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正是他犹豫的地方,也是无奈的地方。如果赢浅对他有意,那么,一切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看着九公子那变幻不定的神色,赢浅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直觉感到,还是尽快离开最好。

“掌柜的,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儿我们下次再说吧!我先走一步了。”说完,欲策马离开。然,马蹄刚迈出一步,缰绳被人拉住。

“九公子,你…。”

“我不是九公子,我…。”

九公子这句话没说完,赢浅眉心猛然一跳,瞬时打断,笑着打哈哈,“我知道,你是掌柜的嘛!呵呵…。掌柜的,来,松开手,别让马小心伤到了你。”赢浅弯腰,欲掰开九公子拉住缰绳的手。

而,小手刚碰触到那只大手,就瞬时被反握住。赢浅身体一僵,眉头皱起,“掌柜的…。呃…”

话未说完,人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抱住腰身,拦腰抱下马。

男人和女人的差异,实力的悬殊,赢浅从这一抱中体会了个清楚。

落地,站定,赢浅瞬时后退一步,隔开距离,脸上嬉笑之色不再,神色清淡道,“九公子,我们相识并不久,所以,一些交浅言深的话还是不说为好。”说完,转身。

“先抱本公子的是你,先亲本公子的也是你。逾越的事都做过了。现在,本公子倒是觉得,我们交情很深,却说的太少了。”

听着,赢浅脚步走得更快了。在他说出什么要她负责之类的话以前,她要尽快闪离。现在,她可没兴致跟他玩儿什么暧昧,欲望的小游戏。

“蔺芊墨…。”

三个字,一个名,炸的赢浅头皮发麻,心跳突突的。该死的,诅咒一声,脚步却是一点停顿都没头。不是叫她的,不是叫她的。默念,人越走越快。

九公子在后面看着,嘴巴紧抿,心里是有些恼火,却忍不住想笑。这臭丫头,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装糊涂,给他玩儿落荒而逃的戏码。

看着前面,已经快跑起来的女人。九公子动了,脚抬,长长的袖袍划过,一瞬间,人已到了赢浅跟前。一手臂张开,一手向前,微用力,那欲逃跑的人儿,瞬时落入怀中。

胸前陌生的温热,怀里瞬间的充盈,心口陌生的悸动,让九公子心跳不受控制,人有瞬间的怔忪,失神。

那姿势,九公子心砰砰跳。而,赢浅却是捂着鼻子差点骂娘,疼的眼眶发红。感到前面有人,她都已经及时的刹住车了,可眼前这男人,竟然会伸手把她给拉倒怀里去,那力道…。该死的,流血了!赢浅看着手上那一抹血红,望天,各种无语。

九公子那瞬间的恍惚过后,回神。看着赢浅手上的那丝血色,还有那发红的眼眶,一副无辜,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模样,配上那精致的小脸,还有鼻子下面的两道红色,九公子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一时无措,一时笑意涌动,“抱…。抱歉…你别哭…。”

“我要哭,请掌柜的让个路,让小的找个安静的角落哭一会儿去。”赢浅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用力推开九公子。

用力了,然,眼前的男人却是稳若磐石,纹丝不动,“九公子,你知道我是玩儿针的,也是最会软男人根的,所以,如果不想一辈子做太监的话,还请您老松开手,让个道儿。”

那黄暴的话语,让九公子倍感无奈,“墨儿…。”

那语调,那语气,还有那称呼!

赢浅脸色绷紧,一句话不再多说,手动,银针出,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对着九公子刺去。

软香温玉再怀,别样的滋味,令九公子光荣的被刺中了。那点点痛意,却不容人忽视,九公子吸了口凉气,伸手,握住那纤弱的手腕,不再让她作乱,“调皮的丫头,你还真扎呀!”那纵容的语调,那酸爽的抱怨。

赢浅抽,同时神色不定的看着九公子,眼里不可抑止染上一抹怀疑,如果不是影七和影一在,如果不是凤和对他话的遵从,赢浅都认为这人是有人仪容假扮的。

不过,就算不是假扮的,九公子现在也够奇怪的。“掌柜的,你是不是病了?这么急着拦下来,是想我给你看看吗?”

“或许是病了!或许这病只有你能治。”

“哦!是吗?”语气听着让人各种不舒服,还有那眼神…。

“嗯!还有,其实我不是什么掌柜的。我姓赫连,单名一个逸!”

