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嘲弄,讥讽,发泄心中郁结,愤然,“既然那么喜欢蔺芊墨,当初在她巴着你的时候,为何不娶了她?既然放不下,怎么不拿出男人的魄力,跟九爷一样去跟凤璟争抢一下。就会偷偷的摸摸的做些那见不得人的龌蹉事。”

桂香听着秦卿完全不在顾忌形象,尖刻的怒骂声。头低的更下了。

“枉我也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对你这样的不堪的,窝囊废动心…。”

秦卿是不幸的,而她的不幸,在于从一开始她就对赫连珏用错了心态。

嫁给一个皇子,晚上,脱了衣服你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可白天,穿上衣服之后,你就要暂时舍去自己的情丝,让自己成为他的助力,成为他的臂膀。

不要用自己带情的眼睛,去评判他的情绪。而是要从整个皇室大局,去猜测他的心理。

皇室之人,没有那个会被男女之情占据太多心神。儿女之情只他们一时的情趣,而登基为帝才是他们真正的所求。

所以,赫连珏当时会心情好,跟蔺芊墨完全无关。他高兴,只是因为,那帝王之位即将唾手可得。

而他对秦卿如此难容,不是因为她害他失去了蔺芊墨,而是因为她让他失去了帝位。

秦卿输在了自己太过感情用事,也输在了她太不了解赫连珏!

** *

因为凤肣的交代,故而在去的白云寺的时候,张氏就分外热情的拉着萧荛儿邀她跟自己同坐一辆马车。

对于张氏的热切,萧荛儿羞怯一笑,点头应。并心中舒畅,张氏就该这么稀罕自己才是。

凤宣笑了笑,心中宽慰,未作他想,“既然如此,那我跟娘坐一辆。”说着,不忘道,“荛儿,路上照顾好你舅母。”

“是,女儿知道!”萧荛儿乖巧答应。

凤老夫人看了张氏一眼,未多言!看来,关于萧飞的事,凤肣确是没对张氏说。不然....张氏就算是装,恐怕对萧荛儿也做不到如此热情。

想着,凤老夫人不由忧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萧飞的事儿,想瞒一辈子怕是很难。那,等到萧飞事情摊开的那天。凤宣会如何?萧荛儿在二房又该如何自处呢?

唉...但,若是为此退亲。让萧荛儿嫁去别家的话。凤老夫人默默摇头,那样情况只怕会更糟。张氏知道的那日,就算心里膈应,可顾忌那一层亲戚关系,还有荛儿的乖巧,应该不会太为难她,尧儿只是忍耐些,日子总是能过的,假以时日,都会过去。

可换了别家,恐怕就真难以容得下她,必将休了她!那样宣儿更难活下去。

唉!只愿荛儿能多积福,来日张氏念及那些,不会因萧飞的事儿,太过难为她!

“娘,上车吧!”

“好!”

“小心些。”

“嗯!”

坐稳,启程,出发前往白云寺。

一路上,张氏拉着萧荛儿不停地说着话,兴致看起来好的不得了。

萧荛儿也耐着性子,柔柔,温和的陪着张氏说话,有问必答的同时也不忘表现一下自己见解,看法。然后,看着张氏意外,惊讶,怔忪的模样。萧荛儿心里笑的开心,怡然自得。

她萧荛儿也算是活了两世的人了,自然跟那一般的千金闺秀不同。这只是开始而已,以后她会让张氏看到她更多的与众不同。

现在萧飞无踪,萧荛儿少了一份得力的依靠,她也该慢慢的显露自己的不同了。她不想二房的人,因为少了萧飞这个助力,就开始看低她!

张氏看着萧荛儿,柔和却难掩自得的眼眸,眼底极快划过一抹暗色。看来萧荛儿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样温柔绵软,或许她也是有城府的!如此....

张氏对萧荛儿更为上心了!一个拿捏不了的儿媳妇儿已够让人不舒服,若她再是个心机城府重的。那,张氏从不舒服,开始排斥...

别院

侯爷府已经落成,可不论是蔺芊墨,还是凤璟都没有要搬进去的意思。

太过华美,奢华的院子,反而缺了一种家的氛围。所以,两个人继续蹭住在蔺毅谨这里。对此,蔺毅谨表示欢迎之至,巴不得他们永远住在这里才好呢!那样,他可以时刻盯着凤璟,防他出轨,防他欺负墨儿!偶尔,还可以摆摆脸子给他看。

嘿嘿....蔺毅谨感觉,这大舅子越做越有滋味了!

