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都不知道怎么的,这块小小的疤就突然消失了,是她睡着之后那会儿司马焦给她治好的吗?

司马焦看着她,眼里忽然露出沉郁之色,像是想到什么很难以接受的事情,他抬手将廖停雁揽了过来,拇指在她脸上原本有一小块伤疤的地方轻蹭。

师雁给他微凉的手指蹭的后背一麻,头皮一紧。

她往后,司马焦就罩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拖回来,他盯着她的脸看。疤没了,还有一点淡淡的红,大概很快就会恢复如初,就像她一样,总会恢复如初。

司马焦不太想去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一天。

他生来就是独身一人,日子久了,从不考虑他人,对于廖停雁,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细心。

可他对自己太自信,觉得师千缕不能寻找到自己的踪迹,他把廖停雁藏得很好,又觉得自己当时在内府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足够吸引所有的目光,廖停雁在风花城,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根本不会有危险。

狂妄如他,修为高绝如他,又怎么会去考虑“若有万一”。

他给廖停雁做那个防御法宝的时候,告诉她就算是让人打上半天也不会破,足以护她性命,可他没考虑过,如果是自己的力量,立刻能冲破防御——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去伤她廖停雁。

可事实上,就是他的力量,还有司马莳的力量,让她遭受了一场灾难。

后来在寻找廖停雁的过程里,他想,还有寄魂托生之法,就算人真的死了,他也能再把她复活,一切都不会变。

司马焦本就对生命不甚在意,何况手中还有使人复活之法,就更不会对死亡有任何敬畏之心。

可是这几年,他遍寻廖停雁不到,终于慢慢明白,死亡可怕的不是本身,而是它带来的离别。

十年前他踩在那片焦土上,心里都是愤怒和各种激烈的情绪,一时想不到其他,后来这些年,心里才慢慢泛上一点可以称作‘恐惧’的心情。对于失去的恐惧,是他从未有过的。

可是以他的骄傲,他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会害怕什么,只是显得更喜怒无常了些而已。

师雁:现在空气里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沉痛气氛!糟糕,看他的表情好像是陷入了什么糟糕回忆里,现在两个人这么对视,按照一般情况来讲接下来肯定要亲了,干,她不敢哪!

司马焦抚着她脸的手指一重,说:“不许逗我笑。”

师雁:“啊?”我冤枉,我没有啊!我做什么了就逗你笑?

司马焦又摸了摸她脸上那一块,忽然起身,就直接走出去。

师雁感叹:你不知道一只猫为什么突然跑过来蹭你的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又扭头离开。

但面前有一大堆吃的,超棒的,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她吃上了自己一直想吃的赤樱果,又尝了尝其他的菜,觉得冬城诸位的口味真的狂放,魔域传统的瞎鸡薄乱炒乱炖,除了配料不同,烹饪方式一模一样,毫无创新。在这魔域,也就只有进口修真界的酱鸭,还有一点滋味。

按照以往习惯,她吃完东西,要找个地方休息,以前是胭脂台后花园大树树冠上,或者师家的屋顶树荫下,到了这里…往哪睡?

师雁迟疑着进了之前的殿内,发现屋里没人,有两处地方可以睡,一个大床,一个长榻。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长榻,因为大床太整洁了,而长榻看上去更软,那一个圆滑的弧度非常适合她的脑袋,还有抱枕也很符合她的审美,略带凌乱的感觉更是让她觉得睡意浓郁起来。

她躺上去,觉得非常惬意,长舒了一口气。太合适了,感觉像是恰好对准了一个凹槽能整个陷进去。

司马焦坐在屏风后的窗边,毫不意外地看见师雁选了长榻。那是他刚才弄乱的,又丢了几个抱枕上去,廖停雁以前就喜欢躺在那种地方,看到就想躺。

师雁很快睡了过去,她睡熟后,司马焦来到她身边,坐在了榻上,抬起她的脚腕,将一枚脚环扣了上去。

这个新的防御法宝,他准备很久了,现在终于能送出去。

第五十八章

一觉醒来, 脸上少了一块疤, 再一觉醒来,脚上多了个环。

师雁抬起腿,动作特别不讲究, 她拨弄了一下脚腕上的那个银色脚镯, 觉得这脚镯真的很好看, 就是那种浑身上下写满了‘尊贵’的宝贝。

这姿势看不仔细, 她翻身坐起来,踹翻一个抱枕,掂着那脚镯翻来覆去地看。是两个用细链串了的银色细圈,上面复杂的花纹好像是牡丹, 又好像是芍药,镂空的内芯还嵌着一抹通透沁人的淡淡碧色。

