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唱的很好啊。”
“常德好不一定代表喜欢嘛。”
“不,我看得出来你喜欢这首歌。”
“我”我哑然,随即撅起了嘴,“不和你吵了,你不删掉它,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
裴凛蓝突然变身为超级无敌小**,坏笑着揽住我的脖子,将瓷玉般的面颊贴近我的面颊:“嗯,不做朋友了,做情侣。”
“才不要!”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扬起玫瑰花打他的脑袋,他无辜地吐了吐舌头。
下面有请高一b班的凉初菲同学演唱《夏天的风》。”舞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菲菲穿着特意准备的演出服,鹅黄色的蛋糕裙在道具的作用下微微的飘起,孩子气的脸庞显得纯真而又虔诚,更增添了她的客人。
无比舒服的前奏过后,菲菲拿起麦克风唱了起来:“七月的风懒懒的,连云都变热热的,不久后天闷闷的,一阵雨后雨下过,气温爬升到无法再忍受,索性闭上了双眼,让想象任意改变,场景两个人一起散着步,我的连也轻轻贴着你胸口,听到心跳”
她的声音很纯净,在麦克风的作用下变得甜美而婉转,畅如流云,澈如夜鸣——我这才想起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音乐课代表。
“在乎我和天气一样的温度,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的说你爱我,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也有腼腆的时候。夏天的风真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风轻轻说着”她依旧沉醉在音乐中,嘴角溢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你听,这才是真正的好声音呢!”我禁不住对裴凛蓝说。
“难道你察觉不到自己的优秀?为什么总是要恭维别人?”良久,他缓缓地说。
“我?我有什么优秀。这不叫恭维,我的心里话而已。”我侧身认真的回答道。
“你不优秀吗?你有很多优点。”
“哦?”我发出一个单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比如小迷糊、小可爱、粗神经、脆弱、敏感、假装坚强、不记仇。”
“这些似乎并不是优点!”我扬起拳头瞪他。
“优雅、高贵、纯净、知书达理、热情、学习好、善良、无私、慷慨”我掰着指头说,“这才叫优点,而我似乎一样都没做到。”
他注视着我,一双苍穹蓝的眼眸里波光浮漾,映着嘴边水果般甜软的笑容,无比漂亮的样子。
“你总是这样”他突然暧昧的靠近了我的左耳,又有一阵三色堇的暖香顺势涌进我的鼻腔,“知不知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
他的尾音还没落下,舞台上便传来少女高分贝的欢呼——“summes!”
我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台上笑靥如花的菲菲。她的脸红彤彤的,鲜艳客人得犹如剔透的盛夏果实,唇粉嘟嘟的,再一次飘出羞涩的淡粉色音节:“summer,我好爱好爱你!”
这时我才想起来,她唱的是《夏天的风》,夏天,summer的中文意思。这首歌应该是专门为summer唱的。藉着歌唱秀顺势表达自己的心意,我的傻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勇敢了?曾经那个见到summer就会脸红、因为他一句话而兴奋得会晕倒的、打他无数次电话都是接通的刹那掐掉的胆小女生怎么会这么勇敢呢?
他真的有那么爱summer吗?我的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菲菲,如果你知道summer喜欢我,你会离开我吗?你会恨我吗?你会变得像苏一样吗?
