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笑声传来,清脆爽朗,仿佛很欢快,是老妈。

方好吸了吸鼻子,有气无力的翻身下床,趿了自己的拖鞋去开门。心里纳闷不已,大清早的,谁会这样无聊,跑来跟她娘聊天?!

门一拉开,睡眼惺忪的方好立刻就懵住了。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与妈妈相谈甚欢的关海波听到了响动,率先仰起头来望着她,然后李玉珍也扭过脸来。

“好好,愣着干嘛,还不去换衣服,海波在这里等你半天了。”妈妈笑嗔着道,眼里却盛满精光。

这声亲昵的叫唤让方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偷眼去瞄关海波的反应,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始终笑吟吟的表情,亲切又不失分寸道:“阿姨,没关系,都等到现在了,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方好望着眼前这和谐的场景,开始怀疑到底哪个才是梦境。

她回房换着衣服,妈妈借故晃荡进来,还悄悄吧门带上了,神色一敛,很严肃的望着方好。

“好好,这么个大活人在那里坐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好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鼓着腮帮子,默不作声。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被妈妈逮到她“犯错误”,她基本上都不辩解,怎么辩都没用,还不如省省力气呢!

李玉珍却忽然风向一转,徒然变出张笑脸来,“不过,妈妈真没想到你眼光这样好。”

方好有点吃不消的睥睨了她一眼,风云不改的继续穿长裤。

“海波这孩子学识,教养都好得很,人也沉稳,我们谈了一会儿,妈妈可全都替你考察过来了,嗬荷!哦,人也细心,他一来我就说要去叫你,偏拦着不让,说让你多睡会儿呢。”

方好难以想象, 二郎神还有被人唤作“孩子”的时候,得亏是她自己这彪悍的妈。

李玉珍意犹未尽,“哎,他说是你同事,我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啊?这两年新来的?”

对于方好的独立闯荡,爸爸妈妈虽然没有再反对,却始终心存担忧,怕她吃亏,怕她遇上坏人,所以,当初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也省却不必要的麻烦,她谎称自己的老板是一女强人。爸妈才略微放心一些,这几年下来,发现她过得还不错,也时常赞那“女强人”两句,热情起来,还提过要和老总会个面,而方好总是以老板不喜欢见生客为由搪塞了过去。

因此,妈妈跟关海波素未谋面,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底细。

方好以不变应万变的含糊其辞对付着妈妈,好在她也没功夫继续盘问,一阵风似的又卷了出去,唯恐怠慢了这位钟意的“准女婿”。

方好在妈妈和老板热情洋溢的谈话声中慢条斯理的咽着早点,眼看着妈妈如此兴高采烈,方好心里不知怎么有点憋气。

当初闵永吉突然宣布结婚,妈妈虽然也安慰过她,可对闵永吉,她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还反过来替他说话,方好为此生了她很长时间的气。对于自己恋爱的事儿,她总觉得妈妈跟闵永吉串通好了,巴不得她早点找个归宿,他们就可以对她放下歉疚心理,然而,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肯让他们称心。

关海波笑声朗朗的跟李玉珍聊着什么,目光却时不时睃向方好,李玉珍看在眼里,忍不住对过于沉默的方好道:“好好,你怎么不说话呀?”

方好歪头看看他们,没精打采道:“我吃早饭呢。”又竭力做出很淡然的样子问关海波,“你怎么提早回来了?”

关海波对她的突然转变多少有些意外,不免多刮了她几眼,方好纸老虎一般撑着,却只敢瞧她妈。

“事儿办完,就回来了呗。”他淡淡的回答,盯着她的目光微微眯起。

李玉珍始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忽然想起来什么,把茶几上的一个精美的糕点盒提勒到方好面前,“这是海波给你带回来的绿豆糕,要不要尝尝?”

方好瞟了一眼盒子,“先放着吧。”低头继续喝粥。

目光再度与妈妈的眼神撞上,没想到老太太眼里仍旧溢满欢喜,她无语的翻了翻眼睛。

李玉珍一直担心这个女儿太憨厚老实会遭人欺负,现在看起来,嘿嘿,还可以啊。

方好用过早点,李玉珍乐颠颠的抢着收拾餐具,“我来,你们两个聊。”

客厅里就剩了两人,关海波脸上的笑显得有些诡异,伸手朝身边的空位拍了一拍,对方好一扬下巴,“坐这儿来。”

方好坐在餐桌前不动,心虚得要命,兀自嘴硬,“我坐这儿挺好的。”

“过-来-”老板拖长了音调。

她无法,极不情愿,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屁股还没沾到沙发,就被他一把拽住揿进了沙发,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她的身体上方。

方好满脸通红,紧闭着嘴,根本不敢喊叫出来,妈妈如果看到他们现在这个姿势,非当场晕倒不可!

