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下,面无表情,“今日,那个护卫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把箭挡向她的。

石曼生愣了下,忽而轻轻笑,有些涩,“嗯。”她知道。

“他想试我功夫。”

“嗯。”

丁泽见她反应不大,对她点了下头,抱着剑回了自己屋子。

门关上,石曼生脸上的笑缓缓凝了起来,低头默默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这心里,怎么有些闷呢。

自那日别,柳木白没来寻过她。隔了十天的样子,她收到了封信,来自柳木白。他因急事已经回了京城,要到九月初才能回来。

石曼生正好落个清净。可不知怎么的,总会时不时想起那人,还有那天被阿甲打向自己的箭。她心里生了刺,动不动就扎她下。本来就想着要断个干净,这下她觉得自己是彻底想通了。

真是人生在世莫强求:不怕,求来求去求不得;就怕,求到手中无福受。更何况,这求来的未必都是好东西。到时候,糟心糟肺的还不是她自己?她已经吃过相思阎罗了,不可能再吃第二颗了。

时间进入八月,丁泽身子壮实了些,皮肤也渐渐白皙起来。

“我可以治病了吗?”

石曼生被这么问了几次,可她觉得时间没到,怎么着也得再养上年。可丁泽明显有些等不及明显,不知不觉般,几乎快要每日问。

她思量了下,最后进屋拿了瓶药,“治病前要先打底子。今日起,你每日服粒。”

“你好好养身子,养好了就治。”刚想拍拍他的肩头,丁泽个侧身躲开了。真是的,点没有小孩样。当然,她绝不会告诉他,那只是瓶普通的补气丹。

这两天,花间阁那边也来了信,又有人拜帖求药。她还应下了师姐要尽快解蛊,事情确实不少。于是,石曼生股脑儿扑倒制蛊上头,也没时间再胡思乱想。

繁忙之中时间飞逝,流星转瞬。

九月初,是说好卖相思阎罗的日子。

离花间阁开业还有半个时辰,石曼生已经早早在这边等着了。

“求药的人越来越多了。”金哥感叹道,看来这相思阎罗的名声传得还真挺快。

石曼生喝了口茶,“挺好的,大家发财。”

名气越大越好,指不定哪天就传到师父耳朵里去了。最好师父能亲自冲过来训自己顿,也省的她直寻不到人。不过,师父都能把百里宫解散了,还会在乎她卖相思阎罗吗?石曼生有想过,要不要过段时间再弄票更大的?再卖点更狠的。但最后,不了了之。百里宫那些东西实在是不好拿出手啊。

今日,有四家求药。而在这求药的四家中,有家的马车很是特别。

那是辆红顶棕布的马车,整个马车封得严严实实,门窗都是镂空木刻,里头覆着厚实锦布,不见丝缝隙。赶马车的车夫是个威武汉子,可除了他,旁边竟然还跟着四个骑着马的健壮男子,腰间都别着刀,看衣着也是上品。

金哥暗暗想着——看来是个大人物。

切安排妥当,石曼生已经好生坐在了专门的屋子里。以前她都是跃跃欲试想听别人的故事,可今儿个莫名有点提不起劲,脑海里还总会时不时地想到个人。

无边落木萧萧下,白云千载空悠悠,唉

“小姐,人来了。”

“啊?哦。好。”

不知为什么,今天听故事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大同小异。感情这事,要用到相思阎罗的时候,无非都是被伤到心的那些人,反正都已经是悲剧了。而正在她听前三个故事,听得情绪恹恹的时候,进来了个奇怪的人。

是个女人?

看着来人的身影,她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裹得实在是太严实了。件从头包到脚的藏蓝大披肩,只露出了双眼睛。直等那人开口,石曼生才确定——女子。年纪大约二十五到三十。

“石先生。”她说话比较慢,透着股子疏离,又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在下特来求药。”

听着她的声音,石曼生不觉坐直了几分,“不知夫人是为谁而求?”

“我夫君。”她淡淡说了两个字。

“敢问缘由是?”

“石先生的规矩,我懂的。”女子坐在屋中,双手直静静地放在两边扶手上,可她就连手上都带着手套。虽是秋天,但这屋内并不冷,她的打扮确实有些夸张。

女子缓缓开了口。

“我与夫君成亲八年,育有子女。当初,我两之所以在块,是出于家族联姻。这些年来,我与他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生活也算和满。”

她说话很缓慢,不带丝情绪,似乎在讲的都是别人的故事。

“半年前,他娶了房妾室,他的表妹。那表妹也是个可怜人,夫家得罪了人,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为了保那表妹命,那夫家也算仗义,在出事前把人休了。我夫君与我说过,这次的事情很大,眼下救人要紧,若无人出面,他那表妹,若只是休弃,怕也难逃牵连。正好我夫君家有权有势,只需将她假意娶进门,就无人再敢说三道四。我本不明白,为何救人定要纳了她?”

