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疼的直抽气,抬手就朝着晨曦呼了一巴掌。

晨曦感到一阵眩晕,可还是没有松口。

“妈的——”男子爆粗口,正欲挥手。忽然之间,被人拉住了。顾唯安一个大力,猛地把他给推开了。

晨曦惊恐的望着他,松脱了男子的禁锢,她慌乱的爬出车来。

“你什么人?不要管闲事。”男子恶狠狠的说道。

顾唯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问。立马给我滚,不然我立刻报警。”

男子哼了一声,啐了一口,灰溜溜的上了车。

晨曦看着那辆车渐渐的消失在前方,她终于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她心中满是嘲讽,为着自己刚刚随便扯得谎言。她沉默地转过视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现在狼狈急了,赤着脚,裙子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顾唯安没有说话。

晨曦亦然。

晨曦感到肩上一暖,她的肩头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西装,散发着她所熟悉的气息。晨曦感到一阵恍然。她的手一紧,下意识的就要把衣服拿下来。可是顾唯安好像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似的,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先披着。”

他的声音有一丝低沉。

晨曦一怔,微微瞥过眼,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向来和她说一句都是不耐的,而今天打破了他一惯。

顾唯安望着她清幽的脸色,慢慢的抽回来,“我送你回去吧。”

晨曦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卡主了一般,“不用了。”

“你身上有钱打车回去?”顾唯安冷声问道。

晨曦默声,过了半晌,她抬起头,嘴角轻动,“既然都离了婚,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顿了顿,眸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车,晨曦的眸色暗了暗,“其实你一直跟着我对不对?”他亲眼看着她被那两个男人纠缠,直到她被拖到车上,他才出现。

“你可以不用下车的。”她缓缓的转身。

顾唯安脸色一白,忽而一声冷笑从她身后传来,“你还想再经历当当那一幕?”

晨曦的身子一僵,她努力地闭了闭眼,想挥去刚刚的那一幕,她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就是顾唯安再不喜欢她,可还是抓住了她的弱点。

她确实害怕,她也不想拿自己开玩笑。晨曦慢慢的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能不能接我一点钱?”

顾唯安的双眼一闪而逝的诧异,他的眉间紧紧的一拧,随即回车上拿出自己的钱包。晨曦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些恍惚。

顾唯安随意的抽了几张票子递给她。晨曦有一瞬的凝滞,过了一瞬,她慢慢的抽了一张红票子,“够了。”她的声音请轻呼呼的飘出来。

她的之间轻轻的滑过他的手指,顾唯安一僵。

那薄薄的票子捏在指尖沉沉的,晨曦往前走去。

“晨曦,你和陈叔怎么回事?”顾唯安突然启口。大概这一晚,他真是昏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摆脱她的吗?为什么今晚又要和她有了牵扯?你不是一直恨她的吗?恨不得她死?可是为什么看到她被人欺辱,你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顾唯安迷惑了,可是震惊了一晚上的疑问,他还是克制不住的问出来了。

晨曦呼了一口气,她的嘴角浅浅的一动,几乎没有弧度,那种笑不到心底,“你是帮徐暖曦来问我的吧?”

顾唯安没有应声。

晨曦呼了一口气,“顾唯安,离了婚我才明白,其实爱情太奢侈了。我爸爸妈妈,就是我亲妈,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可我知道他们也许有爱的,可还是没在一起。我以前真的很爱你,爱到卑微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好像被收了浑一样,我只剩下一个空壳。我现在是彻头彻尾的醒了。”

顾唯安听着她的话,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他的眼瞳直直的望着她,她的眼里再也不是完完全全都是他了。以前晨曦看着他,是那种小心翼翼,羞涩中带着爱意。可是现在那种情愫没有了。

“我想以后我会结婚的。”最后她定定的说道,只是未来的那个人是谁,她也不知道。也许没有了这一份深爱,她和将来的那个人会守着一份平淡的关怀默默的过完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按关系晨曦是湛北小舅的外甥女,我有时候头脑混沌,会打错。这两天想多更点,可是精力跟不上。挠墙。还有你们,都放假了,还霸王我啊T^T某蔓的群,有兴趣的可以加一下:16752650 验证:蔓笔下任一人物名

19

陈湛北从晚宴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心里有些莫名的空落。他急速回到家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陈湛北拿起茶几上便条,眼睛轻轻掠过上面娟秀的字迹。他的嘴角不由得上扬,确实是她做事的风格。他捏着那张纸,不禁摇了摇头。

他掏出电话,拇指轻动,“张局,帮我查个人。”

那端轻笑了一声,“陈部长,什么重要的人让您大晚上的找我?”

