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焦翻了个身,大笑。又给她莫名戳中了笑点。

他笑够了,勾住廖停雁的后脑勺,把她抱在自己身上,“你快要突破了,很快会有雷劫,才会这样。”

廖停雁恍然大悟,想起来这回事。

对,她好像是快要突破了,这不怪她没有真实感,毕竟不是自己一步步修上来的,之前因为奉山血凝花,她突破那么多次也没雷劫,一路顺风顺水压根没经验,这还是头一回。

她的修为上升太快,之前和司马焦双修,又给提升了一截。他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他要是现在再双修一下,估计她立马当场就要突破,可不得在这里被雷劈了。

廖停雁吸了一口气,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好险好险。

不过,怎么要突破之前的状态那么像更年期提前?

还有,感情祖宗给她搞这么多防御甲,是为了给她挡雷劫,还以为是之前她被欺负的事给他刺激到了。

廖停雁想了会儿,虚心请教:“我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扛不住雷劫被劈死的化神修士吧?”毕竟是走捷径上来的,她有点心虚。

司马焦还在那装逼,“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行行行,您最厉害。

第二天,廖停雁才发现,祖宗是真厉害。

“知道我为什么选师余香吗?”司马焦拎着师余香本尊变成的那只白老鼠,对廖停雁道:“因为她也是化神期修士,快要突破了。”

师家人都有特殊待遇,他们家的人要突破,可以去一处庚辰仙府秘地,雷鸣山谷突破。在那里,天然的屏障能阻挡大部分雷劫,就是最废柴的师家弟子,都不可能被雷劈死。

而且,那里还藏着一个秘密,能让在那里突破的修士修为在几日内再增长一个小境界。越往后修为越难提升,这一个小境界,寻常人便要修炼几十年上百年。

司马焦要让廖停雁顶替师余香,前往雷鸣山谷突破。

第四十五章

师氏一族十分庞大, 主支在内府, 数得上名字的本家子弟也有几百人,这么多人又各有子女,越是修为低的, 越是子女多。师家人出生, 血脉得到承认后, 都会拥有一块代表身份的玉牌, 这块牌子能让他们通行内府里几个被师氏一族把控的试炼以及提升之地。

譬如能最大程度阻挡雷劫的雷鸣山谷;能治愈伤口,洗去沉珂的药潭;能压制心魔令人安心修炼的静神台等等,只要师氏族中子弟达到一定要求,就能进入其中。他们拥有许多这样的宝地, 一代代下来,师氏一族人才辈出,更是牢牢把握着庚辰仙府。

这些地方自有其特殊之处,守卫也很严格,除了师氏一族的弟子, 连与师氏一族关系最亲密, 与其代代联姻的木氏一族弟子, 都不能得到进入的名额。

廖停雁不知道这些内幕,司马焦从来不多说这些,他有什么安排,也不会详细解释。

她带着那只师余香小白鼠, 成功走过重重守卫,进入了雷鸣山谷内。

这处山谷与外面仙府的华美精致完全不同, 这里面仿佛是另一个空间,入眼不见山水草木,灵巧鸟兽,只有深紫色的雷石遍布,高的如楼房高耸,矮的如公园长凳,高低错落,毫无规律,仿佛一个大型的采石场。

廖停雁是一个人进来的,出发前司马焦对她说:“我不跟你一起,自己去吧。”

行吧。

廖停雁没什么感觉,直到走进来,发现整个山谷只有她一个人,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没多久,就一直陪伴在司马焦身边。最多分开过三天,这回,她要突破,恐怕得在这里待上半个月。

但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毕竟在遇到司马焦之前,她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很多年,哪个离家工作的社畜没有过独自生活的经历呢。她别的优点没有,适应能力超好。