戴在脚上没有重量一般,也不怎碍事,只有一点淡淡的凉意。师雁以自己几年来在鹤仙城混出的经验肯定,这玩意儿是件法宝, 品级很高, 到底有多高她不清楚, 毕竟之前她也没钱买这么厉害的法宝。虽然看上去材质是银和玉,但触摸起来的感觉不是。

“你觉得这怎么样。”

司马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师雁被他唬了一跳,而后挠挠耳朵,“挺好的, 就是我不习惯戴脚镯,不能戴手上吗?而且这样的珍贵法宝, 送我的?”感觉是传家宝级别的宝贝,都没有个赠送仪式什么的,直接就给套脚上了。

司马焦看着她,忽然笑了,伸手触了触她脚踝上的脚镯,“扣上认主之后,我也无法取下它。这防御法宝世间仅此一枚,任何人都不能冲破这个防御伤到你。”

任何人?师雁一愣,下意识问:“啊,你也不能?”

司马焦眉毛都没动,只看着她,有种师雁不太明白的温柔,“对,我也不能。”

师雁听的心里暗草,这特么不就是个防家暴神器吗?要是连司马焦都奈何不了这东西,她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不止横着走,恐怕还能躺着走。

问世间,谁能降我!

司马焦仔细看她的神情,端过她的下巴,“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师雁:“哪里不对?”她懵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为什么是防家暴!她为什么自然的把司马焦动手划分进家暴里面?!

司马焦不是这个意思。

他陡然大笑起来,师雁不知道他笑什么玩意儿,感觉额头被亲了一口,司马焦仿佛挺高兴的,蹭着她的鼻尖问她:“你不觉得我是不怀好意想囚禁你?”

不是不相信我,不是被师千缕那个老东西养了这么多年,不是不记得我了,为什么还是相信我?

师雁:我总是因为跟不上这祖宗的脑回路而感到懵逼,但看他这么开心我觉得还是闭嘴比较妙。

一觉醒来发现身上多了漂亮的首饰,第一反应当然是收到了礼物,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会联想到囚禁?她也是不懂。

司马焦的手指擦过她的下巴,抓起了她的手腕。只是轻轻往前一提,师雁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飘起来,好像身体没有了重量。而司马焦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踩在了地上。

师雁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就突然被他牵着手,往外快步走出去。

禁宫的地面是光滑的黑色,几乎能清晰倒映出人影,师雁赤脚踩在上面,因为步伐急促,脚腕上的两个细圈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司马焦穿着黑色的袍子,他走起路来风驰电掣,就是那种‘火花带闪电’的气势,给人感觉仿佛大步子一下子跨出去一米八。师雁被他拉着手腕,几乎是拖着跑,漆黑的地面映出一黑一青两团影子。

师雁没穿鞋,头发也没扎,起来还没洗脸,自觉像个女鬼,但司马焦不知道来了什么样的兴致,拖着她就走,脸说句话的时间都没给她。

两人在禁宫里走了一段,空旷的宫殿里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举目望去,都是支撑穹顶的大柱子和穹顶的各色藻井。

这样空旷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发出的声音,有那么一刻,师雁觉得这样的场景仿佛有点熟悉。

