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真被绊了神儿,就算只有两人独处也再没拿出那孟浪样子,只在这根烟燃到尽头时才对她微微笑笑,点头: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几乎已经是送客的口吻了,她虽然讶然却也终于松了戒备,说了一句那我先走,转身便要跨出门去,却听见他突然喊了一声:

“肖静文。”

她心里一沉,回头,他却仍坐在办公桌后没动,只是看着她,笑容淡淡,眉目认真,他说:

“加油!”

他端正坐在办公桌后,地上是散乱的烟头,背后是苍茫的夜,他仍旧是那浮华锦绣的皮囊,却又不知是哪里不对,看到眼中总觉得陌生起来。

那天夜深时他开车去了刘玛丽的住处,刘玛丽没料着他会来,吃惊之后对他板起面孔不假辞色:

“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是都说了从今往后跟你没关系吗?”

他只打量着她,语气柔和:

“听说下午你请了病假,没什么事吧?”

她听到的都是他放浪形骸的花边消息,却不想他还会留意着她,不由咬牙恨道:

“穆铮,你少跟我假惺惺,你不就盼着我出事吗,出事了你才清净!”

他并不分辨,只按着惯常去搂她的腰,被她狠狠一推挣开:

“别碰我,也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生下来,好好养大,给我挣一口气!”

她再不在他面前做得柔软可怜,而仿佛一只磨着牙的老虎,有一种护犊子拼命的狠劲,他却并没有恼,坚持拉住她的手,眼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是不是公司里的人说得很难听?”

他不提还好,提到这茬顿时让她红了眼眶,她狠狠吸了一口气:

“任你们怎么作践,我总不会放弃我自己的孩子!”

这一句话说得决绝,他不由得也动容,他注意到她的寓所跟以往布置不同,客厅里挂上了几幅漂亮的婴儿图片,墙面上也贴了颜色鲜艳的儿童图画,沙发上堆着大的玩偶,茶几上还散着几套刚刚拆开的婴儿衣物——这是一个准妈妈的房间,他不由牵着她的手跨进去,四处打量,入眼处看到更多的温馨细节,那只握她的手不由更紧了些:

“你很用心。”

“只有我一个人疼他,不能不用心,”她再次挣开他的手,隔着一点距离看他,没了从前那些故作,只有历经沧桑后的平静,“阿铮,其实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只是打算和我玩玩,并没有放什么真心。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拿孩子强迫你,我也不会想凭借孩子拿到什么好处,我只是无法舍弃自己这块血肉,只想对这个还没出世的小生命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她顿一顿,又自嘲地笑:

“我知道你认为我有目的,总不会信我,原本我也想立刻离开公司,也不用受那些人的气,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哪能找到其它像样的工作,我总要赚钱来养孩子,不过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我就会走,离开这座城市,再不和你有任何瓜葛,你看着吧,我一定说到做——”

他却没让她说完,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一句话惊呆了她:

“玛丽,我们结婚吧。”

她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错,半晌才回过神来问: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他的语气平静但严肃,显然非一时戏言,“然后像你说的,把这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已经让她完全呆住,眼珠子瞪着他似乎都忘记了怎么转:

“怎么会,阿铮,你、你怎么会愿意跟我结婚?”

“我也不知道,大概觉得你会是一个好妈妈吧,我没有的,总希望我的孩子能有。”他的笑有一刹那的落寞,她不懂他话中深意,可是却也无暇去探究了,只激动得语无伦次:

“是,阿铮,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妈妈,也会做一个好妻子,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我知道你爱玩,你放心,我不会死死约束着你…”

“不会的玛丽,”他拍拍她的背,将她拥在身侧轻喃,“我也想要试一试,做一个靠谱的老爸到底会有多难。”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等候的亲,更晚了点,鞠躬赔罪!

风云

次日一早穆铮送刘玛丽上班,她挽着他的手趾高气昂从楼下一路走进办公室,坐下了还要老佛爷似的使唤他给自己倒水,就算往常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她也没敢拿出这个姿态,只把旁边的人惊落了一地的眼珠子。她端端坐着隐一点笑,他回来了又在他面前蹙眉:

“阿铮,我好像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果然俯下腰去看她:

“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摇头:

“就一点点,喝点热水休息一下应该没事。”

他仍旧不放心:

“算了,你还是别上班了,张经理那里我回头跟他说。”

“那怎么行,”她眼风私下一扫,暗忖不上班怎能看到这些人的嘴脸,她微微一哂,“我也要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考虑,不能让下面的人说闲话嘛。”

