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道:“哦,是峰儿,这两天跟着我,不幸也病了,正躺着发汗,我就不让他来见过哥哥嫂子了。”

卫宸“哦”了一声,仿佛才想起有这个弟弟,一时怔忪。

卫少奶一听,却是火从中来,冲口便道:“怎么那个小畜生也大模大样住这里,倒是你嫡亲哥哥嫂子不能来住?这是什么道理?”

秀儿一听,这不太像话,可是他们一家人,却不好插嘴,就看看四喜五福,三个便退出厅内。

明媚不急不恼,只看了玉葫一眼。

玉葫便开腔道:“少奶奶怎么跟个牙都没长全孩子计较,再说,当初不是你指点小公子过来投奔姑娘么?姑娘怜惜他年纪小没处去,就跟老太太求了把他留府里,少奶奶莫非也是双手不能担抗小孩儿?”

卫少奶见她伶牙俐齿,正好她一腔怒火没处发,也不能跟明媚吵,就杀鸡儆猴似地,便骂道:“下贱娼~妇!这里有你说话余地?”

卫宸忙劝她:“做什么又吵起来?”

卫少奶指着玉葫鼻子,道:“我就见不得这狗仗人势小娼~妇,当初合该卖了你,给那老棺材瓤子陪葬,如今你吃香喝辣养得胆儿肥,倒是咬起主子来了!”

玉葫叉腰道:“少奶奶没记性,我就再跟您说说,我只有姑娘一个主子,自然怎么也不会咬他,我咬只是那些想姑娘面前撒泼使横人,你要是后悔没卖了我,那是我命好!我就吃香喝辣又怎么着,横竖是我命里该得,不像是有些人,巴巴地要也要不着!”

明媚听了这话,想笑,却又忍住,只是用帕子掩着口,做咳嗽状。

卫少奶气急了,若这是之前卫家,早就打了过去,只可惜到底是忌惮,一时半会儿不敢动手。便看卫宸:“你是死了?要这贱蹄子气死了我不成?”

到底是自己婆娘,卫宸皱眉喝道:“玉葫,你也忒不像话,说话怎地这么难听?你主子虽是明媚,但明媚却要叫我们一声哥哥嫂子,怎么能由得你这里胡闹!”

说着,便扫一眼明媚,却见明媚淡淡地垂眸,似想什么。

玉葫见明媚没出声,她胆气便壮了几分,便道:“少爷别急着骂我,要骂也要名正言顺才对,我如今改了名字,叫小葫了,我小葫方才说了,我只是要忠心护主,什么难听不难听,胡闹不胡闹地,急起来可就顾不得了。”

卫宸先前家里作威作福惯了,除了卫凌,无人敢顶撞,此刻听玉葫这样说,摆明不把他放眼里,他心底大怒,脸色也变了:“你说什么?”

卫宸正欲发作,却听明媚终于说道:“小葫,你够了,还不退下?”

玉葫听了明媚开口,才乖乖地低了头:“是,姑娘。”果真垂手又退到了明媚身后。

卫宸不肯罢休,看了玉葫一眼,冷笑:“妹妹,你看你教出来好丫鬟。”

明媚说道:“哥哥,你别怪我,也别骂她,这段日子我们离乡背井,无依无靠地,只好嘴头上厉害些罢了,免得不会说不会道地,反而被人家觉得好欺负。”

卫宸听她话里有话,一时语塞。——明媚为何离乡背井无依无靠?不过是因为他打杀了人惹下祸才让她投奔京城来罢了。

卫少奶见丈夫不出声,她却道:“姑娘何必说这么可怜?这儿哪里不如渝州好?叫我说,也别怨你哥哥,这都是命中注定,若不是他,也不至于因祸得福,让姑娘此间如此受用,何况不来到这儿,又哪里来王妃娘娘当呢,姑娘也怕是心底透着乐,只做出苦样子给我们看……都是自家人,何必呢,你还是多谢你哥哥好。”

明媚听到这里,才勃然变色,转头看向卫少奶,双眼发红,道:“这样伤天害理话,也亏你说得出口!人各有志,你想往这地方钻,我却不想!若让我选,我宁肯就渝州安安稳稳地一辈子,也不来这里受用什么,也不当什么王妃娘娘!”

