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爷在宫里头呆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出宫。但自端王入宫那一刻起,宫里宫外不知有多少人悬心,那颗心一直在端王好端端地出宫回了王府才放下。

后来才知道,端王于宫中这一晚上,竟是睡在太后的寿春宫里。

太子始终的第三天,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之余,气氛也逐渐紧张起来,主要是皇后一族为首的太子~党们,认定了是端王所为,有的人甚至预言太子已经被端王所害,有些人暗地里磨刀霍霍,便想铤而走险。

在这种情形下,整个京城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直在第三天的天黑之时,忽然间传来消息,原来有个渔夫清晨去敲冰钓鱼,无意中看到冰层底下有一道影子若隐若现,细看竟是个人,吓得忙避走不迭,消息传开,正好儿宫里派了人出城来找寻赵琰,把冰砸开一看,不是太子又是何人?

侦察骑们四散找寻,终于又在旁边不远的乱葬岗上发现几具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尸体,被野狗乱鸦侵扰,依稀能认得出是太子的侍卫。

太子遇害的消息传回宫中,皇后先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天子也自悲恸。

瞬间刑部、大理寺、顺天府都派了人,将几具尸体细细查看了一番,得出的原因却各不相同。

因太子随身的贵重财物都不见了,所以刑部判断是为财杀人。但大理寺却说太子身上刀伤并非普通劫匪能够留下的,应该是被高手所害,并且太子的侍卫又都为高手,等闲之人又哪里会将他们全部杀死?

刑部便对城门巡守进行拷问,试图问出他们是否在哪天见过太子出城……除了太子,还有没有别的可疑人等。

城门口进进出出人那么多,巡守们又哪里记得清?何况赵琰开始是想机密行事的,自然不会抛头露面给他们知道是太子出城了。因此竟无人知道太子曾出城过,更不知是何时出的城。

西玄门的看守们暗地里也有议论,这日在班房之中,有两人对坐,其一便道:“太子出城倒是没见过,只是记得……那是端王爷生辰那天,看到了司武衙门的景二爷出城了。”

他对面的看守道:“原来那位是景二爷?隔不多久,是不是有个云三爷也出去了?我不认得景二爷,却认得云三爷,三爷的哥哥跟咱们统制关系极好,因此我曾见过。”

他们随口说了两句,却不料当班的班头站在门口,听了此话便喝道:“这个当口敢乱说话?这些话都少说两句,谁不知道太子失踪兹事体大,上面的人恨不得把我们拉出去当替死鬼呢!你们还在这儿闲谈给人毛儿抓,这些话若是给一些有心的人听了去,万一硬往上面扯,你们说冤枉不?不仅冤枉别人,咱们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那两个看守吓了一跳,捂着嘴唯唯诺诺,不敢再说半句。班头又道:“横竖咱们什么也没见过,太子就更没见过了,横竖管住自己的嘴,别惹祸上身,知道吗?”

两人都答应了,那班头才溜达出来,看看无人,便牵了一匹马,打马离开。

当夜,在云府之中,云家二爷云飞回到府中,脸色无比地难看,进门便问:“三爷人呢?”

丫鬟道:“回二爷,三爷刚才回来,正吃饭呢。”

云飞快步走到厅内,果真见云三郎在吃晚饭,云飞回头,对身后跟随的丫鬟仆人道:“这儿不用你们伺候,都退出去!”

下人们都退了,那边云三郎本正要跟他哥哥说话,见状,便知道有事,当下就站起身来:“二哥,怎么了?”

云飞大步走到饭桌前,手抬起,又牢牢握住,往前一步,望着云三郎双眼问道:“你老实说,端王生辰那天,你出城干什么了?”

云三郎一听,脸色极快地变了变,他反应也快,便要掩饰过去:“二哥,你说什么……”

云飞早看出他色微变,当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太子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云三郎听他竟问出这话来,却是无论如何不能承认的:“二哥,你这话是什么!”