她这句话分明已经将自己摆上了另一个层面,旁边的人纷纷打起了眉眼官司,她瞥到那些眼睛里的震惊,就像伏天里喝了冰水一般畅快起来了。

穆铮和她向来不避讳,又温言说了几句才离开,回头正好看到肖静文从外面走进来,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撇开眼睛,直直走了出去,刘玛丽原本还有一点担心,看到这一幕眼角的笑纹全都褶皱起来,她只觉通体舒泰,顺手便抽了一个文件夹,也不看里面什么内容,直直往肖静文那边一伸手:

“不好意思静文,又要麻烦你帮我印点资料了。”

印完后刘玛丽本来还要差遣她送到张耀林那去的,后来听说怀孕的人不能久坐,她便自己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她敲门走进经理室,那张耀林一看是她,忙不迭从座位上站起来迎到面前,笑容堆得一层一层的:

“哎哟喂我的少奶奶,怎么敢劳您大驾!”

他消息灵通,想必早听闻了上班时那一幕你侬我侬,因此这称呼也改得快,刘玛丽听到“少奶奶”那三个字眉眼都要笑化了,她翘腿往皮沙发上一坐:

“张经理,先别乱叫,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笑着搓手:

“您别跟我谦虚,看您这样子我也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她抬起眼睛打量他:

“张经理,这次多亏你提点。”

他圆脸上的每一道肉褶子都透着谦虚:

“哪里哪里,是玛丽你自己有福气。”

“若不是你及时提醒,我真要闹他个天翻地覆的,哪知道这一切来得这么容易。”

“阿铮那人小孩脾气,向来唯恐天下不乱,你和他闹,不是正顺了他的意吗?”张耀林笑,一双小眼睛里精光闪耀,“打蛇打七寸,只要抓着他的软肋你就不怕他翻天了。”

想起这事刘玛丽此刻还有点不相信:

“我是真没想到,我执意要保孩子他就同意和我结婚,穆铮那人,怎么看也不像为这种事妥协的样子啊。”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他,”他看着刘玛丽,又卖弄似的缓缓说出一句话来,“那你看不看得出来,这位以前还得过自闭症。”

“自闭症?穆铮?”她夸张叫一声,简直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张耀林笑得高深莫测:

“穆家的故事多着呢,你嫁过去了自然就会知道,今天我不和你讲太多,怕吓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只消知道一点,穆铮有心结,过不了这个坎儿,谁抓住机会谁就是赢家。”

对于穆家的事刘玛丽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只要钱和名分到手了还管那些干什么,她只笑得眼波盈盈:

“张经理,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好的。”

“我也不想别的,你到时候在碧姐面前拉我一把就成,”他有些自嘲,“我都这岁数了,再不上去就没机会了,那些年轻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碧姐那里我又说不上话,现在只能指望你。”

她笑着答应下来,又打量他一眼:

“前阵看你和总经理走得近,以为你会和他站一边。”

张耀林也不瞒她:

“穆连成没进公司前我一直在碧姐手下,混来混去都只到这一步,想投靠他,人家又嫌我底子不干净,哪敢轻易用。说到底,他们两个人斗法,遭殃的是我们下面人。”

刘玛丽有点担忧公司如今格局:

“现在董事长身体不好,依你看,碧姐和总经理谁的胜算大些?”

“不说谁的胜算大,就说穆连成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白面书生,实则八面玲珑铁壁铜墙,哪有破绽让你撕个口子接近他,所以咱们还是稳稳抓住穆铮,和碧姐同坐一条船吧。”

“还是张经理看得通透。”刘玛丽扬起微笑,点头赞同。

刘玛丽怀孕被甩的消息才刚刚传开,这边立马又来了二少爷懊悔求婚这一出,事态跌宕起伏精彩纷呈,自然又生许多谈资,刘玛丽原先还只是个女友头衔就张扬跋扈,如今肚子里怀着资本,又顶上了未婚妻头衔,兼之前面受过一点委屈,那派头拿起来简直犹如女王,苏姐知道她少不了要找借口排遣肖静文,正好公司有个出差机会,索性将她派了出去,一是指望避得一时是一时,另有一层,这次出差是去地方上一个合作的食品加工厂考察,好几个部门都抽调了人选,由穆连成带队。虽然自上次辞职事件之后肖静文和穆连成再没了交集,但是至少他曾经也信誓旦旦说过会帮她,苏姐便是希望借着他的影响,刘玛丽不会太过分。

肖静文得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然而那几个字怎样也说不出口,毕竟觉得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然而真到出发那天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同行的人浩浩荡荡十余个,她级别最低,他又带着贴身的秘书,位置坐得也远,根本说不上半句话。

