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见状,立在门口瞧了片刻,不欲打搅,便想要退出去,却未料到,正在此时,那霍元擎忽而缓缓转过了身来,只立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她,却又不说话,一直看着,眼神有些奇怪。

纪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过了好一阵,只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子…可是倦了?不若回榻上歇息着吧。”

霍元擎瞧了纪鸢一阵,忽而远远地朝她冷不丁说了一句,“你准备一下,待病好了后,咱们圆房吧。”

霍元擎说罢,只将手背在身后,复又若无其事的转过了身去,继续盯着窗外瞧着。

留下纪鸢立在原地,微微瞪大了眼。

一时间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良久,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然后,飞快的飘了出去,飘出了苍芜院,飘回了她的木兰居。

***

倒也奇怪,却说自那日后,大公子霍元擎的病情渐渐有所好转。

病稍稍好了几分后,霍元擎便又入了宫当值,一连着在宫中待了好几日未归,一直到了中秋前一日才缓缓归来,并将久未露面的长公主一并接了回来。

与此同时,一并归来的,还有失踪大半年一直未曾有过任何消息的霍家二公子霍元懿。

第165章 165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日,犹记得, 去年中秋之际, 纪鸢还随着一道在霍家参宴,观赏拜月仪式, 参加霍家的赏月宴,彼时, 只觉得还是个小姑娘似的, 无论是她,是霍元昭,还是霍家其余几位姑娘们好似一一皆是天真烂漫的。

眼下, 不过才一年光景,一个已然成了妇人,余下几位, 那二姑娘待过了中秋便嫁入原先的二皇子现如今的宁王府上了,二皇子及冠, 被陛下册封宁王,赐宁王府府宅,许在宫外开府建衙, 而那霍家二姑娘则由皇子侧妃一跃成了宁王侧王妃, 倒也是一朝华贵富丽。

霍家三姑娘霍元昭的婚期也已定下, 定在了中秋两个月后的十月初十,霍元昭倒是被生生拘了大半年, 表姑娘离了府, 霍家二姑娘又被拘禁, 纪鸢则入了大房,这诺大的府邸,竟然没得半个可以闲话家常的人呢,竟日日闷在院子里绣绣嫁妆,逗逗弟弟,感慨下最后的闺中时光。

这日,中秋前一日,纪鸢知晓霍元擎这日定会归府。

于是,早早便出了木兰居,上午去霍元昭的昭晖院待了一上午,下午便随着霍元昭一道去了洗垣院探望表弟。

自那日那霍元擎一言,生生将纪鸢憷得好几个夜晚睡不着觉,纪鸢不免生疑,那霍元擎是不是故意吓唬她的,他生了病不好过,便也想让她不好过,亦或是,对她这几日的态度有所不满,这才如此这般的。

圆房?

其实,初被抬入霍家第一日时,纪鸢便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那霍元擎不知在计较些什么,一直拖到了现下,皆不见动静,久而久之,纪鸢以为他未有此意,便渐渐跟着松懈了一口气。

其实,伸脖子一刀,缩着脖子也是一刀,横竖早晚皆要成的事儿,早死早超生,现如今细细想来,纪鸢情愿在最初的时候,二人便将此事办了才好,便不会平白叫人日日琢磨,时时忌惮了。

再者,圆房便圆房,哪里有人这般放在嘴上直言的。

本来,这亦是纪鸢为妾的本分之一的,不算什么的,倒叫他这般一弄,反倒令人觉得有些别扭。

***

在那昭晖院时,纪鸢本以为那霍元昭被憋坏了,去时,才发现是自己想岔了,霍元昭那人,缘何会有这般亏待自个的时候,纪鸢去时,恰好撞了个正着,撞见了霍家未来的二姑爷提前给未过门的妻子来送中秋节的礼物了。

