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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

我一连说了几个「很想」,他委屈的声音又变了个调,兴高采烈起来:「既然你这么想我的话……我就只亲你嘴唇好了。」

我笑的不可抑制,手一抖,手机从掌心里滑落下来。

我从窗户上翻下来,正欲去捡手机,才发现有人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

不用抬头,便可知道他是谁。

他不知站了多久,估计扬声以后裴凛蓝的声音也同样听得一清二楚……

「奈茶叫你下去。」

「哦,我不饿。」我冷漠地回答,转身背对他,手腕却被他紧紧拉住。

他几乎就按我抱在怀里,我的胸口愈他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异样的感触令我的脸开始发烧。

「放开我!」

他按住我的头,狠狠地吻下来。

我无法支撑他的重量,向后倒去,他也随着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夏已爵压着我霸道地吻我的唇,舌头在我的口腔内横冲直撞,像如饥似渴的幼兽,轻轻地颤抖着,捕食着最后的猎物。

回忆在他吻我的那一剎那冲破闸门,充盈了整个脑袋。

ps:下文为小字。

「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裴牧牧,我要把全世界的晴天娃娃都买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脏……」ps:恢复大字

「放开我!」我大声地喊着,推开他的身体,摇晃着从地板上爬起来。

「是啊,我怎么可以亲吻圣女贞德的嘴唇呢?」他戏谑地托着我的下巴,笑容冰冷,「弄脏了可怎么办啊?」

我瞪着他,气的浑身发抖,但我依旧高傲地扬着头,不停地告诉自己:向葵,你是骄傲的!向葵,你是勇敢的!向葵,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认输。

「向葵,你怎么不说话了?还在想我吗?」

摔落在地上的手机传来裴凛蓝的声音,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夏已爵拾起,甩出来窗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朝他吼道。

「向葵,我好恨你!」他背对着我,发泄般狠狠的超窗户捶去。

「刷啦」一声,玻璃窗居然被他击碎,无数透明的玻璃渣子朝我飞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玻璃碎渣已经片片扎进我的皮肤!

来不及尖叫,来不及逃跑,老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细微而尖锐的疼痛从脸上蔓延开来,蔓延开来,一阵又一阵地疼痛。

我伸出手摸了摸连,几篇玻璃渣子狠狠地刺进我的手心。

夏已爵瞪大眼睛,脸色苍白,我从他背后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上缓慢渗出了血。

「你……就那么恨我吗?」我轻言细语,视线逐渐变透明。

他漆黑的眼眸里一闪而过柔软无助的神情,像孩子似的看着我。

在那一剎那,我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掌打得极其用力,我看到他左半边脸飞快地红肿起来,而我的手也持续地发麻,发疼。

「那,让你恨个够吧。」

我推开门,在夏已醒和奈茶惊讶的目光中飞快地跑走。

(5)

翌日,大雨。

毫无预兆的大雨,墨色的云朵被气流压得低低的,钝重的雨点迫不及待地从云隙里破空而出。紧接着,一道白色的闪电跨越天际,将天穹撕成两半。

裴凛蓝所在的教学楼离这里很远,而且刚刚我接到他的电话,班主任拖堂了,他等一会儿才能过来,因此我没有急着往下走,而是扶着走廊,看拿着花花绿绿伞的同学们在楼道里涌动。

缤纷而杂乱。

过了一会儿,放学的高峰期过去,走廊里顿时变得空落落的,偶尔有学生匆忙跑下楼,也只带起一阵寂静空洞的脚步声回响。

「向葵!」突然,背后响起一抹甜甜的声音。

我回头,一个女生披着一头很公主的长发,箍着草莓色圆点的发箍。

是裴牧牧。

「有事吗?」

「啊,没事。」裴牧牧故意用手轻抚着刘海,于是她手腕闪着银光华美异常的「xyj」三个英文字母便嵌入我的眼睛。

她很开心地笑,笑容里有一抹纯粹的炫耀和骄傲,「向葵,爵是我的了哦!我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了耶!你会不会很难过?」她得意地凑近我,像小狐狸一样打量我。