他凑近她的耳朵,压低嗓音咬牙道:“陈方好,你行呃,我深更半夜赶回来,天一亮就跑来这里,你对我就这态度?!”

方好自知理亏,结结巴巴的想解释,“那个,我,没有…不是…”

关海波一动不动的瞪着她,耳边是清脆的餐盘叮当声,李玉珍在厨房里哼着小曲儿,心情倍儿愉快。

“你放开我,好不好?”方好紫涨着脸苦苦低声央求,“我跟你说对不起好了。”她放弃抵抗,彻底投降。

关海波噗嗤一声笑起来,手一松就放开了她,方好立刻机灵一跃而起,先离他三丈远,然后方才献媚的问:“要不要来杯咖啡?”

关海波的咖啡才喝了一口,李玉珍就从厨房出来了,她麻利的解掉身上的围裙,对他们两个道:“你们该上哪儿上哪儿,不用管我。”

方好当然不干,妈妈好不容易来一趟,哪有把她撇在一边自己去逍遥的道理。

李玉珍拗不过她,只得道:“其实我今天也该回去了。”

方好诧异,“怎么才来就要走?你又不急着上班。”

“哎呀,留你爸爸一个人在加,我不放心,他有不会煮煮弄弄的,谁知道在家里吃成什么样儿呢?反正你这里也没事。”

虽如是说,方好倒有些舍不得妈妈起来,拉着她的手道:“也不急着一大早就走啊,对了,你昨天给人买的结婚四件套不是嫌料子不对,说要去换嘛,你忘了?”

关海波立刻也道:“是啊,阿姨,吃过饭再走吧,上午我们陪您逛逛,把该办的事都办完。”

李玉珍思忖了一下,当下眉开眼笑道:“也好。”

乍一见到关海波那辆车,李玉珍还是着实愣了一下,方好浑然不觉的钻进车里,跟她妈并排坐在后面。

关海波习惯性的放了点儿音乐出来,音响效果很好,环绕感强有不扎耳。

音乐声中,李玉珍凑近方好,用蚁语问她,“这车得六七十万吧?”

方好眨巴了一下眼睛,点点头,好像是,她对庞大的数字通常都有一种排斥感,所以记不甚清,没想到妈妈还挺领行情。

然而,她接下来听到的那句话却不亚于当头被雷劈过,“你这同事挺有钱嘛!他该不会…就是你那位‘女强人’老板吧?”

方好用惊悚的目光望着她妈,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一种DNA 能造就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她为什么没有遗传到妈妈的精明?!

她旋即挺了挺腰杆,故作没听明白,车里不止有她,还有关海波,妈妈再好奇也不至于私下脸来盘根问底。

李玉珍突然伸手过来在方好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她没敢扭头看她,也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么热的天,再没有比在凉风习习的商场里逛着舒心写意的事儿了。

李玉珍走在最前面,用犀利的目光在产品的质料和价格之间寻求最佳的平衡点,方好跟关海波缓缓的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挑东西上,只是这样并肩走着,就有幸福的感觉在静静的流淌。

在李玉珍跟店员就“全棉”面料问题争论不休时,关海波乘着混乱,若无其事的抓过方好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心,方好心头一热,习惯性的低头,掩饰掉一丝不自然,当她抬起头来时,妈妈刚好转过身来,目光赤裸裸的投向他们交缠在一起的双掌,方好有点尴尬,挣了几下,却没能挣开,关海波反而大方的拉着她走向李玉珍,很认真的听取她们的争执,适当给出自己的意见。

毕竟是常年做销售的出身,比起只知道用干巴巴的言辞搪塞顾客的店员要有说服力的多,而他的态度温文尔雅,那店员也不好意思太过强词夺理。最终双方各让一步,皆大欢喜,李玉珍直笑得眉眼弯弯,对关海波的喜欢溢于言表,忍不住又陪着多逛了几圈。

进过服装区时,关海波出其不意的一把搂过方好的肩,将她“挟持”到一面镜子前,左右端详。

方好诧异的仰头,用目光选文。

关海波略略低下头,突然朝着镜中的两人露齿一笑,慢悠悠的道:“我觉得,我们俩挺合适的。”

那笑容,跟方好早上梦中所见简直一摸一样,方好顿时愣住了。

第三十六章

熙熙攘攘的候车厅里,李玉珍一扫轻松玩笑的嘴脸,拉起方好的手,郑重的交到关海波手里,语重心长道:“海波,好好以后就交给你了。”

方好仰起脸来,无语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出口,是不是所有的教育工作者都这么矫情啊?跟演电视似的!

