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松开他的手,被吓得连连后退,一张小脸抑止不住的抽搐,小脑袋摇动着,嘴巴动了动,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那只方才握着匕首的掌心,像是被火烫到了般,火辣辣的隐隐作痛。

“只要你相信我,这颗心就是你的,假如你不要,麻烦你把它杀了!”他的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残忍的话从他的口中吐出来,要命的令人窒息。

她脑袋里面只有四个字: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她的脑袋里面嗡嗡作响,突然她想起了身侧的three。

“three,我知道你有办法,快救救他!”

Three还未开口,当事人已厉声严词拒绝:“除非你答应我,跟我回去,以后不会再逃走,否则我不让任何人碰我!”

这个人脑袋有问题吗?既然他当初选择骗她,为什么还要她回去。虫

她深吸了口气,打算跟他好好的解释解释:“夜北溟,你不要忘了当初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只说嫁给你,但是我只是想有一个安身之地,现在…”

“现在你也可以继续当第二山庄是你的家!”他打断她的话。

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那里不是我家,我有大姐、二姐,还有老爸,不对,这里应该叫爹,我要去找他们,你知道吗?”这样说他该明白了吧?

他淡笑,胸口的血仍然在流,他没有止血的打算。

“我帮你!”

“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找到他们,你有什么办法?”

“第二山庄这么大,总有办法帮你找到,相信我!”那只染上血的大手,带着温凉的温度,轻轻的握住她的。

她想要拒绝,但是看到他胸口的血,她的眼睛骤然瞠大。

“你先治伤,血流过多,会死人的!”她急道。

况且,伤口在胸口上,难道他不要命了吗?

他又笑了,笑得无害又温柔:“我可怜的娘子,我刚刚说过了,既然你不要它,那就让它死吧!”

见鬼的。

她气结:“你怎么像个泼皮无赖一样?”

“只对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她怒火爆发,叽哩咕噜,嘴里用英文咒骂着,全是夜北溟听不懂的文字。

末了,她抱关头痛吟,指着红外线指出的three方向:“你你你,马上给我救活他,若是他死了,我让你也从此消失!”

“三小姐,不能强人所难!人若是想死,即使我也想,也救不活!”three凉凉的答了一句。

又跟她拽文,他当他自己是人哪?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让你救,你就救!”她气爆了,从未如此生气过。

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手背:“除非你答应我!”

怒火在胸臆间充斥,直冲向脑门,声音不知是从哪里窜了出来,大声吼叫:“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这样还不行吗?”

“行!”夜北溟温柔的冲他笑了笑,不等three出手,他已经亲自动手在胸口处点住了几处大穴,如泉涌般的血液终于停住。

这一幕,看得晏紫瞳张目结舌,一双杏眼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然他苍白的脸,依旧无辜得冲她一副“我很善良”的表情。

她就是被他那副善良的表情给骗了。

“你根本就死不掉,你刚刚又骗了我!”她不敢置信的又指着他怒叫,心头狠狠的被人抽了一下。

突然他的表情变得认真,危险的眯眼,笑眯眯的一字一顿的提醒她:“假如你再不想要它,那我很乐意解穴。”

头皮的鸡皮疙瘩一寸一寸的长了起来。

他的笑容令她毛骨悚然,总觉得全身鸡皮疙瘩一片。

他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为什么此刻她感觉他是那样的深不可测,而她就像是一只风筝,线牵在他的手里,她想逃也逃不掉。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她没有再说出什么狠话,只是拿眼狠狠的剜他。

深吸了口气。

不气不气,她是淑女,她不气,好几日没有睡好,跟他吵了一架之后,体力大损,怒火渐退,睡意俨然,瞌睡虫一只一只的全跑了过来。

她“哈嗯”一声打了个哈欠。

她现在好累,没有力气再跟他争辩,最主要的是现在知道他死不掉。

盯着他的眼睛,她淡漠的道:“我跟你回去,现在你的任务是让自己不要死掉,我不希望醒来之后,没有人带我回去!”

他又笑了,苍白的脸上笑容透着丝欣慰和放心,格外的愉悦。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赌赢了,身体里的力量渐渐流失,他觉得自己的体力也快透支了。

看着她充满倦意的小脸,他抬手温柔的拂去她额边的碎发,低沉着嗓音轻声道:“睡吧。”

她转头又低咒了两声,然后抱着被子躺了下去,为了赌气,她转过身子去,只露了一个背影给他看。

瞌睡虫越来越多的飞过来,她终于忍不住倦意,渐渐睡去。

直到她的鼻中吐出平稳的呼吸。

她背后的人没有发现,在睡梦中她的嘴角微微的弯了起来,这几日,她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这样甜。

夜北溟松了一口气,疼惜的望着她的背影。

“我帮你?”three在旁边凉凉的问了句,却没有上前的打算。

“不必!”夜北溟自嘲一笑,亲自拔出了胸口的水果刀,慢慢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守在门外的厉扬和文俊二人担心夜北溟的安全。