雷鸣山谷很大,廖停雁在入口站了会儿,张望着寻了个方向走过去。

她找到了个形状很像长椅的雷石,捏个诀搞出水把雷石洗了洗,用风术吹干,接着往上铺了软垫,支了把遮阳伞。

她还没忘记自己当做通行证带进来的倒霉小白鼠师余香,拿出个罩子给她罩起来放在一边,这罩子还隔音的。

搞完这些,她琢磨了一下,用了个示警的术法,把自己休息的地方圈了起来,毕竟一个人在外,多注意点没错。

其他人进来,都是紧张地赶紧找个地方盘腿修炼,巩固修为,廖停雁倒好,她做完这些准备就躺下了,当自己过来补眠的呢。

远处一块高高的深紫色雷石上,说自己不会进来陪过雷劫的司马焦正坐在那。他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把玩着一枚小小的深黑色雷石,远远望着廖停雁那边。

见到廖停雁的行为,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那么多被人以各种目的送到他身边接近他的人里,其他人都在担心紧张,就她,一个人在那偷懒睡觉。

她到哪里都是这样,会把她自己安排的妥妥帖帖。

司马焦玩了一会儿那块雷心石,天色慢慢黯淡下来的时候,他动作一顿,身躯微微向前。

廖停雁那边有了动静,不是她醒了,而是距离她不远处的雷石底下钻出了长虫,不止钻出来一条,有很多条,几乎快把她包围了。

这些长虫叫做隐声虫,会吞吃声音,因为这雷鸣山谷里有许多这样的虫子,这里才会这么寂静,不然这样空旷又特殊的地形,有一点声音就会层层回响。

这些虫子对化神修士来说不值一提,只是廖停雁如果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对付,大概要吃点苦头。

司马焦就从来没见过廖停雁动手杀过什么,这个懒虫好像什么都不太会,她也不愿意杀人,有时候司马焦会觉得她和这个世界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的手都按在石面上,身形往前微动,可是忽然间又顿住了。

廖停雁醒了,她看到了那些长虫,没有惊吓,没有慌乱,直接掏出来几颗丹丸捏成粉洒了出去,接着她还拿出来宽口大缸,把那些晕乎乎的长虫都收进了大缸里。

司马焦发现她好像早有准备,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她收这些长虫干什么?

那边廖停雁收拾完了长虫,洗了手和脸,敷了个面膜,吃了点东西。然后她拿出来一本书和两片玉简,翻看了下。

司马焦看出来了,她现在是在为突破做准备,不过临阵前还翻那些东西又是做什么?

司马焦并不知道,现代应试教育培养出的考试人才,最出色的就是心理素质。考试前先休息好,保持良好放松的心情,才好迎接考试,都要考试了,当然有前人总结的要点,考试之前翻一翻,求个安心,也是廖停雁的习惯。

总之她准备妥当了,开始渡劫。

这个时候,廖停雁的心情还是很放松的。她之前在学府看过些书,补了基础知识,像她这样的资质和灵根,算是普通中上,化神期到炼虚期而已,一般而言都是四九天劫,指的是九道大天劫,每一道大天劫中间有四道小天劫。

雷鸣山谷地方特殊,能削弱雷劫,她又带着祖宗给做的超强防御,还有这一身修为挡着,怎么都出不了事的。

只是,这种放松的心情,在她功行圆满,将要突破,天上应运生出雷云时,变成了不安。

她的雷云非常厚重,隐隐带着紫色,铺陈了整个天空,云中隐隐的电光,还没有雷劈下,就已经给了人很重的压迫感。

廖停雁第一次经历雷劫,看到这样的大阵仗,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比书上描述的要夸张一些。

第一道天雷,比她想的还要恐怖,粗壮的雷柱带着万千气势直劈而下,那个气势,是冲着把人劈各灰飞烟灭来的。

廖停雁心道,这才第一个雷劫,这个世界的修士太不容易了吧!

一轮过后,她惊了,她这似乎不是四九天劫,而是九九天劫!九个大雷劫,两个大雷劫间还有九个小雷劫,她数了一轮,确认无误,心凉了半截。这特喵的九九天劫,上面搞错了派错了雷劫了?

