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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还是没有甩下他一个人走。

赵景予嘴角就含了笑,在她颊边又亲了一下:“乖。”

岑安的心里却又不舒服起来。

现在这样,算什么啊。

他如果真的要长长久久的和她耗下去,她想,她大约还是耗不过他的。

可是,真的要和好吗?

她却又立刻摇头了。

其实,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她也过的挺好的,日子会渐渐的走上正轨,总会好起来的。

可他出现了,却把她所有的构想都给打乱了。

赵景予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椅子上发呆,一个人傻乎乎的看着窗子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他走过去,自然的从后面按住她的肩,弯下腰,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询问。

岑安轻轻避开。

少顷,她到底还是开了口:“赵景予,你别在这里做了。”

“怎么?你别想那么多,我也不是天天在工地上…”

他声音更软和了几分,似乎真的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可岑安想,那几年的婚姻生活,又不是全然没有过温柔,到头来,又怎样呢?

“不是,赵景予,你走吧,你不该待在这里的。”

岑安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却也不抬头看他:“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真的,我已经决定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缓缓的站直身子,就这一瞬间,似乎所有被忽略的身上的不痛快,都侵袭而来,肺里膨胀着说不清难以形容的难受感觉,胃部也在隐隐作痛,其实这一段时间,他不过是凭借着一股子精气神在强撑着。

想要证明给她看,他什么都不靠,凭自己双手也能挣钱养活她,想要她知道,没了赵家,没了过去辉煌的一切,他也不怕,他还能再起来…

可她的几句话,却要他的这些努力,变成了笑话。

有些事,是不是真的错过了,就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岑安。”

他忽然有点泄气,这也是平生第一次,有这样颓丧的感觉。

岑安抬起头来,看到他一张脸有些过分的苍白,不由得心口也有些发紧,想要询问一声,却又觉得多此一举。

她既然不打算接受他,那又何必再多说话,让他心生希望呢?

“赵景予,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她站起来,绕过他向外走:“我先回去了。”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你,为的就是听你说这些?”

他忽然转过身,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岑安,我已经三十八岁了,我们耽误了一个八年,难道还要再继续耽误下去?你心里不是没有我,为什么非要这样倔强?”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没有你?”

岑安甩开他的手:“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也不会喜欢一个当初侵犯过自己的男人,是,我知道你赎罪了,你也为此坐牢了,可这只能说明我们俩扯平了,不能因为你做了该做的事,我就要接受你的一切。”

“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嗬’地一声冷笑,将手机拿出来举到她的面前:“偷***下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离婚协议上那些泪痕又是什么意思?婚戒一直挂在脖子上又是因为什么!岑安,你别把我当傻子,你心里有我还是没我,我自己最清楚!”

“拍那照片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我根本没有想太多,要和你离婚了,我喜极而泣也不行吗?至于你说钻戒,这么贵的东西,我不随身带着能行吗?”

“狡辩!”

他根本不理会她这一套,直接把她抱在怀里:“你惯是口是心非,从前在北京你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岑安我告诉你,废话我才不和你多说,你只给我记着,我赵景予要你,只要你一个!”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强势?你要我,我不要你!赵景予你还要我说的多清楚?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

她死命推他,赵景予却纹丝不动,抱她却抱的更紧了,他一双眼瞳,仿佛蕴着这江南夜空里所有的星光,她越是哭闹挣扎,那眸子里的幽深和墨色,就晕染的越发深邃,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吸进去一般。

“好,不喜欢就不喜欢好了,那就从今天开始,再重新喜欢上好了!”

“不可能!”

岑安真是被他磨的没脾气,也实在不想和他继续争吵下去,她就不该脑袋一抽跑来找他!

“岑安,你如果再这样,那我想,我们只能先要一个孩子了。”

赵景予实属无奈,如果真要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可他素来都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既然他知道,他不会放过她,总要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那么何必还要彼此耽搁?

“赵景予!”

