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当天,公司上上下下,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有主的没主的,都在谈论今晚平安夜怎么过。女同胞们的桌上不是各式名样精美的礼品就是娇艳的鲜花,而年轻的男同胞们会时不时将老婆情人送的“温暖”牌手套围巾拿出来炫耀一下。

行情最差的就属身在总经办的江文溪,不但什么礼物没收到,连找个能够谈论此事的人都没有,总经办内唯一一个可以谈心的严姐,似乎对这样的节日完全没有兴趣。虽然严姐也收到了花,可在她的脸上却见不到任何波澜。

江文溪终于在这天见识到了白发魔男的魅力。几乎每个小时都有花店送花过来,这不,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经办都可以开花店了。

这一天,也是江文溪进入总经办以来,电话响得最繁忙的一天,可在她转了不过三个甜美的女性电话之后,白发魔男就命她将电话接到传真机上。

对着电脑,江文溪不禁暗自神伤,自从父母和大舅相继去世之后,她最讨厌的就是过节,从清明到端午,到中秋,到元旦,到春节,到元宵,现在她还讨厌一个圣诞节。

昨晚,李妍约她今晚一起去教堂欢度平安夜。在此之前,她有问过李妍平安夜会怎样过,李妍说会和熊亦伟一起过个浪漫的平安夜。可是不知李妍怎么突然又换了个主意,变成大家一起过平安夜。以往每年,都是她和李妍一起去购物广场大血拼,今年李妍一定是怕她太孤单才会这样决定,熊亦伟一定恨死她这个大灯泡了。

可江文溪并不知道,去教堂欢度平安夜是顾廷和的提议,他拜托李妍和熊亦伟帮他将江文溪约出来。

正当江文溪想着要送什么礼物给李妍,李妍的电话来了:“下班早点过来。”

“嗯,知道啦。”江文溪刚挂了电话,就看见严素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通知她两点开会。

“小江,待会把昨天准备的资料一齐带到会议室,还有,我刚帮乐总泡好了咖啡,你帮忙去茶水间拿下端到会议室,我得先过去准备东西。唉呀,今天真乱。”

鲜少有见到严素这样慌张,江文溪不禁疑惑,严姐是那种即便是天蹋下来都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强人,今日是怎么了。

江文溪连连点头,严素走到门口突然又想到什么,转身对她说:“是黑咖啡,白色的咖啡杯和盘,杯口是古典金边花纹。”

江文溪又点了点头,尚未走进茶水间,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咖啡香气。江文溪不禁小声的嘀咕:“造孽!有钱人真是会享受,连开会都要喝咖啡。”

看见饮水机旁放着一个白色古典金边花纹的咖啡杯,她小心地端起。当看到杯中的咖啡黑漆漆的一片,她不禁奇怪:这咖啡颜色怎么这么怪?比以往的要黑很多,简直黑得就跟墨水一样,怪了,还真有种墨水味,连杯子也是冷的,难道严姐刻意给泡得冰咖啡?这男人的怪癖还真多。

她小心地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资料,慢慢走到会议室,将咖啡放在了乐天的位置上,然后隔了一个位置缓缓坐下。

自那次她被白发魔男罚站了一个小时,严素教了好多会议速记的窍门给她。第二次会议结果很显著,她能速记个一半下来。之后,每天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几天下来,她独立完成的会议纪要还算差强人意,至少严素不会对着整片文档大动筋骨。

严素调好了投影机,各部门的人陆续就座,等了约莫两三分钟,乐天与江怀深进了会议室。

乐天留意到江文溪刻意隔了一个位子,略抬了抬眉,没说什么,便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位置自然也没人敢坐。

终于,要开始了枯燥又无趣长达几小时的会议。

乐天扫视了众人一眼,声音略带嘶哑,简明扼要地说了今天会议的主题,接下来就交给了严素。

江文溪坐在他身旁,余光瞥见他以手掩饰着沉重的咳嗽声,明显感觉他是在强抑着。江文溪有些疑惑,好像她罚站的那天,他就已经有点不对劲了,怎么都过了快一周了,病情反倒严重了。

蓦地,会议室的灯光全部被关掉,偌大的空间里一片漆黑,只剩下投影机投射出来的强烈光线阶映照在投影布上,画面是一幢幢造型别致的别墅。

江航旗下涉及的行业较广,但主要以房地产开发、建材装饰以及娱乐餐饮行业为主。投影布上的画面正是江董从欧洲拍摄到一些非常经典的别墅实景。

江文溪望着那一幢幢豪华的别墅,移不开目光,双眼熠熠发亮,如果此生她能拥有这样一幢别墅真是死而无憾。

突然间,那一座之隔的某人从口中喷出一口不明液体,猛地从会议桌前站起,晃动的咖啡杯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异响。