“可在他几番劝说之下,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毕竟是他姑姑的独女。于是,他将她急急娶了回来,好远离那个烂摊子。过了不久,果然事发,原先表妹的夫家被判了个满门抄斩。但好歹,人救下来了。”

石曼生听到这里,也确实感觉莫名,休了就不是那家人了,就算要牵连,他夫君也算表妹的娘家人,有权有势不应当偏偏要娶了她的。

“后来”女子停了停,“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表妹才是他当初心要娶的人,只不过因着门当户对、媒妁之言,他不得不听从父母与我结亲。而那表妹夫家的事,竟然也是他从中作梗,这才得罪了人。就连休弃表妹,都是他强出头威胁人家得来的结果。”

“他那表妹从来没有过孩子,原来也是为了有朝日能脱离夫家,与我夫君前缘再续。”

石曼生默然不语,这个故事,她不喜欢。

“我原想着,也好,他喜欢便由了他,我也不是容不下人的。只是心里有些难过罢了。”

故事到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相思阎罗的地方。

“可是再后来再后来她也有了身孕,事情便不样了。”

“你是原配妻子,这宠妾灭妻的事,告到哪里,你都是有理的。”而且,既然是家族联姻,女方家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可是在别人眼里,他没有宠妾灭妻。呵,呵呵”女子突然笑了,笑得很是苦涩,“只是恰巧,原配染了恶疾,不得不终日关在后院罢了。”女子伸手摸上了包覆得紧紧的面颊,“那表妹被抬了平妻,而我,因了那场大病,面容尽毁,再也见不得人了。”

“面容尽毁?”石曼生心中惊。

对此,女子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说着来意,“我本想着有了相思阎罗,他便能忘了表妹,我与孩子的日子也许还会好过些。看在我娘家的面上,该是我孩子的,还会是我孩子的,毕竟,我还是原配。可看到他对待那位表妹肚子里孩子的模样,我不确定了。”

她停了停,微微抬头,“先生,在下想问,若是人服了相思阎罗,可会再次喜欢上那被忘了的人?可会对她再有往日怜惜?”

石曼生愣了下——相思阎罗只是忘次,至于后来的,谁都说不准。

见她沉默,女子仿若知道了答案,“既然这样,叨扰石先生了,我不求药了。”

这是第次有人求药半途放弃的。石曼生心里惊。

见她起身欲走,石曼生忙叫住她,“等等。妇人您,您也可以为自己求药的。”

女子摇了摇头,淡淡拒绝,“相思阎罗于我无用,我对他并没有那般深情。叨扰先生许久,在下告辞了。”她现在在乎的只有孩子。

从头到尾,她说话的声音都是平平淡淡的,到最后,似乎并不在意石曼生的答案,又似乎她早已拿定了主意,只是在最后试试能不能有别的方法罢了。

七日后,京城宁国侯府突发大火,侯爷、两位侯夫人皆葬身火海,其中位还怀有身孕。月后,侯府长子继爵位,年仅七岁。

九月日那天,直到最后,石曼生颗相思阎罗都没卖出去。每每想到那位只露出双眼的夫人,她心里就有些涩意。听到侯府消息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觉得是她,那位求药却半途不要了的女子。

高门大户,原是这般牢笼之所。

花谢了残红,红没了,到头来只剩地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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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现在的更新都是肥肥章!

入夜。月明星稀,偶有虫鸣。

刚准备睡下的石曼生再次听到屋子外头传来了动静,翻身坐起,冲着窗户,她压低声音问道。

“师姐,是你吗?”正问着呢,却听得屋外动静下大了起来。

“石头,出来!打架!”确实是余夏的声音。

打架?

猛地推窗户,石曼生随手冲着声音的方向,快速掷了两个药丸。

“砰”的声,烟雾四起,外头立时没了动静。

夜又静了。

过了会儿,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从窗户那翻了出去。此时,外头的烟已经散了大半,露出了地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三个人黑衣人。还有个黑衣人正悠悠闲闲站在边上,不用说,正是夜探的余夏。

“你师姐我已经好久都没用过这些玩意儿了,看来以后还得备着点。有空你也给我点。”她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人,那三人睁着眼睛,却句话都说不出来,身子也无法动弹,活像三个木头。

“嗯,你等会儿直接拿了再走吧。”石曼生很大方。

另边的屋子里,习武的丁泽自然是听到了动静。惊醒过来,刚准备出门,就听到外头已经静了下来,他侧耳细听了会儿,最后抱着剑侧身回了床上。应该是前些日子出现的几人,那几人并无恶意,更像是在暗处护着这院子,是以丁泽也没有特意将他们寻拨出来。他本以为石曼生知道,可今夜看来,并非如此。

住得最远的夏近秋夏师叔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好像有什么声音?仔细听听又没了。看来是做梦了。翻了个身,再次入睡。

石曼生挥手驱了驱余下的烟雾,先看了看自家师姐,确认她没受伤,这才蹲下身看着地上的三个木头人。左翻翻,右翻翻,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这才多久没来,你家外头怎么就多了这么三个盯梢的?我出现,啥话不说就开打了。”余夏也跟着蹲在了她边上,扭头审视地看着她,“你这是招惹上什么人了?”