这话出,赢浅心猛然一沉,“九公子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已经快猜到了,不是吗?”赫连逸淡淡一笑道,“只是,我不是皇子,也不是皇叔。我是先帝的第九个儿子,现在的皇上按辈分来算,可以说是我的侄孙!”

这辈子,这身份,赢浅有片刻怔忪。

“先帝在几近六十岁的才有了我这个最小的儿子,本来那时他已准备退位给当时的太子。日子就定在我百日的那天。本来是个双喜的日子。但,那一天,身体不佳的太子忽然病了且病的很重。也因此,让位一事被搁浅,直到先帝六十七岁的时候才退位,由当时的皇太孙赫连昌继位,也就是现在的皇上。”赫连逸说的平静又淡然。

但是那其中隐晦的阴暗,赢浅却清楚的感觉的到。且敏锐的嗅出,太子病重不是巧合,继位延后更不是顺其自然。或许,一切的延长都是为了能多护着眼前这个男人几年罢了!

老年得子,宠入心骨!

而当时受多大宠,现在就会被人多忌惮!可他却在先帝身亡之后,安然的活到了现在。这其中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却可以想象出,眼前这个男人心机,手腕,城府有多深。

赢浅摇头,甩开脑中的思绪,不想再做深一步的探究。

九公子——九皇爷!这身份还真能压死人。不过,赫连逸突然告诉她这些,更让赢浅觉得头痛。

“九公子,在下很吃惊,太震惊,所以,请九公子让一让,让在下找个地方静一静。”

赫连逸对赢浅想逃避的话充耳不闻,看着她,目光柔和,轻笑道,“墨儿,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为何跟你说这些吗?”

是,她是不懂!不过,他的眼神让她懂了。情爱之事她未经历过,却不代表她不懂,因为看过太多。这肉麻又恶寒的眼神代表的是什么,她很明白。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奇怪不已。难道赫连逸会突然盯紧她,不是因为发现了她的身份,要把她送京办了?而是,因为…。喜欢她?

这可真是…。赢浅无言以对。而对于这大逆转,对于这忽然从天而降的爱情,赢浅一点惊喜不起来,心跳更是没有!就他赫连这姓氏,就他皇爷这身份。想到皇宫那团血染的大杂烩,赢浅对赫连逸真是一点点,一米米的遐想都生不出。

退避三舍,尤显不够。更别提还主动凑上去。

上一世迫不得已在血色中游走了一辈子。这一世她只想要一片清净,安宁。

所以,无论赫连逸对她是真心喜欢,还是一时好奇,赢浅都不想回应,也回应不起。

心思清,脑子明,信念坚。赢浅看着赫连逸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却也不再回避,装傻,简单的回绝,比起模拟两可,或许更合适,既然回应不了,也不要多余的暧昧不清,纠缠不明,“九皇爷,坦白说,我觉得很意外,也抑制不住虚荣了一下。不过,我跟九爷不合适。我喜欢过简单的日子。”

赢浅的拒绝,可以说在赫连逸的意料之中。只是,亲耳听到这个答案,心里那股失望还是压抑不住。除了失望,还有一些他说不明,道不明的东西,似羞恼,似挫败,“这跟跟在我身边并不相冲。”

赢浅听了摇头,“九皇爷,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身在皇家,如何会有简单的日子?掌柜的,谢谢你的抬爱。”说完,拉开赫连逸放在她腰身上的手。

赫连逸不动,垂眸,深深的看着她,“蔺芊墨,如果本王不放手呢?”

闻言,赢浅皱眉,看着他,静默片刻,不答,转而问道,“掌柜的,请问你贵庚几何?”

这问题让九公子眼眸沉了一下,却也不隐不瞒,道,“二十有六!”

“二十有六呀!一个男人很好的年华。”说着,抬头,看着他道,“那你成亲了吗?”

第六十九章 你忠我亦贞

听到赢浅的问题,九公子眼帘微微一颤,眼睛看着她却是不闪不避,瞬间的沉寂过后,开口,不隐不瞒,“有!”