九九天劫是非常稀少的雷劫,不轻易降,多是大乘期即将渡劫飞升了才有九九天劫,这么严厉是因为以人身成仙神,逆天而为,当应最严厉的雷劫。像她这样的菜鸡,何德何能。

简直就是去靠小学六年级数学,结果发了高数试卷。

廖停雁半天想不明白,看着雷劫轰隆轰隆往自己脑袋上灌,电光雷光亮成一片,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哪怕她身上有防御法宝,天灵盖还是被劈的隐隐作疼,肌肤都有种发麻的感觉。

她还听到胸口的璎珞项圈传来隐隐的破碎声,那是防御爆发替她挡住雷劫,支撑不住碎裂的声音,这接连的破碎声和雷声交错,廖停雁毫不怀疑,等到防御法宝报废的那一刻,自己就会被雷炸成碎片。

可能是因为身在雷劫之中,有一点连通天地的感觉,她清晰感受到了雷劫之中的杀机,就是那种“我用雷劈你不是考验,就是纯粹准备劈死你”的意思。

廖停雁在这会儿想的,竟然是司马焦。

她想起自己来的时候,那祖宗还说什么“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一副矜贵又狂傲的臭屁样子,万一她真在这给雷炸成碎渣渣,他不是被打脸了,肯定脸特别疼。

她还是稍微挣扎一下吧。

廖停雁注意着那防御法宝的界限,自己运起身上的灵力,准备熬一波。

她都不记得这九九天劫到第几道了,只觉得每一道都来势汹汹,半点没放水的意思,接二连三砸的人没有喘息的机会,她感觉到胸口的璎珞项圈就剩一线防御的时候,心一紧准备自己顶上。

就在这时,雷声猛然大作。廖停雁在满眼雪白的电光中,看到身前出现一道黑色的人影。

他站在那,长袖与黑发扬起,往上伸出的冷白手臂上缠绕着紫色的电弧,像是凸出的血管。他凶恶地扯住了落下的天雷,狠狠一撕,直接把一道雷给撕开了。

廖停雁:“…”徒手撕雷,祖宗还是我祖宗。

廖停雁往前动了动,司马焦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手往后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坐在原地。

她在雷声中清晰听到了司马焦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不甘的戾气与愤怒,但不是对她的。他说:“安静坐着,你不会有事,我说了。”

廖停雁下意识就想问一句:“那你呢?”只是没问出口,安静坐着了。

司马焦并不是那种健美先生的伟岸身材,可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巍峨高山,仿佛能顶天立地似得,看一眼就让人生出畏惧之心,仿佛身上就明明白白写着“你这种辣鸡登不上我这座珠穆朗玛峰”。

廖停雁刚才发现雷劫不对头,心里多少有些慌乱错愕,但现在看着司马焦站在那,一下子就安心了,她自己都没发现,哪怕雷劫还没过,甚至比之前更加可怕,仿佛一个发怒的人,但她还是不自觉就安心了。

司马焦双目赤红,他身上涌出火焰,冲天的大火迎上了电光与雷柱。有个词叫天雷勾动地火,用来形容两个人爱的非常热烈且迅速,现在廖停雁看到了真实版本的天雷勾动地火。

司马焦的火焰和天上的雷云一样铺开,如同爆发的火山,将雷柱裹紧,缠绕在一起的雷火声势浩大,动静也宛如天崩地裂一般,身在其中的廖停雁被这天地浩然之劫压得喘不过气,她甚至无法站起身,所以更加为司马焦感到惊艳。

他不仅一直站着,还撕裂搅碎了一道又一道雷劫。廖停雁看到他的手指被雷电撕裂了,从他手指上洒出来的血珠漂浮在周围,被汹涌的雷势与火势挤压成花的形状,像是红莲,又忽而燃烧起来。

那场景凄美的有些不似人间。司马焦往天上高高伸出的手臂蜿蜒流下鲜血,他整个人好像都在燃烧。

天上是紫色的雷云与紫白交加的雷电,地上是与雷电纠缠的火焰,他们周围的雷石因为雷与火的作用,发出嗡嗡的轻响,深紫色的石面上,被雷火沾染的地方都绽出淡紫色的光华,像是石中开出的繁花。所有的光都在这里爆发。