我冷笑了一声,背向她不去搭理。

「向葵,你说你很难过!」裴牧牧嚷嚷,眼睛里冒火,她摇着我,突然发脾气。

「你找死么你?」我烦躁地喊了一句,回瞪她,「闭上你的嘴!」

她的大眼睛因为愤怒而迅速盈满泪水:「你一定要说!说你难过!说你求饶!说你认输!」

「闭嘴!」

「我不管,你说你说你说!你抢走我的哥哥,别想再抢走我的爵!他是我的我的我的!」

我被她摇的头昏脑胀,好不容易挣脱开,我皱着眉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抢走你的夏已爵?」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你不要那么的志在必得!我讨厌你那么得意的眼神!你很骄傲吗?我不准你骄傲!」

「你简直有病。」我对她的无理取闹感到厌倦,朝楼下走去。

「向葵,我讨厌你!」她解气般狠狠推了我一下。

我一脚踩空,剎那间从高高的楼道上滚了下来,迷乱的星火从眼前飞速掠过。坠地的巨大疼痛感压迫着我,膝盖不知道划到了什么东西,开始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液。

鲜艳的温热液体至我的小腿,顺着腿部的曲线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哀艳而狼狈。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古怪地笑了。

这是我,本月的第二次流血,而且这两次受伤,竟出自情侣之手,真可笑。

简直滑稽透了。

「我……不是我推的!不不不!,是你活该!」裴牧牧站在楼道惊慌失措,当她看到我膝盖上愈加猖狂地奔涌而出的鲜血时,惨白着脸发出了骇人的尖叫,从楼道里消失。

胆小鬼。我不屑地督了督嘴,咬着唇扶着楼梯沿边站起来,慢慢地朝楼下走去。

「不要走出去,外面在下雨。」正当我准备跨出教学楼时,身后淡淡的熟悉声音令我不禁一震。

身后的少年像江南雨后的一抹温暖彩虹,无声无息地凝在天穹,美得令水墨画般的江南水乡全然失了色。仅是惊鸿一督,便令人沉迷而无法自拔。

他匪夷所思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赌气般对他冷笑:「你管得着吗?」然后我毫不后悔地走进雨幕。

「向葵,你受伤了,不要和我赌气。」夏已爵将我抱回教学楼,自身的一半已浸早雨中。

「这么关心我?这是你的作风吗?走开。」我推开他,大步向前走,却忘记了自己的膝盖正在流血,于是一阵钻心的刺痛从膝盖传遍整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狼狈地跌落在雨中。

天际淡蓝色的闪电在我跌落的那一刻在天穹划出凌厉的光弧,雷声轰鸣。

我惊恐地想向后挪,却生了根般坐在雨幕里,任由倾盆大雨「辟里啪啦」地打疼我的身体。

空旷的雨幕里,油然而生被遗弃般的落寞感。

「向葵,你没事吧?」夏已爵抱住我,检查我的膝盖和肩膀,他的声音在轰隆作响的雷声中显得格外脆弱。

「玻璃吗?取出来了,你不怕毁容,我怕。」我故意扭曲他的本意。

他听了我的话,怔了怔,伸出手指,似乎要触碰我脸上被玻璃划出的众多细小伤口。

「别碰我,碰了脏女人,也会变脏的!」我朝他吼道。

他不说话,默默地抱住我,将我塞进怀里,替我挡住雨。

漆黑的眸子里是脆弱无比的忧伤神情,在长长的被雨打湿睫毛的掩盖下朦胧而美丽。

我带着那抹讽刺般的微笑,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一直都想和你说,对不起。」他像个孩子,垂着头,双手交迭,不安地变换姿势,「我为那次说的话道歉。」

「那次?哪一次?是让我混出家的那一次,还是说我脏的那一次?或者差点毁了我的脸的那一次?」

他的嘴唇动了动,无辜而迷惘,像个因做错事而忏悔的圣徒:「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因为彼此陌生是不需要道歉的……『对不起』,只有朋友才配说。」

我们站在雨幕里,身体靠近了,灵魂却如此遥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不会那么任性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向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着我,柔弱地吻着我的唇,一遍又一遍呓语。

