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来啦!”向全憨厚地笑着,忙跟上。这柳园虽不比王府,但却很有人情味,不象王府太规矩,而且都是一大帮男人。自从王爷那晚把他喊去叮嘱,他才知这柳公子原来是位柳小姐,难怪王爷那样异常呢?不过最开心的是那个巧嘴小家伙是个俏丫头哎!这呆在柳园的日子甭提多快乐了。

今夜的街头巷尾处处张灯结彩,看来比平时更加热闹喜庆,红色彩缎与花灯悬挂在屋檐下,将白雪覆盖下的街面状点出欢乐的气氛。

街的两侧挤满了从各地赶集而来的摊商和应景搭建的戏台,各类细食零嘴的香气混杂着燃香与灯油的气味,灯火下,市井一片氤氲,人声鼎沸,几乎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后头的人潮自会推着前头的人们往前走。

柳慕云紧握着青言的手,兴奋的把眼瞪得大大的,就怕错过什么好景,向全则一脸紧张地跟着两位。远远的,一条光彩夺目的灯龙在舞龙者的牵引下,往这方向而来。人群纷纷笑着让开,让灯龙通过。鞭炮伴随着各式的烟火纷纷燃起,青言惊跳起来,不由地松开了紧握的手。那灯龙就在数十位舞龙者的操纵下,将街分成两条路。人们被分隔开来,才一瞬间,青言已瞧不见柳慕云的身影。

“向全!”青言哭喊着向全,先前的快乐早已烟消云散,向全也是满头满脑的汗。“你不要哭,”大男人手足无措地安慰着眼前的人,还要在人群里搜寻着,“你不要再走动,我去那边寻,不然等会儿连你也寻不着了。”

“好,我在这边守着,不动,你可要找到小公子呀!”青言无助地抽泣着,光顾了快乐,怎么会把小公子给弄丢了呢!

向全点点头,转个身,没入人群就不见了。

柳慕云独个地顺着人群缓慢地移动,偶尔抬头欣赏元宵彩楼上巧夺天工的纸扎宫灯。人潮汹涌,摩肩擦腿,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周围人群散发出的体温和呼出的热气,蒸得她不停地渗出汗水。不见了青言和向全,她到不太慌乱,知道向全必会顺着人流找过来,只是想挑个灯光下停下来,这样向全会远远地看清自已。

一处茶楼的鲤鱼灯下,人群停了下来。她拭拭汗,忙走到墙角,四处张看着,忽地发现,不远处,一张有着七分俊逸、三分英气的俊容正温和地向她笑着,似是已跟了好一会。想到刚才的窘态必是全落入了他的视线,又想起前几日自已对他的任性指责,还有他浅浅的暗示,脸儿不禁羞得通红,心慌如小鹿乱窜,恨不得把自已藏到天边儿去,一半儿羞,一半儿恼,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直到人群开始移动,她才醒过神来出声招呼。

“向大哥,你也来赏灯吗?”

向斌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穿过人群来到她的身边,脉脉地看着,“怎么一个人逛花灯,青言她们呢?”

柳慕云不敢对着他的目光,低着头,玩着十指,“刚刚才走散,我许久没有逛灯市了,没想到会这么热闹,人可真多!”边说边抬起头四处张看着,巴不得青言他们快快过来,这两个人的气氛有点让她无法招架。

“哦!”向斌微笑着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好想乐,这哪是那个聪慧清雅的柳慕云,分明是个羞涩的小女子,看她帽被人群挤歪了,几缕青丝散了出来,衣衫也凌乱着,一张花容红润可人,明眼人都会看出,只有她还装得自以为是。

“向大哥,你怎么也一个人,随从呢,小郡主呢?”柳慕云没话找话说,不知怎么,自那日在柳园和向大哥争执过后,先前那种温馨的家人感觉变成一种让她很慌乱很迷离的情感,从没有过的,她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贝儿和随从们早回去了,我本和如天他们一起的,后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我尾随着过来,就和他们走散了。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哦!对了,柳夫人好些了吧!”

