛苦。”

“嗯?”

齐彻笑了两声“你不会忘了S市还有个公司吧,这一年多来你可真的是不闻不问啊。”

英子握着电话有点窘迫的答不上话,她的确忘得干干净净了,过了一会儿才讪讪的开口“那。。。。。。。一直是谁在打理?”

“我在波兰的时候就通过Email联系。”

“哦,其实你又不缺那个钱,何必那么辛苦,不如关了吧。”

电话那头的齐彻久久没有说话,英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不过她只是想着以他现在的身体来回跑会比较辛苦。

过了良久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英子,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仅仅一年半的时间,你就不再需要我了。”接着听到他一声低低的叹息。

英子的心紧了一下,却也无从反驳,因为他说的是真的,现在的她的确已经不再需要齐彻,会心痛,会难过,也会想念,却不再想要他的陪伴,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背弃承诺、流产、误会、离婚协议书,纵使当初爱得再深,这么多无法逾越的鸿沟已经将两人隔得远远的了。

“齐彻,你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嗯,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晚安。”

齐彻握着电话直接抵在胸口的地方,颓然地坐到落地窗边,头埋得很深,他心里觉得异常苦涩,此刻心里的凄凉没有人会知道,心口传来的疼痛让他没有心思想别的东西,过了很久才缓缓靠在墙上慢慢抬起头,从第一次见她淡漠的眼神,到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再到反复强调的放下,她不是矫情的人,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他们感情,原以为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而已,他完全有信心追回来,却没想到已经晚了,就连她还是否爱自己也不确定了,齐彻近来感觉胸口传来的刺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难以忍受,也许等哥哥的订婚宴结束后,他应该回波兰接受第四次手术了,他跟英子之间再多个一年半最坏也就是现在这样了吧。

订婚宴

(五十三)

第二天齐彻就派人送了一份关于晚宴甜品详细的要求,苏默看她拿着单子有点儿发呆,走过去趴在她的肩膀上“这么好的一个假公济私的机会,他就这么放弃了。”

英子微微笑了笑“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

苏默从她手里抽出单子,拍了她的脸一下“估计又伤心了。”

英子没有说话咬着嘴唇随她进了工作室,他们的晚宴采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所有的甜品需要跟正餐同时供应,上面写着下午四点会有专门的负责人来取,会场甜品的摆放就不用英子她们管了。

英子和苏默研究了下说明,对于花样要求的不是很多,主要是独特,因为还有一周,时间是比较充裕的,头三天英子和苏默在店里打烊后就钻进工作室商量甜品的种类和样式,然后就是定制模型,第四天开始不断调制口味,每一种的用料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在订婚蛋糕最上面一层图案的选择上英子和苏默费了一点儿脑筋,搭配了各种花色,最后还是选择了粉玫瑰,粉玫瑰的花语是“感动、爱的宣言、铭记于心、初恋、求爱、爱心与特别的关怀”用于订婚再合适不过,想到那天齐郅的眼神,英子在旁边配了四个字“真心相守!”

加了个通宵,所有的甜品包括订婚蛋糕在下午三点半都已经打包装好,四点的时候万丽酒店的工作人员准时过来,把所有的东西都稳妥的装车之后,餐饮部经理递给英子一个包装盒,说是齐彻让转交给她的,英子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没过多久就接到了齐彻的电话“礼服喜欢吗?”

“嗯,谢谢。”

齐彻似乎是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想今晚得麻烦你配合我饰演一下夫妻了。”听着他疏离而客气的语气,英子的心里有点儿疼,他本就是骄傲的人,那天自己那样拒绝他,真的让他心寒了吧,心里苦笑了一下,现在这样有点儿失落又是为何。

挂了电话英子跟苏默说了声就回家了,到家后才打开包装,一款酒红色的吊带长裙,鱼尾裙摆的水钻设计奢华而不失稳重,同款的柔软披肩增添了不少女人气息,闪耀的钻石项链光彩夺目,画了个淡妆,看着镜中浅笑盈盈的人,英子觉得很不真实。

齐彻的电话六点钟准时打来,英子看着停在楼下的轿车低低应了一声就下楼了,齐彻已经站在车旁,看见她出来淡淡的对她笑了笑帮她开了车门,英子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笔直的线条勾勒出他消瘦的身形,深咖色衬衣、黑色领带让他的脸色显得有点儿苍白,看着他眼底微微泛起的青丝,英子抿了下嘴唇对他笑了笑就上了车,一路上俩人只是淡淡的交谈着,英子从他眼底看不到任何情绪,车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有点儿压抑,英子扭头看着窗外,外面已经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正在匆匆忙忙的赶着回家或者赴约,奔波了一天大家都想在晚上回到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寻求那份安定,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是如今那人就坐在身边却没了那份安定。