陈湛北默了一下,“我一会儿把资料发到你的邮箱里,多谢了。”

挂了电话,陈湛北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他的右手担在沙发边缘,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点着。

晨曦当晚就买了去家朋的票。辗转坐车,第二天早上,她才到。整个人就像三个架一般,又累又饿。

她望着眼前这座山村,暮霭蒙蒙,第一缕曙光如纱一般笼罩着整座村庄。

晨曦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发自肺腑的笑容,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畅通了。

沿着小路,承袭着记忆中的轨迹,一步一步朝着当年的房子走去。

一路上,她也遇到早起干活的村民。村民哼着当地的歌谣从她身边走过。

当她终于站在门前时,望着眼前的一砖一瓦,眼底莫名的蒙起来一层泪意。晨曦慢慢的抬手,轻轻的推开那扇木门,大门吱的一声响起来,声音沉沉的。

院子像是有人打扫过一般,没有太多的杂草。

晨曦是在这里出生的,她母亲早产,当时情况特别急,是她外婆亲手给接生的。她的母亲生完她之后,就大出血,终于还是没有保住性命。

她在这里一直生活了七年,直到她外婆去世。

屋子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晨曦把窗户全都打开来,房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有一股子霉气。

她把橱柜里的被子通通拿出来晒在院子里。

等到她忙完了一切之后,她就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她自得的睡在那儿。耳边不时传来鸡鸣犬吠声。

晨曦就这样睡着了。她又做了一个梦。

一个男孩掉在水里,大喊着“救命”“救命”当她伸出手去拉他时,她自己也被扯掉了河里。河水淹没过她的头顶,她感到阵阵窒闷,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

伴着小腿一阵纠结的抽搐,晨曦从睡梦中醒来。她痴痴地望着天际,阳光已经不似中午那端炽烈。

晨曦怔神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响。

“谁?”她有些纳闷地问道。

木门轻轻一推,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妇人胖乎乎的,“你是?”她诧异的问道。

“我是温老太的外孙女。您是?”晨曦问道。

妇人恍然大悟,“喔喔,是老太太的孙女啊。我刚路过,发现门没有关紧,就过来看看。”妇人走进来,目光锁着晨曦的脸,“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妇人笑了笑,“你离开朋家的时候,才这么高。”她比划了下,“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晨曦抿了抿嘴角,“好多年没有回来了,突然就想回来看看。”

妇人点点头,“我是村头那家的,你记得吗,我家有条河,你小时候去那玩的。”

晨曦眯了眯眼,她点了点头。她在朋家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在那条河学会了游泳。

妇人扫了眼院子,微微叹了口气。

晨曦转了转眼,“请问平时这件屋子有人来吗?”

妇人微微一愣,“怎么这么问?”

“我见这里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厨房里还有米,看样子该是有人来住过。

妇人脸色一愣,“这里常常有学生过来采风,有时候会在这里住一两晚上。我回家去给你拿新的被子来吧。”

晨曦微微蹙了蹙眉,“谢谢您了。”

“没事,你外婆当年也没少帮助我们的。”

第二天下午,晨曦上山。外婆和妈妈都在这座山头的最东边。满山的杂草,她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达到。

外婆和妈妈的墓地紧靠着,一种无法言语的孤寂与萧条。

晨曦望着墓碑上的字,她的外婆温沁兰,她的母亲温馨。最后,彼此只有母女想靠着。

晨曦一直跪在墓碑前,她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一不漏的都告诉了她们,心酸的,开心的,她轻轻的说着,仿佛让一切就此归去一般。

还有那句,“妈妈,你到底喜欢徐和平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来看过你,如果不是我的存在,或许他根本就忘了你的存在了。”

值得吗?