一行人下了飞机又坐汽车,颠簸了几个小时才到工厂所在地,住下的当晚那公司安排了接风宴,肖静文晕车,一路上只差没把心子给吐出来,哪里还有胃口去吃,她回了宾馆蒙头就睡,和她同住的女同事象征性问了两句就走了,到底不是一个部门的人,都没有多么热络,这样也好,她一个人清清静静睡一觉大约就没事了。

这一天舟车劳顿,她一倒下便睡得沉沉,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她依稀记得同事走的时候是拿了房卡的,然而混沌之中也没想那么多,爬起来开了门,眯着眼睛朝门外人嘟囔了一句:

“青姐,你回来了啊。”

耳中却传来一个略略低沉极为好听的男人声音:

“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龙莲blue亲的地雷,鞠躬!

还有,大家木有收藏文章吗,收藏少得可怜,呜呜呜!

遥远的记忆

那两个字落进耳中顿时将她的瞌睡吓得无影无踪,她甚至还怀疑自己迷迷糊糊是不是听错了,立刻揉揉眼睛凝神细看,只见灯光半明,门口的人逆光而站,身姿修长挺拔,她笼罩在他的身影里,一双眼睛只看得到他的眉目飞扬面容朗朗,她的呼吸有一刻地停滞,仿佛刹那间时空错乱,那一年五月的栀子香浮动在鼻端,青青校园,青涩学子,她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站上主席台接受颁奖,第一次见他,也是这样的逆光,也是这样的英俊眉眼浅浅微笑,只那一眼,她往后长长的青春岁月里便铭刻了这个唯一的名字。

她脸上不由自主一红,讷讷问道:

“总经理,你们饭吃完了吗?”

“他们还要去唱歌,闹得慌,我先回来了。”不同于她的拘泥,他一直很自然,这时提一提手上一个纸杯微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卖白粥的,顺便就买了,你吐了一路,总要吃点东西。”

他们一路并无交集,不想他竟将她的状况一一收入眼底,她慌忙接过,眼睛已经垂到了地上去,根本不敢直视他,只有声音细若蚊蚋:

“谢谢。”

“别总跟我这么客气。”

他温和地笑,语气也和在公司时公事公办的指令不同,总有亲切在里面,她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满心满肺都是暖暖的。

这是女员工的房间,他不便多留,再嘱咐了她几句便转身离开,却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她:

“静文,公司那边,你要不要另外调个部门?”

她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是怕自己吃刘玛丽的亏,不由摇头:

“应该不用吧,玛丽姐现在要养胎,大概没空理我,而且…”她顿一顿,还是说出口,“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能留在企划部吗?”

“我以为凭你的聪明足以驯服阿铮,如果那样的话在企划部应该会有好的发展,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刘玛丽这件事。”

她倒很轻松:

“这样也好啊,他愿意收心娶玛丽姐,以后不会总想着去骚扰别人,我这才能好好做事。”

她飞快地看他一眼,又在心里补充一句:这样也不用为了迎合穆铮,而在公司里故意和你拉开距离。

他却仿佛知道她肚子里在嘀咕什么,只说道:

“先看看吧,阿铮想一出是一出,这事不知道还会闹成什么样,而且刘玛丽这个人…我始终觉有蹊跷,这个婚结不结得成还难说,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能和我走得太近。”

虽然有小小的失望,但向来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异议的,她点点头,他又叮嘱了她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她却关上门,捧着那一杯白粥靠在房门上,直到那脚步声再也听不见才慢慢坐回床上去。

她只开了床头灯,淡淡的一点光只照出面前这一点明亮的影儿,房间的装潢摆设都沉在浑浑落落的暗色中,她缩在床头,捧着这杯白粥出神,只恨不得在心口上藏一辈子,哪里舍得张口去喝。

暗沉沉没有一丝风的房间,这几年的光阴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晃——颁奖礼结束的那个黄昏,她被债主堵在学校门口,叫嚣不还钱就让她断手断脚,他的车从旁驶过,车窗摇落,他坐在车里看过来,眼中是抖成叶子似的她,他静静看了片刻,然后淡淡开口:

“她欠你们多少钱?”

那时他初入公司,并不是太忙,偶尔会去学校看她,她每次都紧张得要死,他却泰然自若,问她生活、问她学习,说有什么困难就跟他说。

其实她没有觉得生活多么困难,在她破落不堪的生命当中能够遇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她觉得老天已经足够优待她,她唯一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可是这句话从来也没问出口过。

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话,却常常写邮件给他,他忙起来了经常不回她也不介意,这已经成了一个戒不掉的习惯,只要看到那个被她标注为D-L-L的联系人她就觉得莫名高兴和踏实,仿佛发生天大的事情也不怕了。

快毕业的时候他打来电话:静文,愿不愿意来我们公司?