用科学来解释,应该叫做大脑的二次记忆。

师雁被司马焦牵到禁宫中心,那里有一座金瓦红墙的高塔,和整个白色的冬城显得格格不入,颜色艳丽到有点突兀了。

她又觉得隐约的熟悉。

司马焦带她走向那座塔。

中间这条路上铺满了白色的石头,散发着寒气的石头被嵌在地面上的样子,让师雁想起家门口那个公园的小路,也是嵌着石子,总有些锻炼身体的老年人往那里反复踩,说能按摩脚底穴位。

师雁表示自己很怀疑,她曾经觉得那个硌人的石子路不能按摩穴位,只能杀人。当然现在她是不会在意这种石子路,以她的修为,就是刀子路也能走得面不改色,一般刀子可扎不破这化神期的身体。

她就稍微一走神,司马焦扭头看她。他先是给了她一个疑问的目光,然后才看到她的赤脚。接着他动作很自然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上了那片嵌着寒气石头的路。

师雁:…我真没这个意思。

不过抱都抱起来了,还是懒得挣扎了。

但她觉得这位大佬肯定很少抱女人,哪有抱一个成年女人,用这样抱小孩姿势的,她坐在司马焦的手臂上,手搭在他肩上,心想,我从七岁后就不这样坐在我爸胳膊上了。

她那个疑似假爹的师千缕同志,也没有这样亲密抱过她。这位自称是男朋友的大佬,给人当爹倒是很熟练。

她感觉自己这身体的反应也挺熟练的,下意识就把手放好了。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这个身体后遗症还挺严重。

走过那片寒石路,周围的温度骤降,司马焦推开门,将她放了下来,又改为牵着她的手腕。

这塔里面的地面是铺了地毯的,非常华丽的那种,繁花似锦的图案,周围的墙壁绘有歌舞升平,仙人飞天图画,流光溢彩,灵动非常。

“来。”

师雁踩上楼梯,跟着他往上走。这楼梯很长很长,走了一节还有一节,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她仰头去看头顶透进来的光,司马焦的背影也一同落在她眼底,长长的漆黑的头发,还有卷起的袍角,又让她有种熟悉的眩晕感。

司马焦忽然转头看她,说:“那时候你上高塔,在楼梯上累的差点坐下来,我当时觉得…”

“觉得你真的很弱,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弱的人,我随手养的蛇都比你厉害百倍。”

师雁:这人会不会说话?

真的,原身能跟这祖宗谈恋爱,真乃神人也。这样不会说话的直男,要不是长得好看修为又高,肯定是没法谈恋爱的。

司马焦语气里的笑意忽然就散了,他说:“现在你走这样的楼梯,不会累成那样了。”有些师雁不明白的叹息意味。

师雁觉得自己也不能总不说话,只能干巴巴地配合了一句:“毕竟化神期修为,爬个楼梯还是没问题的。”

司马焦嗯了声,表情又开始莫测,师雁再次被他抱了起来。她虽然和这位大佬才相处不久,但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已经令她有了深刻认知。

被抱小闺女一样的姿势抱着,司马焦整个人往上一跃,脚尖点在漂浮的灯笼上,眨眼连上好几层。

师雁:嘿,这可比电梯快多了!

楼梯旁有凭空漂浮的灯盏,这些灯盏上都是镂空的花型,要是点亮,估计会把各种花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很符合师雁的审美。她看着司马焦毫不客气踩着它们往上跃,目光就放在那些灯上。

脑袋上一重,司马焦摸着她的脑袋,“都是你喜欢的灯,塔搬过来后新添上的。”说话间,那些灯就亮了,果然映出各种花影重叠。

他语气里有一点自得,好像在说‘早就知道你会喜欢’。怎么讲呢,还怪可爱的。

只能感叹,爱情,使臭大佬变幼稚。

她到了最高的一层,在那个同样空旷的大殿里,看到了一汪碧绿的池水。

莫名的,师雁觉得这池子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应该有什么在里面的。司马焦上前在水里一抓,从水底浮出一朵颤颤巍巍的红色莲花,花苞慢慢绽开后,露出里面一簇安静燃烧的火焰。

如泣如诉的哀怨哭声回荡在整个大殿内,嘤嘤嘤嘤声不绝于耳,小孩子哭泣的声音如魔音穿脑。

火焰猛然跳跃起来,像是个张牙舞爪的人,朝着司马焦的方向扑去,小孩子的声音恨恨骂道:“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你的女人死了关我什么事!虽然是我的力量又不是我杀的!是你自己傻你自己算计别人结果不小心把她烧死了就知道怪在我身上!还拿水浸我!你有病啊!脑子进水了!你他妈不痛我还痛呢臭傻逼!”

