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身,穿过隔离两边的排挡杆,凑到许茉的跟前。他的身体离她很近,本就狭小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似乎让周遭都升起了冉冉的高温。

叶衍南扣着车门把手,却一直没有推开。

许茉不是傻子,即使在黑暗里,也能感受到他的脸庞,离她仅有毫厘之遥。男人身上独有的烟草气味,让许茉觉得微醺。

许茉的眼睛一直睁着的,只可惜,却什么也不能看见。直到很久以后,叶衍南的吻落下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他预谋着想要吻她的。

呼吸很烫。

他的,也是她的。这种带着情/欲的呼吸,在同一个频率上起伏着。是两个人曾经结合的身体,最佳的默契。

过往的四年多里,他们在所有的地方做/爱。客厅、厨房、以及车上。那时候,许茉懵懂无知,叶衍南随心所欲。从初次的羞赧,到后来的洒脱,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叶衍南鉴证过的。

叶衍南是她的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这是曾经的许茉,对叶衍南下的最深刻的定义。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什么都变了。

他轻咬着她的唇,那种波浪式的无力感一点点席卷许茉的身体。从嘴唇到心脏,只需要几毫秒的时差。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习惯性地用手环住他的后背,用绵软无骨的声音,叫了他一声。

“叶衍南…”尾音拖长,暧/昧而诱/惑。

这个意乱情迷的嗓音,让叶衍南更加卖力。他的手掌穿过她的风衣外套,轻巧地拉下她后颈的拉链,习惯性地从她背后绕过,触摸她最柔软的一寸肌肤。

内/衣暗扣被解开的那一瞬间,许茉蓦地清醒过来。冷风灌进她的身体,隐隐地有些发寒。

“叶衍南,别闹了,放开我。”

叶衍南的手仍旧在她身上游离,许茉为了摆脱这样的处境,狠狠地推了叶衍南一把。叶衍南的手毫无防备地被许茉推离,之后重重地打在车窗上。

砰——

闷响。

许茉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做错事了,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

叶衍南从她身上退下去,回到主驾驶座上,英俊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邃而沉远。他说:“许茉,你现在是反感了吗?”

低哑的嗓音尚未褪去,有一丝细不可查的失落。

“难不成是因为习惯了周锦程,所以现在就对我这么反感了,是吗?”

许茉认真地把后颈的拉链拉上,呲啦的一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响起,像是隔断了两人所有的亲密。“叶衍南,我和他在一起了。我现在跟你这样,无疑是在背叛他。对不起,我许茉没办法作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黑暗中,许茉听见了叶衍南在笑,听得她心里很难受。

过了很久,叶衍南低沉的嗓音,才慢慢地在她耳边响起:“许茉,其实我一直我很想问你,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你不需要知道。”她不会向他提起那些过去,因为她觉得一点都没有必要。“我先走了,再见。”许茉转过身去摸门把手,这一次很顺利地就摸到了。

她轻松地扳开暗扣,只等打开车门,她就能告别这样讨厌的气氛了。只是,在她扳开的一瞬间,啪嗒地一声,车门已经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是叶衍南。

“许茉,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们离婚的理由,就不用走了。”

“好!”此时的许茉也显然有点气愤了:“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后悔。”

叶衍南没有回答,许茉就当他是默认了。

许茉转过头,用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叶衍南,说:“叶衍南,其实我们的结婚就是个错误。我很无奈,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很无奈。嫁给你,为你生染染,也是出于无奈。由始至终,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无奈。叶衍南,你很聪明,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做得让我无路可退。可以让我因为怀孕嫁给你,让我因为染染而离不开。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出于我心甘情愿的。”

许茉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些的时候,蓦地觉得委屈。从她认识叶衍南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甚至,连她曾经最亲厚的表姐,也把她视作仇敌。自从和叶衍南在一起的那天起,似乎就意味着众叛亲离。

许茉微微哽咽,继续说:“可是我不像你,能精明地处处算计好。因为我很笨,所以我一次次地选择忍受。可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总归是有爆发的一天的。叶衍南,和你相识十年,每一分钟都过得很累。”

“真的那么累吗?”他的声音带着自嘲式的讽刺。

“是啊。”许茉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释怀了一样:“真的太累了,累到让我不想做回以前的许茉。其实你也知道的,我本来就很自卑。那时候我真的很怕自己无知的举动,会丢了你们叶家的脸。所以,我以前从不爱出门,因为我会担心我做什么让你丢脸的事。我宁愿一个人闷在家里,种种花,照顾染染。”