齐彻专心的开着车,眼角的余光看到她迷茫而带点儿忧伤的神情,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胸口又传来浅浅的疼痛,只是他不知道这种疼痛是因为伤口还是其他,但也习惯了,自从再次与她见面后,这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刺痛就时时伴着自己。

到了酒店门口,齐彻下了车绕过去帮英子开了门,把车钥匙交给旁边的服务生,就转身看着英子,英子低了一下头轻轻挽着他的胳膊,齐彻慢慢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走了进去,英子因为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皱了一下眉头,很凉。

酒店的大厅布置的富丽堂皇,豪华气派,到场的人数已经很多,齐彻带着她刚走进去就开始应酬,英子大部分都不认识,看齐彻淡淡的跟他们聊天,偶尔抿一口酒,却也是浅浅的一点,英子手里端着果汁,站在他身边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她今天的身份是齐彻的妻子。

走到齐郅身边,他正对着她的未婚妻低头说着什么,惹得她一阵轻笑,看到女人的容颜,英子不禁愣了一下,小川!英子记得她,去年一起泡过温泉,抬头询问地看向齐彻,正对上他温柔的眼神,看到他点了点头,英子轻轻笑了笑,看来自己的蛋糕设计的没错。

齐郅看到他们走近,搂着小川转向他们。

英子伸出手“恭喜你们。”

齐郅握了她的手一下温和地笑着“谢谢,甜品很不错,蛋糕的设计我很满意。”

英子笑了笑“不枉费我死了那么多脑细胞。”然后看向小川“小川,好久不见。”

小川抬头浅笑着“英子姐,谢谢你。”

然后就听到司仪宣布晚宴开始,齐郅拍了拍齐彻的肩膀嘱咐他不要喝酒,就拉过小川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带着她走了过去,齐郅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俊逸非凡,小川一身白色小礼服配了件粉色披肩柔美温顺,英子看着这一对璧人步调一致的背影,嘴角慢慢上扬,虽然是订婚,但是他们心里应该已经许下今生了吧。感觉到旁边的人手紧了一下,抬头正对上他有点儿歉意的眼神,然后听到他低低的说“对不起,一直欠你一次婚礼。”

英子的心疼了一下,摇了摇头微微笑着“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幸福。”

齐彻的眼神暗暗,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转头看着台上,英子看了看他的侧脸也转过了头,咬了咬嘴唇,齐彻,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仪式简约而温馨,最后蛋糕被推出来的时候,小川看着蛋糕上面的四个字竟然哭了出来,齐郅温柔的揽着她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把晚宴推向了□,英子随着齐彻不停的周旋在各个角落,看他一杯杯喝着红酒,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变,英子有点儿担心的握了他的手臂一下“你脸色不好看,别再喝了。”

齐彻抿了一下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点了点头,低低的说“没事儿。”英子想拉他到休息区坐一会儿就看到规划局的勇局走了过来,英子认识,有一次跟齐彻一起陪他吃过饭,后来被齐彻放倒的几个人里面就有他,看到英子,笑盈盈的对她举杯示意,英子拿着果汁想要跟他碰杯就看他躲了一下“英子,换红酒吧,果汁我可不跟你喝。”

英子笑了笑,换了一杯红酒对他示意了一下刚要喝就听到他又开口“齐总,今天怎么不当护花使者了,上次可是被你喝惨了。”

英子皱了一下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自己的酒杯被人拿走,齐彻对着勇局笑道“当然得当了。”说着就一口喝了下去,英子心里疼了一下。

别人看到他这么豪爽的帮英子挡酒,后来过来的人都狡猾地要跟英子喝,却被他一杯杯接了过去,最后还是齐郅过来帮他解了围,看向英子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埋怨,英子咬了咬嘴唇低着头没有说话,陪着齐彻坐在休息区,英子看他低着头,双手撑着膝盖,眼睛微闭着,挨着他坐下低低的问“你还好吗?”

齐彻摇了摇头低低的说“没事儿,坐一会儿就好。”

英子淡淡应了一声,觉得心里有点儿烦躁就起身对他说了一声走向洗手间,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出来,在休息区没有看到齐彻,大厅里扫了一下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正要转身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他去了阳台。”

英子对齐郅微微点了点头就往阳台方向走,刚走两步就听到他带点幽怨的声音“他真的是一点儿酒都不能喝的,英子,你就不会心疼吗?”