凤璟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蔺毅谨笑的那副阴损样儿。

“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嚯...”凤璟忽然出现,突然出声,吓的蔺毅谨不由一跳,抚胸口,瞪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平生不做亏心事儿,夜半不怕鬼敲门。”淡淡一句话,直指蔺毅谨做昧心事儿了。

闻言,蔺毅谨横了他一眼,不屑道,“什么亏心事儿也没你听墙角来的恶劣!堂堂一侯爷,那种事儿你也做得出。实在令人惊叹的,下巴都掉下老长。”

“这话记得跟九爷也说一遍。”凡事坏事儿,凤璟总是不忘捎带上赫连逸。

说完,不待蔺毅谨开口,凤璟既道,“墨儿呢?”

蔺毅谨也懒得再跟凤璟抬杠,干脆道,“她去看凤英了!”

“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

“我倒是想,可墨儿说,她们女人家说话,我个大男人少凑热闹。”

凤璟听了,扬眉,了然,“原来是被嫌弃了!”说完,不给蔺毅谨还嘴的机会,转身走人了。

蔺毅谨:...

庄上

凤璟过去,就看到蔺芊墨坐在凤英的墓碑边,包膝看着大海,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目光平和,悠远,还有一丝,浅淡,却不容错辨的忧虑!

忧虑?凤璟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转头看向凤和,“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主子指的是....”

“夫人身边!”

凤和摇头,“没有!”

凤璟听了,未在多问,心却记下,抬脚向蔺芊墨走去。

“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到声音,抬眸,看到凤璟,眼中那一丝忧虑无踪,眉眼润开一抹笑颜。

凤璟看了,心却不由沉了一下,直觉感到,蔺芊墨有事儿瞒着他!

“你来了!”伸手拉住他的大手,借助他的力道站起,笑眯眯道。

凤璟点头,弯腰为蔺芊墨派去身上的尘土,顺带为她整理好裙摆,动作自然,熟练。

凤和在一边看着,不由一笑,看向凤英的墓碑,凤英若在,一定会很高兴吧!

“刚才在想什么?”

听到风璟的问题,蔺芊墨沉沉叹了口气,忧伤道,“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

凤璟听了皱眉,为孩子忧虑?

看着凤璟微皱起的眉头,蔺芊墨挠头,“药也吃了,你也努力着,为什么我肚子还不见动静呢?”

“该有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了,无需着急。”

“那你不是白出力嘛!”

“你若愿意,我愿加倍出力!”

蔺芊墨听了,伸手在凤璟高挺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加倍出力,等着做爹吧!”

做爹?凤璟听着,没什么感觉,对孩子不是太期待!

× × ×

“各位夫人,小姐,求求你们行行好,施舍我们一点儿银钱,救舍妹一命吧!”

“我兄妹二人,家逢大难,不得已背井离乡,投奔亲戚,奈何未到地方,家妹却是身染重病,银钱花光,病情却不见好转....”说着,声音染上哽咽,低泣,悲凉,“我兄妹自来相依为命,舍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

“小民愿卖身为奴,只求那位好心人舍些银钱,让我可求医,救救家妹...”

听到车外传来的声音,萧荛儿眉心一跳,随着,极快伸手拉开车帘!

一个年逾十八九岁的俊秀男子,一身狼狈,落魄不堪的跪在路边,怀里躺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脸色青白,病弱不堪的女孩!

看着,萧荛儿眼睛骤然大亮,激动!竟然是他!

“停车,停车...”萧荛儿顾不得其他,急声开口。

马车应声停下,“表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外面赶车小厮的声音传来。

张氏眉头皱了一下,又瞬时松开,“荛儿,怎么了?”

“舅母,那兄妹两个好可怜呐!”萧荛儿看着路边的兄妹两,眼里满是不忍,怜惜。

张氏听了,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这种可怜人她见过太多了,心里早已生不出什么感觉。而且,看着萧荛儿那副不忍,同情的模样。张氏直接怀疑,是真同情人家?还是,只是做给她看而已?