她把脑袋靠在座椅上,仰着头笑了笑:“后来,大概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合适,所以我们的争吵变得越来越多。也或许是因为我真的是不想再做叶家的米虫,所以才打算去读研的。再加上,那次你出差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更让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了,所以我才提出了离婚。”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许茉笑地很无所谓:“也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事而已。”

“是因为赵今沫?”他尝试性地问:“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马上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弄走。”

“叶衍南你知道的,赵今沫从来都并不是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

“也是,对你许茉而言,从没有在乎过这个问题。”

许茉淡笑:“叶衍南,我曾经也想过我们会永远一辈子在一起。为了染染,和和睦睦地当一对貌合心离的夫妻。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们的婚姻来的太快,导致我们缺乏对双方的了解。可能你并不这么觉得,但我很实在地表示,我一直是对你有所防备的。”

许茉顿了顿,才认真地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大概,也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的缘故。”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车厢如同死寂。

叶衍南冷笑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极尽讽刺:“结婚四年,相识十年,许茉你竟然从没有爱过我一丁点吗?”

“是啊。”许茉笑了笑,连她都分不清,这种笑是不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失落。

“叶衍南,过去过得太累。在没有你的那一年多里,我真的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就像以前一样,互相不联系,互相不打扰,好吗?”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他们两人之间像是隔着密密麻麻的针线,这些一针一线,只需要一个人轻轻挑拨,就会全盘崩断、揉结成块。叶衍南没有回答,直到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才慢慢地吐出一句话。

许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大约也是能够听出他话音里的决绝的。

“许茉,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们俩之间的事,我再也不会努力。”

反锁的车门被打开,许茉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车外的光线不算明亮,许茉眼前有点黑。但她还是顽强地凭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线,往酒店的大门口走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她知道,她这一番话下去,叶衍南就再也不会有所动作了。从今以后,他们就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从今以后,夜晚来临,也再也不会有牵着她的那双手了。

可是,她居然还是那么的倔强。倔强地拿出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去骗他。因为她不想告诉他真相,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因为宫外孕被切除过半侧输卵管。更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死在那个孤单的冬夜里。

她舍不得告诉他真相,因为,她怕她会可怜他。

但她更怕,他会伤心。和她一样的伤心。

呵,原来事到如今,她还是连一点点都不想伤害他,一点点都不想让他难过的。

所有的难过她一个人忍着就好,反正,也全都过去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_(:зゝ∠)_好期待作收破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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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夜晚,加之孤独,更容易想起更多的事。

许茉洗漱完毕,舒服地躺在了床上。她以为她可以安安稳稳地立即入睡的,结果却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子里,全都是那些星星点点的,和叶衍南相处的画面。第一次相识,到后来结婚,再离婚,整整十年。

十年的长度,许茉难以揣度。是从独立到依赖的距离,也是从不爱到爱的距离。

许茉从不敢承认她爱叶衍南,因为在她眼里他太高太远,真的和她太不适合。甚至于她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她都觉得是自己像是在做梦。

因为父母从小就不在身边,许茉就更加渴望别人的关怀。也因为如此,当叶衍南在婚后,毫无保留地对她好的时候,她彻底沦陷了。即使现在面对叶衍南的时候,许茉嘴上可以轻松地说不爱。但心里,早就知道,自己依赖他,也同样爱他。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她想,大概就是那时候怀染染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女儿会遗传自己的夜盲症的时候,他说的那句“我会照顾你们母女俩”。

也或许是她从产房里被推出来的时候,他抱着襁褓中的女儿,看着糊着汗水,满脸狼狈的她,俯□亲吻,说“以后,由我照顾你们两个小瞎子”的时候。

如果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打破你所有的忐忑不安。那许茉的那个人,就必定是叶衍南。

即使在发生宫外孕,失去孩子的时候,许茉也并不是很恨他。那时候,她只是怨他,怎么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不在。

不过在听说他跟赵今沫去法国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嫉妒的。嫉妒地想要奔到他身边,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只不过,她到底是自卑。她不敢问叶衍南理由,因为她怕他…不像想象的那样爱她。也因此,她很懦弱地,选择最沉默的方式,离婚。

床上的羽绒被轻薄而暖和,也或许是因为太暖和了,所以熏得许茉的眼睛里直冒眼泪。

泪水簌簌地掉在白色的枕套上,形成了一个个灰暗色的小坑,看起来显眼而突兀。许茉哭着哭着,却又笑了起来。

她想,今天之后,她跟他就真的结束了吧。她说了那样重的话,别说是叶衍南,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她这样想着,却又觉得释怀了。