关海波先是一愣,旋即微笑着道:“阿姨尽管放心。”搂住方好肩膀的手又紧了一紧。

方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象“托孤”一样郑重其事,蓦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时候没有作过主的人即使长大了,也是一样收不回主权。

李玉珍又转向方好,眼里是一派慈爱之色,“好好,记住妈妈跟你说的话。”

方好不以为然地抿了抿唇,然而,鉴天两双眼睛同时凝在自己脸上,她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不甚情愿。

中午在餐馆吃饭,李玉珍乘着关海波离席之际,很正经地对方好道:“女孩子找归宿,身家好不好倒在其次,关键人品要正,妈妈看人一向准,海波真的很不错,对你也上心,你跟他以后可要好好的,不能再胡乱任性,知道吗?”

妈妈的话让方好很自然的联想起台湾作家三毛关于择偶的那名经典之言:“看得不顺眼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亿万富翁也嫁。”

她有些怀疑,当初妈妈是否因为闵永吉娶的是个有钱人而竭力赞成?!

从车站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关海波开着车一路驶去,方好有点累,也许在妈妈面前太紧张的缘故,此时靠着椅背,思绪飘渺,好半天一声不吭。

关海波感觉到了她的沉默,不禁扫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不舒服?”

方好惊醒过来,遂笑道:“没有。”望望窗外,有些迷糊,“咱们去哪儿?”

“超市。”

“哦,你要买什么?”

“买菜,今天在家里做饭吃。”

方好讶异的看向他,“你还会煮饭呀?”

关海波斜睨她一眼,“当然是你煮。”

方好瘪瘪嘴,身子略略一缩,又团拢了回去。

关海波看看她瑟缩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妈妈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

“是吗?”他不信,扭头睨向她,“是不是跟我有关?”

方好知道瞒不过,含糊道:“说你好呗。”

关海波闻言,轻声笑起来。

结果,方好刚把菜洗干净,关海波就把她从厨房赶了出去,“你是煮猪食的专家,我可不想再做一回猪。”

方好暗暗吐了吐舌头,他竟然还没忘记自己那次对他的抢白,原来也是个记仇的。

他给她指点了饮料的方位,就关上厨门忙活开了。

他的公寓方好来过几次,但都是因公而来,不是递东西就是找他签字,每次均来去匆匆,关海波很排斥把员工请到家里来,这里属于他私密的空间,包括总裁室相邻的小套间,他也很少让其他人进去。

他的公寓要比她的大好多,装饰也很有特色,宽敞的客厅里,家具摆设多为深色或金属色调,泛着硬气的冷光。几扇房门紧闭着,她没好意思推门进去,盘桓了一圈就往阳台上走。

流线型的观景阳台,大而华丽,四面都落下玻璃,客厅里开了空调,冷气蔓延过来,倦意也随之涌起,她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她在阳台上站了很长时间,似乎想了很多事情,然而,千头万绪,犹如满头的短发,却扎不成条理清晰的小辫。

也许这一阵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她鲜有时间和心情去细想,模模糊糊的走过来,有些事情仿佛自己还没明白,就有尘埃落定的感觉,她感到不踏实。

她倚在窗边向下看,楼下是一大片草坪,几个花匠正引了水枪往植物上洒水,激流喷薄而出,行成广漫的水雾,扑向如饥似渴的绿意,酣畅淋漓。旁边,一群放学的小孩叽叽喳喳的嬉闹,有人还往水雾里冲,引来大人的呵斥。

方好的身心逐渐放松下来,望着这一幕忍不住微笑,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曾有过相似的顽皮。

“在想什么?”关海波的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与此同时,方好的身体已经被他拥住。

她微微扭了两下,对他的亲昵之举依旧觉得羞涩和不习惯,痒酥酥的感觉又悄悄的从心底爬上来。

他炙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根和面庞上,引起她阵阵微麻的战栗,她掩饰着尴尬,故作镇静的问:“你......已经煮好了?”

关海波把她的身子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继续追问:“为什么要叹气?”

他在她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她在自己的思绪里陷得太深,竟没察觉。

方好不知道怎样回答他,因为有些东西她自己都没弄清楚。

关海波望着她迷茫的表情,皱皱眉,“跟我在一起你觉得不开心?”

方好连忙摇头,“不是的。”她的确没有不开心,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早上的梦境历历在目,她直觉的忐忑。

“关总,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她终于鼓起勇气,把连日来纠缠在心头的疑问丢给了他。

关海波神色微怔,他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他就把她作为志在必得的目标来追逐,虽然经历了一点波折,但结局还是圆满的,然而,即便现在怀里拥住了她,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是呃,

他喜欢她什么呢?