卫宸跟卫少奶听了这话,惊得色变。

卫宸忙道:“妹子别乱说……”

“我乱说?你们还不知道我心呢!”明媚横他一眼,起身,仍看着卫少奶:“你那些软骨头混账话,你自己咽回去,没得让我听着恶心!我是有苦说不出,也不必跟你们说明白!只一句,我若是受用,心里偷着乐却反作出苦样子来骗你们,我立刻就天打雷劈!”

卫宸赶紧劝,玉葫也急着劝道:“姑娘你说她就是了,怎么又拿自己发誓做赌?”

卫少奶见她素来不做声,忽然怒目喝骂,一瞬气短,被呵斥没脸,便道:“姑娘,咱们自家拌嘴,什么都使得,只是那不当王妃话……这也是随口能说得?不惜福,怕要真天打雷劈。”

玉葫大怒,刚要张口,不防卫宸忽地挥手出去,一巴掌竟打卫少奶脸上。

卫少奶冷不防,晕头转向,卫宸横眉怒眼,喝道:“贱妇!说了你不许跟妹子顶嘴,你竟不听!今儿实不该带你来,滚出去!”

卫少奶万没想到卫宸竟能动手,捂着脸无法出声。

卫宸道:“你还不走,这儿碍妹妹眼么?”

卫少奶气不过,跺跺脚:“好,好!”果真出厅去了。

玉葫震住,明媚拭了拭泪,见状也有些意外。

卫宸才转头看她,道:“妹子,你嫂子向来眼浅嘴,实则是没什么坏心,你别把她话往心里去。”

明媚看着他,不做声。

卫宸又道:“我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你就看哥哥面上,原谅她这一遭。”

明媚笑了笑,这才说道:“哥哥言重了,也不用怪嫂子,我只是忽然想……若我没定给端王爷,亦或者如今不景府里,哥哥嫂子还能如今日这样对我吗?”

卫宸一震,然后笑道:“妹子说哪里话,你仍是我亲妹子,我自要护着你……只是,哥哥私底下劝你两句,这些话可万万别说出去……给人听了很不好。”

明媚淡淡道:“我也是气急了,随口说说罢了。”

卫宸看着她脸色,着实忐忑,闹得这样,如今有些话也不大好说了,于是暂且咽下,只找个法儿来缓和一下气氛才好。

卫宸心中盘旋,忽地想到一件事,急忙道:“是了妹妹,我今日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上回本来想跟你说,谁知忘了。”

明媚听他忽然转开话题,才有几分留心:“哥哥要说什么?”

卫宸道:“我们上京时候,遇到叶知县公子叶若,听他说,似是托人带了几封信给你,可都没有回音……本来他想年前来京探望你,因你一直未曾回信,所以就……”

明媚脸色微变,诧异问道:“叶哥哥写信给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卫宸道:“这么说,你果真没收到?我就跟他说……你跟他从小交好,不至于连个回信都没有,必然此中有什么误会,亦或者是中途给人不慎丢了吧。”

118隐瞒

卫宸瞧着明媚没再是愠怒的模样,便劝道:“妹妹,你听哥哥说两句,既人来到这里了,且就安心,以后千万也别说……那些气急的话了,我也知道你是个好脾气的,今儿全怪你嫂子,我回去自也教训她,你且好好地啊,别倒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明媚听他缓和了说话,便道:“我知道了,哥哥也不必放在心上。”

卫宸笑了笑,又说:“峰儿就暂时由你照顾了,等我们再在京内安稳安稳,少不得让我来照料着,毕竟我是长兄,应该的,而你始终是个女孩儿,不方便。”

明媚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卫宸又温声耐心说了几句,那边有人来请,四喜便进来道:“太太说饭菜布置妥当了,请表少爷跟少奶奶过去。”

明媚听了“饭菜”,一刻皱眉,却也并没说什么。

卫宸却道:“我说已经是吃过饭了,舅母盛情,非要留我们。”

明媚淡淡道:“既然如此,哥哥且去吧。”

卫宸才出门,见卫少奶站在院门口,他便大步过去,一块儿跟着丫鬟去了。

两人去后,玉葫扶着明媚坐下:“少爷跟少奶奶可真是恼人,上京来,见了两次,两次都惹得姑娘不痛快!”