岑安这一次,却是彻底的恼了,孩子,他还有脸在她面前提起孩子。

“你还要我说的多清楚?我不想和你继续纠缠了,我不喜欢你,也不想继续做什么赵太太,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赵景予沉默不语,只是菲薄的唇抿的更紧,他捉紧她的手,紧握在掌心里,复又贴在他的心口处。

“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我没有想过要放过你?我可以做到,但是它…做不到!”

她的掌心下,是他有力的心跳。

他深深凝住她,那漆黑的瞳仁里,只有小小的两个她,岑安又觉得头有点晕眩,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

“赵景予…我们结束吧,好不好?”

她终于还是小声的失控的哭了出来。

“岑安,你还要我说的多明白?”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复又把她紧紧抱住:“我这辈子就一个妻子,如果你不跟我,那我只能一辈子当光棍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岑安抽抽鼻子,眼泪又往下掉。

“我自然是不能打光棍的,非但不能打光棍,还要生个儿子继承我的一切,岑安,你害我没有老婆可以原谅,若是你害的我赵景予连个儿子都没有,那我告诉你,下辈子我也不放过你!”

“你就是恶霸!混蛋!”岑安实在是气的不行了,张嘴就去咬他,赵景予眉头也不皱一下:“你不如留着力气到晚上再咬我,咱们说不定今晚就有儿子了!”

“你真是做梦!”岑安气的松开嘴,狠狠的啐他:“赵景予,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男人,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是么?那可要谢谢赵太太夸奖了。”---题外话---今天更一万,550张月票和600张月票的小剧场已经发布在评论区了。

第287章他昏倒了!(第二更)

“是么?那可要谢谢赵太太夸奖了。”

岑安真是气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被他硬拽出去吃饭,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和汤,不顾她一张小脸板起来几乎结冰了一样的冷,自顾自的给她布菜纺。

“再不高兴,也要先吃饱饭。沿”

他把汤勺递给她,岑安也不接,只是低头兀自看着自己的手机。

赵景予渐渐也觉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似乎也失去了原有的美味,渐渐变的味同爵蜡。

他搁下了手里的筷子,半封闭式的包厢里,隐约能听到邻座情侣低低的交谈声。

那些细碎的耳语,此刻听在耳中,却仿佛更是一种尖锐的讽刺。

他们和常人不同,也许,正是这样不同的开始,才造就了这个不够圆满的结束。

她其实说的很对,他向来都比较强势,事事处处都喜欢逼迫她。

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这样,如果他稍一松懈,可能就是彻底的失去。

可是步步紧逼,换来的却是她抵触情绪越来越严重。

赵景予想,不如给她一点时间,要她彻底的冷静一番。

桌子上的饭菜渐渐的没有了热气,他送她回去。

“这一段时间工地上很忙,我暂时搬过去住,你一个人在家事事都要小心一点。”

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叮嘱她。

岑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一次竟是没有再继续死缠烂打下去。

她换了鞋子,站在玄关那里,听他继续往下说。

“正好,你也用这一段空闲好好想一想,如果你还是确定不能接受我,我会重新开始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说完,复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轻叹了一声。

“一个人在家要小心,晚上睡觉检查一下门窗锁好没有。”

岑安轻轻点点头,见他转身下楼走了,心里又有点愧疚。

这房子是他租给她的,可如今她住着,他却要去睡工地。

她这一次亲自去了一趟,才算知道他工作环境的恶劣,那样的地方待一会儿就觉得受不了,噪音那么大,又怎么睡的好?

可他已经下楼离开了,岑安终究还是没有去叫住他。

偶尔他有电话打回来,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忙的吃饭都是狼吞虎咽。

岑安的工作也渐渐踏上了正轨,一转眼,就是半个月匆匆而过。

某天快下班的时候,岑安正在整理自己的采访稿子,明日就要交稿给主编了,一些地方还需要再润色一下。

手机却响了起来,岑安看到是赵景予的电话,没有多想,就先挂断了。

还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她预备改完下班之后再回给他。

可他的电话却又打来,岑安不由得有些惊讶。

赵景予这个人最是大男子主义严重,如果她不接他的电话,他是基本上不会再连续打来的。

岑安就放下稿子,出了格子间去接电话。

那边传来的却是陌生的男声:“是赵工的老婆吗?你赶紧来医院一趟,赵工刚才昏过去了…”

岑安握着手机,脑子里是一片茫然,好一会儿,听筒那端那个男人还在大声的喊她,她一点点的回过神来,“你说什么…谁昏倒了?”