“舅母,我身上还有些银钱,我想送于他们。”

张氏听言,微微一笑,“荛儿有这份心,自然是极好。只是....”说着,微微一顿,意味深长道,“只是,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一些的好,这种不明来历,不确定是否可怜还是装可怜,别有所图的人,我们还是少接近为好。”

萧荛儿听了,心里无声的笑开。换做别人就是真可怜,她也不会去好心接近,可这人不同,这人将来可是大有作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

温柔一笑,“舅母说的是,荛儿记下了。不过,这次是去白云寺是为爹爹祈福求安。所以,无论他们是真,还是做戏。我都想多积攒一份善缘,为爹得多求一分安。”

张氏听了,笑容淡下。人家把爹,把孝道都搬出来了,如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荛儿这么孝顺,你爹是个有福气的。既然如此,那让丫头那些银钱送于他们吧!”

萧荛儿摇头,“既为善,有所求,我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这样才诚心。”说完,不待张氏说什么,萧荛儿已提着裙摆,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车!

张氏看了,心里不愉。好嘛,现在就开始无视她的话了。这以后还能得了!

萧荛儿不知张氏心中不满,扶着丫头的手,迈着碎步,向那兄妹二人走去。

而一个人,却先她们一步走到了那对兄妹的跟前。

“我身上无太多银钱,少有薄财,送于公子救其妹,以解燃眉之急吧!”

面容清俊,身姿挺拔,声音温润,一身白衣,更显公子如玉,俊雅无比。

长得好,心还善....萧荛儿身边的丫头桃子,看着,小脸不由红了红。

而与萧荛儿却是与桃子完全相反,看到突然出现的那良善,清俊公子。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无比,眼眸睁大,惊恐,惧怕,整个人犹如见了鬼一样!

他...竟然是他!

第243章 凌蔚,凌苋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不过是微尽薄之力,不敢当此大礼,快快请起…。”白衣公子对着磕头写恩的男子,很是谦和,仁善道。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来日必衔草相报。”

白衣公子温和一笑,“公子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公子挂怀,更无须报答!”

那态度,一副施恩不图回报的大善人模样!

“救命之恩,如何能不报?请公子一定要留下姓名,不然,吾心实难安!”男子说着先自报姓名,“小民贱姓曹,单名一个蕴!”

听言,白衣公子叹息,似无奈,出于礼貌报出自己姓名,“卑姓凌,单名一个蔚。”

“凌公子,小民记下了,大恩来日必报!”

凌蔚摇头,并不在意,“好了,不说这些了,速带你妹妹看医去吧!”

“是!”曹蕴再次叩首,表感激,才抱起那瘦弱的女孩,起身离开。

而周边路过的人,看着凌蔚眼带赞叹。当然,更多人却是不以为然。

而,萧荛儿看着凌蔚那俊雅又仁善的模样,嘴巴绷着一条直线,心口起伏的厉害,脸色更是惨白一片,眼前发黑。

前一世她最不愿意再记起的,那段极度不堪又耻辱的过去,随着凌蔚的出现,一拥而上,全部映现脑海!

上一世,她从凤家偷偷跑出来,随同丫头,欲回边关。只是,十多年来萧荛儿从未自己独立面对过任何事儿。凤家突变,是她第一次体会何为世态炎凉。但体会过,却完全不代表她知道该怎么应对。

从凤家偷跑出来之后,面对着这偌大的世界,遥远的边关,身边跟随的只有一个柔弱丫头相护。这样的境况,让萧荛儿开始惶恐,不安,离开凤家那种松快感,即刻无踪。但就算是害怕,她也不愿意再回头去凤家。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她这么做。

也就是在她茫然,又极致不安的当口,她遇到了凌蔚还有其弟凌苋....这两个看似人模狗样,实则却是极度下作的翩翩伪君子,无恶不作的骗子!

萧荛儿那微微发颤的身体,让桃子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转头,看到就是萧荛儿面色青白交错,眼中惊怒交加的可怖,微扭曲模样。

心一紧,“表小姐,表小姐…”

连叫几却无回应,桃子不由提高声音,连带动作,拉了拉她的胳膊,“表小姐…。”

萧荛儿总算是有了反应,看向桃子,脑子却还是一团乱,表情有些木木。

“表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桃子担心道。

而一边的凌蔚早就注意到了萧荛儿的存在。那穿着,那打扮,处处透着精致,华贵,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听到桃子的话,凌蔚转头看着萧荛儿,抬脚上前,面色温和,语带关心,却有很是知礼,不带一丝情浮,“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吗?可要在下忙帮做些什么?”