明媚叹了口气:“罢了。自从哥哥上回入狱,她要卖你,我跟她吵过之后,这心一日比一日凉,才知道原先我以为的好人亲人都是假的,如今越发看透,连哥哥也是靠不住的……以前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地觉得他们好,迟早也要面对的,想通了这一则,就不觉得难受了,只是看淡罢了。”

玉葫听明媚这样说,显然像是看得极透了,可是仔细想想,却也不由不难过:原本以为卫宸是个能倚靠的,起码算是个娘家人,如今,非但不能倚靠,反而像是来吃她的,怎能不心凉心惊?

卫峰如今虽是个贴心的,但年纪还小,真真什么倚靠都没了。

明媚想了会儿,又打起精神来:“对了,哥哥说叶若哥哥有信给我?怎么我从没收到,是送错了地方呢,还是府门口的小厮们不认得,没给我收下?你去……”

明媚才要叫玉葫去问问景正卿,转念一想,道:“去叫四喜,问问盛三爷,家里的事儿都是他在管,只问问门口有没有接了我的信。”

玉葫答应,便叫了四喜,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四喜领命前去,打听了盛三爷不在家,正要回转,却瞧见景正盛喝的脸儿红红地回来。

四喜大喜,上去迎了,景正盛打量她一眼:“你……是明媚表妹屋里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四喜行了礼:“三爷,我们姑娘是让我来问问,姑娘渝州的旧识曾托人捎信给她,谁知竟一封也没有收着,不知是门口的小厮们耽搁了?还是那送信的送错了地方,让三爷给费心一打听。”

景正盛愕然:“有这等事?别急,我去问问,一问便知。”

四喜道:“多谢三爷了。”

景正盛入内,里头的丫鬟接了,朱氏便抱怨说道:“怎么又喝了这么多,瞧这脸儿红的。”

景正盛笑道:“我跟卿弟一块儿出去的,他身上有伤不便多喝,我替他挡了几杯。”

朱氏笑骂:“没见过你这样的,这叫什么来着,为兄弟两肋插刀?也不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又唤丫鬟去要醒酒汤。

景正盛斜靠在床榻上,忽然想到四喜的话,便问朱氏:“你可听说门上有人递明媚妹妹的信过来?”

朱氏惊诧:“明媚的信?不曾听说。”

景正盛便道:“你给我叫银儿……出去把管门房的老齐叫来,我细问问。”

朱氏回头叫了丫鬟,就去传人。

顷刻老齐到了,景正盛酒力上涌,撑着问道:“你在门上向来看的仔细?”

老齐不知何故,跪地道:“一向仔细着呢,近来人多,小的们都不敢怠慢。”

景正盛道:“那府外来人,或者送的物件,你都清楚?”

老齐吓道:“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朱氏见景正盛脸色通红,显然不胜酒力,便问道:“那你们可听说有人给表小姐送了信?怎么表小姐竟说没收着呢?”

老齐吃了一惊,想了想,说道:“原来是这件事,三爷不知道?二爷交代过,门上凡是有表小姐的信,一概都给他,他自会转交。”

朱氏听了,大惑不解:“什么?你说的二爷,是卿二爷?”

景正盛本昏昏欲睡,听到这里,一个激灵,见老齐要回答,便忙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好了,那我知道了……你便退下吧,想必是卿弟事儿忙,一时忘了,此事不用跟别人说起。”

老齐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忙答应,行礼后退了出去。

朱氏机警,见景正盛是个仓促的模样,顿时便问景正盛:“这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瞒着我?”

景正盛笑道:“你未免太多心了,这又有什么可瞒着你的?无非是卿弟留了几封信忘了给明媚罢了……回头我跟他说说,只是这件事你别跟明媚丫头说,免得她多心,以为咱们家的人……算计她。”

朱氏见他说的很合情理,这才不疑有他,便道:“这卿弟也是,多什么手儿啊,想必是想讨好明媚,谁知却偏弄巧成拙。”

景正盛嗤嗤一笑:“可不是吗?”

他酒力发作,浑身燥热,斜睨朱氏,见她横眉竖眼似笑非笑,倒觉得她这样拈酸刻薄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当下把人抱入怀中,昵声道:“别去想他人的,咱们且乐一乐。”

朱氏吃了一惊:“大白天的,你疯了不成?”