人倒是未来,却派人送了月饼来。

名义上虽送的乃是月饼,可私底下却是那萧家二公子费劲了心思,收罗来了整个京城最可口好吃的小吃及玩意儿,纪鸢一踏进那昭晖院,只见整个桌面上满满当当的摆放了一大桌子,贺满楼的酱肘子,百味斋的椰子酥,有那尾子巷的炒栗子,还有那城南庙街的氽鱼丸,但凡在京城叫得上号的吃食,竟全都出现在了霍家三姑娘的餐桌上。

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而那霍家三姑娘,只双手撑着下巴,两眼直盯着眼前的美食,竟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才好,不过,明明眼中满是渴望垂涎,面上却高傲的瞥着眼,偏生装作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纪鸢进来时,只听到画眉在一旁劝说道:“姑娘,您瞧瞧姑爷费尽心思的给您张罗了这么多好吃的,都如此给您赔礼道歉了,您就原谅了他吧?”

霍元昭却冷哼了一声道:“这样就想让本姑娘消气,本姑娘未免也太好哄了吧?”

纪鸢闻言只掩面而笑的走来进来,道:“都这样了还不消气,敢问三姑娘,得究竟做到哪个份上姑奶奶您才会气顺呀,啧啧啧,我那未来的妹夫,也真真是个可怜见的——”

见纪鸢来了,霍元昭面上顿时一喜,只欢天喜地的起了身,正要向她迎来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步履一顿,面上的笑意生生凝住,只冷哼了一声,送给了纪鸢一个大白眼,一脸阴阳怪气道:“你怎么来了。”

“啧啧啧,难得来你这昭晖院一趟,霍家三姑娘就这般待客之道啊,感情,开罪三姑娘的莫不是不是我那未来的妹夫,而是我本人不成?”

纪鸢在霍元昭跟前向来不是个薄脸皮,甭管霍元昭什么脸色,她依然当这里跟自个院子一样,怡然自得的紧。

纪鸢话音一落,只见前来奉茶的琴霜笑吟吟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表姑娘您的眼!”

纪鸢顿时只有些诧异的道:“不是吧?我权当说笑的,当真是我?我与你们家主子有大半个月未见了,如何能开罪到她头上去。”说罢,只将目光落到了霍元昭身上,笑吟吟道:“三姑娘,可否能问上一句,小女子哪里开罪您了,便是要死,也该做个明白鬼不是?”

霍元昭狠狠剜了琴霜一样,道:“就你话多。”

顿了顿,又狠狠瞪了纪鸢一眼,道:“哼。”

纪鸢逮着左右开问,问了好半晌,终究是问出了原委,原来,自亲事定下后,这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府中长辈见亲事已定,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人,那霍元昭百无聊赖、突发奇想给那萧家二公子送去了一道送命题,信中问那萧二公子,他觉得哪个女子最美,换句话说,他此生见到过最美的女子是哪个。

却未料,那萧家二公子倒是憨厚,竟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纪鸢的名讳。

这下可好,霍元昭瞧了当场气炸了,气得浑身打颤,一连着写了三页书信过去,直言道,纪鸢这样的,你这个臭结巴可攀不上,唯有我大哥那般英武不凡之人才配的人,你也不照镜子瞅瞅自个啥样,往后莫要给我来信了,要送,有本事送给旁的美人去,如此云云,最后,气得大半个月未曾回对方的信,日日在院子里吃醋恼恨。

两人写信写着写着也能够吵起来,纪鸢也是佩服,关键是,无端将纪鸢给恨上了,她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

为此,纪鸢笑话了霍元昭一整个上午。

在霍元昭的一脸肉疼的表情下,替她消灭了半张桌子的吃食,整个人这才松快了。

霍家这定了亲的三姐妹中,没成想,倒是傻乎乎的霍元昭配了个最好的人家。

纪鸢由衷替她感到开心。

***

上午在昭晖院打秋风,下午便在姨母的洗垣院偷了半日闲。

小表弟如今有了名讳了,霍元康,寓意身子健康,能够平安长大,据说是二老爷亲自取的名讳。

三个多月,身子倒是渐渐长开些了,也长了些肉了,不似刚出生那般可恐吓人呢。

纪鸢不在二房,不能像从前那样,日日前来问好,久而久之,对于二房的事儿便不如从前那般警觉,整个府上,对于霍元昭,纪鸢倒不担心,横竖她马上便要嫁出去了,唯有尹氏母子,纪鸢略有几分担忧。