司马焦一巴掌就把这火焰扇了回去,语气燥怒:“闭嘴!”

能发出童声的火苗被扇的一个瑟缩,它大概用光了所有的胆子,终于恢复理智,缩回去继续嘤嘤嘤哭。

完了它好像终于看到了师雁,大声说了句脏话,又说:“你把这女人找回来了!”

师雁:惊!这有一朵会骂脏话的火苗!而且这语气和我骂人的时候怪像的。

司马焦对她说:“我之前让你给它浇水,你乱教它说话,它骂人都更不中听了。”

师雁:真的,别用这种我教坏了家里鹦鹉的语气说话了!不是我做的!

师雁觉得自己真的好冤哦。

她自觉自己冤的六月飞雪,司马焦呵呵冷笑,但转念一想,又不和她计较了。

他带她看完了那朵哭个不停的火焰,领着她在这高塔上转了两圈,两人在最高的云廊上俯视冬城。

“原来这塔在三圣山,三圣山被我毁了后,就把这塔搬到了这里。”

师雁觉得他好像想和自己谈人生,见他看着自己好像要一个回应,于是措辞了一番说:“看来你很喜欢这塔?”

司马焦:“我厌恶这塔,它囚了我五百年。”

师雁一边想,你这话我没法接,话头给你谈灭了,一边大喊被囚五百年!这不是孙大圣吗!

司马焦:“一直被囚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我厌恶那些囚禁我的人,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等我能离开,就会将他们全都杀了。所以…”

师雁决定当个捧眼,于是她似模似样的嗯了下,接话道:“所以呢?”

司马焦话音一转:“所以你也会这么厌恶我吗?”

师雁:“瞧您这是怎么说的呢,我怎么听不懂,要不然请您给大家伙解释一番?”

司马焦:“…”

师雁当自己没说过之前那句话,回答说:“我觉得还好,你又没囚禁我。”

司马焦:“我把你抓来这里,你不觉得这是囚禁?”

师雁突然指了指远处的白色山林:“我有点好奇那边,过两天能去那边看看吗?”

司马焦随口答了句:“你要想去,下午去就是。”

师雁点头哦了声,心想,你家囚禁是这样的啊。

她清了清嗓子说:“要是我不愿意待在这里,那就算囚禁,愿意的话,就不算囚禁。”

司马焦一脸被顺毛很开心的模样,低低笑了两声,“我知道你心里更愿意相信我。”

师雁觉得,要是这种时候说自己愿意留在这里,一部分是怀疑自己身份想搞清楚,其余大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这里待遇好,司马焦能一怒之下把自己从这最高层推下去。

所以她只能露出一个假笑,“你说得对。”

第五十九章

师千缕发现师雁不见了之后, 起先并没有觉得不对。

师雁这个人胸无大志, 对修炼也并不怎么上心,在师千缕看来,是个得过且过不求上进的废物。哪怕是最开始被洗去记忆, 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 也有种浑然天成的懒散。

不过好在她这些年总还算听话, 当初为了能彻底控制她, 在她失去记忆的前两年,他一直没有让师雁接触其他的人,这样才培养出了师雁对他们两个人的依赖。

只是当她一连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师千缕用秘法搜寻她不到, 在她身上放的寻踪之术也被破了,师千缕这才发觉不对。

莫非出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师千缕有不好的预感,立即令师真绪前去寻找师雁,谁知却得知了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消息。师雁竟然在冬城,在他们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司马焦身边。