方才的好兴致一扫而光,我站在原地,目光定格在少女孩子气的容颜上,眼里突然涌起大片大片的忧伤。
第七章 落脚点
(1)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独自待在教室里,没有和菲菲出去,因为最近开始偏爱独处的气氛。
离开夏家的时候我身上没有带钱,因此接受了裴凛蓝的建议,在一个名为“桑兰”的酒吧里找了一份工作——兼职歌手。
我平日听的都是一些老歌,所以对“流行歌”的概念几乎一无所知。
裴凛蓝把他的mp4借给了我,我带着耳机成日哼唱着那些歌曲,以图快速地学会,可以早日去工作。
“砰——”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她才跑进教室,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菲菲!”我惊叫道,跑过去扶起她。
“你怎么了?”我皱眉,她喘气抬起头——
原本白净的面孔此刻青一块紫一块,淤血从伤口处缓慢地滴落下来。她的裙子上沾满了草屑和灰尘,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你被谁欺负了吗?”我瞪大眼睛,望着狼狈不堪的她惊慌不已,“要不要紧?伤口疼不疼?走,我们去保健室。”
“哼,苏妃夏那个贱女人!”她嘴唇颤抖着,干净的眸子里冒着火。
“苏妃夏!”苏妃夏——苏?“是她欺负你吗?她为什么要欺负你?”
“summer,是因为summer。”菲菲捂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因为我在台上对summer表白……她和一群女混混把我拦住了!这个贱女人不让我喜欢summer,她说不然就要折磨死我。”
说到这里,她的瞳孔里划过一丝得意:“不过,我没有屈服哦!我说即使summer不爱我,我也要永远爱summer!”
“然后呢?”
“她打了我一巴掌,她身后的女流氓也跟着围住了我,打我,揪我头发,踹我,踢我,让我学狗爬!”她的眼里冒出了火花,腾的站了起来,“她们凭什么打我!我喜欢summer有什么错?summer又不是她们的,我为什么没有资格媳妇那?我就是要喜欢他!她们再打我,欺负我,我还是会喜欢他的!”
“我们去找苏妃夏!”我拉着她的手朝苏的班级跑去,然而菲菲拽了拽我,我停了下来,下意思地望去,是他……
一脸冰冷漠然的扑克样的夏已爵。
似乎永远没有什么事可以令他伤心憔悴的夏已爵。
我准备冷哼一声,然后拉着菲菲走掉,可是脚却在原地生了根。
从远处走来的,脆弱又可爱、冷漠又神秘的俊美少年。
原本的愤怒而鼓胀地像一个硕大的红色气球的心脏,再看到他的那一秒,犹如被细小的银针轻轻的扎了一下,嘛呢小的一针,却引起了强烈的疼痛,于是心脏便不由自主地软弱下来,瘪成无力的模样。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脚步拖沓,向我走近——
在那么千分之一秒,擦肩而过,漠然走开,视我为空气……
夏已爵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砰——”门被重重地甩上。
那一甩,几乎将我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一起毁灭!我茫然地盯着教室的门,一遍遍想着他冷漠的神情、眼睛里的不屑以及最后那倨傲侮辱的举动,一股怒火猛然升起!
夏已爵,你,究竟有吗资格,对我这样?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你自以为慈悲所赐给我的侮辱,我统统不要!
我和菲菲将苏叫了出来。
她不耐烦地睁大了美目,看清找她的人是我和非法i,嘴边扬起了一抹高傲的笑意。
“你们啊……”她懒懒地靠在墙上,玩味般地看着我们,流露出若有若无的讥讽,“有何贵干啊?”
语气也带着一股鄙视的意味。
“你凭什么打她?”我靠近她,几乎凑到她鼻尖上去了。
“我打谁,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吗?”她夸张地笑了,妖娆的眸子里划过意思更加浓烈的轻视。
“她是我的朋友。”我注视着她,已经暗自握紧了拳头。
“就算是你朋友又怎么样?睡觉她喜欢summer的!summer,他是我一个人的!”她撅着嘴。
“你忘了,他早已不是你的了!”我脱口而出,而后惊慌失措!
聪明的苏显然察觉到了什么,挪出一抹诡异阴险的笑意:“是啊!他早就不是我的了,他被你抢走了!我的男朋友summer被向葵抢走了!”她故意大婶的,响亮地叫道。
菲菲握着我的手明显地一震,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我,流露出瑟缩的目光:“葵葵,她,她说什么?”
