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赵琦随着张虎离开,屋里一时沉寂下来。

蔺昦看着武应,神色莫测,声音沉沉,“武大人,忽然插手此事儿,老夫还真有些意外。所以,如果可以,可否给老夫说个透明话?”

武应听言,叹了口气,低声道,“相爷既然问了,我也不敢隐瞒。其实,下官也是是受命而来。”

“受命而来?可是…?”

武应摇头,低语,“不是皇上,是凤郡王!”

武应话出,蔺昦眼眸紧缩,“武大人,你刚才说受凤郡王之命而来?”

“是,今日府中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国公府。”

“郡王是何态度?”

“只要芊墨郡主无事,反之…。无法善了!”

蔺昦听了,沉默。

意思很明了,家丑不是你想遮掩就能遮掩的,如果蔺芊墨真的有事儿,牵扯再多也给你查个底朝天。

武应看着蔺昦的神色,叹了口气,“相爷,凤郡王已开口,下官也很为难。所以,如果事情不幸属实…。相爷可让郡主去见见郡王爷,或许,一切就可隐没下去。”

蔺昦摇头,“不必!一切就有劳武大人了。”

“相爷,您这又是何必呢!”

蔺昦没说话。

武应看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一会儿,赵琦回来,武应紧声开口,“赵大人,如何?”

赵琦面色凝重,“郡主确实被下药了!”

闻言,蔺昦脸色遂然一变,武应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下好了,事情真的要闹大了。

“其实,那种绝育药并不是不可解。”

听言,武应眼睛一亮,“可解!”

“是可以解,但是,郡主怕是有些难!”

听到这话,武应差点骂人,妈的,反反复复的逗人玩儿呢?

“赵大人,麻烦你一口气说清楚好吗?”武应磨牙!

赵琦点头,正色道,“刚才下官给郡主探脉的时候发现,郡主体内除了绝育药外,另外还积攒了不少性质复杂的毒气,并且从脉搏来看,绝不是一朝一夕了,应该长时间的被人不间断的下药造成的。体内的毒气使然,很有可能导致绝育药的解药失去效应,产生不了解毒的作用。”

听完这话,武应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虽然早就知道每个光鲜家族的背后,其实都藏了一些腌臜事儿,这事儿要说也不值得大惊下怪的,比这更阴暗,龌蹉的事情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这是蔺相府,蔺家这趟浑水要由他来淌平,把人家的家丑翻了底朝天,这…。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揭蔺相的丑,他真是不想做呀,可要是做不好,凤郡王哪里又不好交差。这其中分寸,难以把握!

被人不不间断下药?毒性沉积多年?蔺昦脑子里反复重复这两句话。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感觉,他蔺昦自诩聪明,其实,就是个瞎子,名副其实的瞎子,曾经有多少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可他却完全浑然不知。

在丫头婆子的看守中,本应在蔺府床上躺在的三姨娘,此刻却消无声息的在蔺府消失了。

而,昏迷中三姨娘,朦胧中感到有人在自己口中放了什么,而后化开,瞬时感到胸口处被一股清凉,舒适包裹住。人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人有些恍惚。

“醒了!”

听到声音,乔静儿转动眼眸,侧目,一张精致,淡然的面容的映入眼帘。

“蔺芊墨!”

第八十九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乔静儿看着蔺芊墨,意外,惊讶,难以相信,“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悄无声息,犹如鬼魅,一把匕首,一句话,可选自缢,可选报仇!蔺毅谨已残,还剩一个蔺毅慎,最后机会,过继之日。

此人竟然能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出现,那么,显而易见,想取她性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蔺毅谨已残,还剩一个蔺毅慎!这话潜在的透漏出,此人知道了什么。乔静儿看的明白,却不在乎,人生已了如生趣。如果能在死前把该毁的都毁了,那就算是死也没遗憾了。

所以,她对蔺毅慎动手了,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定动手了。结果,蔺毅慎虽然没死,可她也算是报仇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蔺芊墨!

“芊墨郡主,还真是让人意外!”

蔺芊墨听了,神色淡淡,“人生总有意外,不然,三姨娘也不会成为蔺家的妾室。”

“呵呵…我会成为妾室,不是意外,而是被你母亲韩氏算计造成的。”

“是吗?所以,你就毁了蔺毅慎来报复韩暮云。”

乔静儿闻言,神色不定,眼里带着好奇,探究,“郡主说,是我毁了蔺毅谨?”