尹氏轻轻地推了推摇篮,笑着冲纪鸢道:“我到底在太太跟前侍奉多年,事事以太太为先,太太不会为难我的,康哥儿虽是个哥儿,却比二公子、四公子小了一轮二轮,是绝对威胁不到二位公子的,庶出的哥儿,将来不过分了二房一点点家产罢了,这点儿银钱,二太太不会瞧在眼里的,更何况,如今哥儿身子羸弱,太太越发不会放在眼中,对了,前些日子,大姑奶奶归府,还来院子里瞧了哥儿,只道哥儿跟她那苦命的丫头一样,好生宽慰了我一阵,大姑奶奶走后,太太还命人送了些补品来给哥儿补身子,想来,大姑奶奶也曾在太太跟前维护过咱们,如今,姨母虽生了哥儿,却不是府中最引人瞩目的,最引人瞩目的要数那边那位——”

尹氏往柳氏院子方位指了指。

柳氏一门攀上了二皇子宁王的高枝,宁王乃是将来登上宝座最炙手可热的人选,如何不令王氏忌惮。

“如此,鸢儿,你只管顾好自个便是,姨娘好歹在这府中熬了大半辈子,自然知晓该如何明哲保身,该如何好好活下去,倒是你,虽瞧着乖顺得紧,姨母却知,你的性子不似你娘,应该是随了你那个固执的爹,就怕性子倔,在这样的府中,将来少不了要吃上苦头的——”

尹氏拉着纪鸢的手,细细劝说着,末了,又隐晦问及了她与大公子相处一二。

问了她的月事准不准,行房时可有何阻碍,又手把手教了纪鸢有些易受孕的法子,只听得纪鸢一阵面红耳赤。

天地良心,纪鸢还是个姑娘家,每每到了这一关头,便是纪鸢最煎熬的时候了。

以往,还能够坦然处之的面对。

这一回,不知是不是霍元擎那番话的缘故,每每尹氏描绘之时,在纪鸢脑海中竟然形成了一幅幅的画面,当真叫她羞愧作死。

最后,听闻大公子前些日子病了,河北魏家那丫头还上门送了些药材,尹氏只有些忧心道:“那魏家乃正经的名流世家,如今虽没落了,可百年名誉尚在,更何况,又是那瞿老的亲外孙女,算是霍家半个远亲,如若那魏姑娘嫁入大房,里里外外皆会受人庇护的,相比之下,其实,非要二选一的话,姨娘倒觉得那当家主母的位置还不如九公主来当的好。”

至少那九公主性子虽多有些嚣张霸道,却是个豪爽直率之人。

且身份越高,差距越大,越是泾渭分明,拿捏得好的话,反倒是最好相处的。

怕就怕,身份不上不下,相貌、性情、才情方方面面皆是旗鼓相当,才最是磨人的。

当然,一切皆不过是她的琢磨罢了。

在尘埃落地之前,无论哪个,一切皆有变数,可在所有的变数来临前,该做的准备好是要做的。

“无论是何变数,赶在当家主母来到前,先将孩子怀了生了,才是最要紧的。”

大房长子,势必是不同寻常的。

尹氏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纪鸢在临行前,忍不住多瞧了那摇篮里的小表弟一眼,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第166章 166

却说第二日中秋佳节, 每年的这一日, 霍家会大开祠堂祭祖,去的皆乃是霍家几位主事的男主人, 及霍家一众子嗣。

因这日要早起祭祖, 要净身焚香, 昨日归府,霍元擎便直接歇在了他的苍芜院。

第二日天还未亮, 霍元擎便早早起了,去往祠堂前,让人给木兰居送了话,说这几日长公主身子不适, 让纪鸢这日好生待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着。