我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苏妃夏,你够了没有?”冷静而含有怒火的声音响起,summer不知何时从隔壁的教室走了出来。他望着苏,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凌厉。
苏娇媚的脸上划过一丝娇怯的神情,对summer高高地昂起了头:“我没有够!没有有你,我这么都不会够!”
她朝菲菲大声地喊道:“你这个傻子,你被你的朋友骗了!她是个妖精,她从我的手中抢走了summer,还要假惺惺地欺骗你的感情!summer很早很早就开始喜欢向葵了!他之所以转到醒江学校,也就是为了向葵!傻子!你最爱的男生,一直爱着你最好的朋友!”
“你最爱的男生,一直爱着你最好的朋友!”
苏的这一句话,让我也不禁呆住了。我如同被浇了一盆冰到彻骨的水,五脏六腑都开始麻木——最爱的男生,一直爱着最好的朋友!是这样的!真的是这样的!
我,我欺骗了所有人的感情!我的菲菲,我的傻瓜要离开我了!
菲菲精神恍惚,被我握在手心的小手刹那间冰凉冰凉,脸色惨白地喘着气,看着summer,颤抖着身体不可置信的问道:“summer……你一直一直,都是喜欢向葵的吗?”
summer抿着嘴,眼眸里漾开水一般的光波,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菲菲惨白的连,淡定而平静地说:“不喜欢。”
“那么这个是什么?”苏妃夏猛地从summer的口袋里掏出他的钱包,将钱包里的照片扯了出来,“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张小小的照片,居然是我的大头贴!
大头贴里的我披着暖黄色的长发,淡漠地笑,眼神漠然,几乎与身后的向日葵布景融为一体。
“你怎么解释这张照片?如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那么珍惜地留着拉的照片?”
事实,终于无可掩埋。
菲菲望着我,如同在审视一个陌生人。她看了我那么久那么久,惨白的脸愈加苍白,眼泪从那双漂亮纯净的眼睛里倾盆而出。
她凄楚一笑,哀怨而痛苦地望了我一眼,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般叫到:“原来我从头至尾,都是一个陪片的傻瓜!”
瑞若的、崩溃的声音。
不不不!我看到她仓皇的逃离,泪水在刹那间涌上了眼眶。
我回过头对苏督了一眼,对她凄惨地笑:“你又抢走我的东西了,你该多高兴啊,表姐。”
说完这句话,我飞快地朝楼下跑去。
summer追了过来,按住我在楼梯转角处站定。
已经上课了,丁零零的上课铃声传到耳朵里,变为模糊分散的单调音符。summer就站在我眼前,我却看不清楚他的轮廓——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放开我!”我拚命推开他。
“向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summer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说着那三个字。
“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我朝他喊道,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是的,没关系了!和我有关系的一切,此刻都与我无关了!
爱情,友情,全部与我没关系了。
淡绿色的高大细长植物在光想的衬托下呈现苍翠透明的颜色,植物顶端衍生的浅粉色绒毛在风中轻轻的飞舞着,安静美丽得像一团团小雪花。
这里,是我和菲菲的私有天堂。
我的第一个朋友段段,毁了我的私有天堂。
而我的第二个朋友菲菲,她的私有天堂被我给毁了。
命运的丝线,蜿蜿蜒蜒,最终,该来的还是会碰在一起。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脑子里不断的响起这句话,然后疯一样去折那些细长的草本植物,将那些生长在植物顶端的粉色绒毛揪下来,拚命地折着,踩着。
而后,我像察觉到了什么,又惊叫着去扶起那些被我踩断的植物,想傻瓜一样徒劳地转来转去,最后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我的脸。
我不想再体会幸福来了又走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它要对我如此无情?
“傻瓜,你的手流血了!”就在这是,分外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紧接着,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
这是我才发现双手在刚才那一番发了疯般的举动中早已鲜血漓漓。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白皙的手掌一滴一滴落到我的裙子上。
“你为什么永远不会照顾自己?”是裴凛蓝,他蹲在我身边,用洁白的丝帕擦拭着我鲜血淋漓的掌心,“我都看到了,傻瓜,你疯一样往楼下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裴凛蓝紧紧地抱紧我,试图将他的温暖传递到我身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怎样,有我。”
“不要再去想不开心的事情,好吗?”