石曼生默了会儿,开口道,“不知道。”她功夫又不好,怎么会知道周围还藏着人。

“当初让你好好练功,就是不听!”

“你功夫就好了?”还好意思说我。

余夏眨了眨眼,“你可是师父的得意门生,怎么能功夫不好。”

石曼生不服,嘀咕了句,“师父功夫也不咋地。”百里宫压根儿靠得就不是功夫,师叔功夫更差。倒是那个丁泽虽然不是百里宫的人,还算个好苗子。

“说什么呢?”余夏没听清,石曼生咧嘴冲她笑了两声,“师姐说得对,我该好好练功。”

视线转回到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石曼生和余夏起拉起了个,把他半靠在围墙上头。

“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愿意回答就眨下眼,不愿意就眨两下眼。”石曼生刚说完,那个只眼睛能动的黑衣人立马快速眨了两下。

余夏噗嗤笑了,“师妹,审问不是这么来的。”她走过来,“你该告诉他,他刚吸的那个烟啊,如果没有解药就会辈子这个模样了。动不得、说不得,开始还好,可后来啊,那个酸、那个麻啧啧啧。”

石曼生看着她夸张地在边摇头叹气,很正经地转过头对着那个黑衣人继续说道,“嗯,她说的没错,就是这样。”顿了顿,她又认真的加了句,“不过,我暂时还没配解药,你愿意回答也得等到明天才行。”

黑衣人:

余夏脸颊经不住抽搐了下。

这三人中年纪最大的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还有个年纪最小的,看上去比丁泽大不了两岁。怎么这么小就出来卖命了。现在的江湖,日子真不好过。

排排放好了三个黑衣人,石曼生把他们各自摆了个姿势,还很大方地从屋里抱出了床被子铺在三人身上。在余夏无奈的眼神中,她气定神闲地继续说着,“这个晚上,你们应该能好好体会药效,不过个晚上我只来得及制两枚解药,所以明天先愿意眨下眼的两个人能拿到解药,另位只能再过天了。”

三人面上的黑布俱被拉下,听了她的话,时脸色缤纷——什么叫好好体会药效?什么药效?

“那各位就晚安了。”转个身,“师姐,找我什么事?进去说吧。”

“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那药进度怎么情况呀?”余夏笑着拦过石曼生的肩膀,同往屋里走去。

半个时辰过后,畅聊完毕的余夏绑好面巾从窗户大摇大摆翻了出来,对上那三个木头人,眼睛眯起来笑了笑,“滋味不错吧?”而后,个轻跃翻墙离开了。

墙边的三人,除了眼睛,其他所有地方都动不了。个个脸色苍白,满头冷汗——明明动不了,但他们还能觉得出四肢、腰背的酸痛,那分明就是久放个姿势的感觉。偏偏那石姑娘还为他们摆了个非常不舒服的盘坐姿势,现下从胯骨到大腿、小腿、脚板都如万蚂啃噬般,难熬非常。

三人以前也不是没在练功的时候打坐长时间过,可那药好似有什么特殊成分,把酸麻成百倍地都激发了出来。

——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夜深如许,青州入梦。

正是春寒料峭之时,石曼生“好心”给的那床暖被可保三人四肢不冷僵,越发麻酸

夜好梦的石曼生,早醒来就悠哉悠哉地推开了后窗,朝着靠在墙边的三人微笑,“喂,有没有愿意说的。”

三个汉子宿下来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眼底发青,额发尽湿,面色发黄。但是,暗卫的骄傲怎容得他们背叛。

于是

眨眼——两下。很统,没有个屈服。

“唉”石曼生叹了口气,“何苦呢?”

翻过窗,她手里拖着个青色小瓷瓶走了过去,“喏,解药就在这里,只有两颗。要不要再考虑下?”

