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枫一闪身,剑灵巧地抵在溪石上,发出一阵尖锐的“磁”的声响。剑身弯曲,因借了溪石的力道,猛然往上一弹,简宁枫脚尖一点,身子簌簌往后退去,安稳落于岸上。但比武的规矩是落水或先出水潭者为败,这一场比试,最终还是叶淙浪赢了。

“少城主好剑法,”简宁枫扬眉而笑,声音朗朗,好像输的人根本不是他,“简某甘拜下风。”

“承让。”叶淙浪面色从容,但难掩眸中一闪而过的喜色。

他这一表情完完全全落在宁若眼中,没由来的,宁若心中一阵厌恶。

人群中已有见风使舵者迈步上前,殷勤大笑道:“恭喜叶少城主,终抱得佳人归啊!”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云集响应之声便起伏不断,不绝于耳。

叶家终归是邺国四大家之首,虽财富不及惊鸿山庄,但若真论实力,二者不相上下。比武既已结束,纵使再不服气,也没人会在场面上让叶家难堪。

沸沸扬扬数月有余,第一美人澹台宁谧的比武招亲终在一场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仅仅是表面恭维的欢笑声中落幕。这样的笑听在宁若耳中,甚是讽刺。几乎是想都没想,她噌地站出来,不冷不热道:“一切尚未有定论,诸位现在说恭喜未免也太早了吧。”

“哦?二小姐何出此言?”一灰发中年男子拨开人群,朝宁若堪堪笑道,“犬子既已打败所有前来招亲之人,且论品貌,不输他人,论家世,与令姐也算门当户对。可是听二小姐的意思,好像对这个结果甚是反对?”

“我…”

“宁若!”澹台明宇扫了她一眼,继而对适才说话的灰发男子道,“舍妹顽劣,是明宇管教不周,还望叶城主见谅。明宇有言在先,断然不会出尔反尔,城主且放心。”

“哥——”

“宁若别说了,退下。”

宁若不服,辩驳的话已冲到嘴边,猛不丁被人拉住。她以为是卿宜,回头看见的却是一袭白衣,宁静而淡泊的沈昱。心中怒意刹那间被她生生扼住,挣扎难受。

沈昱淡淡地朝她摇摇头,只字未言。恍惚中,她耳畔又回荡起了沈昱在悬崖边所说的话。心渐渐放下,俄而又慢慢提起。眉间愁雾缱绻不散,飘至眼角。

就在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宁若和沈昱身上时,只有一直不动声色的宁谧看见了头顶如风闪过的那抹黑影。也就在那一刻,就像沾染阳光后细细融化的初雪一般,微笑在宁谧的脸上悄然绽放,无声无息,却摄人心魂。恍如三月里吹红枝头第一朵桃花的杨柳细风,温柔拂面;又似晨光中惊起湖面第一圈涟漪的杏花春雨,恬淡入眼。

没有人见过那样的宁谧,淡如熹微,柔若秋水,以朝云暮雨化作眸中微笑,以晨曦晚霞融为眼中波光,美得好似非尘世中人。她静静立于原地,却似远在海天之间,让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云雾缭绕中的仙女峰。

怔怔良久,率先回神之人顺着宁谧的目光看去,惊讶地发现乾潭溪石之上站着一黑衣男子。由于他面朝瀑布,没人能看清他的脸。在哗然水声的映衬下,茕茕背影显得尤为孤寂寥落。

“展云鹏?”宁若喃喃。她根本没细看水潭中的黑衣男子,但是宁谧的反应足以说明,那就是展云鹏。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不对。

“阁下是何人,若是不服,叶淙浪甘愿接受挑战。”叶淙浪昂首带笑,衣襟一甩,翩然落于黑衣男子对面的溪石上,“这位公子,请出…你,你…是你!”陡然间,叶淙浪瞳孔放大数倍,如见鬼魅,饶是武功底子再好也无法遮掩在看清黑衣男子面容的瞬间,他的身子有一丝轻颤。

叶淙浪的反应恰好肯定了宁若的猜想,同时也像巨石入海,惊起了层层浪涛。围观之人无不揣度议论黑衣男子的身份。

仅仅是过了片刻,有眼尖之人高声大叫:“沧浪剑!他手里拿的是沧浪剑!他是叶沧海!”

“什么?他就是当年弑父杀兄的叶沧海?”