她喃喃的说着。

晨曦在山上呆了半天,才独自下山来。

回到家的时候,她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她的脚步一顿,几乎没有力气迈进去。

“回来了。”许久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晨曦感到一股血液从脚底直冲到头顶。陈湛北越到她的前方,“一点规矩都没有,想走就走。”他的声音沉沉的,透着几分威严。

晨曦鼻尖一片酸涩,她低着头。陈湛北原本满脸的冷色看到她这样也渐渐柔和了几分,他无奈的抬起手定定她的额角,“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晨曦咬着唇,“你管我!”这话说的却是一点气势都没有,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气。

陈湛北叹了口气,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她鼻尖的灰尘,“我不管你,管谁!”他淡淡的说着,“上车吧。”

他自然揽着她的肩头。

等车开车之后,晨曦才恍然大悟,“我的东西——”

陈湛北闭着眼坐在他的身边。晨曦直起身子望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搭理她的打算,她蔫蔫的坐回去。

秦州开着车,这时候却说道,“东西都在后备箱里。部长上午在隔壁县考察,得了空饭也没吃就赶过来了。”

陈湛北轻咳了一声,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晨曦绞着车,歪过脸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看的出来他该是没有休息好。

晨曦毫无顾忌的盯着他的脸,他的下巴处隐隐可见几根胡渣。她默然想起小时候,徐和平偶尔高兴,总会用胡渣故意渣暖曦,逗得徐暖曦咯咯直笑。

“晨曦,你这么盯着我看,我也会不好意思的。”陈湛北蓦地睁开眼,一时间四目相对,晨曦囧的赶紧转开眼。

她瞅着窗外的风景。这弯弯曲曲的路,亏得秦州车技好,不然根本就很难开进来。

忽然间,她的手背一片温热,陈湛北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等下次有时间我再陪你过来住一段时间。”

晨曦的心里忽然之间涌出一股暖意。

一路上,陈湛北都没有放开她的手,直到下车时。晨曦待看清地点时,她诧异的不知所措,连说话都打了舌头,“怎么——怎么来这里?”

陈湛北忽而一笑,“笨蛋,当然是来结婚的。”

晨曦定在那儿,双腿和灌了铅一般沉重。

陈湛北即使决了心,自然不会容她退缩了,他伸出手,“还是要我亲手抱着你进去?”

晨曦慌乱的摇着头,她睁大着眼睛望着他,眼底满是怀疑,“你在逗我玩是不是?”

陈湛北忽而一笑,“真是傻了。”他捏了捏她的耳垂,“傻妞,下车吧。”

等到她拿着那本结婚证时晨曦都恍惚的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她结婚了,还是和陈湛北。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他们之间就像飞鸟和鱼一般的距离。

陈湛北已经和民政局这边打好了招呼,他们在一间会议室办的手续。

“真是麻烦你了,周末还特地请你过来。”周鹏摆摆手,“回头请我喝杯酒。”

“一定的。”陈湛北满脸容光,眸光宠溺地望着晨曦,“快谢谢人家。”

晨曦双颊一片绯红,声音嗡嗡的,“谢谢伯伯。”

这一称呼,周鹏倒是乐了,“弟妹,这么叫我,我真是不敢当了。”

晨曦对他这一称呼,越发的羞愧了。

陈湛北拉过她的手,亲昵的捏了捏,“好了,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走出来的手,晨曦还傻愣愣的,陈湛北轻笑着,“晨曦,证也领了,丑媳妇也该去见见公公婆婆了。”

晨曦乍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她这是干了这么事儿啊。兜兜转转的一圈下来,她怎么又转回来了。

她的两道秀美紧紧的拧着,一脸的纠结,想了会儿才说道,“能不能过两天?”

陈湛北望着她,没说话。

晨曦小声的语气不确定地问道,“可不可以明天再去?”

陈湛北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好,明晚我陪你回去。那么现在我们去解决晚餐了。”他的笑意已经直达眉梢。

晨曦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放肆的笑意,让人不自觉的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昏了,就婚了。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但是故事还在继续~~~这本真的不虐啊~~~

20

第一次的婚姻是她强求而来,短短的几个月,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最后就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依旧守不住。可这一次呢?晨曦双臂抱着头,整个人仿若走在钢丝上,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否是真的。

她真的和陈湛北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