纪鸢闻言顿时愣了愣,长公主?她不过是个妾氏而已, 哪里就敢往长公主跟前凑,那样真真显得太自不量力了。

只觉得这霍元擎当真交给了她一桩难行的差事儿。

不过, 细细想来也是, 大房人员稀少, 其下子嗣凋零, 放眼望去, 整个大房不过就那么几位主子而已, 而霍元擎如今尚未婚配,长公主倘若真的身子有碍, 底下竟连半个侍奉之人也没, 未免显得有些冷清了。

大公子既已发话了, 纪鸢只得腆着脸遵从。

一大早,纪鸢便早早收拾妥当,去往长公主院子前,正犹豫着要不要邀上雅苑的陈氏一道时,雅苑那边的陈氏恰好打发人来了,只道这日府中忙碌,二房几位姨娘要么替女儿准备嫁妆,要么要照看哥儿,忙不过来,王氏便请了陈氏去帮忙准备宴会事宜。

说起这中秋宴,其实与往日无异,无非跟端午差不多,便是霍家自家人聚集在一块儿,不是多大的场面,王氏掌家多年,这样的宴会压根不用假手于人,对她而言,不过是小大小闹罢了。

想来,不过是那王氏想要拉拢或是提拔陈氏罢了。

倒也不奇怪,当家主母,处处结善,总是稀疏寻常的。

***

纪鸢收拾好后,便直接去了长公主的院子请安。

见到纪鸢的到来,院子里的人皆有些意外,不过,长公主身边之人各个行事稳妥,纵使心里头有些意外,面上却未显,只淡淡笑着进去禀告了。

不多时,长公主跟前的大丫鬟玉婵姑娘亲自出来了,玉蝉年约十八九岁,身形高瘦,生了一张银盘脸面,细眉俊眼,笑语嫣然,不算十分美丽,却给人十分亲近之感,十八九岁,再过一两年便可出府嫁人,是大房比较大的姑娘了,也就意味着,比较有资质,能够在长公主跟前侍奉多年,想来不是个简单的。

玉蝉远远朝着纪鸢行了个礼,随即,只不漏痕迹的上上下下将纪鸢打量了一遭,随即笑着道:“太医正在里头诊脉,姨娘稍等片刻。”

说完,便将纪鸢请进了次厅候着。

一路上,既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也并不怠慢,不亲不疏,不远不近,大房一贯的姿态,纪鸢倒也渐渐习以为常。

诊脉?

这一大早的就诊脉,想来这长公主当真是有不适了。

在次间统共候了一刻钟左右,不多时,里头有个穿淡紫色衣裳的丫鬟掀开帘子匆匆走了出来,冲那玉婵道:“玉蝉姐姐,主子让将人请进去。”

玉婵点了点头,便冲纪鸢缓缓道:“姨娘,请随奴婢来。”

说罢,便一路引着纪鸢进了正房,远远地只见那长公主坐在软榻上,着一袭降红华服,戴赤金大凤钗,依旧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不过,往日脸上戴着盛妆,这日,却是素面朝天,眉眼间显得有几分倦意,微微歪着身子,靠在一旁的引枕上,一只手置于额前,轻轻揉捏着,见纪鸢来了,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纪鸢立马恭恭敬敬的给她施了一礼,规规矩矩道:“禀长公主,是一早大公子发了话,特命妾氏前来侍奉的,大公子道长公主身子不适,担心这日中秋热闹,人多繁杂,特令妾氏在一旁伺候着。”

长公主闻言略有几分诧异,原本微挑的眉松懈了下来,只抬眼细细看了她一眼,忽而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入大房多长时间呢?”