他旋即失笑,女孩子总是喜欢考虑这些虚无缥缈又不切实际的东西,“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握着她双肩的手掌,缓缓上移,然后捧住她的脸。

方好一下子呼吸艰涩,再也无法正常思考,她感到他的气息下一点点的包拢过来。他终于吻了上去,带着思念的饥渴,寻找她身上熟悉的印记......

她在他狂热的侵袭下几近窒息,而他忽然短暂的抽离,喘息犹促,却紧盯住她通红的脸,沙哑的问:“是不是从来没人这么吻过你?”

她正昏乱,疲于思考,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关海波顿了一下,忽然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她的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腔,只听到他闷闷的笑声,低沉的,放大了数倍的传递到她耳朵里。

好一会儿,他才附在她耳边,带着浓浓的笑意,慢声低语,“来,我教你。”

这一次,他温柔了许多,吻得轻柔细致,让她有时间细细体味,慢慢解悟,接吻,其实不是单方面的掠夺,而是双方的享受与交流。

她一点一点的从中吮到了甜蜜的滋味,而他的怀抱是这样的坚实有力,她真切的倚靠着,只觉得如她所向往的那样。

晚餐简单清爽,一条清蒸的鱼,一盘素炒西兰花,一个尖椒牛柳,另用砂锅炖了个菌菇鸡汤,方好从没见过他下厨,谨慎的举筷分别尝了一遍,然后很服气的点头,“真不错,比我烧得强。”

关海波笑道:“我比你强的地方多了去了。”

方好嘟了嘟嘴,“那你以前怎么不烧,我做了你还老嫌不好。”她想起那段铿锵岁月就忍不住泛怨言,当他的免费保姆不说,还老是挨尅。

关海波不以为然道:“我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轻易下厨房?”

也许觉得有点太强硬了,瞥她一眼,又温和的道:“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做的菜,告诉我,我给你煮。”

方好不觉在心中低语:“每天,行不行?”

面上却乖顺的点了点头,有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吃过饭,方好负责洗碗,关海波去书房收邮件,处理一些公文。

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呆着,轻松自在,目光活泼的四下张望,厨房虽然纤尘不染,却也不是崭新的模样,原来老板一个人在家也会自己开伙儿,她感到十分新奇。

把餐具洗净,她才想到不知道该放哪个柜子,又不便为了这点小事跑去问他,于是一个厨门一个厨门的打开来看。

关上某一扇门之前,余光扫到什么,她略略一怔,顿了片刻,又重新打开来看,一摞保鲜盒从大到小整齐的码着,有几分眼熟。

方好过了小半天,才直起腰来,眼睛有一点酸,也许是瞪得太大的缘故。

也许她在厨房呆得太久了,关海波纳闷的进来,“洗好了没?”

“哦,好了。”她慌忙把台板上的餐具一股脑儿的往柜子里放。

他瞧了眼她局促的脸色,又抬手看看腕表,“我还得有一会儿呢,你要是无聊了,自己去找片子看吧。”

方好轻轻的“哎”了一声,脸上旋即有甜甜的笑荡漾开来,看得关海波心里痒丝丝的。

他的碟片排了整整两个大架子,方好一一翻过去,只觉得兴趣了了,不是BBC的纪录片,或是“环球地理杂志”DVD版,就是枪战片,从《X战警》到《国家公敌》,还真符合她给他的定位。好容易找到一部比较文艺的片子,还是一关于吸血鬼的--《惊情四百年》。

这部电影方好曾经在大学时期看过,很被德库拉伯爵的痴情所感动,历久弥新。

看到动情处--米娜留下的眼泪在伯爵的掌心中化为光芒四射的水晶时,方好再一次唏嘘不已。

爱情,永远是吸引女孩子最致命的武器,明知难得,依然无限渴望。

关海波处理完公事走出来,见方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浑然忘我。他走过去,紧挨着她坐下,陪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些不耐烦,“有这么好看吗?”

“嗯。”方好很郑重的点头,继续沉迷其中。

她颈间的肌肤白而细腻,他的目光久久流连在那里,猝然低头吻了下去。

方好一惊,神思终于从剧情里转到了现实,在她脸上的第二轮红潮涌上来之前,他已经轻易攫住了她的唇。

她穿着无袖的针织衫,他的手滑过她娇嫩的肩头,也许天的确太热,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滚烫。

他越吻越深,手也开始在她身上肆意乱游,体内赫然腾升上来一股不可控制的蛮荒力量,且愈演愈烈,他的面色令她觉得陌生和惶恐。

她的所有魂游物外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那一点热烫上,感觉它正一点一点的向她的腰间滑去......

方好似乎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开始挣扎,用双手使劲将他往外推,又急又慌的胡乱嚷道:“我,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她总是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的眼里溢满了情欲,容不得她拒绝,吻势逐渐凶猛,铺天盖地,仿佛浑身都是他的手,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