云飞双眼中透出怒色,望着云三郎,低低说道:“方统制今儿来找我喝酒,跟我说,他手下有人来上报,说端王生辰那天,你跟景家二郎一前一后出了城,出城的时候是乘马,回来的时候,却是乘车,且只看到你单衣赶车匆匆进城的,当时城门将要关了……因为守门那人认得你,所以才没拦下来查看,有没有这件事?”

云三郎听他说的如此详细,脸上再也藏不住,皱眉便想此事该如何解释。

云飞见他沉吟,显然是个要想法儿扯谎的,当下松手,抬手一巴掌打在三郎脸上:“混账东西,你要丧家灭族吗!”

三郎倒退一步,却是打定主意不敢曝露的,这件事,说出来便是个死,且此事只在他身上,若是云飞不知情,将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下三郎只笑道:“哥哥你急什么?怎么竟又动上手了?当日我的确是跟二郎出过城,可这又算什么?出城的人多了,只因二郎当日郁结,我便陪他出城散心而已,后来他醉了,我便雇了一辆马车带他回来,凭什么就说我们跟太子有关系?”

云飞见他振振有辞说罢,听来仿佛倒也说得过去,可一颗心仍旧砰然乱跳:“你这话……当真?”

云三郎点头:“总不成方统制跟你说,他们看到我们拉了太子尸体出去?或者带了太子尸体回来?哥哥,别说这些没趣儿扫兴的话了。”

方统制跟云飞私交甚好,且也没有别的证据,才有意无意地把这消息泄露给云飞知道……也是个让云飞警醒的意思而已。

云飞逼视了云三郎片刻,双眉一皱:“若你果真跟此事没有关系,我云家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你务必好自为之。”说完之后,才转身离去。

云三郎看云飞离开,身子才晃了晃,倒退一步,坐回了椅子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紧握的手掌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因这两天正是风口浪尖,三郎也没有去见二爷,然而被云飞这样一逼,三郎又知道了守城门的士兵曾见过他们两个,也是,――当日景正卿听闻有人带走了明媚,一路死命追赶,后来三郎担心他,也跟着飞马而去,他们两个本就生的出色,又没有特意掩藏行迹,且士兵里又有认识他们的,这件事自然掩饰不住。

幸好并没有人发现太子也是在那个时间点儿出城的,不然的话,那可真是糟糕透顶。

次日,三郎唤了个小厮,叫悄悄地去请景二爷来。

景正卿正在衙门里,准备到点儿回府,听了信儿,急忙出来,小厮给他传了信便自离开了。

景正卿去往两人相会的酒楼,里间见过了三郎,便问:“可有事?”

云三郎示意他压低声音,两人各自警惕,瞧瞧周围没有异动,云三郎便才把云飞质问他的种种尽数说了,又道:“我只跟哥哥说你喝醉了,我才同你出去的……以后若问起来,你可要说的一样,别穿帮。”

景正卿却皱着眉,喃喃道:“怎会如此……我竟忽略了……”

三郎道:“怎么?”

景正卿拳头在桌上一敲,道:“我本以为若是东窗事发,便不必拉你下水,没想到竟给人看到你我两个出入……”

三郎见他忧心此事,便一笑。

景正卿思来想去,握住云三郎的手,说道:“不想那许多了,总而言之,你是不知道那件事的……若真给人揭了出来,你只说出城后,见我醉倒路边,故而才把我拉回来,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道,记住了?”

云三郎笑笑,道:“行了,我记住了。总之什么事儿都是你揽在身上,成么?”

景正卿这才徐徐松了口气,点点头。云三郎见他面色比之前好许多,精神倒也不错,便笑问道:“这两日过的如何?”

景正卿一怔,而后向着他笑了笑:“倒还成,怎么这样问?”

云三郎道:“我瞧你这模样,跟那天像是要死一样的人全然不同,想必,是你那位心肝宝贝对你有了好脸色?”

景正卿一听,心花儿也似开了,虽喜滋滋地,脸上却也露出几分不太好意思来,几曾见向来风流不羁的景二爷面上露出这种情窦初开似的神情来?

