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溟这样敌视他,暂时留在这里,对晏紫瞳没什么好处。

他缓缓站起身:“安胎药熬好了之后,我会命人送来!”

“出去!”夜北溟再一次冷冷的下逐客令!

夜北溟那冰冷的态度激怒了萧逸廷,气得萧逸廷甩袖离去。

等萧逸廷离开了之后,夜北溟愠怒的脸,渐渐变得怪异,又恢复了冷静。

他深深的凝着榻上的人儿,轻轻的执起她略微冰凉的小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

这般深情的模样,与方才那个疯子般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陡然他沉声门外冷喝道:“文俊,进来!”

守在门外的文俊,一听到夜北溟的传唤,飞快的跑了进来,他一脸的胆战心惊。

方才夜北溟那疯了一般的声音,他们在外面全听见了。

“主子,您没事吧?”他小心翼翼的问,恐怕不小心得罪他。

夜北溟斜睨着他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好吧,是他有问题,文俊闭上了嘴巴,恭敬的立在一旁,双眼好奇的往榻上看了一眼:“主子,您叫我进来,有什么事?”

“你去把圣手叫来。”

圣手?毒医圣手?文俊脸一下子惨白惨白的,有直逼晏紫瞳脸色的趋势。

“主…主子,您…您要属下去找毒医圣手?”

“嗯!”指腹轻抚过她苍白的唇,夜北溟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要他把药箱带来,为紫瞳看病!”

文俊的脸垮了下来。

“可…可是主子,毒医圣手从来不医女人的呀!”

“我可听说,他前一段时间救了一个女人。”

“可是,要找他的话…”文俊为难的看着他。

世人皆知,在半月王朝有三个令人闻风丧胆之人,地狱鬼影、毒医圣手和笑面阎罗。

三人同样行踪诡异,无人查得到他们的行踪。

地狱鬼影是以行侠仗义为旨;笑面阎罗,亦正亦邪,只凭喜好杀人,与地狱鬼影不同的是,他杀人之前必会大笑三声,相传其已经被地狱鬼影杀死;而毒医圣手,医术天下无双,但是…毒术亦是天下无双,垂死之人,只要毒医圣手出手,即使到了鬼门关之前,也能被拉回来,只是…他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救男不救女,要找到他,更是难乎其难。

最重要的是,毒医圣手贪婪至极,想要他出手,没有天下著名的奇珍异宝,他是万万不肯出手。

夜北溟随手丢了一块黑色玉牌出去:“丢到他的老穴前,他若不出手,我去宰了他!”

“哇,好!”文俊喜出望外,抓起黑色玉牌塞到怀中,终于可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无视文俊那张兴奋的脸,夜北溟的视线重新回到晏紫瞳的脸上,脸上满满的自责和心疼。

只要她能醒过来,只要她没事,他做什么都愿意,甚至是手刃世上所有人,他也不在乎。

握着她的手,视线缓缓的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初为人父的喜悦挂上眉梢。

他吻着她的手背,冲她温柔低喃:“小瞳,快快醒来,我们有孩子了!”

地狱鬼影的女人

()半天的时间,一身白色儒衫的翩翩贵公子,便跃墙来到了兰亭阁,长得俊美,动作优雅,刚进了院子,便踩了一脚的湿泥,令他嫌恶的皱眉,洁癖般的甩了甩脚,看到丫鬟愣愣的站在一旁,他礼貌的点了眯头,声音异常温柔:“有手帕吗?”懒

小篆愣愣的掏出怀中的手帕递给了他。

然那白色儒衫的贵公子,连一声谢也没有,便接过手帕,不是擦汗,而是直接去擦他脚上的鞋子。

待脚上的鞋子擦干净了,那位贵公子又非常温柔的把脏手帕递回给小篆:“谢谢!”

直到那贵公子拎着一个楠木箱子往屋内走去时,小篆才回过神来,视线幽幽的向下移到手上的那只手帕上,她反应过来,马上将手帕丢下。

太恶心了,那么温柔的男人,居然拿她的手帕擦鞋子。

而且…他是翻墙进来的。

啊,那是她家主子的房间,刚反应过来,她便丢下了手中的帕子直冲进屋,才刚到了门前便被厉扬拦住:“如果你还想要命的话,就不要进去!”