“就在XX医院,你赶紧过来吧!”

岑安浑浑噩噩的挂了电话,却觉得两条腿有点软,她几乎要站不住,只能扶住墙壁,胸口有点发闷,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她却仿佛有些不能消化。

有同事出来倒水,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关切询问:“安安,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赶紧先回去吧,稿子不着急,我帮你给主编说一声…”

岑安勉强对同事笑了笑:“我没事儿,你帮我请个假,我这会儿要去医院一趟,有个朋友住院了…”

“你赶紧去吧,我帮你请假。”

同事急忙说道,又顺便安慰了她几句,岑安点头道谢,转回去办公室拿自己的包,手忙脚乱之间,却又把自己的杯子碰翻了,茉莉花躺在水中,将半个桌子都打湿了,那快要完工的采访稿,也变的一塌糊涂…

岑安有些怔愣的看着白色A4纸上蔓延的浅黄色水痕,一周的辛苦,就这样化为乌有,她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难受…

因为,就现在,她满脑子,都被赵景予昏倒这件事,给塞满了。

岑安也顾不得收拾桌子上的狼藉,只能将打湿作废的稿子整理了一下先搁置在以便能,她把手机钱包钥匙都装好,匆匆出了公司。

站在路边拦车,也顾不得拦到的是无牌照的黑出租,报了医院的名字,岑安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望着窗外。

晚霞漫天,一片一片的云,仿佛是被人用手撕开的样子,丝丝缕缕的躺在天幕上,却被夕阳映照的通红一片。

小城不算大,因此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她要去的医院。

岑安等不及司机找钱,直接丢下了一张五十就匆忙下车。

下了车就拨打赵景予的电话,那边很快有人接起来,说了具体的位置,岑安找到2号楼,也顾不得等电梯下来,直接爬楼梯上去。

到四楼的时候,岑安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她急忙走过去:“赵景予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昏倒了?”

她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来时的路上还在想,会不会又是这人耍的花样,玩的苦肉计。

毕竟,他一向身体好的不得了,昏倒这样的事…

岑安想,明明发生在她身上才比较靠谱一点吧。

“赵工现在在里面,医生正给他检查呢!”

“这段时间工地忙的很,赵工吃住都在工地上,估计是疲劳过度吧…”

“我看他整天都在咳嗽,劝他去看医生,他也不去…”

“对啊,还抽烟抽的特别凶,我都没见他停过…”

几个小工人七嘴八舌的说的热闹,岑安坐在椅子上,却不知说什么好。

从元宵节那天晚上他过来找她时,就在咳嗽,这都过完年,春天了,天气早就暖和起来了,他这个毛病却还在犯。

现在又昏倒了…

赵景予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病人是劳累过度,体能消耗的太厉害,血糖偏低才会忽然晕倒,并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做完检查出来,摘下口罩说道。

众人立时松了一口气,岑安也觉得一颗心落回了肚子中去,可还未开口,医生却又说道:“谁是病人家属?我们在CT上发现,病人肺部有大片阴影…还需要再进一步的化验…”

岑安只觉得耳边忽然安静了下来,有那一瞬间,似乎周遭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眼前只是一片明晃晃的白光在不停的闪。

“喂,喂…”

有人不停摇晃着她的肩膀,岑安一点点回过神来,嘴唇却在哆嗦,整个人浑身冰凉,却是汗如雨下,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是我,我是病人家属…”

“请您跟我来办公室一下吧。”