看的云三大开眼界,毛骨悚然。

景正卿便咳嗽了声:“妹妹身子正恢复着,除此之外,我也不挂心别的事儿了。”

云三心里略觉得不舒服,心想:“作出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他倒是很不放在心上,横竖于他来说,也只有那个人才在他心上……当初我初次见的时候,就觉得是祸水,现在看来,竟是真的给我料对了,只不过他如今都陷了进去,我再如何也是枉然。”

云三喝了口酒,便想给景正卿泼点冷水,于是道:“二爷,那端王那边儿呢?”

景正卿果真浑身一凉,无言以对。

云三郎略好过了些,咳嗽了声,道:“可不是我说,端王爷对你那心肝宝贝,也是……大为不同,甚是青眼有加的。”

景正卿咬了咬唇,垂眸不语。

三郎甚懂得痛打落水狗之道,乘胜追击说:“且照我看,你那宝贝,对王爷也很……”

景正卿这会儿倒也回过味来,察觉三郎乃是在调侃自己,当下压下心头的烦忧,反笑说:“你别在这儿给我煽风点火,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信,你便等着看。”

三郎挑了挑眉:“哦……”

景正卿同三郎告别了,看时候不早,索性也不去衙门了,骑马往府里去,刚到府门口,就见外头有些车轿等候,景正卿一眼看到那是端王府的车驾,当下停了步子,问道:“端王府来人了?”

看门的家奴行礼:“回二爷,正是端王府的人,来了有一刻钟了。”

“来干什么?”

那家奴迟疑了片刻:“是一位嬷嬷,小人想,或许……”景正卿心头一烦,自然猜到了,当下不等他说完,迈步进内,大步流星往里而去。

景正卿忙迈步进去,到了内院,才缓缓放慢了步子,正好前头有两个丫鬟经过,边走边低低地说话。

一个说道:“好生奇怪,为何表小姐竟不肯出来见端王府的人?”

另一个说道:“说是身子不好,大概是真的不好,故而不愿意动也是有的。”

前个儿便道:“又或者,是表小姐如今身份不同了,故而竟懒得应付嬷嬷了……听跟随表小姐的四喜姐姐说,表小姐在端王府做客那日,曾经当面顶撞过王爷呢,后来还是王妃亲自挽留住了,何等大的颜面。”

“当真如此?那可真真了不得,怪道不见那嬷嬷了……”

景正卿听到这里,隐约瞧见前头厅里,有人走了出来,他想了想,脚下一转,从旁侧往后院兜去。

景正卿沿着墙边,且走且停,终于到了明媚院落外,里头隐隐地有人说话,他贴墙站住,便听院子里四喜的声音,道:“姑娘怎不去见端王府的嬷嬷呢?老太太都叫人来请了。”

五福道:“不是说不舒服?”

四喜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不舒服倒是小事,只别小性子又犯了才好。”

景正卿听到后面一句,忍不住露出笑容,正有些出神,就听身边儿有人道:“二爷,你在这里干什么?”声音脆生生地,把景正卿吓了一跳

81、登门

景正卿正听得入神,就没留心周遭。等听到来人发声,他才一惊,忙换了肃容,转头看去。

一转身,才瞧见地上站了个小矮个儿,自然正是卫峰那个小子,乌溜溜地一双眼,就好奇地看着景正卿。

景正卿一看卫峰,便才又笑了:“峰儿,这是……要去见你姐姐?”

卫峰道:“是啊,二爷你……又是在干什么?”

这下倒把景正卿问住了,只当小孩儿比较好糊弄,没想到一出口就塞了他一个枣子。景正卿便笑道:“我啊,我正好要去老太太那儿,经过这儿……”

卫峰挠挠头:“我还以为你也是来见姐姐的呢。”

景正卿倒真的想进去看看明媚,只怕反而碰个钉子,他碰钉子倒是小事,惹了明媚不自在才是大事不好。

景正卿便故作正经,道:“我现下还有事儿,得改天了。”

卫峰略觉失望,却也不为难他,点点头道:“那也好。”

景正卿见小孩儿往里走,他负着手,想迈步,却又慢悠悠地,卫峰走了两步,回头看他一眼。

景正卿忍不住笑笑,卫峰眨了眨眼,终于进院子去了。

卫峰入内,便见明媚,明媚正靠在床上,见他来了,便唤他靠前。

卫峰道:“姐姐,你没事么?我怎么听他们说你身子不适?”