“谢谢……”我近乎用乞求的语气对他说,“请你,一直在我身边好不好,就算是骗我,也这样告诉我好不好?”
我知道没有永远,没有一直,没有不褪色的诺言,可是这一次,我心甘情愿地希望被欺骗,心甘情愿。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无法习惯独自一人成天孤独。是因为已经有温暖驻进心窝了吗?
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我做不到冷酷,做不到继续假装坚强。
我做不到,我再也做不到。
我无助地望着裴凛蓝,泪水一偏又一偏反复冲刷着脸颊,直到他心疼地抱紧我。
“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2)
菲菲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理过我。
她调到了离我最远的位子一个人坐着。每每我走近她,她便像一只受惊的小鸽子,扑扇着翅膀飞快地躲开。
逃课多日的“小桂圆”终于出现了,他显得很憔悴,看着我颓然地笑:“向葵,我消失一个多星期了,你们女生的事情说完了吗?那是不是可以带上我一起玩?”
他的话可怜兮兮,我勉强小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连日来发生的事情。
“小桂圆……”我正欲开口,“小桂圆”打断了我。
“向葵,如果我离开你们,你们会为我难过吗?哪怕是一点点,会想念我吗?会记得我吗?即使是一点点也好,如果我离开……你们会为我难过吗?”
他白皙的面孔变得憔悴,他的眼神如此受伤,氤氲着一湖悲伤的湖水,他的长睫毛不停眨着,泪水似乎慢慢润湿了眼睛。
“别烦我,矫情死了。现在我不想和你开玩笑!”我没好气地打断他,捂住了耳朵。
没有理会他,空洞而悲郁的绝望笑容。
(3)
我已经开始在酒吧驻唱两个星期了,因此现在我已经勉强可以应付酒吧歌手这个职业。
晚上8点多,我又和裴凛蓝来到了桑兰酒吧。
我轻车熟路地走进后台,换好衣服,桑兰每天提供不同的衣服给酒吧歌手,今天是一件苎麻料的上衣,镶着几颗深色的蓝宝石,领口是妩媚的黛紫色,漫不经心又优雅,十分适合我。
我上了台,和在舞台上唱歌的少女贝妮打了个响指,示意她下去休息一会儿,她对我嫣然一笑,将舞台让给了我。
昏黄色和水蓝色的光灯在我身上洒下轻盈的光线,我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可以感受到灯光暖和如水般流洒的感觉。
我坐在高脚椅上,摆出一个慵懒而漫不经心的优美姿势。
我看了看麦克风内侧夹着的一张点歌纸,下一首。我应该唱张雨生的《蝴蝶结》。
我微微一笑,轻轻地唱了起来。
没有伴奏,拿着麦克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烫金的滚边墨绿的绒面,对称的折线贴紧中间的源,搁置在角边不怎么显眼,却让我惊艳气质的特别。烫金的滚边墨绿的绒面,旋转在高点格外地凄美,对称的折线贴紧中间的园,急剧的下跌来不及反悔……”
我哼吟浅唱,声音成册而柔软。裴凛蓝说我唱歌时,一室便生起夺目灿辉。虽然只没有他描述的那么夸张,但我开始对自己的歌喉有个自信。
服务生送上了一张点歌纸。点的是江语晨的《晴天娃娃》,我暗自庆幸——是一首比较熟悉的歌啊。
然而当我瞄到点歌纸上的话时,不禁变了脸色。
“裴牧牧,总有一天我会把全世界的晴天娃娃都买下来送给你,只要你开心,爱你的夏已爵。36号桌。”
夏已爵,裴牧牧。
我不由自主地逆着迷乱的灯光朝不远处的他们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