蔺芊墨看着她没说话。

乔静儿看此,呵呵一笑,“看来我是问了一句废话了!不过,我很好奇,郡主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的呢?毕竟,就我在蔺家的处境,就算有心想做点什么,可也并无实力,不是吗?不然,我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这么多年呢?”

“年轻美好的年华,就算心中有恨,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舍弃性命的。最初总是心怀希望,直到希望燃尽,年华不再,希望变绝望,活着只为等待机会。等到了,抓住就绝不放过!”蔺芊墨声音淡淡。

乔静儿面色变换,看着蔺芊墨的眼神,逐渐染上陌生,疑惑越来越重,“郡主说的不错,刚开始我确实是豁不出去,舍不得死,后来也确实是找寻找一切可以毁了韩暮云,或孟怜儿的机会。”

“你很清楚机会于你只有一次,所以,你必须抓住最致命的存在。”

“不错!不过,我还是不明白,郡主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

“因为流言!”

蔺芊墨话出,乔静儿眼眸微缩。

蔺芊墨静静看着她,平淡道,“说蔺毅谨是杀害我的凶手,说他知道内情,这两个流言的渲染,能摧毁的不过是蔺毅谨一人,这些应该是二姨娘,蔺毅慎他们希望的。可最后一个流言,说蔺毅谨是同谋,是算计皇子,重伤皇上之人…。”

蔺芊墨说着,淡淡一笑,看着乔静儿目光清冷,淡漠,“这流言,毁的不止蔺毅谨一人,还有整个蔺家!帝王一怒,血流成河都不为过。在蔺家,能如此毫无顾忌的想摧毁整个蔺家的,除了三姨娘之外,再无其他人!”

乔静儿听着,眼里惊色越来越浓,“郡主何以认定是蔺家人所为呢?或许,是官场上某个看不惯蔺家的人,想借此发挥谋算蔺家呢?”

蔺芊墨听了,勾唇,“帝王的势不是那么好借的。而且…。官场上的人都知道皇上和三皇子是如何受伤的,所以,他们就算是想毁了蔺家,也绝对不会借这件事儿来发挥。那样,一旦被察觉,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好处。”

“不会用这件儿来发挥?这话什么意思?”

“事实就是,你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而在你利用表面的现象撒播传言的那刻,就已经暴露了自己。”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清楚自己因何得到这样的结果就行了。”

“这么说,蔺毅慎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跟我一样都因为他伤了蔺毅谨吗?”乔静儿说着一顿,眼里染上惊骇之色,“或许还包括孟家父子…。”

蔺芊墨听言,没回答,伸手抚上乔静儿的眼睛,神色莫测,声音极致轻柔,“三姨娘有一双让人心动的眼睛!”

闻言,乔静儿心口猛然狂跳,身体冒出寒气,莫名发冷!

看乔静儿的反应,蔺芊墨笑了笑,起身,“好好养伤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心中极致的不安,化为不解,“蔺芊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蔺毅谨会残跟我有关,为何不杀了我?”

“因为,不舍得你死呀!”说完,蔺芊墨转身离开。

三姨娘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呢喃,“她真的是蔺芊墨吗?”为何如此陌生,陌生的可怕!

蔺家

蔺毅慎醒来,面对身残永瘫,与嫡出再无缘,且最大助力孟凯也已死,三个冲击,他永毁的结果。蔺毅慎面无人色,目光呆怔,天堂跌入地狱,不外乎如此!

“慎儿,慎儿…呜呜…你放心,姨娘一定会医好你,找最好的御医好你。”二姨娘握住蔺毅慎的胳膊,声音哑的已快发不出声来,眼睛红肿不成形。

蔺毅慎无言,神色飘忽,对于二姨娘的话,完全无任何反应。

蔺纤涟看着瘫痪呆滞的兄长,痛苦的姨娘,心里盈满无力,大起大落,几番痛苦,让她异常疲惫,神经也变得疲累不堪。

蔺毅慎的结果已定,可有些事情却还未了,给乔静儿下药,给蔺芊墨用药这两桩事儿,已经被捅破,大理寺卿已着手开始查探,想来不用多久结果就会出来了,到时候…。

一个残害妾室,心狠毒辣的姨娘;一个谋划郡主,手段残忍的庶兄;除此,说不定还会被人说,是跟父亲妾室牵扯不清的庶兄!

姨娘如此,兄长如此,那她这个做女儿的,做妹妹的,将会被人怎么说?将会被人怎么看呢?