小篆嘟起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可惜了她的帕子,算了,有二少爷在,晏紫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她又赶紧去捡了帕子去洗,呜呜,太倒霉了。

······

刚进了屋内,那白色儒衫贵公子,便一脸温柔的叫开了来:“影子,你在哪里呢,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威胁我!”虫

手中的药箱才刚放下,白色衣衫闪动,一只手飞快的向榻边的人攻去。

榻边的人脑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不管他攻向哪边,那只脑袋总是能准确的闪过。

最后夜北溟不耐烦的,三两下捏住他的手腕,让那白色儒衫贵公子的攻势停了下来。

那贵公子看到夜北溟满脸的憔悴,煞时愣了一下。

贵公子一脸的笑意,声音依然温柔:“咱们的影子,何时这么狼狈了。”

“去你的!”夜北溟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让你来是救人的!”

往榻上瞟了一眼,见是女人,贵公子的脸色比翻书还快,顿时骤风来袭:“女人?不救!”

脸色一变,转身便要拎着药箱离开。

“她是我的女人,你不救,也得救!”夜北溟扼住他的手腕。

“文俊可没说要我救的是女人!”

想也知道,文俊那小子太懦弱,夜北溟夺命般的犀利目光死瞅他的眼睛,阴柔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你若是不救,你今天休想活着爬出去!”

“你说得我很怕哪!”贵公子一脸的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惧意:“你杀了我,床上的那个女人也醒不过来!”

夜北溟额头青筋暴突,怒气冲天,却拿那贵公子没有一丝办法,抬起的拳头,**的收了回去:“你要怎么样才愿意救?”

“我从来没有救过女人!”贵公子仍然一派平静的模样。

“十万两!”夜北溟咬牙切齿的开价。

贵公子的脸色仍然平静,抬起手腕:“唉呀,你的武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的手腕被你捏得,恐怕要疼好几日!”

“二十万两!”

“这个女人,看起来病得很严重哪!”贵公子向榻上溜了一眼,声音仍旧温柔。

忍无可忍!“五十万两!!!你到底救,还是不救!”夜北溟怒喝,几乎快到底线。

贵公子窥了他一眼,微笑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百万两!”

夜北溟额头上的青筋又起。

一百万两,果然还是那么贪婪,但为了晏紫瞳,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

他狠狠的瞪住他,愿老天爷降下一个女人,比他还贪,让他栽一大跟头。

“你必须要治好她,你知道我说的意思!”

贵公子笑容满面。

有了钱,什么都好办,他冲夜北溟伸手:“我的手下没有死人,一百万两,先交钱,后治病!”

“贪婪的小人!”夜北溟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又回来,给了他一张一百万两的银票。

贵公子直接接过银票,吻了一下,然后把银票收好,这才蹲下身打开药箱,然后开口下逐客令:“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出去!”语调强硬而带着命令的语气。

医病的时候,大夫是天。

夜北溟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依言走了出去。

待门关上,那贵公子方轻轻的搭上晏紫瞳的脉搏,瞬间脸色骤变,然后从药箱中拿出了一打银针,飞快的在晏紫瞳的身上各大穴位扎针。

待最后一针从她的手背扎下,原本昏迷的晏紫瞳突然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的醒来。

如羽扇般的长睫轻颤了颤,美丽的杏眼张开,乌亮的眼珠子诧异的看着屋内的陌生男人,心骤然一紧。

“你是什么人?”

贵公子微笑,声音异常温柔:“毒医圣手!”

“你…是大夫?”

“可以这么说!”贵公子点了点头,开始缓缓的为晏紫瞳收针。

待他收完了最后一根针,晏紫瞳不安的爬起来,靠在床头上,她满脸的疲惫,太阳穴处,似针扎似的疼痛。

“大夫,我是怎么了?”

贵公子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姑娘,我问你,你有这种病已经多久了?”

“病?什么病?”她什么时候有病的?