坐在会议室另一端的同事以为乐总出了什么事,连忙将灯打开。众人在见到乐天的模样之后,一个个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江文溪更是一脸惊讶地凝视着他,他的嘴唇……怎么那么黑,而且嘴角渗出的黑色液体,那绝对不是咖啡汁。灯光下,映衬着他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看上去异常恐怖。

严素迅速将面巾纸递上,乐天接过,表情略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严素,声音嘶哑地对众人说了一句:“你们继续。”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江文溪怔怔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整个人傻了。

白发魔男竟然当众吐黑血?这几天脸色苍白,咳嗽不停,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他还很年轻啊……

“小江?”严素冲江文溪使了使眼色。

“……哦。”江文溪急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江怀深看了一眼那杯咖啡,清了清嗓子:“我们继续。”

出了会议室,乐天便失了踪影。

江文溪回到总经办,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只好采取地毯式搜索,一间间办公室去找。

“有没有看到乐总?”江文溪抓着一个同事就问。

那人摇了摇头。

他人究竟上哪了?该不会是想不开,像她小时候一样找地方躲起来哭吧。

她刚要走进企划部,这时,企划部的梁小玲像失了火一样地抢在她之前冲进办公室,叫了起来:“哎,你们谁拿我的碳素墨水和咖啡杯了?”

“拿那东西做什么?”

“你放哪了?”

小梁急道:“茶水间啊。”

“你好好的把碳素墨水放茶水间做什么?”

“碳素墨水和咖啡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小梁又说:“唉哟,不都是那该死的墨水瓶漏了嘛,一时找不着地装碳素墨水的东西,我怕把桌上的文件弄脏,就只好先倒在我新买的咖啡杯里了。本来想到茶水间找个杯子重装,把咖啡杯洗干净,结果接了个电话,回头那杯碳素墨水就不见了。唉哟,我好心痛我那个咖啡杯啊,我还有没有喝过啊,很贵的啊——”

旁边的小刘突然叫了起来:“喂喂喂,是人都知道你迷恋乐总,还特地跑了整个N市,才买了个和乐总一模一样的咖啡杯,你说,该不会杯子搞错了,那墨水被他当咖啡给喝了吧。”

戴眼镜的李帅哥听了顿时笑了起来:“你们当乐总是白痴还是当严助是白痴,墨水和咖啡会分不清?”

小梁仰天哀号一声:“唉,算了,我再重新去买一个得了。”

立在门外的江文溪听到了这番对话,身体仿佛石化了一般。终于回过神,她快步转向茶水间走去。

饮水机的另一侧,一罐茶叶正好挡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古典金边花纹咖啡杯,里面的咖啡早已冷却。

原来是她白痴……

明明发觉“咖啡”有问题,明明闻出了墨水的味道,她还当成咖啡给端进会议室。如果他知道是她给他喝得墨水,一定又要气爆了。唉哟,作孽哦,怎么这种乌龙的事情总是倒霉的轮到她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电脑不知出了什么问题,WORD一打开就死,所以到现在才更。

院仔:八是说个性话车牌取消了咩?

ssclye:呵呵,你说我不负责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哦,我以前也专门培训新人啊,而且出了什么事,我还要帮人家新人扛着,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或者是被分公司调走了,我也生气过,凭什么我教导出来的人就这么被人要走了。

可是换句话讲,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想,有一份更好的待遇,或者更适合他待的地方,让人家走也无所谓?要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我觉得基本上现在不可行。

我当年带过三个小孩,一个干了三个月给我说南京的气候她受不了奔了,一个终于上手了,五个月,结果被分公司调走了,还有一个就算上了手,也是出错不断,然后我给顶着,想办法解决,难道都走了我不气吗?当时为了教一个新人,我天天嘴巴都讲干了,工程上的东西一点岔子都不能错,错一个,那可不是你一个月工资打发了就OK的。

话说,每教一个人,花了多少心血,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那个跟我抢人的人。可是谁叫人家环境好待遇好工作又轻松又没压力。

当时被调走的小孩不愿走,后来我一直以为她想留在这边,当我想了很多办法再把人给调回来时,我发现人家是其实不愿意留的,这时候我不怪她。后来,我又让她走了。在收入同等的情况下,环境因素也占据了很多,别人考虑的也更多。你觉得给你的工作带来了不方便,可是人家要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去努力。