她的成绩全系第一,她却拒绝了保研,拒绝了更好的工作机会,义无反顾地来到有他在的地方。

其实她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是耀眼的星辰,她是仰望的尘埃,可是她总是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想努力飞高一点,再飞高一点,飞到他的那片星空中去。

她捧着那杯白粥轻轻转动,香甜的味道萦绕鼻尖,让人甜蜜得想要微笑,却又苦涩得想要落泪。

这一趟出差并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唯一有点说头的便是企划部的新人肖静文在一个小问题上反驳了总经理穆连成几句,虽然只有轻言细语的两句话,但是稍微圆滑点的都不会当着下面厂子的人点出总经理说得不对,穆连成虽然当时什么也没说,但随后他的秘书闲谈时却露了这样一句话:

“这人大概忘了当初二少爷挤兑她的时候谁帮过她,就记住那一次她辞职总经理没保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秘书是穆连成的心腹,他这话里的意思大家也听明白了,明的暗的就对肖静文有些疏离,回去时苏姐听说了这一茬气得直跺脚,训她道:

“静文你平时挺聪明的呀,怎么关键时刻犯傻呢,我让你出这趟差就是想你和穆连成打好关系,往后他还能帮你说几句话,你平白无故干什么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他确实说错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她安慰苏姐,“况且我觉得总经理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你管他错没错,别人都不说话你插什么嘴,平白让人家以为你是因为上次辞职的事对他怀恨在心,本身就处境艰难了,还不知道谨言慎行,你说这往后要怎么办?”

她倒不在意:

“大不了我更努力地工作就是。”

苏姐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唉,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肖静文说要更努力地工作,她确实也说到做到,这趟出差让她开了眼界,有了很多灵感,她一直没做出一个满意的品牌包装策划方案,后来突然想到,既然梦幻森林的甜品一直走的是高端路线,那么包装设计完全可以跳过一般的广告公司,转而请一位极具知名度的艺术家专门为公司设计logo,并按照不同的产品设计一系列的包装图案,这样不仅有话题性,还能提高档次,让包装除了本来的用途之外还能变成一副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有了灵感之后下笔也快,方案雏形很快就做出来了,为此她还专门跑过老汤的画廊,老汤听了她的意思后说道:

“要说知名度,国内画坛最出名的莫过于言声雨,如果能请到他来做这个设计你们公司绝对只赚不赔,只是…”他停一停,声音低下去,“他应该不会答应。”

也许是知道这个言声雨的画作近乎天价,也知道这个人比较难搞,她也并没有奢望能请到他,反而觉得那副雏菊的作者骆平不错,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她请老汤再推荐了几个人选,作为备选都写进了方案里,沈长生他们几个先看了她的方案都感觉不错,笑言这次又该她独占鳌头了。

她嘴上谦虚,可到底是女孩子,有些话在人前不好说,在闺蜜面前却是百无禁忌,罗劲去茶水间接水,她们两人从旁走过,茶水间的位置有点偏,她们并没看到他,自顾自谈性正酣。

“反正不会轮到我,张经理看了我这个设计也说好,他把我刷下去以后谁给他拼命?”

尹颖面有忧色:

“你和沈长生都不会,你能力强大家有目共睹,沈长生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很好,你们两个是板上钉钉的,就我和罗劲各方面都不出挑,肯定要遭一个。”

罗劲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只听肖静文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也是的,明知道张经理上次看中了你家那块翠青籽,你就送给他,也就几万块钱,留着工作还怕赚不回来吗?”

说到这里尹颖终于笑出来:

“没办法,我也只好这么做了,实话告诉你,东西我今天带来了,我已经跟张经理说了下午给他送过去。”

肖静文一掐她:

“你这死丫头。”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去远了。

罗劲端着茶杯出神,半天才重重啐了一口。

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罗劲吃到一半借口上厕所返回办公室,他知道尹颖这马大哈从来不锁柜子,打开果然在里面找到一个金丝绒的小袋子,掂一掂很沉,里面是石头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翠青籽了,办公室外有监控,他明白自己这样回来很危险,但为了保持环境整洁干净,办公室里不时会有保洁人员出入,他可以咬死这一点推脱,而且尹颖绝不敢当众说这是预备给张耀林送的礼,只要不说破这一点,那么他就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更不会知道她的柜子里有这么个东西,说到底还是某个保洁见财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