“嗯,太医说再将养些日子就可下床了,真是谢谢向大哥!那天,那天,慕云心情不好,讲话有不到之处,向大哥你不要往心中去!”柳慕云声音越讲越轻,讲到最后几乎近不可闻,向斌禁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拉过那两只一直在撕打的手,“怎会在意呢?慕云在向大哥的心中与常人是不同的,不管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向大哥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慕云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一个人撑惯了,不习惯依赖别人。柳夫人好了就行,慕云现在很开心是不是?”

 柳慕云脸儿微微发热,纤手让向斌温热的手掌握着,被温柔保护的感觉令她好不自然,却又不舍挣开。“是,我真的很快乐!”母亲好些后,让她一直郁着的心一下云开雾散,不再什么都纠着、怕着,有事可以商量,有人可以依赖,这一切怎能让人不快乐呢?

 人群突地一涌,她站不住一下跌到他的怀中,他捉住她的腰,与她鼻碰鼻,眼对眼,用吓死人的目光锁住她的心。这一刻,没有柳园没有向王府,没有家人,在天地间,在人群里,只她和他,他再次确定她已根深蒂固在他心中住下了,已深入到他的血他的骨中,他要她是他的,紧紧的抓住,永远不放。“向大哥?”被他的力度和眼光所吓着,柳慕云脑中一片空白,世界里只有那双有着太多太多内容的眼睛。

 好一会,向斌才缓缓松开双臂,哑声说:“不要担心青言和向全,慕云难得这样放松,我陪你再逛一会,晚些送你回去!”人潮声喧哗得听不清他的话语,看着她询问的眼神,他只得俯耳在她的腮边再讲一遍。温热的气息提醒着她和他是如此的亲近,她慌乱得站不住脚,什么都没有听清,视线被他罩住,手扯紧他的衣角,手心汗湿。

 他拥着她顺着人群向前移着,一边指点着花灯的巧妙,一边温柔地护卫着,不让外人碰触到她点点。有遇到灯谜,也会停下猜测一番。她的脑中早已浆糊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清,只是随着他走动、停下,身子越来越烫,心慌得象要从嗓中跃出。她不知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让她喜着羞着却也有些恼着,心就象长出翅膀,可以冲破云层,飞向高空。

[正文:十六,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下)]

“向兄,柳公子!”冷如天宏亮的嗓音在街的那一头便远远地传过来,柳慕云惊吓过来,找寻回一丝理智。街边,冷如天卫识文都一身便装,正愉悦的冲这边招着手,另一侧,一张冷酷的脸无表情的冲他们点点头。

向斌拉着她越过人群走向街边。柳慕云惊异地发现再次与齐颐飞相见,她居然不会怨恨不会慌乱,是因为十年期已过吗,已是不相关的人吗?她摇落这个念头,不去想了。礼貌地向三位行了礼,站在一边看向斌和他们寒喧,齐颐飞从见到她的那一刻便没有转移自已的视线,细究的意味明明白白,俊酷的脸上有种无言的痛。柳慕云只漠然地扫了他一眼,便转过了身。

“柳兄弟,你可是真难找啊,我们去了寻梦阁几趟都没遇到你,没想到今儿却遇到了,呵呵,怪想念你的!”冷如天大大咧咧地嚷着,没注意向斌和齐颐飞脸都闪过一丝不悦。

“哎,年前忙,年后呢,家中又有事,所以和冷公子就错过了。日后,慕云会常驻寻梦坊,何时见都很方便。”柳慕云很欣常这个直言直语的贵公子,“改日请向兄帮忙约几位,我在醉仙楼请一桌,给各位陪礼。”

向斌笑了笑,没有应声。冷如天却欢喜得象个孩子,“好,一言为定,柳兄弟这杯酒我一定要喝,卫兄,齐兄,你们说呢!”