当然,我在招人时,通常毕业生是不要的,但是我发现招了有经验的以后,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说了,平常心态,留不住人时,不一定是你的错。也许有一天,你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你的老板还会认为在你身上付出了很多心血。

任何事都是两面的,你站在你的角度看,别人是站在别人的角度看。

第十四章

江文溪急忙将咖啡倒了,洗净杯子,端着咖啡杯回到总经办,推开里间办公室的门,乐天还是不在。将咖啡杯放好,她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想看看他有没有回来过的迹象,仔细看了一下,似乎他出了会议室就不曾回来过。

十分纳闷,她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人究竟跑哪了?碳素墨水不就是色素、稳定剂加防腐剂等等嘛,就算是含有铅类金属和化学防腐剂,会损坏肝、肾等内脏,那也是积蓄性中毒,没这么快反应才对啊?”

刚进办公室,乐天便见到江文溪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喃喃自语。当“碳素墨水”四字飘进耳中,他额上的青筋开始颤动。

蓦地,江文溪一个回转身,被立在身后的乐天给吓了一大跳,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乐天直觉皱起了眉头。

江文溪用手轻拍了下胸口,受到惊吓的情绪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一点。勉强挤了一丝笑容,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乐总,你没什么事吧?”

乐天眉心深锁,目光冷冷地直视她。

前几天冷空气来袭,气温陡降,叫人猝不及防。当时,只是觉得喉咙有点不舒服,当是小感冒就没当回事,更没注意防寒保暖。年关将近,每晚忙于应付各类应酬让他疲惫不堪,感冒自然只有加重的份儿。

他让严素泡杯咖啡,是想借助咖啡的浓郁香气提神,谁知道那杯子里的装得竟然是碳素墨水!如果不是因为鼻塞,如果不是因为使用投影机而关了会议室的灯,他怎么可能会当众口吐墨水?

刚才去了洗手间,他就确定那杯子里装得是什么,经过一番思虑,严素是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原来又是她!为什么这个女人每天总是要弄出点意外让他“惊喜”?!她显然是事先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墨水,看似还很期待他铅类金属和化学防腐剂积蓄性中毒。

额上的青筋再次暴跳,他难受地咳了一声,喉咙嘶哑:“咖啡是严助让你泡的?”

江文溪微微一怔,心道:难道真是那墨毒发作了?

“不是,咖啡是严助泡的,但……是我端进会议室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不敢看向眼前面如罗刹的乐总。

“没喝过咖啡吗?”乐天纠结着眉心。

江文溪在心中回道:当然有喝过,谁能想到你有那么多爱慕者,还买一样的咖啡杯,况且严姐刻意说了一句黑咖啡,谁知道你人这么变态,说不准喝的咖啡也与众不同。可是这番话她只敢在心里说,真正说出口的话却是:“……有,雀巢速溶1+2……”

乐天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紧握着拳头走回办公桌前,从左上角的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叭”地一声甩在江文溪的面前。

江文溪猛地一惊,屏住了呼吸,心口之处咚咚的急跳,垂在两侧的双手紧张地拉扯着外套的衣摆。

乐天扯着嘶哑的嗓子怒道:“江文溪,你每天脑子里都装些什么?来了这么久,连最起码的材料配比都不会?别告诉我严助没给过你具体的配比表,看看你复核的预算单,小学加减乘除是怎么学的?是不是要我送你去小学重读?!连最起码的加减乘除都算不好,你是怎么学的会计专业?!咳咳咳——”一连串激烈的咳嗽声让乐天停止了训喝,整张俊脸变得通红。

血色顿时从江文溪的脸上褪去,紧抓着衣摆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她大学里学得是会计专业,根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从事秘书职业。

“传真机每天都在用,居然还不知哪面朝上哪面朝下?还能发一堆白纸给客户?发完传真难道不知道跟客户确认一下吗?你知不知道你发出去的东西价值多少钱?!咳咳咳——”乐天又连咳了好多声,一想到昨天早上桑氏集团的桑渝在电话里嘲讽他,他便火冒三丈。

说招了什么人,发了十几张空白传真纸,他不心疼电话费,她还心疼她的传真纸。

桑渝这个女人,他再也没见过有哪个女人比她还会记仇的,不过是有一次在K.O.里,他揶揄沈先非,五年了,失忆了,居然还能爱上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那么凶悍的女人,结果好死不死的偏偏被她听到。打那以后,她不但会利用在道场过招时对他出手又狠又准,并且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打击报复他的机会。