在大家议论的同时,黑衣男子手中银光飞闪,沧浪剑噌的出鞘,几乎不留任何余地地狠狠刺向叶淙浪。叶淙浪反手格挡,水声哗然,两道剑光密密交织在一起,快得晃人眼。

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才看清那黑衣男子的脸上罩着半张青铜面具,森然冷厉。

“不是他?”片刻前还心潮澎湃的蓝衣女子喃喃自语,大失所望,仿佛从千里云端突然间坠入万丈深渊,神色复杂多变。

“姐姐。”宁若上前握住宁谧的双手,陡然而至的担忧立马覆盖了刚划过脑海的那一丝疑问:为何姐姐会将叶沧海认作是展云鹏?

一直端坐在澹台明宇身侧的谢绘翎也顾不得人前礼节,忙起身上来安抚宁谧:“阿谧,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展公子就在路上,我们再等等吧。”

阿汐赶紧接话:“是啊小姐,你那么善良,当年连一个病倒在巷子里的臭乞丐都去救,好人有好报,老天爷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几乎就在阿汐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人群中正观战的欧阳山唤了一句:“展师弟,你怎么才来?”

那一句话就像控制风筝的丝线,硬生生将宁谧定格在叶淙浪和叶沧海身上的目光给拽了去。她紧咬双唇,不敢置信地侧身向山路望去,果然见一持剑的白衣男子施施然而至,眉目分明,气度斐然。他还是老样子,一如沧澜山的初见。

和欧阳山打过招呼后,展云鹏似乎感觉到了宁谧的目光,他侧过脸,极其温和地朝宁谧颔首微笑。那明明极普通极礼节性的微笑,此刻在宁谧眼中却似在黑暗中惶惶度日之人第一次见到的阳光。矜持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凝眉低泣,泪流满面。

“阿谧。”谢绘翎周到地侧过身子,将宁谧挡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好在大家都在关注水潭中那一场争斗,无人注意到惊鸿山庄大小姐突然而至的失态。

在见到展云鹏的那一瞬间,宁若蓦地明白姐姐为何会认错人了。无论身段,背影还是气度,展云鹏都神似叶沧海。唯一不同的是,展云鹏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言行举止中有着令人不由自主想靠近他的柔和,如空山之竹。而叶沧海森冷凛然,浑身如笼罩着拒人于千里之人的寒光,让人不敢正视,恰似腊月寒冰。

原来展云鹏是这个样子的。宁若轻笑,难怪姐姐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他的确是一个足以令女子爱慕痴狂的人,哪怕飞蛾扑火,哪怕饮鸩止渴。忧心多日,他终究还是来了。可为何她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恰如山雨欲来,风满危楼。

“公子。”宁若颤颤望向沈昱,企图从他眼中找到能使她平静下来的力量。她难得主动去握沈昱的手,只是触及沈昱皮肤的刹那,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湿透。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害怕。

“没事的。”沈昱张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有着拨动千金的力量。她焦躁不安的心莫名地就安静了下来。

笙箫

剑刃如风,贴着叶淙浪的头发闪过,墨色长发便如离枝枯叶,颓然飘下。叶淙浪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叶沧海的掌风便当胸劈来,将他震开数丈,直直向岸上摔去。他胸口疼得发怵,一张嘴腥甜的气息便猛然上涌,鲜血溢出嘴角。

“你输了。”叶沧海瞥了半躺在地上的叶淙浪一眼,脸上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依旧冷厉如寒冰。

“浪儿…”叶净担忧地上前,欲扶叶淙浪起来。

孰料叶淙浪突然站起,手上长剑变换了招式,直刺向叶沧海。叶沧海似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招,纵身一跃往后退去,剑光掠过,横切入瀑布,水滴如箭雨纷纷向叶淙浪扫去。

飞溅而来的水滴带了极大的力道,叶淙浪避之不及,右边脸颊赫然被划出了一道伤口。而他刺向前的剑不偏不倚被叶沧海两指夹住,叶沧海稍一用力,只听见砰的一声,剑身瞬间断作两截。

目睹这一切,宁若不由得惊了。她只知道叶沧海武功高,却没料到他功力居然深厚到如斯境界。然而接下来的事更是令她又惊又怵,就在叶沧海截断叶淙浪的剑的那一刻,叶淙浪突然从剑柄抽出一把匕首,向前狠狠刺去。

“啊——”

宁谧和宁若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剑刃没入血肉,但叶沧海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从容如常,掌势如风,飞速击在叶淙浪右肩,叶淙浪猝不及防摔入乾潭,水花四溅,瞬间将他吞没。等他再次从水中起来,已是狼狈不堪。

“浪儿!”叶净痛心疾首,惊呼,“我知道你很想为你大伯报仇,可是现在我们是在宁谧小姐比武招亲的孤影山上,你这样做,置宁谧小姐于何地,置惊鸿山庄于何地!”