英子没有回头,咬着嘴唇走开了,齐郅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送给她那份离婚协议书,他们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齐彻今天的状态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而站在身边的英子居然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她是真的狠心到了极点还是已经漠视了。

英子听着齐郅的指责,心里觉得一阵难过,她会心疼,很疼,只是没有了阻止的勇气。推开阳台的门,看到齐彻双臂扶在栏杆上,额头枕着手臂,肩膀微微颤动着,走近了才发现他正在剧烈的喘息着,英子心里一惊,手放在他的后背担心的叫道“齐彻。”

齐彻明显怔了一下,抬了一下头又深深埋了下去,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的地方,英子咬着嘴唇想了想,慢慢从后面抱住他,环上他的腰,英子的心被狠狠揪着,她可以清晰的触碰到他身上的肋骨,知道他瘦了很多,心却还是被刺痛了。

英子的脸贴在他的后背,右手轻轻放在他按着胸口的手上,感觉他全身都紧绷着,过了一会儿才反握着她的手放在下面,英子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那里异常的跳动,剧烈而没有没有规则。英子不敢揉,只能紧紧帮他压着,放在上面湿冷的大手正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过了良久英子觉得他的身子正在慢慢靠向自己,然后就听到他无力的声音“能不能扶我一下,头很晕。”

英子心里一惊,她已经能感觉到齐彻似乎快晕倒了,只能尽量扶着他,但是却也觉得越来越无法承受他的重量,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阳台的门被推开了,就看到齐郅一脸紧张的进来,看到齐彻这个样子马上过来扶住他,然后走向旁边的侧门,见英子还愣在那里对着她有点儿严厉的说“过来帮我一起扶他一下。”

英子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赶紧走过去扶着齐彻的另一侧,看他眼睛微闭着,嘴唇几乎成了灰白色,齐郅看她心疼的眼神,语气才缓和了一下“去楼上,我已经安排了房间。”

他们直接搭了专用电梯到了八楼,齐彻几乎整个人都靠在齐郅身上,把他平放在床上,齐郅熟练的从他口袋里取出药,喂到他嘴里,倒了一杯水给他灌下,帮他拉好被子才转头看着呆在那里的英子“陪陪他,我得下去了。”

英子木然的看着他转身离开,眼睛又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刚刚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没有疼痛只有无尽的恐惧,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很辛苦,又没有任何报酬,所以不要再霸王!!!

并没有放下

(五十四)

英子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走到床边看着齐彻,他眉头紧锁着,嘴唇紧抿似在忍受无尽的痛楚,前两次见面知道他不太对劲,但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可是他为什么都不跟自己说,一杯杯红酒喝下的时候,自己竟没有一点阻拦,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英子轻轻摸着他毫无血色瘦削的脸庞,眼泪慢慢滴落,看着他的嘴唇已经不是刚刚那种吓人的灰白色,渐渐有了些血色,才放心了一些,跪坐在床边拉开他放在胸口的手放上自己的,感受到那里已经平和了很多,脸枕在他的掌心,眼泪就那么顺着脸颊流在他手心里,这一刻英子感觉到了无尽的心疼,不禁问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吗?

齐彻昏迷前最后的意识就是英子从后面抱住自己,感受到这两年来久违的温暖气息,想转身胸口却猛地传来一阵刺痛,眼前忽然就觉得漆黑一片,意识尚存的时候好像还对她说了句什么话,只是已经没有印象了,就是在睡梦里,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依然没有消失,最后感觉一双温热的小手放在那里慢慢揉着,才驱走了心底那种无依无靠的痛感。

齐彻睁开眼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就知道自己是晕了,寻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英子的身影,心里苦笑了一下,纵使自己已经这样了她一样能狠心的离开,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齐彻掀开被子下了床就去了卫生间,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自己憔悴不堪的样子,颓然的靠在后面的墙上,他真的高估自己在英子心目中的地位了,自己现在这个残破的身体又有什么资格继续困着她呢,不如趁早放开,给她自由,想到这些,齐彻懊恼的捶了两下又开始犯疼的心口,走出浴室刚要去拿外套就听到开门的声音,疑惑地转向门口的方向,就看到英子正拿着房卡推门进来,看到自己明显一愣。

英子在齐彻熟睡的时候回家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就马上回来了,开了房门就看到齐彻愣愣的站在那里,刚洗过的脸上还滴着水珠,整个人看起来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英子咬着嘴唇走了过去,看他的脸色依然很是苍白,低低的说“什么时候醒的?我回去换了身衣服。”

齐彻低头看了看她,握了一下拳头转身坐在床上“回去了,怎么还过来?”