景正盛趁着酒兴,把朱氏按下,便撩起衣裳:“许久不曾行事,莫非你不想我?”

朱氏被他撩拨的兴起,当下也不抗拒,反揪住他的领口,咬牙恨道:“你还好意思,我知道你在外头定又勾了什么骚狐狸,把家里的都忘了!我贤惠不说……你可有个分寸,别给掏空了身子得了病!”

景正盛哈哈一笑,伏身过来:“今儿就一并给你补上,让你知道我的能耐跟好处……”

两人情热,当下脱衣扯裤,滚到床上,砰砰啪啪,大干一场。

外头的丫鬟送了醒酒汤来,隔着帘子听到里头声响,不敢入内,只等在外头,半晌,里头才消停了。

景正盛出来,扫一眼那丫鬟,端了醒酒汤喝了,便出门,直奔景正卿住处去了。

次日下午,卫宸跟卫少奶两人出了景府大门,因来的时候要排场,雇的马车,但想着若有机会就在景府多住两日,就打发那车夫走了。

没想到饭是吃了一顿……人家并没开口留宿,如此,两个回去便只好沿路走了,也幸好隔着不远。

卫少奶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一遭又是白来了!老太太没见着,舅舅也没见着,你的差事什么时候才能有着落。”

卫宸道:“不急,不是还见着妹妹了吗?”

卫少奶气道:“你还说你那个宝贝妹妹,你为什么当着人的面儿打我?”

卫宸袖着手,笑道:“我不打你,妹妹怎么消气?一气之下把我们赶出来……以后我们连进府的由头都没有了,何况,得罪了妹妹跟我们有什么好处,她将来是王妃娘娘,你难道真的想让她不待见我们?”

卫少奶咬牙切齿:“明媚这个丫头大概是给玉葫教坏了,真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以前当着我的面儿却是十分乖巧的。”

卫宸道:“我告诉你多少次,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咱们还得靠着妹妹呢,这时侯是刚来京城,没人知道咱们,过两月妹妹嫁了,我就是王爷的兄长,谁敢不给我三分颜面?要什么差使不是手到擒来?只怕我不去应付差使,自然有人送钱过来。”

卫少奶笑道:“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啪啪响,只不知道灵不灵。”

卫宸道:“只笼络好了妹妹,又何愁不灵,别看妹妹表面冷冷地,其实她心里是最重骨肉亲情的,不然,你看卫峰那个小杂种,怎么竟给她护犊子似的养在身边?所以我常跟你说要对她好些,只有咱们的好处,没有坏处。”

提起卫峰,卫少奶忍不住又气不打一处来:“说起来我就上火,凭什么那个小杂种要住在府里,我们倒变成外人,给防贼似地防着?我就是气不忿她这样偏对你。”

两人且说且走,说得热火朝天,渐渐到了拐角处,虽听到马蹄声得得,却不在意,正转弯时候,就听到“吁”的声音,一辆马车也缓缓转过来。

卫宸全没注意,吓了一跳,踉跄后退几步,身子贴在墙上一蹭,差点跌倒。

卫少奶惊叫:“了不得!”忙去扶他。

这会儿赶车的骂道:“不长眼呢,往上就撞,找死不成?”

卫宸见新换的一身价值不菲的袍子也磕破了一点,委实肉疼,又听着这样强横霸道的话,便怒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撞了人不说,满口喷粪!认不认得我卫大爷!”

那赶车的笑道:“什么卫大爷二爷,真没听说,你倒是好狗运,若是惊着了我们小姐公子,才有的你好看。”

猖狂说完,马鞭子一抖,往前游走。

这当真是一强还比一强狂,卫宸见那马车经过身边,有心去拦,看那马儿高大,又怕伤着自己。

他满心气愤,又心疼袍子,又恨区区一个赶车的也敢盛气凌人,看着那马车一路不停往前,便盯着怒骂道:“皇亲国戚你也不放在眼里?终有一日,让你认得我卫宸!”

那马车急急行过,赶车的人倒是没听清楚,马车里的一个人却皱了皱眉:“那人说什么?”