“你的嗜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贵公子直接了当的问。

这个问题呀!晏紫瞳想了一下:“自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就一直是这样,这有问题吗?”

“你得的这种病,叫死亡之吻!”

死亡之吻?这四个字,猛地一听,吓了晏紫瞳心猛地一抽,苍白的小脸上染上了一丝笑容,她慢吞吞的戏道:“大夫,您这样吓唬病人,有违医德!”

“既然知道我是大夫,那么我下面说的话,你就必须要认真听,你有了身孕!”

晏紫瞳惊得睁大眼睛。

不等她来得及喜悦,那贵公子温柔的声音冷不叮的将她的思绪打断:“但是你现在必须要打掉他!”

“为什么!”晏紫瞳的心又是一抽,整个人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贵公子非常耐心的向她温柔解释:“这位姑娘,我刚刚说得很明白,你得了死亡之吻,这个病,会伴你终生,得了死亡之吻的人,这辈子不可能会有孩子,倘若真的有了孩子,待孩子生下之时,就是你血崩之时,唔,更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这么残忍的话,从贵公子的嘴里说出,就像是在说平常事一般,脸上的表情仍然温柔,让人无法相信,他刚刚吐出的话,是真是假。

晏紫瞳的身体瞬间如冰柱一般,贵公子的话,一针针的刺在她的心头,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惨白一笑:“你说的…是开玩笑的吧!”

“我是医者,从不说谎!”贵公子一派正经的回答。

她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的是假话,她才刚刚得知自己要做母亲了,可是…下一秒却被人残忍的告知,她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放弃这个孩子。

脸色惨白一片,晏紫瞳自嘲一笑,慢吞吞的指责贵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残忍,你却还能保持这么镇定的表情,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人,或者你根本就是冷血动物!”

“谢谢你的夸奖,医者必须保持平常心,这样才不会误诊!”贵公子优雅的点头致意。

不要脸的男人!

小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晏紫瞳的心紧抽着,痛楚漫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那里面有个小生命,是她与夜北溟的孩子。

想到她要亲手将他杀死,她真的不忍心。

她轻轻的阖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心痛得无以复加,她咬紧了牙关请求:“这件事,请你帮我保密,你…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一个月!”贵公子平静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慢不经心的吐出残忍的话:“倘若你一个月之内不做决定的话,我会亲自动手在你的饮食内下落胎药!”

晏紫瞳的心又是一颤,错锷的望着眼前这个残忍的男人。

“你若是敢,我会亲手撕了你!”晏紫瞳怒目圆睁,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显得几分可爱。

贵公子优雅一笑。

“果然是地狱鬼影的女人。”他合上药箱,站起身离开之前不忘丢下一句:“不要忘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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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北溟,你到底是谁?1

()她的掌心微颤,回他以甜甜的笑容。

他反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手中,双眼灼灼的盯着她,眼中满含着浓浓的深情,似怎么看她也看不够。

“你等很久了吗?为什么刚才不叫醒我?”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在榻前等了许久,让她心里不由得一阵愧疚。懒

“没有!”他温热的唇吻她的掌心,眉梢掩不住的雀跃。“小瞳,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视线喜悦的转向她平坦的小腹。

那里面有了他们两个人的骨内,有着他们共同的生命。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然她在听到他话的同时,浑身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发抖,被握在他掌心中的小手,冷不叮的缩了回来,神色慌张的将视线移到他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一阵阵的揪痛。

“你…很喜欢孩子?”晏紫瞳哑着嗓音试探的问。

“傻娘子,我当然喜欢孩子了,而且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他郑重的说道,深怕她以为他不喜欢他们两人之间的孩子,他复又笑眯眯的补充道:“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当然了,我们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将来我们还会为他生很多弟弟妹妹!”

夜北溟越说越开心,心里已经想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

有他,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围在他们的四周。虫

他没有快乐的童年,长大后,亦活在他人质疑的视线中,现在他身边唯一有的就是她,有她的地方,就有她的家。

晏紫瞳突然别过头去。

听着夜北溟那般兴高采烈的描述他们的将来,她悲喜交加,鼻尖一阵阵的酸涩。

她这个时候,大夫口中的话,她要怎么跟他言明?