待扶起叶淙浪,叶净又急忙转身向澹台明宇赔罪:“澹台庄主,犬子鲁莽,坏了比武招亲的规矩,是老夫教导无方。希望庄主念在他一心想为家兄报仇的份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简简单单几句话,将叶淙浪偷袭的无耻行径合理解释了过去,反倒成了他的一片孝心。宁若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叶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叶沧海如此,叶淙浪父子也不是什么善类!

“少城主年轻气盛,在下可以理解,”澹台明宇谦和一笑,“不过暗箭伤人终归不对,希望少城主谨记。”

叶淙浪阴沉着脸,水滴沿着发丝滑落,看样子似乎对澹台明宇的话不甚服气。

人群中马上有人高声道:“对付这种连亲父兄都下得了手的畜生,何必讲江湖道义,不如我们一起上,为惨死的先城主父子报仇!”

“对,报仇!”

“且慢!”澹台明宇出言阻止,“孤影山乃先帝钦赐予我祖父澹台谦将军的封地,妄自在此开杀戒是为对先帝的不敬,希望大家给在下一个薄面,切勿动手。”

一搬出先帝的名头,呼喊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去该如何。但其中有不少人仍咬牙切齿,恨不能马上手刃叶沧海。

“看来恨他的人倒是不少啊。”宁若嗤笑,不屑地扫了叶沧海一眼。

溪石上,罩青铜面具的黑衣男子始终不发一言,好像眼前的一切和他毫无任何关系。刺入体内的匕首早在不知何时已被他拔出,由于他一身黑色,看不清衣服上究竟染了多少血迹。

“他,他没事吧?”宁谧担忧地看了看正一脸不屑的妹妹。不知为何,看见叶沧海受伤,她的心没由来的一阵发紧。

宁若道:“你还有闲暇担心他?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他打赢了叶淙浪,按照之前的规定,你可是要嫁给他的!”

“我…”宁谧眼波流转,怔怔看向展云鹏。

然而展云鹏正与欧阳山商量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宁谧的眼神,更没有要去挑战叶沧海的意思。

宁若不由心痛,素来冷静睿智的姐姐,一旦面对和展云鹏有关的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人人都有死穴,展云鹏就是姐姐的死穴!她回首征求沈昱的意见,却见沈昱依旧淡然,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澹台庄主,”睿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淡笑道,“其他事情暂且搁一边吧,比武招亲既已结束,你也是时候给出一个定论了。”

澹台明宇颔了颔首,“王爷说得是,是明宇疏忽了。”继而转身面向人群,朗声道:“诸位,比武招亲已经结束,结果也有目共睹,如果一炷香时间内没人挑战叶沧海叶公子,那在下便会择日让叶公子迎娶舍妹宁谧,不知大家可有异议?”

“澹台庄主,宁谧小姐乃名门千金,岂可嫁给一个杀人狂!还望庄主三思!”欧阳山第一个开口。

随后便有人附喝:“没错,叶沧海本就没资格参加比武招亲,就算他打遍天下无敌手,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宁谧小姐羊入虎口!”

“依我看,叶沧海胜叶淙浪的这一场不能算数。”

“对,不能算数!”

听到此言,叶净父子原本写满不甘和愤恨的脸瞬间闪过得意的笑,却还是被宁若瞧在眼中。她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站出来高声道:“适才我堂哥说,若一炷香时间内没人挑战叶沧海,比武才可作数。现在还没到时间,所以这个结果还不是最终的结果,对吗?”

薛帆迈出一步,回道:“二小姐此言差矣,叶沧海的武功你也见识到了,我们当中还有谁能打得赢他?”

“不是还有人没打过么?”说完,宁若目光向展云鹏投去。

展云鹏啊展云鹏,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敢站出来,那我只能逼你站出来了!

大家都明白了宁若的意思,瞬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向展云鹏而去。

宁谧面色微红,低眉悄悄看了展云鹏一眼,不料展云鹏突然抬头朝她看来,目光对视,她脸色又是一烫,突然间失去了所有言语。

“抱歉,”展云鹏讪讪笑道,“在下此次前来孤影山只为陪同师兄,别无他意。恐怕要辜负二小姐的厚望了。”

宁若不由得心生怒意,“呵,展公子既然来了,何必出言推辞,难不成我姐姐还配不上你?”