至少未来的日子里,她不会再拖累他。这样,对他也算是一件好事。

**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加上之前一个月在S市进行墓葬的探方工作,考古队在S市逗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三个多月了。

这两个月里,许茉再也没见到过叶衍南。难得周末去叶家接染染的时候,染染也是被张管家带出来的。

每每想到这里,许茉就有点灰心丧气,他大概真的是在躲着她的。所以,才会那么多次,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许茉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她发现,她居然还时时刻刻地是想着要看见他的。

她难得也会从染染的嘴里,探探口风,问问叶衍南怎么样。可偏偏染染也就是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两个月来,许茉也一直在尝试着和周锦程相处。只是,她发现,她越是下定主意要跟周锦程好好相处,心里就越是会想起叶衍南。

许茉被这种夹在两头的感觉,弄得浑身不舒服。

**

清代碗葬工程被整体发掘出来的当天,考古队里的研究生们指名道姓地要周锦程请吃饭。这次考古工作带队的老师并不多,也就三位,杨进之、陈胜、周锦程。显然,前两位都是所有人不敢开玩笑的,所以这件事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周锦程这个年轻又好说话的教授身上。

所有的研究生都被这次清代碗葬的挖掘工作弄得苦不堪言,整个墓葬出土的瓷器,有数千之多。而这些瓷器,都要一一去除浮土,清理,安放整齐,其工作量之大可见一斑。

因此,在挖掘整理过半的时候,大家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有几个长许茉几届的师兄,硬是跟周锦程开玩笑,说是要去S市最好的淞园搓一顿好的。

许茉听了之后,就想去为周锦程开脱。毕竟淞园一顿的价钱,抵得上在外面吃十顿了。

许茉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结果愣是被所有人打趣叫师母,还说许茉“没嫁给周教授,就已经会为周教授打算了。”这下子许茉的脸红了半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反倒是周锦程只偷偷瞥了一眼许茉,就同意了所有人起哄的要求。

晚上,考古队一行人都去了淞园。说是一行人,其实除开杨进之、陈胜两位教授,一共也就十来个人的样子。这些人许茉都认识,都是院里顶尖的研究生。因为以前经常讨论课题什么的,也十分相熟。因此开开玩笑什么的,也就很随便了。

一顿饭下来,周锦程硬是被灌了许多酒。有几个爱起哄的师兄,还闹着要让许茉跟周锦程喝交杯酒。当时,许茉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也幸亏有谭青怡这个能说会道的好友,所有的起哄也都被挡了下去。

酒过半巡,餐桌上,大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周锦程年纪轻,大家也不当他是老师,就打趣着问他:“周教授,院里暗恋的女生可是一抓一大把,你是怎么就看上了我们的直系小师妹许茉的啊?”

周锦程笑了笑,没好意思说。所有人都把话题转移到了许茉身上,愣是要许茉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许茉坐在周锦程的旁边,看起来说不出的窘迫。反倒是谭青怡意味深长地朝许茉挑着眉毛,说了一句:“师兄你可不知道了,周教授和许茉可是在高中那时候就认识了,说起来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了。”末了,她还不忘调笑地说了一句:“不过,看师兄这千年单身汉的样子,肯定是猜不出来的。”

谭青怡一言,反而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又有人起哄着要周锦程亲身讲述一下和许茉的情感历程。这下子,周锦程也不好反对了。

他看了一眼许茉,不清不淡地笑了笑说:“我跟许茉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她是我直系的学妹。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一年前,她报考C大的考古系,我才又跟她见面的。”

“分开了?那也就是在一起过喽?”有人戏谑地问道。

那名提问的师兄,认真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周教授和许茉师妹可真是有缘,大概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到时候一定给包个大红包。”

“照你那大嘴巴的腔调,周教授和许茉请不请你还是个问题呢。”谭青怡说。

谭青怡话音落下的时候,整席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没有人再把注意力投降许茉和周锦程的身上。

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周锦程暗自撇过脸看许茉,那时许茉也正好准备转身出门,结果一不小心两人的视线就撞到了一起。可能是周锦程的目光太过温柔,也太过炙热,竟让许茉觉得有些刺眼。也因此,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逃离的迫切感。

许茉挪动椅子,无奈挪了好几次都没动静。周锦程见状,很绅士地从椅子旁绕过,绕到许茉的身后。

“小茉,等一下,你的椅子脚碰到了我那边的凳子。等我把我的凳子拉开,你再出去。”

“嗯,好。”许茉回答地有些尴尬。

周锦程把凳子挪开,许茉就很顺利的走了出去。周锦程邀请许茉一起出去走走,许茉也没好意思拒绝。毕竟在饭桌上人人都想撮合她和周锦程,这样的感觉,让许茉觉得异常压抑。

可是…连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感觉到压抑。明明他们俩,是情侣,面对玩笑话,不也应该有同样的默契的吗?