纪鸢恭敬回道:“禀长公主,妾入大房三月有余。”

长公主微微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阵,顿了顿,渐渐下移,停在她的腹前,想了想,忽然直言道:“听闻你去年冬日落了水,寒了身子,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纪鸢一愣。

还未待她缓过神来,只见那长公主眉头微微挑了挑,忽然抬眼冲玉蝉道:“张太医还在外头偏厅拟定方子,你且将张太医请来,替纪氏探探脉。”

***

长公主话音将落,玉婵立马便去请人,而一旁小丫头立马请纪鸢入座,纪鸢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握紧,长公主替她瞧身子,定是关心霍元擎子嗣事宜,只是,她如今还是…还是完璧之身,若叫长公主知晓,不知该如何看她。

正满心愁容间,只见张太医从外头偏厅走了进来。

长公主这才微微正起了身子,冲他直言道:“这是擎儿的内眷,之前冬日落水,受了些寒,劳烦太医诊诊,于生养可有碍?”

张太医闻言,便冲纪鸢瞧了过来,纪鸢见状,立马起身朝着太医福了福身子,张太医冲纪鸢笑了笑,道:“劳烦夫人将右手伸出。”

纪鸢无法,只得将袖子挽起,将手腕伸了出来,张太医坐在纪鸢旁边的交椅上,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细细探了探,片刻后,似有些惊讶,忍不住抬眼瞧了她一眼,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便收了手,只捏了捏短须笑着道:“禀公主,这位姑娘脉象平稳、血气充盈,身子早已无大碍。”

长公主原本要问何时才能怀上,听到太医用姑娘一词,面上微微顿住,远远地瞧了纪鸢一眼,淡淡蹙眉,方命人将张太医送了出去。

太医走后,长公主直直盯着纪鸢,道:“你与擎儿竟还未圆房?”

长公主目光犀利,双目如炬,直直盯着纪鸢,令人望而生畏。

纪鸢心中一紧,立马起身,朝着长公主跪了下来,只微微抿着抿嘴,良久,只缓缓道:“是妾氏侍奉不周,妾氏知罪。”

长公主微微眯着眼冷冷地盯着纪鸢。

纪鸢用力的攥紧了裙摆,大气不敢出一下。

就在纪鸢以为对方将要对她进行发落处置时,忽而听到上首低低问了句:“可是大公子…身子有碍?”

纪鸢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长公主微微皱了皱眉,这话,不知是问的纪鸢,还是在自问。

毕竟,除了纪鸢,还有那个陈氏,一个两个皆是如此,未免令人生疑。

那个陈氏便也罢了,听说擎儿不爱往她屋子里去,只是这个纪氏,听说擎儿时常歇在了她的屋子里,可三个月过去了,擎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方又生得美貌如花,二人日日同寝,这般久了,对方竟然还是姑娘身,勉不了叫人生疑了。

“行了,今日之事,莫要对外提及。”

最终,长公主默了片刻,淡淡瞧了纪鸢一眼,道:“日后留意一下大公子的身子,瞧着是否有异,再来禀告。”

说完,长公主缓缓伸出右手,玉婵见状立马上前扶着长公主起了,正要准备去玩老夫人院里给老夫人问好。

待长公主走出了正房,跪在地上的纪鸢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大早上仿佛跟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主要是,长公主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她这个小小蝼蚁,还修炼得远远不够,待缓了缓神,纪鸢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边走,边想起了方才长公主之言,大公子身子有碍?难不成他真的有问题?

***

到了老夫人院子里时,整个屋子里早已经坐满了人,长公主是最后一个到的。

纪鸢能够明显感觉得到,原本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待长公主驾临后,只见整个屋子里陡然静了一阵,直到长公主上前给老夫人问了好,老夫人笑的如沐春风,派人请长公主落了座,屋子里这才渐渐松快起来。

长公主入座后,并无任何言语,只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阖上了眼,闭目养神,似乎过来,纯粹是为了走走过场的,整个屋子里无人敢生异,便是连老夫人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纪鸢随着长公主一道过来,不免令人另眼相看了一阵,譬如,陈氏等妾氏的坐席被安排在了最边角的位置,纪鸢因与长公主同行,位置便被安置在了长公主侧后方,算得上是最靠前的位置了。

纪鸢方一进来时,只见对面霍家几位姑娘目光齐刷刷地瞧她瞅来,当然,还有正对面魏家姑娘魏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