面对乐天严厉的训斥,江文溪紧咬着唇沉默不语。在进江航之前,她从没用过传真机,第一次发传真,的确是将文件放反了,发了几张白纸给客户。当时,客户打电话来,严姐解释是传真机坏了,并教她怎么使用各种办公设备。昨天,再次发了一堆白纸,其实不是她放反了传真件,而是传真机的确出了毛病,她也有打电话去桑氏问传真是否收到,可是那边电话一直占线,后来她忙于其他事,把打电话核对传真的事给忘了,的确是她的疏忽。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的……

委屈的泪水眼眶之中打转了许久,她低垂着头扯了扯嘴角,努力地不让它流下。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乐天以手按了按微痛的太阳穴,并未接。经过方才那一番嘶吼,他的嗓子更加疼痛,头也更加昏沉。

电话铃声依旧不停地在响,江文溪仍然像座雕像一样还立在面前,他不禁又扯着嘶哑的嗓子咆哮:“还站在那干什么?!接电话!”

噙在眼眶之中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滑落下来,江文溪吸了吸鼻子,接起电话:“您好,总经办。”

电话那头,那人操着一口不知名山区的浓重口音传来:“你好,明华马良诚,我找乐总。”

江文溪掀了掀润湿的长睫,小心翼翼地看向乐天,瞧见他对她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便答道:“哦,乐总这会儿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和我说吧,我是他的助理,我姓江。”

“不在?那没关系,你记一个邮箱地址,让他把那些图纸发到我邮箱里。”

“好的,您说。”江文溪取了笔纸。

“马良诚三个字的拼音,然后是@后头没有点。”

“什……什么?!后头没有点?!”不点,那点cn?

挂在脸上的最后一滴眼泪滑落,江文溪双眉微微轻皱,眨了眨双眼,泪腺犹如自来水龙头一般,泪水在瞬间缩了回去。

“对,后头没有点。”

江文溪咬了咬唇,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那,后头没有点是不是点cn啊?”

“不是点cn,是后头——没有——点。”那个名叫马良诚的人一字一字的重复。

这位马先生究竟说得是什么火星域名,地方口音那么重,这让江文溪恨不能一头撞在一旁玻璃墙上。

“哦,后头——没有——点……”江文溪只好按他的方言记下这奇怪的邮箱。

挂了电话,捏着便笺,她一脸无辜地抬眼望着坐在正对面的乐天,只见他微眯着眼,眼眸之中正闪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茫,突然,那好看的眼眉舒展开来,薄唇勾勒出一道淡淡的美丽弧线。

如果她没看错,那应该是在笑,他竟然在笑……

虽然只是嘴角微抬,似笑非笑,但她只要看到他笑,就会头皮一阵发麻,战战兢兢地将便笺条递给他。

在瞧见江文溪的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在地,乐天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烦躁,他最讨厌女人哭,可眼前这个女人一哭,他的脑中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十年前,无论他骂多少次赶多少次却依然坚决跟在自己身后的周梦珂,甚至他的声音稍稍抬高一些,那时的她,一双明澈温柔的大眼总是这样泪水涟涟,让人无法招架。

女人的眼泪是世上最强的武器,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

马良诚的电话可是说是一阵及时雨,若是换作其他人,他可能直接拍桌子让人滚了。

看到那张便笺条上写着“后头没有”几个娟秀的字,他想到刚才她接电话的样子真够蠢的,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什么后头没有点,马良诚英文发音不准,再笨的人也能猜到那是hotmail,这都想不到,他真是服了这个笨女人。

拿起纸笔,他写下一串英文字母,连同一个U盘递给了江文溪,哑着嗓子说:“把这里面的东西发给马经理。”

江文溪接过纸条,不由得大惊,张了张嘴:“ho……hotmail?!后头没有……”

天啊,原来是hotmail……她怎么就没想到的……

瞬间,她的脸通红,她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那样笑,原来是讽笑,讽笑她的愚蠢。

红着脸,她轻轻点头,刚要转身离开,那嘶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发完邮件就去开会,开完会回来整理好会议纪要,然后把这份工程预算重新核算,什么时候算好什么时候再下班。”

血色从江文溪的脸上迅速褪去,她颤着手拿起那个黑色的文件夹,恭敬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坐在位子上,翻开眼前的文件,她哀叹一声,白发魔男一定是因为她害他喝了墨水而故意整她的,谁都知道今天是平安夜。

每次开会,最少也要一两个小时,现在都已经三点半了,而今天这场会怎么看至少也要到快下班才能结束,加上这么一份工程预算,今晚去教堂狂欢的计划只能是泡汤了。

发完了邮件,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李妍,道歉说今晚要加班不能去教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