许茉唯有把这一种习惯,称作为尚不适应的感觉。

淞园是由两栋遥遥相望的建筑物组成的,中间隔着一个花园式的园林,典型的民国时期建筑。可能因为是学考古的,许茉对于历史年代的风格,尤为的敏感。一条很长的走道,横亘在两栋建筑物之间。前厅是专门用于普通的聚会的,后院则是为商务人士专门设置的包厢。

花园里不算太暗,凭着许茉的视力,还能勉强看得清楚。和周锦程刚走了几步,她就看见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一个用蜡烛灯芯围成的一个巨大爱心。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周锦程的话,就在她耳廓旁突兀地响起:“小茉,我记得在高中时跟你通信的时候,你说如果有人要向你求婚的话。你希望有三件必需品,蜡烛,鲜花,和你爱的人。”

许茉愣了一下,才猛然懂得了周锦程的意思。他大概,是要向她…求婚。

趁她怔楞的间隙,周锦程已经从许茉身侧,绕到了她的面前。之后,带她一起走入那个刺眼的爱心光圈中。

身后,考古队里的一行研究生们,也都走到了花园里,一副要为周锦程加油打气的模样。所有人都像是预谋好的,只有谭青怡一个人,也跟许茉一样被蒙在鼓里。

领头的是刚刚那个开口调戏许茉和周锦程的师兄,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的香槟色玫瑰,面带笑容地走向许茉和周锦程。

他把花递给周锦程的时候,还不忘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许茉说:“许茉师妹,一定要答应啊。不然真是枉费了师兄师姐们的一番苦心了,我们可是跟周教授一起计划了好久的。”

完了,他还不忘鼓励似的看了周锦程一眼:“周教授,接下来就靠你了。”

那位师兄走开的时候,周锦程就捧着花,单膝跪在了许茉的面前。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戒指,明晃晃的钻石曜得许茉眼睛疼。

“小茉,嫁给我。我会用余生来爱你,直到老死。”

一句很煽情的话,煽情到足够在场所有的人感动涕零。只是…作为女主角的许茉,显然并不能感同身受。

面前是周锦程手捧鲜花单膝下跪的真诚,身后是众目睽睽的期待。不知怎么的,许茉就突然发了疯的想要逃离。

许茉的手指紧紧攥着,无所适从到连手臂应该摆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不过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不想嫁给周锦程,至少现在…非常不想。

许茉咬紧牙关,准备认真地拒绝周锦程。

而很显然的,周锦程也察觉到了许茉眉眼中的抗拒。他刚想开口告诉许茉,即使她没有做好准备,也没关系的时候,蓦地有一阵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小茉吗?这是在干嘛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没等赵今沫出现,许茉就已经先一步,通过音色辨识出了她。

许茉下意识地偏过脸,根据声音的来源,往身后望去。结果,看到的一幕,让许茉的心猛的一颤。

赵今沫正挽着一个男人,走在许茉身后的走道上。而那个被她挽着的人,正是——叶衍南。

许茉很难形容当下的感觉,大约是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直冲冲地往脑子里钻。头脑很胀,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地重。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只知道无妄地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臂。

许茉从没见过他们两人这样亲密过,饶是失去孩子的当晚,电话那端亲密的交流,也仅是出于许茉个人的臆测。现在,真正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懊恼地想要去抓花赵今沫的脸。

“是在求婚吗?恭喜了小茉。”赵今沫故作大方。

“谢谢。”许茉猛力地回击。

赵今沫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拉着叶衍南走近了一层。她语气轻松地问许茉:“小茉,不接受吗?”

她问她的时候,身旁的叶衍南没有一点动作,甚至连眼神的一丝松动都没有。他只是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陌生而冷静。这样的叶衍南,许茉从未见过。

不过半晌,许茉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她很勉强地勾起嘴角,装出一副幸福地笑容,接过周锦程手中的鲜花,说。

“我愿意。”

全场沸腾,当然,也仅仅是考古队的那一行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