终于,最后一道雷劫消散,天地间忽然一片寂静,耳边仿佛有耳鸣声,有种陡然失聪的错觉。

天上的雷云还在滚动,好似很不甘心。

司马焦放下手,看着天冷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怨愤与不屑。

雷云里猛然又落下一道雷,不过这次并不是劫雷,只是普通的雷,泄愤般劈向司马焦。司马焦一挥袖子,将那道雷挥散,手指上凝着的血珠因为他的动作洒在旁边的雷石上。

他转过了身,看向坐在原地仰头看他的廖停雁,用沾血的手指在她脸上抚了一下。

他的手指是冷的,血是热的。

第四十六章

廖停雁听到了胸口咚咚咚的急促跳动, 不知是因为方才的雷劫阵势太大, 让她至今心有余悸缓不过神来,还是因为现在这个司马焦太令人心动。

他才刚怼了老天爷的大雷,现在还是一副冷漠嘲讽的表情没转换过来, 廖停雁看着他, 感觉好像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 他也是时常这幅表情。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抚了一下, 最开始只是轻柔的蹭了蹭,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与安抚,可是很快,他就笑了, 然后把手上的血全都糊在了她脸上。是那种手贱找打的糊法。

突然被糊了一脸血廖停雁:…你还有脸笑?就在上一秒,我心里的小鹿又啪叽摔死了你知道吗?给小鹿道歉啊!

拜他这一手所赐,廖停雁感觉自己的心脏功能恢复正常,脑子也能正常思考了。

她拉住司马焦的手腕,把他拽到之前收拾出来的地方坐下, 然后问他:“这么大的动静, 会不会引人注意, 我们现在是走人还是怎样?”

司马焦随手撒了撒手上的血珠,用袖子擦了下伤口上的血,说:“雷鸣山谷很特殊,在这里渡雷劫, 外面不会有异象。”

他是早有准备的。

廖停雁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又被司马焦那不讲究的动作给拉去了注意力。他那邋邋遢遢的生活方式, 和当代单身男青年没两样,完全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她一把拉过司马焦的手,给他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准备上药。

司马焦任她抓着手折腾,也不再说话了,躺在廖停雁原本躺着的地方,像个做指甲的贵妇,摆好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动作。

廖停雁擦着他手上的血迹,觉得特别浪费,他动不动就撒一片血出去,这要多久才能养得回来。

伤口还在流血,十指连心,廖停雁看着都替他疼。

拿出从前收起来的治伤特效灵药,涂抹在伤口上,再用能帮助伤口愈合的药符包扎好,如果好好照顾,就算司马焦伤口好得慢,应该也能在一个月内痊愈。

包扎好一只手,司马焦张开自己的五指在廖停雁面前挥了挥,神色又是那种意味深长的明了,“玉灵膏和灵肉药符,这些治伤灵药你以前不会带,现在存了不少,看来是特地为我而准备。”

廖停雁:“对啊。”她头都没抬,干脆地应下了。

她这一应,司马焦反而不吱声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过了没几分钟,司马焦又动了动手指,不舒服地拧起眉头,动手要拆手指上的东西,“我不想包扎了,麻烦。”

廖停雁看他,他去扯手上包扎的动作,让她想起从前和同事一起去猫咖啡吸猫,有只猫被人套上了小脚套,就是这个不喜欢的样子,扯脚套的动作和司马焦一样一样的。

廖停雁:“噗。”

司马焦动作一停,去看她。

“你在笑什么?”

廖停雁心情不激动的时候,她在想什么,他就听不见,像这样,他也猜不到她突然为什么笑,所以他用的真话buff。

廖停雁一张嘴,“觉得你很可爱,所以笑。”

司马焦好像没听清楚一样,看她的神情很古怪,半晌,他抬手揉住廖停雁的脸,把她的脑袋扯到自己脸前,用力揉了两下。

廖停雁被他揉的嘴嘟起来,张了张:“手!你的手!手不要用力!伤口会裂开!”