就算有名无实,就算从未爱过,就算只给一个名分,从未拜堂。可,既给了名分,就是名符其实的存在。

对于蔺芊墨,既已心折意动。那么,他不想,也不愿掺入伪,虚之心,真实的心意,真实的坦荡,就算是不好的也不愿意保留,遮掩。

他这一辈子,能表现真实自我的次数应该不会太多。现在,对一个真实不看重他身份,不需要他这份尊贵,而只想过简单生活,并真切的能把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过出一份精彩,一份洒脱的女子,他愿意给予真实。

对于这样一个面对苦涩,危难,背叛,从不见哭泣的女子,他想给予呵护。

而,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

赢浅听了不意外,亦不惊讶,当然,也没有失落,或可笑,被戏弄之感。

古代男子十六七成亲的比比皆是。这是一种正常。

古代男子有着一妻多妾的观念,没有唯一的思想。有妻子再看上任何女人,想要占为己有均属正常。

更何况赫连逸这种,位尊身贵的男子。被他喜欢,那是一种荣幸,何谈羞辱一说。

而赢浅没感荣幸,但作为女子倒是真切的虚荣了一下,帅锅喜欢也算是证明了咱的魅力不是!至于羞辱…。也没有。古代规矩如此,而她没有期待,没有喜欢的心,也就没有过多其他感觉。

看着赫连逸,赢浅眸光平和,淡淡一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赫连逸闻言,心头一颤。

赢浅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清清淡淡,“在家从父,出嫁出夫,老来从子,做个一辈子依附在他人身上的女人,才算是一个懂得三从四德的好女人。孝心,忠贞,慈爱,女人不能迈错一步,也不容错迈一步。一辈子的付出,只愿父慈,夫爱,子孝。其实,女人这辈子不易。”

赫连逸听着眼眸微缩,“你想说,我不会是一个好夫君?”

赢浅摇头,“不!我是想说,我做不来那样的女人,做不到为父,为夫舍弃所有,付出一辈子。对于我来说,吾父,你慈我才孝;吾夫,你忠我亦贞;反之,父不慈,女不孝,血缘不会成为牵绊。血缘,也不过留着相同的血,却无缘分之人罢了!而夫君…。”

赢浅说着微微一顿,呵呵一笑,眼眸流转,晶亮璀璨,潋滟流波,带着一丝调皮,又却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彩。那颜色,赫连逸一时看不懂。可却能确定,那里面折射出的不是期待,亦不是羞涩。

赫连逸眼睛微眯,开口,“夫君要如何?”声音透着一丝沙哑,沉厚。

“嘿嘿…。作为夫君,他想纳妾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可以养面首呀?作为夫君,他有一天不喜欢我的时候可以休妻。那,我是不是在不喜欢他的时候也可以休夫呢?”

赢浅说着,笑的眉眼生花,说的理直气壮,“而作为妻子,我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我也做不到三从四德,还有那所谓的七出之条,我大概都做不到,虽然有些不记得七出都有那些了。不过,有一点我肯定做不到,那就是我善妒,也惯会作恶。俗话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受了委屈,不为难女人,那么就只有为难男人了。男人太不安生,哪里还躁动,那么,从根上一次性解决了。嘿嘿…。”

“而且吧!我还没有从一而终这种忠贞不二的思想。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不爱我了,我就算还有依恋却也绝对不会留恋。我坚信,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寻寻觅觅,一辈子的时间,应该会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吧!”

说着溢出一丝叹息,眼里染上怅然,“因为,看不透人心,想爱一个人,大概免不了的受伤吧!所以,爱情真的是很奢侈的东西…。”

“一辈子孤单总是不甘。而相依相伴,厮守到老的那个人却总是难寻。而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个人,看我变老,变丑也不嫌弃;看我无论为恶,无论为善都能包容的男人,恐怕更是可望而不可即吧…。唉…。”

赢浅由衷的叹了口气,看着赫连逸道,“女人觉得男人混蛋,男人觉得女人麻烦。一番相处下来,不是我受不了你,就是你容不下我。磨合着过日子,还真是不容易…。谈情说爱,谈何容易!我这都还没幻想,先开始失望了…”

看着赢浅那唉声叹气的样子,赫连逸眼神变幻不定,隐晦莫测。她说的那些话他从未听到过。做不到三从四德,做不到从一而终?你忠她亦贞?如果不忠呢?是休夫?还是软你根?