明媚道:“也没什么,但天儿太冷了,就不爱动。没大事。”

卫峰点了点头,才说道:“这我就放心了。”

两人闲话片刻,卫峰想到方才景正卿在外头,便道:“我刚才来,看到二爷在外面儿呢,也不知有没有事,我叫他进来,他却说忙,就走了。”

明媚有些意外:“他在……外面儿?”

卫峰道:“可不是?我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二爷站在墙边上,出神似地,还以为他想进来呢。”

明媚心头一动,便垂了眸子。

卫峰见她不像是以前那样提及景正卿就皱眉,忍不住就问道:“姐姐,二爷对你很坏吗?还欺负你吗?”

明媚一听,脸上隐隐地有些发热,便道:“你打哪听来这些话,竟然还敢问,不许提啦。”呵斥了一句,才又道:“他……倒也不像是特别的坏。”

卫峰似懂非懂,不明白什么叫“不像是特别的坏”,究竟是坏呢,还是不坏?

卫峰挠挠头,想到景正卿,忍不住又想起另外一个人,便问道:“姐姐,辉三爷跟你可相熟?”

明媚愕然:“他?没说过话。”

卫峰皱眉:“咦,那昨儿他怎么特特地拦下我问姐姐呢。”

明媚不解:“什么?他拦着你问我?问我什么?”

卫峰道:“我也不晓得他是怎么了,就是问我姐姐你可好……之类,大概是听闻你身子不好,所以才关心问的?但看他那个人,却不像是个能关心人的。”

明媚也怔怔然。

卫峰便随口说道:“不过三爷这个人也的确是怪,尤其是经过上回被打之后,我不是跟姐姐说他经常逃课吗?后来我听同学说,他竟是跟那些打他的人厮混在一块儿,啧啧,二爷明明说要我们离那个人远点的,他竟还跟他们相熟……”

小孩子家到底是口没遮拦,不知不觉就把发生过的事儿说了出来。

明媚听得一头雾水,问:“峰儿你说什么?什么上次被打?二爷说让你们离谁远点儿?”

卫峰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一时有点后悔。

明媚自然看得出他的神情变化,当即问:“峰儿,你有事瞒着我?”

卫峰最怕明媚生气,当下说道:“我不是有心瞒着姐姐的,只是怕你知道了会担心……是这样的……”当下,就把赵琰带人去学校挑衅,打了景正辉,景正辉又推了自己伤了胳膊的事儿统统说了一遍。

明媚听完,当真是又惊又气,惊得是居然还有这种事自己不知道,气的是卫峰居然还瞒着她:还说什么伤了胳膊是因自己跌跤之故。

明媚自然记得当时是看到卫峰跟景正卿在一块儿的,且卫峰的胳膊是景正卿给包扎的,可见景正卿是知情的。竟只瞒着她。

卫峰见明媚脸色不对,便抱住她的胳膊:“姐姐,你别恼我啦,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会多想……”

明媚望着小孩儿祈求的双眸,压下乱糟糟地思绪,便问:“那个去找你的少年叫什么,你可知道?”

卫峰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二爷好像知道。可是二爷没跟我说,只说让我以后见了他就避开他,他的身份不是我们能惹的……之类。”

明媚的心怦怦乱跳,隐隐猜到那人是谁。

卫峰道:“我看那个人也不是好惹的,一双眼睛好凶哦!但是我不怕他。”

明媚听卫峰如此说,脑中顿时就浮现出赵琰那双邪气直往外冒的眸子,一想到那凶悍暴戾的少年,便自然又想起那些不堪的记忆,心也跟着一阵阵地收缩,一时脸上血色尽失。

卫峰见明媚变了神情,小孩惊道:“姐姐,你怎么了?”