卫识文点点头,“那是自然!”

“有诚意就在柳园摆一桌吧,何必醉仙楼呢?”一边的齐颐飞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没等柳慕云回过神,冷如天已乐得拍手叫好,“好主意,柳兄弟,就柳园吧,知道你府第,日后寻你时也有个去处。寻梦阁是做生意的处所,我们在那边毕竟不方便,就柳园吧!”

柳慕云哭笑不得,天下哪有这样强人所难的人。“柳园就我和母亲两人,做事的家人也少,厨子也只会做些家常小菜,几位去会怠慢各位,还是酸仙楼吧!”回过来求助地看一眼向斌,向斌轻拍着她的肩,让她不要担心。

齐颐飞拂了一下衣袖,转过身,“如天,你认为那样会是怠慢吗?”

“怎会,我们几个不讲究那些的?山珍海味早已吃腻,家菜小吃反到爽口呢,柳兄弟,你就不要找理由了,我们也只是去看望一下老夫人,没有多少别的意思!”

柳慕云真的有点怀疑眼前这四人是不是真是那传闻中的“京城四少”,都说他们如何如何,其实走近了才发现他们真的好烦人。那个齐颐飞为何要提议去柳园,柳园不是莫府,去也无妨,就是有如何又怎样,一切都已过去了。无奈地点头,“那好吧,明晚就请到柳园小酌,慕云恭候各位大驾了。”

灯火通明的街头,只见冷如天喜形于色,而齐颐飞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又是那冷酷的表情,卫识文谦谦君子样,向斌仍温和如冬日暖阳。柳慕云忽地觉着头痛,不知什么样的缘让她要与这“四少”相识?

“飞?”一声不确定的娇呼让五人齐齐回首,只见街中一位艳丽女子上身着月白色披风,下身笼着石青褶裙,脸上脂粉淡抹,娥眉轻扫,微颦似蹙,体态轻盈,正凝视着齐颐飞。四周的温度突然降到冰点,齐颐飞脸色在灯光下青白得不成人样,冷如天一幅不屑的表情,卫识文把视线转向远处,似没有见到眼前有一位绝色佳人,向斌轻柔地帮柳慕云整理着帽子,塞好头发,柳慕云身子僵硬着,欲走却又无借口。

“飞,你为何不等我,害我一人在大街上乱转。”林小羽的声音里暗含着哭腔,让人听得心怜,“管家说你刚走,我便紧追出来,寻了许久,都没找着。哪里还有心思观灯,飞?”

“我有承诺过等你吗?有邀你同行吗?家中有火炉,有丫环照应着,你何必来受这个苦?”齐颐飞的话冷得没有一丝情意,在清冷的夜中让人心寒。林小羽似没有听到,走近偎上前,娇怜地诉着:“我不想一个人呆着,飞,我。。。。。。”

齐颐飞突然放声大笑,“如果我记性不错的话,你曾独自呆过一年半,这样的切切相思,你怎能活下来呢?”

林小羽脸色一变,慌乱地看着冷如天和卫识文,“飞,我们回去说好不?天太冷了!”

齐颐飞冷狞着一张脸,厉声责道:“你在担心什么?如天还是识文?呵呵,当他们得知你要与人私奔时,怕我难过,于是告诉我你游玩时掉下山崖了,你以为我会当真,林小羽,所谓无商不奸,而我齐颐飞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又怎会被你这样的雕虫小技蒙在鼓里呢?只是在一起两年,多少有些情意,你想走我也就不留,顺着他们的好意,当你是掉崖,而你却在钱财用尽时,居然还有脸回来。齐府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

向斌不解齐颐飞大庭广众之下为何抖落这些事,那情景似乎是要说给谁听,似乎要证明他与眼前这女子已无一丝牵连。这事他们三人全知,只有慕云?难道慕云???不会的。柳慕云低着头,躲在向斌的身影后,漠然地看着远处,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

林小羽没想到他会知晓所有的事,一张花容早已失色,内心慌作一团,求助地看着冷如天卫识文。当初他们得知她恋上乐队琴师,劝阻过她,但她执意要走,他们知齐颐飞对她的深爱,知他无法接受却也不会为难她,只得帮她装成掉崖而亡,这样他的痛会轻点。

冷如天卫识文看着她齐摇头,有些事仁之义尽,再有什么就没有办法了,红颜祸水啦!