此时此刻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有的只是刻骨的恨意和麻木。

「向葵,我来了。」裴凛蓝撑着伞从前方走过来,推开夏已爵,,温柔地擦擦我的唇,宠溺地揉着我湿湿的长发。

夏已爵顿时脸色煞白。

「裴凛蓝,你给我滚!」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主宰不了。」裴凛蓝淡漠地昂头看着他,雨幕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如果你敢让一切重新来一遍,我会亲手杀了你。」少年抿着唇,神情凛冽。

裴凛蓝嘴唇轻动:「你知不知道……你所了解的一切,都不是事实。我很重视你,不想伤害你……而且是我,宁愿承担一切。」

「不要打哑语,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不可能去篡改。」

裴凛蓝还想说什么,我拉了拉他的长袖,对他暖暖的笑:「我们走吧。」

裴凛蓝用苍穹蓝的眸子注视着我,然后无比疼惜地点了点头。

我依靠着他慢慢地向前走。

「呃……先扶我回去。」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说道。

他睁大眼睛,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但还是乖乖地扶着我回到原地。

夏已爵墨色的发丝在雨水中浸染下早已湿透,看到我回来,他迷茫的眼眸里闪现一丝光亮。

「向葵……」

我撩开长发,将向向日葵耳坠从耳朵上摘下,摊在掌心,然后掌心缓慢地旋转360°,原本珍惜无比的向日葵耳坠无力地掉进了脚边的水坑里。

连回声都没有,在轰隆作响的雷声中悄然沉入水坑深处。

「夏已爵,这样就……真正结束了呢。」我状似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夏已爵剎那间垂下了嘴角。

雨点刷啦啦从云的缝隙里坠落,到这巨大的冲力狠狠地砸向地面。

淡灰色的徜徉起忧寂的雨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们结束了。

我们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句话,巨大的回声撞击着我的脑袋,袭来一波一波的空洞感。

我和裴凛蓝转身离去。

我们,会不会也是一场虚无的旧电影呢?

此时此刻,如同老电影离别的镜头轮回上演——他在原地定格,在灰色的雨幕中望着她熟悉的身影逐渐远去,伸出手在半空中徒劳地想抓住她,而留于掌心的只是一抹不存在的雾气。

他的眼眸一片空白,雨雾里她的身影模糊,一会儿就不见了。

(6)

夜深了。

闭上眼,就可以看见那时他哀伤而清亮的眼眸。

睁开眼,就被无边无际浓重孤独所包围。

无论是闭眼还是睁眼,都如此难以忍受。

我终于从穿上爬了起来,走出卧室,站定在裴凛蓝的房前。

犹豫了一下,放在门把上的手还是慢慢缩了回去。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门开了。裴凛蓝到着温暖的笑,苍穹蓝的眼瞳清晰无比。

「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

「一直在等你,总感觉,此刻的你,或许会需要我……素以,没有睡,一直等着你来敲我的门,放下伪装和坚强,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裴凛蓝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不由自主地投入他的怀抱。我第一次将他抱得那么紧那么紧,这样的拥抱,甚至可以让心跳停止,呼吸停顿。

睫毛上已经凝起了泪滴。

伪装在此刻如同失去效果的糖衣,褪去了不可一世的光艳亮丽。暴露出原本最真实的面目。

他拍拍我的头,温润地笑:「去天台吧。」

天台。

裴凛蓝撑着一把鹅黄色的伞站在一边。

我出神地凝望着伞面淡淡的鹅黄色。

我如同向日葵一样掉下了一大颗大颗的眼泪,声嘶力竭的将美丽的面孔哭的苍白。娇嫩的面庞便褪去了深深的温暖的色泽,变成如此狼狈和憔悴的鹅黄色。

我情不自禁地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那把鹅黄色的伞,传递到指间的却不是期待已久的温暖。

呵……鹅黄色,无论有多像掉了色的向日葵色泽,也始终无法替代那种明媚与温暖。

就好想心中的位置,一旦有人抢先坐下,那么纵使他离去,那种朦胧淡雅的芬芳,也依旧索绕于心,挥之不去。

我的向日葵伞,已经离开我多久了?

而我心中的少年,也已经离开多久了?

我将手放在心脏上,嘴边掠过一丝悲伤。

裴凛蓝突然温柔地拉起我的手,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向葵,还记不记得,那次唱歌比赛,我有一句话未说完……」他温柔地靠近我的左耳,「那个时候想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你是向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