刚刚听到晏紫瞳和夜北溟的争吵声,而他们在门外又听不清,急得二人像无头苍蝇般在门外来回踱步。

“吱呀”一声,医馆病房的门打开展,夜北溟从门内走了出来。

厉扬眼尖的瞥到了夜北溟胸口的血,霎那间惊骇的尖叫出声:“啊,主子…”

两道凌厉的视线骤然射了过去,吓得厉扬的尖叫声像被掐住了脖子般嘎然而止。

文俊眼疾手快的关上了房门,然后再去扶住有些摇晃的夜北溟。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多的血?”文俊的表情,比厉扬要镇定了许多,但是扶住夜北溟的双手还是微微的发抖。

“没事,流了一点血而已!”夜北溟淡淡一笑,笑得慵懒而魅惑。

就流了一点血?身子就开始摇晃了?

夜北溟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对手,所以只有他伤别人的份。

“难道是二少夫人干的?”厉扬发挥良好的联想思维。

“不是!”夜北溟简单两个字打断他:“是我自己弄的!”

“苦肉计!”厉扬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文俊扬了扬眉,原来如此,不过,文俊马上又朝夜北溟不客气的指控:“可是主子,您知不知道,您的血再流一会儿,就会没命了,苦肉计也不是这样使的吧?”

瞪了二人一眼,夜北溟目光骤冷,他怎么会有这么两个没心没肺的手下,当下他笑眯眯的丢下了一句:“可是,现在假如你们不快点扶我上药躺下,你们就回家喝西北风去!”

呀,差点忘了大事。

文俊和厉扬二人再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扶着夜北溟去休息,二人不约二同的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都看到了“完了”的神情。

夜北溟现在就这样在意晏紫瞳,以后有得他苦受了。

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希望他们两个以后不要受到池鱼之殃,阿弥陀佛!

······

虽然夜北溟内力惊人,体力惊人,但是失血了那么多,他还是倒下了。

回第二山庄的路上,看着厉扬和文俊二人牵来的马车,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当下大少爷脾气犯了。

“我不要做马车,要坐,你们自己坐!”说着就要往他心爱的白马走去。

厉扬和文俊两个人马上去拦住他。

厉扬好心劝说:“主子,您的身体不行,不能坐马车!”

提到不行两个字,夜北溟的脸像是翻涌过狂风暴雨般,阴沉得好似昨日的那场雷雨

他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厉扬,嘴角扬起慵懒的笑容,一缕发丝垂在额际,给他俊美的脸又增添了几分性感和魅惑。

别说是女人了,就连男人,都觉得这样的他太过美丽、妖孽了。

只不过…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邪恶和危险。

看着那张脸,厉扬的头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暗下决定,是不是要转身逃走,才能脱离危险。

但是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根本无法移动,只能站在原地,硬着头头,干笑的解释自己的错误:“主子,刚刚,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只是想说,您的身体现在很虚弱,不能骑马!”

“虚弱?”冷眸眯成了一条线,吐出的两个字,犹如一块寒冰,狠狠的砸到了厉扬的脸上。

厉扬脊背的冷汗嗖嗖冒了出来,老天爷呀,他现在是说什么错什么,夜北溟能不能不要太逼近他,很危险、很吓人的懂不懂呀?

他的手背在身后,焦急的扯着文俊的衣服,用力的扯了几下。

文俊看了他一眼,轻咳了两声,用力扯回自己的衣服,佯装没看到的转过头去,佯装看风景,手指优美的指着天上,夸张的赞颂:“啊,这里的风景真好,今天的太阳真好,听听,这鸟儿唱的歌,多欢乐呀!”

“文俊,你狠!”厉扬咬牙切齿的咒道,关键时刻,他被孤立了。

文俊嘴角抽搐,继续欣赏风景,不能怪她不帮忙呀,实在是…他帮不上忙。

站在一旁的晏紫瞳,轻轻的倚在three的身上假寐,准备等他们吵完了,她再上车。

偏偏,有人不想让她清闲。

厉扬走投无路,终于忍不住了,一脸希望的望着晏紫瞳,嘴里热络的唤着:“二少夫人!”

晏紫瞳睑起眼睛,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要叫我二少夫人!”

“那就不叫二少夫人,晏姑娘总行了吧?您…能不能帮我劝劝主子!”厉扬耷拉着头,表情看起来似要快哭了。

本想当旁观者的晏紫瞳,就这样被人扯了出来。

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

不过看着那张阴沉得像魔鬼一样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心颤抖了一下,他不会真的会杀了厉扬吧?