“飞,我错了,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林小羽抽泣着,全然没有了娇态,跪在齐颐飞的面前,扯着他的衣角,求着。

齐颐飞悲伤地摇摇头,“林小羽,这世界上有的事是不能犯错的,一错便是一生,不是改就能回到从前,我们都必须为犯下的错承担后果。你不要徒劳求情,我对你的心已死,缘已尽,明日去总管那里领些钱,你爱去哪就去哪,以后再见就是路人了。”

林小羽满脸泪水站起身,怨恨地看着齐颐飞,今日本想借灯景与他独处,好扭回局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齐颐飞,你好狠,这样的你以后会有报应的。”看他那样决然,其他人又无相助的意思,只能无奈地起身而去。

齐颐飞幽幽地说,“不必以后,我现在就已得到报应了。”

其他三人均惊异地看着他,“但我不会放弃,我会尽我的全力弥补我犯下的错。”他对着天上的圆月,坚定地说。

向斌忽地看到柳慕云一张小脸面无人色,眉头紧皱,忙欠身低问,“慕云,不舒服吗?”

柳慕云点点头,“在外面太久,我一向畏寒,怕是有点冻了。”

“那我送你回去!各位,我和慕云先走一步。”向斌向其他人拱拱手,拥着慕云走向远远停在一边的暖轿。冷如天想挽留,被卫识文一把拦下,那个寻梦坊主脸色青白得确有点怕人,再看看一边的齐颐飞,可能是气疯了,眼睛血红,也是一脸青白。“如天,我们继续赏灯么?”

 “好,颐飞,你呢?”

齐颐飞点点头,走走也好,有些事他要细细整理。三人又顺着人流没入了灯海中。

柳慕云没有和他们招呼,默默地抬头看看天。青灰的云层里,一轮清月高悬,有点寂寞,有点悲伤。

“慕云,怎不出声呢?”向斌揉搓着她已冰冰的十指,不放心地问。两个人共坐一顶暖轿,略有点挤,但可以这样拥着她,却如偷来的快乐,让他心情大好,刚才那破坏心情的一幕已丢至脑后。

“向大哥,我在想明晚的聚会怎么办?”柳慕云象被抽去了浑身力气,软软地叹着。

“明早让向贵来帮忙照应,你不要操心这些。”

“哎,柳园已抢来了向全和向福,哪能还让向王府的人全搬过来,我家厨娘还是可以的,只是有些事呀,哎。”

向斌笑了,“小孩子哪来那么多心事,不要多想,不管何人何事,都有向大哥撑着。”

柳慕云幽幽转身,怅然地看着轿窗外,心中轻叹,要是真的能那样该有多好呀!只怕有一天,向大哥知晓了全部事,会离她远远的吧!想到这儿,不禁紧握住向斌的手,生怕他会突然不见。那赏灯时的愉悦荡然无存。

远处,一脸大汗的向全扶着满脸泪水的青言正欣喜地奔来.