这些年来师家幸存下来的人被司马焦杀了七七八八, 师千缕这个家主手中能用的人不多, 为防万一不得不独自带着师雁躲避司马焦的搜寻。

为了掩藏师雁的踪迹, 他布置许多障眼法,让剩下的师家人前去扰乱司马焦的视线,靠着一次又一次的精妙布置,这才能完全将司马焦的目光引向他处, 藏下了师雁近十年。

而他花费这么多时间和心力人力,到头来竟然是白忙一场。

“掌门, 或许师雁去了司马焦身边,能按照我们多年影响与他动手,就算杀不了他,能伤他也是好的。”师真绪也不想前功尽弃,只得这样安慰神情难看的掌门。

师千缕当然也想相信有这个可能,可他与师雁相处这么多年,能不了解她吗?他为什么迟迟不把师雁这个秘密武器用在司马焦身上?无非就是不相信她会按照自己所设想的去做。

“不管如何,要尽快查清楚师雁如今在冬城的情况。”

“是,掌门。”师真绪问道:“我们是否要暗中联系师雁?”

师千缕沉着脸思索片刻后,道:“如今主动权已经不再掌握在我们手中,司马焦恐怕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师雁一旦回到他身边,我们就再也无法动她。这把原本属于我们的利器,如今恐怕已经没有了多大用处。”

师千缕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气血翻涌,甚至有入魔的征兆。

这些年司马焦实在是欺师家人太甚,如果说最开始师千缕还想着能光复师家,重振庚辰仙府,杀死司马焦,那到了如今,他只想着能尽量保存师家的血脉,留待日后东山再起。

怕只怕司马焦连东山再起的机会也不肯给他们留下。

师千缕和师真绪并没有在鹤仙城多留,在发现师雁失踪没多久,师千缕就立刻转移到了鹤仙城外。等到发现师雁回到了司马焦的冬城,他更是毅然接连退了几座城,藏到了魔域南方的几座城中。

不得不说师千缕十分了解司马焦。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司马焦派的人已经到达了鹤仙城。这群人速度特别快,还是没能抓住老奸巨猾的师千缕。

这一回仍是大黑蛇带着队伍,十几位修为到了魔将级别的魔修前来抓捕,人虽不多,各个能与师千缕正面刚。

大黑蛇面对司马焦时是一脸萌蠢,对师雁这个有主人气息的饲养者也非常天然。但面对其他人,它的天然就变成了天然凶残。尤其是有着师家气息的人,它这些年都不知道咬死了多少。

它对气息的敏锐,总是能让它在追捕师家人的过程中如鱼得水。在鹤仙城没有找到师千缕的踪迹,大黑蛇用它那并不大的脑仁思考过后,觉得自己现在回去可能会被狗逼主人骂,于是它只能耍赖,跟在其他魔将身边转道前往南方的赤牢三城。

因为司马焦一句话,如今南方那三座盛产赤樱果的城,正被冬城魔将铺天盖地包围,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收入冬城麾下。

这几年司马焦收复魔域的脚步势不可挡,几乎有些脑子的都知道,他统一这个长久四分五裂的魔域已经成为了大势所趋。

所有冬城魔域的魔将都做着统一魔域,然后跟随司马焦这个魔主一起打进修真界的美梦。然而他们的魔主司马焦,如今对打地盘没有什么兴趣,一心只想着失而复得的失忆道侣。

因为师雁哪怕不记得从前的事,对他的态度也并不排斥,所以司马焦对师雁的失忆其实也并不太在意,甚至觉得这样还挺有趣。

她经常在心里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剧情和场面,每次都能把司马焦逗笑,而且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能在她情绪激烈时听到她的心声,所以时常在心里毫无顾忌地骂他或者夸他,说些奇奇怪怪漫无边际的话,这些都有趣。

只是这几天,司马焦火气超大,搅得冬城不得安宁。

他为什么生气?因为司马焦知道了师雁这些年杀过不少人,于是怒不可遏——他当初强迫她杀了一回人,她那噩梦连连的样子至今还记得,而且她还哭成那样,他当时答应不让她杀人,意思是不止他自己不会逼她杀人,也会保证她日后不需要杀人。

可是现在呢?她被迫学会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