不过,他对自己都那么残忍,对别人恐怕就…

一时间善心大亏,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拉过他的头,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他眼睛一眯,凌厉之色骤退,语气温柔得不像话:“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我上车!”局势瞬间逆转,夜北溟乖乖的,自个爬上了马车。

厉扬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同文俊一起诧异的盯着仍哈欠连连的晏紫瞳。

嗯,有古怪。

他们两个好奇想要知道晏紫瞳用什么方法制服的夜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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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他

()不止是厉扬和文俊两个人好奇,连那机器人three也很好奇,晏紫瞳对夜北溟说了什么。

于是呼,当晏紫瞳尾随在夜北溟的身后爬上车之后,他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马车内,夜北溟乖乖的坐在位子上,晏紫瞳慢吞吞的爬上去之后,径直的往夜北溟的方向走去,在他的旁边找了个位置,贴过去坐下。懒

当下,three瞪直了眼睛,原来是某人用了美人计,诱.惑了夜北溟,怪不得夜北溟会这么听话呢。

Three的话还没想完,突然晏紫瞳弯腰,柔软的身子半倚进夜北溟的怀中,调整好位置,躺了下去,然后微微的阖上眼睛。

咦?

“三小姐,你刚刚…”她还没有公布她的答案呢。

陡然夜北溟两道锐利的视线射过去,紧随着甩出阴狠的几个字:“闭嘴,她困了!”

咦咦咦?

果见晏紫瞳没有再动弹,在他的怀中躺得非常舒服,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美丽的弧度。

她没有威胁他,也没有说要给他什么奖励?

“刚刚三小姐跟你说了什么?”three好奇的问夜北溟。

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夜北溟勾起慵懒的笑容,嘴角扬起性感的弧度,嘴角刮去了胡须,人干净了,恢复了以往的妖孽英俊,那抹笑容,掺杂了一丝温柔。虫

“她说她困了?”

“只是这样?”

“你觉得呢?”淡淡的四个字,隐藏着一丝危险,脸色有些阴沉,很显然,他不满three总是开口,因为他打扰到晏紫瞳的睡眠了。

Three住了嘴,没有再问。

得到的答案,太让他失望了,不过却也在情理之中,想想这夜北溟待晏紫瞳倒是真的好。

她只一句,他就能乖乖的听话,说明他真的把她放在心里了,好现象。

不想到看到某人恶心的目光,three自发的钻出了马车。

然他刚刚出了马车,两人好奇的人便围了上来。

“刚刚你有没有打听到,晏姑娘是用什么办法让主子听话的?”厉扬八卦的问。

“是呀是呀!”文俊在身后附和。

果然是,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八卦永远是人们永远乐此不疲的娱乐项目。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不到里面自己去问?”three面无表情的回答。

“笑话,到里面去?”厉扬僵硬着脸、目光呆滞的咕哝着:“说不定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对…恐怕连今天的日落也看不到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文俊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与我心有戚戚焉!”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厉扬突然对着天空得意的朗声吟诵了起来。

“够了,够了!”文俊受不了的打断了他的吟诵:“你能不能每次我念句诗的时候,你就背这一首?”

“那就…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文俊的嘴角抽了抽,手用力拍了拍厉扬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打断了厉扬又准备继续吟诵下去的准备:“那个,老兄,虽然我很不想打扰你吟诗的兴致,可是你这诗描写的是秋风,现在是夏季,我们现在想问的是晏姑娘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主子,而不是你在这里吟诗的!”

当头棒喝,厉扬扫兴的收起吟诗的兴致,与文俊一起寻着three。

“咦,那个保护晏姑娘的男人哪去了?”

文俊摸了摸后脑勺:“刚刚还在这里的呀!”

“你们两个还在磨矶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马车内、车帘后,夜北溟冰冷的声音砸了出来。

“回主子,那位保护二少夫人的男的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继续走!”那家伙会隐身,有这么奇怪么。

“是!”主子既然发话了,那他们只得从命。

隐身的three,得意的笑着轻哼:“两个蠢才!”跟他机器人斗,可别忘了,他脑袋里可是有主人的智慧的。

他不跟蠢才斗。

······

夜北溟坐在马车内,抱着怀中的晏紫瞳,脸上却有一丝失落,虽然把她留住了,但是他知道她的心还不在他的身上。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了起来。

怀中的晏紫瞳突然一阵不安的扭动,嘴里呓语了起来:“不要,不要。”

夜北溟蹙眉,捧起她的小脸。

她的一张脸全皱了起来,纠结的表情让人心疼,突然她睁开眼睛,冷不叮的对上了他的视线,所有挣扎的表情在瞬间消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甜笑,瞬间眼睛又呈迷离状。

“我三天没睡好了,还好你来了。”她软软的嗓音似在呓语,双手突然把他抱紧,小脑袋埋在他的胸膛,慢吞吞的小声又说:“听说妈妈就是死在手术台的,血还染在了我的身上,臭相公,假如你再在我面前流血,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想你了。”

她说过,妈妈就是娘的意思。

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想他?

抱住她的双手又紧了几分,低沉愉悦的嗓音带着保证:“以后不会了。”

心,终于落地。

······

厉扬和文俊二人驾车,走的是大道官道,又是回山庄的捷径,所以,马车只行驶了一天,在傍晚时分,便已经到达了第二山庄的大门前。

在门前,站着几个人,穿着讲究,不知道要做什么。

厉扬和文俊二人停稳了马车,便由厉扬去通知门卫:“把旁边的门打开,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回来了!”

门卫跟在厉扬的身后,到马车边,确定了马车内人的身份,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