要么打掉孩子,要么她冒着危险生下孩子,不管是她或是孩子,哪个再次失去,对他都是非常沉重的打击,这让她根本无法开口,苦涩只能硬往肚子里咽。

但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正说得开心的夜北溟终于发现了晏紫瞳不对劲,修长的手指扳过她的小脸,她脸上的泪水刺痛了他的眼,他心慌了,赶紧手忙脚乱的用手指为她擦去泪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柔声问,心疼她的眼泪。

被他这样一问,她心里更伤心,眼泪像决了堤般涌了出来,泪眼朦胧中,她隐约能看清他俊美的容颜,和担心的表情。

他越是关心她,她的心里就更觉得难过。

不知晏紫瞳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晏紫瞳却一直流泪不停。

夜北溟轻叹了口气,温柔的将她搂到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乖,别哭了,我一直会在我的身边,别哭,我会心疼的!”他毫不吝啬的说出他心里对她的关爱。

晏紫瞳一个劲的哭,眼泪不停的落下。

夜北溟只能不停的安慰她,她刚刚才动了胎气,他着实担心她的身体:“小瞳乖,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再哭了,对孩子不好的,知道吗?”

提到孩子两个字,晏紫瞳软在他怀中的身子,骤然僵硬,而她也果然停止了哭泣,她僵硬着身子任由夜北溟将她拉开,推靠在枕头上。

他俯身为她吮去脸上的泪渍,拂开她额头的碎片,目光绞着她红彤彤的眼眶和小俏鼻,睫毛上还残留着几滴泪珠,此时的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动人。

身体的某处,此时竟该死的叛变,起了不该起的反应。

他皱眉低头低声咒了一声,好不容易才压下那股强烈的反应。

晏紫瞳现在才刚刚怀孕,而且刚刚才动过胎气,她现在必须要好好休息才行。

至于他某方面的需要…

该死的,之前他咒骂苏乔的话,在晏紫瞳的怀孕期间,可能会在自己的身上应验,让他体验,什么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抽咽了好几下,晏紫瞳听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哭,一双眼睛却无神的盯着薄被上的绣花。

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忽视的夜北溟,伸出一只手拉回她的视线。

“告诉我,为什么哭?”她很少哭。

晏紫瞳下意识的避过他探究的目光,撒谎的回答:“我是因为高兴的哭。”

夜北溟幽暗的眸子在她的脸上扫视了好几圈,感觉到她在撒谎,可是却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或者是…她还在怨他将她赶出第二山庄的这件事?

他干脆坐在榻边,把她搂进怀中,感觉到她的抗拒,他的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搂紧,不容她挣扎。

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给了她一个怜惜的吻:“这样,你搬回枫苑吧!”

搬回枫苑?

这是她昨天之前,准备跟他摊牌后要决定的事情,现在从夜北溟的嘴里说出来,她倒觉得非常的突然。

直觉的不想要搬回去,便冲口而出:“不要!”

她突然发现自己拒绝得太快,引起了他的怀疑,她慌张得赶紧解释:“那个,我现在刚刚怀孕,暂时还不能动!”

他眉毛舒展开来,还以为她担心的是什么呢。

双臂搂得她紧紧的,大手握着她嫩白的小手,温柔的在她小腹前游移,一脸愁容的冲她的小腹道:“孩子,你娘亲不愿意跟爹回去,你说该怎么办呢?”

听他自言自语的话,晏紫瞳被他逗得嘴角勾起,忍不住回嘴笑骂他:“孩子现在还很小,怎么可能听到你的话?”

“我听人说,孩子就要从小就教,在肚子里就要开始教,让他以后,只听他爹的话!”

“霸道!”她白他一眼:“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当然只听我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柔嫩的耳后,在她耳后轻轻一吻,引得她浑身战粟,他好听的嗓音吐在她的耳中:“他只会听爹的!”紧接着,他无赖的冲她挤眼:“这可怎么办才好,孩子也说要你跟我回枫苑。”

她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可是我刚刚说了,现在才刚怀孕,我还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