想到即将面临的局面,蔺纤涟眼前阵阵发黑,乐极生悲,希望变绝望,依仗成拖累!她这辈子已经被毁了一半儿了,不…。几乎是全部被毁了。

以后落入韩氏的手里,那个女人怎么会给她安排什么好的亲事儿?或许,能容她活着就是不错了。

看着痛哭的姨娘,面色晦暗的姐姐,蔺纤雨觉得心里更加憋闷了,阴着脸,沉声道,“现在哥哥还活着呢!你们这幅样子算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这样,让那些人看了岂不是更加得意了。”

蔺纤涟听了,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姨娘,我相信大哥一定治好的,也一定会找到残害大哥的凶手的。现在大理寺卿的武大人正在查,相信不用多久就会知道害大哥的那个人是谁了,到时候…”

蔺纤雨咬牙,狠戾,愤恨道,“到时候,我一定要把千刀万剐了。所以,姨娘你打起精神来,等了解了凶手,那个位置可就是你的了。”

这话是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韩氏了。她这是等着处死韩氏,孟怜儿成为当家夫人呀!

蔺纤涟听言,忍不住笑了一声,满满的无力,可笑。

“姐,你在笑什么?我哪里说错了吗?”蔺纤雨皱眉,面色不好看。

“三妹妹,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看不清呢?”

“什么意思?”

“武大人他是在查,可他查的是什么?他查的是蔺芊墨中毒一事。至于其他,你看到他多问一句了吗?这意味着什么你还没不明白吗?”

武应他想找的只是谋害蔺芊墨的凶手,至于,残害蔺毅慎的人是谁,武应根本就没想去查。

蔺纤雨闻言,眼神变幻不定,渐渐脸色变得铁青,咬牙切齿,眼眶泛红,“没这么欺负人的!”说着,豁然起身,“我要去问问,他身为大理寺卿有这么办事儿的吗?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了?”

‘公道?’如果有公道,当初蔺毅谨的事情,就不会不了了之了。

想到蔺毅谨,蔺纤涟眼里极快的划过一抹幽光,迅速伸手,拉住蔺纤雨,压下那一瞬间的心跳,避重就轻道,“蔺芊墨的背后现在有国公,有祖父!而我们现在…没人会站在我们这边,而你一个庶女说的话,更没有人会听。雨儿,认清现实吧!”

现在蔺纤涟只希望,二姨娘和蔺毅慎没有真的对蔺芊墨下手,不然…。她的处境将会变得个更加艰难。

一句庶女,刺的蔺纤雨的心尖都是疼的,眼染愤恨,“就算是庶女,我也是相府的小姐,他大理寺卿就算再了不起,也不不能任由他如此欺负我们…”

“雨儿…”

蔺毅慎忽然开口,声音干哑,生冷,“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慎儿…。”

“出去!”

蔺纤涟,蔺纤雨扶着满脸痛色,抽噎不止的二姨娘,三人走了出去。

屋内,蔺毅慎垂眸看着自己变得毫无知觉,完全不听使唤的四肢,眸色变得灰暗,蔺毅谨惨,现在他比他更惨,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不,他可不相信什么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只是,那个背后谋害他的人到底是谁?是韩氏,还是蔺芊墨…。?

*

武应的探查,蔺纤涟看出了异样。蔺恒自然也看出了,面色很不好,“武大人,请问这种查探是何意?”

武应看着蔺恒,脸上带着淡笑,却也透着冷淡,“蔺大人,想本官全部查清吗?”

这话直白的,不给颜面,蔺恒脸色沉下。

武应对于蔺恒不愉的神色,视而不见,淡淡道,“本官倒是有一个事想跟蔺大人郑重说明一下。”武应,正色道,“关于芊墨郡主长时间被人下毒一事儿,想必蔺大人也知晓了。对此,还请蔺大人配合本官的探查,如若忆起什么异常之事,还请告知本官。”

蔺恒听了,心里暗火。这是专门为蔺芊墨来主持公道来了,还一点都不加掩饰的。

见蔺恒不言,武应在心里摇头,蔺恒为官也有多年了,没想到还有意气用事的时候,连眼前的形势都看不清。

就蔺恒这样的官员,武应还真没有什么相交之心。不过,想到蔺相…还有芊墨郡主背后的国公府。

武应眼底划过精光,瞬间隐匿,面色却随着柔和了下来,看着蔺恒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道,“蔺大人,大家同朝为官,我也有为难之处,还请蔺大人能够理解。”

说着,微微一顿,低声提点道,“蔺大人,关于芊墨郡主的事,这是国公府的态度。蔺大人还是尽力保持一致的好。当然了,我也知道蔺大人眼前心情有些不好,不过,只要芊墨郡主的事情解决了,或者…让芊墨郡主在凤郡王的面前说句话,那么,蔺大人想抚平所有的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嘛!”