“不,二小姐误会了。宁谧小姐天人之姿,聪慧无双,只是…”顿了顿,展云鹏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和颜道,“只是在下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不敢再奢求其他。”

这句话如晴天里陡然劈下的一记惊雷,击碎了巍峨山岭、高耸城墙,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顷刻间土崩瓦解,扬尘漫天,最终化为青烟消散在瑟瑟秋风之中。

宁若怔如石像,浑身僵硬,直到沈昱揽住她,她才茫然回神,回头问沈昱:“公子,他刚才…他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呢。”

“宁若…”

“我没听清楚,我没听清楚啊…”宁若似失去理智一般,开口却只重复这句话。

沈昱下意识将她揽近自己,从容如他也不禁隐隐担忧起来。看来他还是把宁若想得太过坚强了,无论如何,她始终是个鲜经世事的女子。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或许对她来说,时间将会是最好的答案。

“夜离…”宁若猛然清醒过来,拽着沈昱的衣袖道,“公子,你快让夜离…”

“夜离根本不是叶沧海的对手,宁若。”

是啊,她怎么忘了,沈昱早就说过,她和简宁枫、谢绘翎三个人联手都不一定是叶沧海的对手,而夜离的武功才略高出简宁枫。

“呵,”宁若无奈地发笑,“放眼此处,唯一能与叶沧海抗衡的恐怕也只有展云鹏了。”

沈昱摇头:“不,还有一人。”

“你是说…”

“对,睿王。”

率京都玄天营三千精兵击垮戎国五万虎狼之师的睿王;大败宿国第一勇士,并以此为赌约收回明武二十三年被迫割让给宿国的珧辞、涵阴两座城池的睿王;平定北疆叛乱,生擒被称为“大漠狂鹰”的叛军首领伊尔帕的睿王…

宁若苦笑。这样的睿王,武功应该不在叶沧海之下,或许还更胜一筹。可是,这样的睿王永远只属于沈晚歌一人!

睿王身份特殊,若真打败了叶沧海,不娶宁谧难堵悠悠众口。再者,睿王本就功高盖主,他若出手,早就怀疑他有谋反之心的皇帝定会以为他有意将惊鸿山庄收入囊中,而惊鸿山庄富可敌国,当朝武将中又有不少是澹台谦的旧部,如此一来,他的势力无疑会更加庞大,皇帝又岂会善罢甘休。

“公子说笑了,睿王是万万不可的。”

沈昱点点头:“你说得对,睿王万万不可。所以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既然展公子已有…”宁谧极力挤出笑容,“已有心上人,宁谧怎会勉强。宁若自小被惯坏了,口无遮拦,还望展公子不要怪罪。”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开口时,世间还是茫茫沧海;闭口时,万物却已化作桑田。宁谧勉强支撑着表面微笑,没人能看见,此刻她心里已是一片死灰。若非谢绘翎和阿汐在后面扶着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站立。

叶沧海,这个陌生的名字尤为刺耳。宁谧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然而才他看了一眼,她准备好的所有话顿时噎在喉间,哽得她一阵生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和叶沧海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心里却总有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奇怪感觉。

“叶公子,”澹台明宇道,“既然如此,舍妹就托付与你了。”

叶沧海充耳不闻,他慢慢走向宁谧,每走近一步,宁谧的心跳就快一下,等他近在咫尺,她也不知怎的就开了口:“你,你的伤没事吧?”

声音低而颤,也只有离她最近的几人听到了这句话。

“你怕我?”叶沧海答非所问,继而又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娶你的。”

“我…”

澹台明宇挡在宁谧身前,扬眉道:“叶公子,我澹台明宇堂堂惊鸿山庄庄主,自是说一不二,今日将睿王请来也是为了做个公证。所以,不管你是杀人凶手也好,死囚逃犯也罢,你既然打败了所有人,澹台宁谧就是你的妻子!无论你认还是不认!”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宁若挣脱沈昱的手,再也忍不住心中愤懑,大声道,“澹台宁谧她是你的妹妹,不是礼物,不是说送给谁就送给谁的!你怎么能把她嫁给一个连亲生父亲和兄长都能狠心杀害的魔鬼?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宁若…”

“说什么言而有信,说一不二,真是冠冕堂皇!你只不过是为何维护你和整个澹台家的面子而已!难道姐姐在你心中的分量还没有面子来得重要?如果真是这样,你和叶沧海有什么区别!”

“啪——”

火辣辣的疼痛之后,只留下鲜红的五个指印。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干女子更是惊叫出声。

宁若捂着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澹台明宇:“你打我?”

“宁若,你哥哥他其实…”谢绘翎安慰她,却被她生生打断。

“你从来都没骂过我,今天因为叶沧海,你却打我?”宁若冷笑,一把推开身边众人,狂奔而去。

“宁若…”

“小姐——”

谢绘翎和卿宜在她身后大叫,她却置若罔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山路尽头。

“明宇,你怎么出手打她?”谢绘翎话语中带着责怪之意。

澹台明宇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她去吧,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