眨眼——两下。

石曼生能清楚地看到三人睫毛都发抖了,这药的滋味她小时候也尝过,忍到现在也差不多极限了。可偏偏这三个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三位英雄果然好胆识!本来啊,我是想着把你们三人分开,分别说只有两颗药,你们互相看不见,只要稍稍有猜疑,就定会有人招了的。”转着药瓶,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听得那三人眼中俱是惊。

“只是啊,你们三人于我并无恶意,我那般使诈怕会伤了和气,索性就起问了。”

三人暗卫:现在这样就不伤和气了么

见他们表情不好看,石曼生眼珠转,有了个馊主意,“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算了吧。谁让我大人有大量呢?我呢,就点兵点将,挑两个先给解药吧。”

“来。”她伸出支手指,“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她从小瓶子里倒出粒药丸塞进了最右边的人口中。立时,那人整个就像卸力般瘫坐了下来,四肢都抖成筛子了。

“不急不急,过两个时辰就好了。来,我们继续。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又个人被喂了解药,只剩下三个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那个,仔细看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没办法,只有两颗都发了呢。”石曼生无奈地对着那年纪最小的黑衣人展开了笑颜。

然后那小黑衣人哭了。

是真的哭了,豆大的眼泪颗颗地往下流,下巴那都快和小山泉样了。边哭边满是委屈却又倔强地看着她,眼睛鼻子都是红彤彤的,倒像只小兔子。

——呃这不是她要的效果。

第个吃了解药的男子很是不忍地看着年纪最小的黑衣人,酝酿了半天终于成功说了话,“石姑娘,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可是主上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的。能不能麻烦你快些做出解药,真的挺不好受的。”

肯定不好受啊。当年她也在师父那吃过苦头的。

石曼生叹了口气,“你们不说,我也能大约猜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那个柳大人出现才有的。”她从怀里不知怎么又变了个瓷瓶出来,对着年纪最小的黑衣人哄到,“喏,也给你颗,不哭了啊。”

所有黑衣人:

三人俱吃了解药,可还是伏在地上哪儿都去不了。后遗症很严重。

“你们今明两天应该都使不出功夫。不过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走路。我把吃的放在后门口了,你们吃饱了就离开吧。”唠家常般说完这些话,石曼生拍拍袖子回了屋。

留下那三人大眼瞪小眼,全是无奈。

“这么说,她发现了?”

三个黑衣人单腿跪地,个比个脸色难看,就像是受了酷刑样,“是,大人。”

柳木白昨日刚从京城回到青州,还未及去看她,倒是被她先揪出了自己派的人。他叹了口气,笑道,“罢了。她知道了也没什么,继续守着就是。”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记住,这次远着点,别再弄得这么狼狈了。”

旁的阿甲给了建议,“大人。那位丁家少年功力不俗,属下觉得若是再派人,乙暗卫会比较妥当。”

“那好。就派阿乙去吧。”

“是。大人。”

在那三位暗卫的班还没来得及被阿乙顶上的时候,金树院来了位不速之客。

位身材玲珑、中等个子的灰衣女子。

——美女。大美女。

这是石曼生见到此人的第印象。哪怕她穿着不起眼的灰色衣裳也遮掩不住面容秀丽,以及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美艳气息。

确实挺漂亮的,较之余夏师姐那张艳光四射、媚而不俗的脸也差不离了。只是此人看上去更为凌冽,不施粉黛的脸颊,那双眼睛还有几分男子的英气。至于这身材啧啧啧,好胸、好腿、好屁股。

石曼生不经意看了看自己,有些感叹。就怕人比人啊。

“在下特来是有言相告。”灰衣女子的声音也不错,带着几分清冷。

石曼生感觉到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急切。言相告?她展了展眉,招呼道,“来者是客,姑娘,我们进去喝口茶?”

“不必了。”女子伸手拒绝,分毫不停地继续说道,“石姑娘,柳言之此次特意接近于你,目的并不单纯,还望姑娘最好与之划清界限。”

柳言之,石曼生反映了下才意识到这是柳木白的名字,大名。头回有人这么明明白白跑到她面前说柳木白的坏话,还是个漂亮的女人,这让人很难不想入非非啊——难不成这女的也被柳木白骗过?

不对,她用“也”是个什么意思?

石曼生放松了姿势,不紧不慢地靠在门框上,“姑娘你就这么两句话,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啊。”

本想不动声色再问几句,可那女子竟然立刻副要走的模样,“石姑娘想必也发现了近日总有人在暗处监视,那些皆是柳言之派的人。具体情况,在下实在是不方便说,还望姑娘能凡事留个心眼。柳言之此人——不可交。”

“那些监视的人,该不会就为了等你?”石曼生试探着问了句,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动,抹几不可查的小黑点悄然弹上女子的袖肘。

女子并无察觉,轻笑声大步离开了药铺,“告辞。”她离开的身形很是飘逸,几步就消失在了三叶巷。

关上门,面对夏近秋询问的眼神,石曼生随意搪塞了两句,便回到屋里默默喝完了先前给自己倒的那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