医生有些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

岑安失魂落魄的跟着医生往前走,这长长的走廊,却似乎一下就到了尽头。

她不懂什么病理,但却也知道肺部有不小的阴影,这样的问题会是多严重…

他常年烟不离手,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工作了这么久…

想来,他来找她时已经身体不舒服了,应该是在这样的环境刺激下,又进一步恶化了而已。

医生拿了片子指给她看,岑安浑浑噩噩的也听不明白那一大堆的医学名词,只是从医生的口气里听得出来,他的情况不太乐观。

赵景予早已醒了过来,岑安却并没有进去看他。

她一个人在长廊里坐了很久,坐到天都黑了,她终于还是打开了他的手机。---题外话---还有一更,已累成狗~~

第288章我不介意直接把你抱回去!(第三更,万字加更完毕)

她一个人在长廊里坐了很久,坐到天都黑了,她终于还是打开了他的手机。

赵景予的几个工友离开时,把他的手机给了岑安。

岑安翻出通讯录,找到了赵成的电话沿。

赵成很快就接了电话,语气听起来很激动的样子:“少爷!您可算给我打电话了…纺”

“赵成…”

却是岑安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成一惊,转而却是兴奋的不得了:“少夫人?怎么是您啊?您现在是和少爷在一起的吗?”

岑安听着他欢喜的语调,却觉得心里涩涩的味道更重了,“赵成,我有事儿想问你…”

“少夫人您说!”

赵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少夫人用的是少爷的手机,这说明什么?还不是说明两个人就在一起,而且关系也和缓了?

“我想问你,赵景予来江南之前,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成整个人蓦地一惊,先时那些狂喜,却是潮水一样,瞬间退的干干净净了。

“少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少爷…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今天昏倒了…”

“医生说,CT报告上显示,他肺部有大片阴影…”

“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赵成捏着手机的掌心,顿时被冷汗湿透了。

在北京那时候,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戒烟,可少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可如今看来,少爷不但没有将医嘱放在心上,甚至压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少夫人,您别急,是,少爷之前之所以会提前出狱,就是因为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不过,医生也说了,暂时是没有大碍的,只是叮嘱少爷必须要戒烟…”

“少夫人,拜托您先照顾少爷几日,我和姜墨这就过去,少爷的病情不能耽搁,还是回北京住院的好。”

“好。”岑安轻声应下,心里却更是沉甸甸的难受起来。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快就出狱,却是因为这个缘故。

想来,他的病情一定不是赵成说的那样轻,不然,又怎么能保外就医呢?

岑安挂了电话,看一眼赵景予病房窗子里透出来的微光,心口那些沉甸甸的东西,渐渐又变成了气恼。

她还是不进去,转身下楼去医院的食堂。

点了清肺的汤水,一直等到师傅做好了,岑安方才拿着那汤水上楼来。

她推开门,赵景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待看到她手里端着汤,更是唇角都有了笑纹。

岑安却自始至终都不搭理他,只是将汤盛出来放在了他的床头桌子上,就兀自坐在一边低了头。

赵景予的点滴也输完了,护士过来给他拔了针,又将床摇了起来。

“怎么了?我没事儿,医生不是说了吗,就是有点疲劳过度…”

岑安忽然抬起头来,一声冷笑凝住他:“赵景予!我说你好端端的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干什么,原来是知道自己得了病!”

“安安…”

岑安却是一下站了起来,她唇角微扬着,似乎在笑,可眼圈却是渐渐的红了:“你真是打的好主意,知道自己生病了,不忍心连累你的宋月出,就来祸害我!你死缠着不肯和我离婚,就是要让我当寡妇是不是!”

赵景予一头雾水:“你这是说的什么啊…”

“医生让你戒烟,你非但不戒,还抽的更凶了,在工地一天两包是吧!”

岑安气急,抓了自己的包包就去砸他:“你抽啊,你怎么不干脆抽死算了!”

赵景予被她连着几下砸在肩上,也不知道她包里装了什么,沉甸甸的,砸的他吃痛不已,一张脸也沉了下来,伸手扼住她手腕,紧紧捉住:“岑安,你发什么疯!”

“对啊,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我发疯不是正常的很!”

岑安恶狠狠瞪住他,一双眼瞳却是红的小兔子一样,要他的那一点怒气,又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我就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才会抽的厉害了一点…”

“你少给我狡辩!”

岑安凶的像一头母老虎:“你这叫厉害了一点?你怎么不干脆把烟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