司马焦:“噗。”

司马焦:“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廖停雁:“…”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天生的真话buff技能。

她扯下司马焦的手,继续给他整理包扎,司马焦要往回撤,她就按着他的手不许动。

司马焦又不开心了,他不喜欢有任何束缚,“我不包扎。”

这个祖宗虽然几百岁的人了,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有些地方真的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大概是因为从小没人教过他,这么多年陪着的就只有一条宠物蛇。廖停雁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两下,跟他撒娇,“刚上过药,不包扎的话伤口很容易裂开,就包三天好不好。”

司马焦:“…”

廖停雁:“包着吧,我看着就觉得好疼,等伤口稍微长合一点就不包了。”

司马焦:“…”

廖停雁:“求你啦,我好担心啊。”

司马焦:“…”

廖停雁看着司马焦的神情,心里笑得好大声。只因为祖宗的表情太可乐了,简直一言难尽。

要说他不高兴吧,也不全是,说高兴吧,又怪怪的,说纠结吧,有一点,犹豫也有一点,反正就是徘徊在“听她的忍一忍”和“不想听不包扎就是不包扎”之间。

廖停雁不太会演戏,怕被他看出脸上快忍不住的笑,就干脆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依着他的胸口,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稳了稳嗓音:“你都知道我是特地给你准备的,你不用,我不是白准备了,我都用了你给我做的璎珞项圈。”

司马焦被她一抱,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会儿,就把手放在了她背上,是个回抱的姿势。

“就三天。”妥协了。

廖停雁忍着不要笑出声。

司马焦呵呵冷笑,很不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故意撒娇。”

看出来了有什么用,该妥协的不还是妥协了。古人说枕边风有用,果然很有用。

廖停雁抱着他的脖子,心里感觉慢慢平静下来。方才的震耳雷声逐渐远去,只有司马焦的平稳心跳在耳边,她忽然觉得身体里漫过温热的水流,浸过了心脏,温温软软的。

她倚在那有些恍惚,鼻端都是司马焦身上的味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特殊的味道,自己可能闻不出来,但别人能注意到。司马焦身上的味道带着一点点血凝花的淡香,混合着另一种说不出的气味,脖颈边血液流动的地方,味道更浓些,好似是血液里溢出的气息。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她曾这样熟悉而亲近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廖停雁自然而然地仰起头,亲了亲司马焦的下巴。司马焦低下头亲了回来。两人自然地交换了一个吻。

分开的时候,司马焦还低头抿了下她的唇瓣,一副身上的毛都被摸顺了的模样,手上又不自觉抚着她的背。

之后,司马焦果然没有再动手扯手上包扎的东西,只偶尔不太高兴地瞄一眼两只手,晾着手指的样子让廖停雁回想起童年看的还珠格格,紫微的手也曾裹成这个样子。

心里想笑,可再一想又笑不出来了。如果换了别的人,这么高的修为,受这样的伤,吃点灵丹,很快就能好,可司马焦却不能。

她想起上一回把司马焦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一颗小药丸,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做的,那么见效。

司马焦:“那是上云佛寺的秘药,天下间只有一颗,若不是司马氏当年与上云佛寺有些渊源,我又是司马氏最后一人,那颗秘药不会给我。”

廖停雁:“我问出声了?”

司马焦:“问出声了。还有,我说过不用担心,我不会比你先死。”

廖停雁:“…”这直男还会不会说话了。

她坐起来:“你特地选择这里让我度雷劫,之前又特意炼制了那么厉害的防御法宝,还自己跟过来,你是一早就知道我这次雷劫不会简单吧。”

廖停雁早先心里猜测着,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并非此世界中人,这里的雷劫才会格外针对她,后来看司马焦早有预料的模样,又觉得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升级太快,之前的雷劫全都没过,所以搞得这次叠加这么狠。

可是,司马焦的答案,不是她猜测的任何一种。

他说:“因为你与我神魂交融,沾染了我的气息,才会有九九雷劫。”

廖停雁:“懂了。”不是还有十恶不赦大坏蛋被雷劈这种传统吗,看来真的是反派待遇了。廖停雁的心态一片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