这人鹅蛋脸,生得闭月羞花,穿金戴银十分华贵,却正是蓝尚书之女蓝同樱。

对面那人打开车窗,探头看了眼,冷笑说道:“不知哪里来的乡巴佬,真真找死,该庆幸我今儿没骑马,不然一脚踩死他。”

说话这位,似是十j□j年纪,乃是个翩翩贵公子,脸容清瘦,堪称一个眉清目秀,只是双眸之中戾气略盛,说话也带着一股阴狠之意,正是蓝同樱的兄长蓝同柏。

蓝同樱闻言笑了笑,柔声道:“哥哥你以为这仍是在黔南吗,休要说出这样无法无天的话来,给人听见,以为我们没有教养仗势欺人呢。”

蓝同柏笑道:“妹妹训诫的是。”

蓝同樱却不看他,转头从窗户往外看了眼:“那人自称卫宸,又说什么皇亲国戚……哥哥,记得我前些日子叫你打听的人吗?”

又过几天,眼见将近元宵。宫里头传了旨意出来,贵妃娘娘要回府省亲,只是诸事从简罢了。

119省亲

景正盛进门便笑道:“你干的好事!”

景正卿正喝了杯茶,见他脸儿红红进来,忽然扔了这么一句话,便道:“怎么了三哥?”

景正盛回头,向着小桃一挥手,见丫鬟出去了,才走过来。他坐在景正卿的椅子上,翘起腿道:“老实说,有人送到咱们府给明媚表妹的信,是不是都给你拦下了?”

景正卿见事发了,略一怔,咳嗽了声,问道:“哥哥怎么知道了这事儿?”

景正盛斜睨着他:“是明媚叫人去问我,让我查查门房上有没有收到信,你说现在该怎么回她?”

景正卿不做声。

景正盛问道:“那是什么人的信?有什么要紧的不成?你竟要拦着?”

景正卿脸颊微红:“也没什么,是个无关紧要之人。只是……不想给她看到那些……也是些没用的信。”

景正盛饶有兴趣地问道:“让我猜猜,那个明媚妹妹的故交,大概是哪家的公子?”

景正卿红着脸,颇有些窘迫,小声道:“是个知县之子……我们上船的时候他来相送,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景正盛拍着桌子,哈哈笑起来:“原来是我们卿二爷吃了醋,可真有你的!”

景正卿乱咳嗽会儿,问道:“哥哥跟明媚说了?”

“还没呢,”景正盛停了笑,“我打发了老齐,叫他别到处乱说,就来找你了,我该怎么跟明媚说呢?”

景正卿想了想,道:“不如就说,门房上没收到……是送信的错送了?”

景正盛似笑非笑看他,道:“景府这样显赫,要送错地方也是难得的,照我看,明媚那么聪明,恐怕早就觉得不对了,你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只怕又要让她不高兴了。”

景正卿回身坐了,掩饰说道:“我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是小孩儿的书信罢了,不然……就说底下人办事不力,弄丢了……”

景正盛见景正卿小心翼翼,他嗤嗤笑了几声,却又渐渐地收敛了笑意:“卿弟,说起来,你跟明媚……怎么样了?”这还是景正盛撞破那件事之后,头一次跟景正卿说起。

景正卿自不像是初次那样警觉,知道景正盛并无恶意,便笑道:“也不怎么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虽然他跟景正盛的关系不错,可是他跟明媚之事,实在牵扯太大,因此景正卿是绝不肯对别人透漏的,唯恐节外生枝。

景正盛摇摇头:“也是,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去端王府了,怕你惦记也是白惦记,唉,算啦,信的事儿,哥哥给你解决,只说……门房上有个小厮惫懒,私自把信压下了,被我打了一顿撵出去,以后的就再说……如何?”

景正卿行礼:“多谢哥哥。”

景正盛轻轻地拍拍他肩膀:“近来听说要跟蓝家结亲,若说是那位蓝小姐,委实也是个绝色人物,若真归了你,却是补了你在明媚妹妹那边未遂的心意,你且安心吧,好了,我这便去回明媚了。”

景正卿送了景正盛出去,才松了口气。

如是这件事便被景正盛拿了个小厮当挡箭牌,遮掩了过去。

又过几日,宫里头传了旨意出来,景家的贵妃娘娘要回府省亲,只是诸事从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