听到这句话,萧荛儿不由扯了扯嘴角,面部微微扭曲。可笑,又讽刺!

上一世,凌蔚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没想到这一世亦然。

只不过,她这一世,却绝对不会同上一世一样被他这虚伪样子给骗了,绝不会再把恶人当贵人,最后落得一个屈辱而死的下场。

想到上一世她的结局,萧荛儿看着凌蔚眼中不由溢出冰冷寒意,痛恨夹杂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什么呢?桃子看不明白。就连萧荛儿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凌蔚看着,却是若有所思,神色不定。他确定没见过眼前这位贵小姐,可她为何要这样看自己?

疑惑,不明,隐晦探究,“小姐,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吗?”

萧荛儿听了,差点呸出去,吐他一脸口水…。

“哥,你在这里呀!可让我好找。”

听到声音,看到来人,萧荛儿心口猛然缩紧,手握成拳,咬根要紧,胸口闷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凌苋…。前世害她的人,今儿个算是都见着了!

凌蔚虽心狠手辣,虚伪,小人,但却长得人模狗样!令人痛恨,却不至于恶心。

可凌苋却让萧荛儿感到恶心。完全一粗野武夫,外貌也是同样的粗野不堪。

“表…表小姐,你怎么了?”萧荛儿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儿,那眼神,满是戾气,仇恨,还有…。畏惧!

“姑娘你…”

桃子,凌蔚说了什么,萧荛儿听不到,只是随着凌苋的走近,萧荛儿身体不可抑止的开始发颤,脸色也变得越发的难看,整个人处于一种极致不安中,声音不稳,“走…扶…扶我回去!”

“哦,是!”

张氏坐在马车里,因萧荛儿刚才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萧荛儿的神色,只是从那隐隐传来的对话中,隐约感到好像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现在…。看到萧荛儿扶着桃子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回来,脸色也白的跟鬼一样,不由皱眉。

等到萧荛儿上来,既开口问,“怎么了这是?”

桃子忐忑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刚才…”

桃子的话未说完,既被萧荛儿急声打断,“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忽然不舒服!”说完,抬手把桃子给打发了出去,看着张氏,勉强勾了勾嘴角,极力表现如常,“舅母,我有些不适,想先躺一下。”

张氏听了,刚欲开口,表示一下关心什么的,那边,萧荛儿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卷曲着躺了下来。

张氏看此,要说的话顿住。看着萧荛儿的身影。凝眉,就一个感觉…。有问题,不对劲儿!

想着,透过车窗,看向凌苋,凌蔚两人,若有所思!

而在后的凌蔚看着那刻有凤字标志的马车,眉头亦是紧紧皱了起来,心中没由来涌上一抹不安!

凌苋看着已行远的马车,转头,看着凌蔚,搓手,“大哥,刚才那个女的是凤家小姐吗?”说完,犹豫,“大哥,凤家的人,我们还是不要动为好吧!”

凌苋贪财,可更惜命!

图谋凤家的钱财,人,物。那他是自寻死路!

凌蔚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刚才那个姑娘,你不认识?”

凌苋摇头,“不认识,第一次见,还连长相都没看清楚。”

“那就怪了!”凌蔚凝眉,不解。

“怎么了?”

“刚才那位表小姐,看我们的眼神…。好像我们动过她似的。”

但凡被他们骗了财,失了心的小姐,在知道被骗后,姑娘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们,所以,对这眼神,凌蔚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他们做的是一些下作,令人不齿的事,也因此,他们特别的有分寸也谨慎,像是大户人家,官家之后,他们可是从来没敢招惹过。像是凤家这样的顶峰权贵之家,他们是躲都来不及,算计更是想都不会想。

他们蒙骗的人都是一些小门小户,家有薄财,却无权无势,就算知道被骗了,碍于自己的名声,也没那个小姐敢说出去。也因此,他们干这行两年过了,还从未出过任何事。

凌苋听了,神色不定,“难道我们做过的事儿,动过的人,有那个是跟她有牵扯的。她知晓了什么,所以才那样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