闻言,蔺恒眼眸微闪。

“蔺大人,本官言尽于此。另外,我也不妨给蔺大人说句坦白话,那就是关于芊墨郡主的事情,容不得一丝弄虚作假,也容不不得我有丝毫的怠慢。要是真的被查出点什么的话,那…。”武应话未说完,潜意词是什么却是不言而喻,“所以,该如何选择还请蔺大人尽快决定。”

武应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蔺恒,而后提步离开。

蔺恒站在原地,看着武应的背影眼睛微眯。这是要让他去求蔺芊墨吗?

要说,关于蔺芊墨中毒的事情,他还真不怕武应去查。但,他却不得不防韩氏,就算他什么都没参与,可他跟韩氏是夫妻,要是被她反咬一口。到时候一个弄不好,他也会落得不清不楚,满身是嘴却说不清的地步。那样,对他也没好处。

另外有就是蔺毅慎的事情,他肯定会查。可却不希望有武应来查。那样,查来查去,搞不好会牵扯出更多令人不想看到的事情。比如,蔺毅谨是如何残的…。

蔺恒虽然无法确定,可也直觉的感到,此事跟弄不好跟蔺毅慎有关。

想着,蔺恒心中憋闷感觉愈发厉害。他最大的期待是蔺毅慎,不止是因为蔺毅慎是他中意的女人生的,更多是因为蔺毅慎各方面都很符合他的秉性。而人心本来就是长偏的,他也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

蔺毅慎是庶子,在身份上本来就比蔺毅谨委屈太多。那么,他对他自己喜欢的庶子好些,又有什么过分的。

虽然,为了蔺毅慎,他是故意忽视了一些事情。那也是因为一切都已成定局,就算追根究底,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无视。可是现在…天意弄人,蔺毅慎竟然残了,且比起蔺毅谨更加严重,如此…。

蔺恒心中的挫败,心痛,失望,无力,各种情绪难以言说。

蔺恒一个人沉寂良久,最后转身往韩暮云的院子走去。

***

“墨儿,今天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蔺毅谨握着蔺芊墨略显凉意的小手,眉头青皱,“女儿家的身体娇贵,要多爱惜些,不然身体里了进了寒气怎么办?”

蔺芊墨听了嘿嘿一笑,“进了寒气也不怕,你妹妹我可是神医!”

“难道神医给自己看病就不用吃药,不用受罪了?”

“这,不可能!”

“既然知道就爱惜些,以后天气凉了,晚上没事儿的时候不用特意过来。”

“我不来怕你盼的睡不着觉。”

这话说的,自恋的厚脸皮。可对于蔺毅谨来说,却是事实。蔺芊墨不来,他总是盼着;来了,又不安心。反正,总是操心。

看着蔺毅谨的神色,蔺芊墨眨眼,“哎呀,还真被我说中了呀!”

“是,被你说中了。不过,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蔺毅谨无神的眼睛,看着蔺芊墨笑的柔和。

“啧啧,我哥越来越会说好听话了。”

“贫嘴!”蔺毅谨轻斥,脸上满是宠溺,“肚子饿了没?想不想吃什么?”

“不饿,我今天吃饱了过来了的。”

“还真是难得!”

“今天不吃,下次补上!”

“晚上最好少吃点,对身体不好!”

“哥,你现在是越来越唠叨了。”

“我不说你记不住!”

“可我每次吃,你也没拦着,就光用嘴巴说!”

这话,蔺毅谨一噎,回应的有些无力,“我,我那不是担心你饿吗!”

蔺芊墨听了,抿嘴一笑,伸手在蔺毅谨的胸口拍了拍,笑眯眯道,“我哥哥总是有道理的,来,懂事的哥哥,跟我说说现在长了几斤肉了呀!”

“八斤!”

“我把京城的好吃的都搬过来了,你怎么连十斤肉都没长到呀!那些吃的你都吃到了哪里去了呢?”

“都吃到你自己的肚子里了!”

“呃…。嘿嘿,我确实吃了不少,我怎么把自己那份口粮给忘了。”

蔺毅谨听了好笑,“吃的事儿,你还有忘记的呀!”

“呵呵呵…。还真不多!”

“你呀!”

“来来,让我看看脉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