[正文:十七,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 上]

这时光怪得很,虽已立了春,但寒气却不减。过了年后,天时时晴明,雪化得却不多,柳园中树上积雪仍把枝条压得低低的,一阵风吹来,簌籁落下,总把树下经过的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从天刚晓,柳园中便人来人往地忙碌着,所有的家人全出动了,收拾客厅的,打扫院落的,整理厨房的,上街采买的,人人脸色凝重,各司其职,不敢怠慢。意识里,这是柳园第一次正式宴请客人,听说还是京城里有头有面的公子和王爷,家人们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任柳总管指向哪便奔向哪,没有一丝怨言。

柳园中唯有一人例外,如没事人似的,一会看看雪,一会看看天,一会在书房内画上几笔画,看上几页书,一会在园中走几步,又去莫夫人房内坐一会,和青言笑谈几句,和蓝语闲扯点家常,对于家人们满头大汗地跑进跑出视若不见。

“慕云,你要不要去后面查看一下,看准备得如何?”莫夫人今日精神不错,偎在卧榻上绣点东西,借以活动活动手指。柳慕云帮莫夫人扯着丝线,头也不抬,专注得很。“不必了,柳总管办事让人放心。更何况我也不懂那些,尽力就行。”

莫夫人停下手中的针活,看着眼前丝线已扯了一堆,而柳慕云仍不知觉,不由地长叹了口气,“慕云,何苦委屈自已呢?如果不想宴请他们,你可以明明白白拒绝的。”

柳慕云很怪异地一笑,“请就请喽,谈不上委屈,他们好奇心大,不请有一日也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有的人不死心,来就来吧。娘,世事真好玩,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反到好。这是个机会,让他们见识下柳园,很小的园子,只怕有的人会失望。”

莫夫人扔掉手中的绣匾,拿过柳慕云手中的线团,把扯下的线重新绕好,放在一边。她温柔地托起柳慕云纤弱的手细细端祥,十指上还有一点颜料没有洗净,想着自清醒后知道的种种,幽幽长叹,“慕云,这可能就是命吧!娘不会用多少规矩来束缚你,你开心就好。这些公子王爷,我们以后少接触,那毕竟不是我们娘俩能够交往的人。经过了这么多年,娘只想和雨儿过个安份的日子,如果日后雨儿能有个好归宿,娘就更开心了。”

柳慕云强笑着帮莫夫人拭去悄然滑落的泪,“娘,你不可以太贪心哦,有这么一个又乖又会赚钱的女儿要知足,其他再强求,老天会埋怨的。”

知道她心比天高,莫夫人不再多劝,点点头,“嗯嗯,不强求,有雨儿便足已。”娘俩相视而笑。青言端着一些点心和参茶走进屋内,柳慕云相帮着放到小餐桌上,再小心地端给莫夫人。看着莫夫人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吃着点心,很有味的样子,让柳慕云窝心地笑了。娘亲一天好似一天就行了,其他那些又算什么呢?

“其实有些公子王爷也很不错的。”柳慕云补了一句,比如向大哥就很好。昨夜梦里一直都是向大哥温柔的目光,一想起,就心儿乱跳。

莫夫人抬眼看着嘴角含笑的女儿,无声地叹了口气,“有吗?”知晓她的心意已悄悄微倾,但那位王爷是她的归宿吗?如不是,雨儿会痛成什么样?

柳慕云没有回答,心神早已悠悠飞向室外。向大哥何时能到呀!

青言帮柳慕云理理帽子和衣衫,小声说:“公子,齐公子已在客厅了,带了许多上好的礼品,说想来拜望老夫人。”

柳慕云回过神来,诧异地起身看看窗外,只是午后不久,日头还盛着呢,不禁自由自语,“这请的是午饭还是晚饭啊?”

莫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碗,温柔的目光瞬间变冷,“去陪会吧,慕云,该来的总会来,不要太担心,让柳俊也一起呆着。”

柳慕云淡淡一笑,“不要担心,贵客来临,我会好生侍候的。”

“不要太直白,点到为止。”莫夫人叮嘱道,瘦削的脸上尽是不屑。当初以为那齐公子是个不错的孩子,才把雨儿许了他,没想到两人分离了一些岁月,居然就生出那些事非来,让雨儿在家变的寒雪上又加一层浓霜,识人识面不识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