一番逆天之言,话说的理直气壮,且理所应当!于世俗面前,她这话听起来可笑至极,完全无理取闹。女人贤德,女人忠贞那是由古而来的规矩,是女人该遵守的道德,礼范。

女人的一切如何能跟男人相提并论,相对而立?简直荒谬不可言…。

赫连逸想说,赢浅完全是在无理取闹。然,想起这些日子,从跟赢浅相识以来,她的所作所为…女扮男装,调配阳药,软废刘宝元,戏弄他,一手银针,杀人,伤人,救人,一份杀伐果断,一种与众不同,不羁世俗…。

想着,赫连逸忍不住按了按眉心,那些逆天之言,倒是符合她的秉性。还真是没有她不敢做的,没有她不敢说的,没有她不敢想的。

“墨儿…。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打消所有念头吗?”

“我只是想问,这样的我,您觉得可以接受吗?”

赫连逸听了,看着她,淡淡一笑,摇头,“坦白说,不能!因为,我绝对不会接受你养面首,也绝对不容许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撒腿就走。至于,三妻四妾…。”

赫连逸微微一顿,看着她,满脸无奈,“你连一句喜欢都没有,可我却要一妥协到底了吗?”说着,叹了口气道,“三妻四妾,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没有。但是,你是绝对不容许有。至于三从四德…。”

赫连逸抬手抚上赢浅脸颊,眼里的宠溺不再掩饰,潋滟悱恻,“墨儿,你一从就好。对夫从一而终可好?其他的,随你喜欢!”

赫连逸说完,赢浅脸上惯有的笑意不见。看着他,眼里溢出一丝迷茫,怔忪。自古男儿多薄幸,皇家尤薄情。这种相处不久,就许下这种诺言的事情,这种情深似海的情爱,搁在一般男儿身上尤显意外。何况赫连逸如此尊从的身份。这,太反常…。

“掌柜的…。”

“嗯!”

“你是不是病了呀?”

九公子:…。

长叹一口气,伸手把人拉入怀里,圈住那娇小的人儿,感受那一抹柔软,温热。眼里盈满温软,盈盈波光流转,闪烁魅惑,“墨儿,本公子说了那么多,你就不能说句我想听的吗?”

这副亲昵的姿态,赢浅很不适应。对于赢浅来说,男人的誓言,就跟那复杂的人心一样,捉摸不定,说变就变,是完全飘渺的存在,可信度…。完全没有。

赫连逸一番话赢浅听完,就想照照镜子,她何时变得倾国亦倾城了?

“九公子…。”

“说!”

“你有做人贩子的潜质。”玩儿的了深情派,做的了人贩子。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单纯的只是一个十五岁女孩儿。此时,恐怕早已晕头转向。白马王子从天而降,完美爱情从天而至,她这一落难千金,完美大逆转呀!

赫连逸听了,揽着她腰身的手紧了一下,“墨儿,并不相信我刚才说过的话,对吗?”

“娶妻娶贤,我不是贤妻。哦,当然了,我也肯定不适合做你的良妾!”

“你不会是妾!”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九皇爷,祸水不长命。”

“你没有毁了谁的婚,也不是祸水。”

“九公子,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

这人竟然也会耍赖?赢浅皱眉,“九爷,你不适合做这纠纠缠缠的事。而我只想找个会做饭的男人,过简单的日子。”

“跟着我也可以过简单的日子。”

“身在皇家,就没有简单一说。”赢浅忽然觉得无力,这话怎么又绕回来了?刚才那么多白说了!

“就因为我是皇家人,所以你不喜欢?只是不喜欢我的身份?”不是不喜欢他!这句矫情的话,九公子到底没吐出来。

他没说,可没代表赢浅没听出来,“不喜欢你的身份。至于你,不讨厌却无关男女之情。”

九公子听了抿嘴,拒绝的话听了第二次。不说赢浅,就是九公子自己也觉得他这副样子,已经趋于死缠烂打了。变得有些不受控制,有些可笑了。遂然转移话题,却没松开放在赢浅身上的手,淡淡道,“杨志已经到了京城。”

闻言,赢浅心头一跳,“然后呢?”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这流氓的念头,极快的从九公子的脑子里面闪过。眉心狠狠一跳,瞬时把那念头他屏退,只是耳垂染上一抹暗红。移开视线,不看赢浅,面无表情道,“我让人把他劫下,暂时圈禁起来了。”

“所以呢?”