英子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低着头,怎么可能不过来,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原以为他会睡很久,自己已经加快了速度,想赶在他醒来之前回来,但还是晚了一会儿,他醒来看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心里肯定很难过吧,轻轻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仰头看着他,齐彻从她眼睛里看到深深的心疼和歉意,不禁颤了一下,忍不住低低的叫着“英子。”

英子听着他异常温柔的语调慢慢把头枕在他的腿上,轻轻叹了一口气“齐彻,告诉我,这一年来你是怎么过的?”

齐彻紧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伸手摸着她的头发,过了很久才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前半年我几乎是个废人,最多只能坐在轮椅上,而且时间还不能长,心脏受不了,第三次手术后开始做复健,我想早点回国,强度太大对心脏造成了一定影响,所以恢复之后会频繁的感到疼痛、乏力,不能受到刺激,连食物都得小心翼翼,不能参加剧烈的运动,不能太累。”齐彻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阴沉“其实现在也基本是个废人。”

英子听着他平淡的叙述,自我诋毁,闭了下眼睛忍下即将溢出的泪水,她的心里很疼,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没办法接受那么强势的人变得如此自暴自弃,环上他腰低低的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齐彻低头看着她过了很久轻轻推开她,扶她站了起来,自己也起身面对着她,然后缓缓的说“英子,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同情,我知道你已经放下了,也看得出没有我你的生活一样很快乐,我不否认我回来就是要挽回你的,但是发现已经晚了,怜悯的感情就是现在的我也是不屑的,所以虽然我现在非常想跟你在一起,我们也不能重新开始了,以后我会慢慢淡出你的世界的。”

英子紧咬着嘴唇听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他居然能这么坚决的把自己推开,她承认自己是在看着他疼痛的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的,但是她从来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想重新开始是终于发现根本就放不下,什么是怜悯什么是爱她都分不清的话,当初也不会对阿亮做的那么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竟被他这样就拒绝了,想到自己的委屈,他现在故意表现出的强势,英子的心一点点下沉。

英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齐彻,你觉得自己很潇洒吗?我却觉得幼稚,现在的你懦弱地让我看不起,你上面的话我给你保留修改的权利,你想通了再来找我。”说着头也不回的拿着包开门离去。

齐彻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紧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慢慢低下了头,他现在心里很乱,刚刚自己说的那一段话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但是更多的却是懦弱,他是真的害怕英子重新接受他是因为同情怜悯,如果那样他宁愿他们永不相见,至少他还有曾经美好的回忆。

英子从房间出来就被齐郅拦住了,齐郅刚要去看看齐彻就看到英子眼睛红红的从里面里跑出来,给小川打了个电话就领着英子到了顶楼的咖啡厅。

“刚刚不是好好的,怎么了这是?”齐郅帮她往咖啡杯里加着糖问道。

英子拍了拍脸喝了一口咖啡,看着齐郅“为什么在波兰的时候他不给我打电话?”

“他有他的尊严,多么自负的一个人,几个月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他心里承受的压力是我们无法体会的。”

英子听着动也不能动的时候心里颤了一下,他那时该是多么无助,多么孤独啊。

“可是,英子,为什么你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过呢,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盯着电话发呆。”

英子低着头紧咬着嘴唇,自己那个时候还是在怨他吧“那时我流产了。”不自觉的英子为自己辩解。

齐郅震惊地看着她,然后眼神变得异常柔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当时要是告诉我,我肯定不会给你那份协议。”

英子看着他懊悔的表情,摇了摇头“都已经过去了,当时有点儿怨他,后来也就淡了,也不能全怪他,我自己也有责任,要是尽早发现,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同。”

“真的不再怪他了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很心疼。”

“要是同情,他宁肯不再见你。”

“你也认为是同情吗?”

“这要看你自己的,别人怎么认为,甚至是他怎么认为都无所谓,只要你清楚就行了。”

英子的眼神暗了一下,她自己其实也不清楚了,对齐彻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也糊涂了。

齐郅看着她迷茫的神情叹息了一声,然后温和的说“明天能抽出半天时间吗?”

“嗯?”

“下午我去接你,他明天下午要去复健,如果你想知道他这一年多来是怎么过的,不妨去看看。”

英子想了想点了下头。

。。。。。。。。。。。。。。。。。。。。。。。。。。。。。。。。。。。。。。。。。。。。。。。。。。。。。。。。。。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齐郅就过来接英子了,英子上午已经跟苏默把大概说了一下,那丫头一副就知道你是逞强的表情让英子郁闷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