明媚一团儿乱,想想卫峰的话,不由地便想起关于景正辉的印象来,竭力想了会子,问道:“峰儿你先前说,太……那个人去你的书塾,问起我?”

卫峰点头:“是呀,莫名之极。还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第一美人,跟他相关之类,像个疯子。”

明媚低了头,暗中握紧双手:“那、那此后……三爷是跟他厮混?”

卫峰又答应:“我也是听其他同学说的,为么啦姐姐?”

明媚想来想去,勉强一笑:“没什么,只是说了这会话,有些累了,峰儿你不如先回去……对了,今日跟姐姐说的话,别跟其他人说。”

卫峰点头,觉得明媚这句叮嘱,倒有点像是当初景二爷叮嘱自个儿远离那眼睛很凶的少年,便道:“我晓得呢。”

明媚打发了卫峰去后,就叫玉葫。

玉葫进来,问道:“小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明媚道:“玉葫,你去……看看二爷去了哪里,悄悄地看一看,若是能找到,就跟他通个信,让他……来找我。”

玉葫大大地吃了一惊:“什么?”寻常都是景正卿来找,明媚却还想避开的,哪里有过主动要去找他的时候?

然而见明媚脸色不对,玉葫便也不敢再问,只略一站,便道:“那好,我即刻就去。”

明媚见她要走,便又叮嘱了句:“尽量别叫人看见。”

玉葫领命出来,就去找景正卿,然而府里大,又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者又出府去了也说不定。且明媚又说避着人,因此不能逢人就问。

玉葫端详了会儿,想到卫峰方才是见过那人的,便沿路往前头去,怀着侥幸,在老太太屋前转了会儿,又去了太太院门前经过,都不见动静,看时候不早了,也有些焦躁,正想索性去景正卿居处走一趟,犹豫不决之时,却见身后景正卿负手而来,忽地见了她,一怔。

玉葫平时见了他,恨不得多几个白眼,此刻却如见了光似地,忙迎上去。

景正卿见她是个有话的样子,便把她往旁边一让,到了廊角上,也避开眼目:“怎么了?”

玉葫道:“二爷,我不知怎么,姑娘打发我来急急找你,说她有话。”

景正卿闻言心头也是一惊:他自然知道明媚性子,等闲哪里会找他?景正卿便想到是为了那件事。当下道:“无端怎会找我?是发生什么?”

玉葫哪里知道?只说:“只在屋里头歇着,哪里有发生什么?也就小公子去了趟之后,姑娘忽然就脸色不太对了。”

景正卿脸色一变:“卫峰?莫非去说了什么?”

玉葫道:“说什么,我也没仔细听……想来无非是学校里的事儿,什么三爷逃学啊之类,没什么大不了……二爷别问啦,横竖见了便知。”

“辉儿?”景正卿身子一震。他是何等机警的人,明媚不可能无端找他,自是为了大事,却因卫峰而起,提起卫峰,再联系太子,想到太子前去找过卫峰之事……

景正卿便道:“不必,我不去见妹妹了,你自回去,跟她说,我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

玉葫听了这话,忍不住就斜眼看景正卿,心道:“这可真是稀奇起来了,姑娘跟二爷竟掉了个个儿,平常想见还见不着,如今来请他居然都不去。”

景正卿道:“好丫头,我即刻处理一事去,你快回去,就把我的话给妹妹说:让她放心。”

玉葫道:“她要见你,你不去,只带这句话,使得么?”

景正卿道:“一万个使得,等我处理完了那件事,再去见妹妹。”

玉葫见他一片正色,倒不好强逼。只好忐忑领了这句回去了。

景正卿不敢怠慢,就去齐姨娘处。

这日景正辉并未外出,只留在房间里,正按着小菊又行那事,他近来偷偷弄了不少回,也不像是最初那样生涩不通,渐渐地得了趣,便叫小菊发些j□j助兴,却又怕给人听到,只低低支吾,正在两下难舍难分之时,便听到外头有人咳嗽了声。

景正辉正登峰造极的时候,竟不理会,只顾得手。

小菊反倒扭捏起来,惊道:“外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