“你活着的消息,暂无遗漏。”

“九爷不愧是事先诸葛,太有智慧了。”

九公子听了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对赢浅夸赞,很不欣赏,“不过,你的事情早晚会被人知晓。”

“所以,我正在做未雨先绸的准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活着的事情一旦泄露,这天下之间将没有你安身之处。”这句话是事实,也是赫连逸的切身体会。在外八年,无数次遇袭,如果不是身边暗卫守护,如果不是赫连昌做事有所顾忌,不敢做的太过明目张胆。他或许早已丧命。

他尚且如此,何况是蔺芊墨。身边无人守护,赫连昌不会有所顾忌。蔺芊墨想活着的都是一种奢望。

“无论如何,总是要一试!不能坐以待毙等死,是不是?”

“这世上有能护住你,也愿意护着你的人,为何不愿意一试呢?”

赢浅听了抬眸,眼底划过什么,既微微一笑,“这世上,谁有能护着谁一辈子呢?”

“如果你愿意,就有可能!”

赢浅听了,看着他,沉默,良久,溢出一声感叹,“爱情,依赖,犹如罂粟,美好却带毒。一旦沦陷,一旦依赖,我怕会变得习惯,那样,如果有一天头上这遮风挡雨的羽翼不再的时候,我恐怕会更加辛苦。折翼的鸟儿,想重新飞起来,很不容易。而且,我不习惯,也不喜欢依附在谁的身上。那,不会让我有安全感。所以,无论好的坏的,还是自己先学着承担的好。”

赫连逸皱眉,“墨儿…。”

“赫连逸,谢谢你!不过,我不愿。”

一声赫连逸,一句我不愿!

赫连逸只感心口又酸又涩,缓缓绕绕的,涌上来的是满满无力感。

“墨儿,你不应该这么倔强。”

赢浅听了轻轻一笑,“就是因为这么倔强我才活着。因为,我运气不会每次都这么好,在危难的时候,遇到一个愿意护着我,也能护住我的人。所以,我从来信奉,靠人不如靠己。在灾祸面前,父母尚且都可以选择无视我的存在。如此,我对任何人都无法信赖,也不会试着去依赖。”

赫连逸听了心里一窒,心口那酸酸涩涩的感觉越来越重,有些胀痛。

赢浅拿下赫连逸放在她腰上的手,这一次赫连逸没有坚持,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信任,信赖,真的不是一句话就能令人兴相信的。那种感觉,他很明白…。

是他太心急了,是他有些强求了!

赢浅转身,走到马前,翻身上马,策马经过赫连逸身边时,停下,看着他,露齿一笑,“九公子,来日有缘再见的话,希望您老还能给我一份维护,让我也能够给你一份自在。”

“贪心的丫头…”

赢浅听了嘿嘿一笑,“男女之间的缘分,不一定非要是情缘。另一外一种缘分,或许更能长久呢!”

“这个时候还不忘忽悠我!你这台阶,本王不稀罕。”

“不稀罕拉倒。本公子还不屑哄你呢!”说完,抬手,挥鞭,策马离开,“九公子,后会有期!”

留下一句余音,人策马离开。

看着那毫不犹豫的就离开的人儿,赫连逸脸上的淡笑消失。他陷的比预想中的深,而她,拒绝的比想象中的彻底。可他,有些失落,却出乎意料不感到失望。

面对他的身份,面对他的承诺。态度不变,骄傲不改。

赢浅她还是那个赢浅,那样与众不同…。

“影一!”

赫连逸开口,影一闪身来到跟前,垂首,“主子!”

“带上十个暗卫,暗中跟着她,保护她!”

影一闻言,猛然抬头,带着一抹不可思议,“主子…。”赢浅那臭丫头,不识好歹,拒绝主子的话他就算是避开了,却也都清楚的听到了。主子他怎么还…。

看着影一的神色,赫连逸眼眸沉了下来,“影一,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本王不容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明白吗?而,这些话本王不会说第二遍,她于本王是何等重量,本王不希望你错估了!”

这话,极致的宠,清楚的斥,影一心头一凛,遂然单膝跪地,“是,属下明白了!属下会竭尽全力保护好蔺姑娘。”

“嗯!好好护着她。别让她察觉了,免得她误会成为有心之人,让她紧张。”

“是!属下明白。”

“另外,好好看看那些靠近她,妄想伤害她的人都是谁。都给本王一一记着。”一副秋后算账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