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分钟,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要不要去撞钟许个愿?”他的声音很轻。

她诧异地转眸望向广场正中央架着一口笨重的撞钟,那边已经有很多人在排着队,就等着零点时集体抱住木柱撞向新年的钟声。

撞钟许愿?

她有些怔然,自家人过失之后,她就不曾许过愿。因为那时候她最大愿望就是时间倒流,家人的生命复还。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许不许愿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不用了,人太多了。我还是在这里看着就好。”她的目光落在那口撞钟上。

“女孩子都喜欢许愿,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不解。

“那是自我安慰,就算许了愿,也不一定能实现,何苦给了自己希望然后又失望。”她幽幽地说着。

“我以为你是幼稚梦幻主义者,没想到还是个清醒现实主义者。”他轻笑。

“我哪里幼稚……”她抬首不满地控诉。

“嘘,闭上眼许愿吧,零点的钟声就要敲响了。”他的手臂从她的身后绕过,将她拥在怀中,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做祷告状。

骤然间,听到广场正中央传来一阵激昂的高呼声,随即伴随着撞钟“当——当——当——”激昂的钟声响起。

江文溪怔怔地望着奋力撞钟的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新年到了。

她缓缓闭上眼,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现在,似乎没什么是她可以要的。

曾经,那么多个深夜,她折了那么多纸蝴蝶,许了那么多个愿望,可是没有一个愿望成真的,没有一只蝴蝶能将亲人带回她的身边……

蓦地,耳畔传来低沉如磁的嗓音:“江文溪,新年快乐!”

她猛然睁开眼,偏首望向他,生怕这是幻觉。

“心想事成!”是他的声音,没错。他正看着她微笑。

胸腔内,那个承载了她所有心思情绪的东西在一紧一放的收缩着,难以言语的情愫在身躯内逐渐蔓延。

此时此刻,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她原以为昨天的争执已为两人之间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划上了休止符,孰知,他会在今夜这样一个应与家人团圆的特殊日子等了她整整三个小时。如果不是李妍喝醉了,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坐在楼道里一直等下去。

在知道身后之人是他时,那一刻,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激动填满了整个心房。一天一夜的郁结,随着他的出现而烟消云散了。

他带着她来看这一场绚烂的烟花,她始终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怕梦醒了之后,如这烟花一般,灿烂过后,便无情的消逝。

可是,“江文溪,新年快乐,心想事情!”这清晰的祝福确确实实的响砌在耳畔。今夜,所有的这一切,不是梦,亦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地存在。

这是父母和大舅去世之后,她过得最特别的一个新年。如果说李妍给她的是她失去的亲情,那么他给她的是她不曾尝过的爱情。

直到今夜,她终于尝到了恋爱的甜蜜滋味……

渐渐地,眸底呈现一片雾光……

“哭什么?傻瓜。”他笑着俯首轻轻吻向她的眼睫,温柔地吻去她滑落的泪水。

他沿着她的面颊一路亲吻,最终犹如蜻蜓点水,轻啄一下她柔软的吻唇,便稍稍离了一些距离,没有再近一步的动作。

眼对眼,鼻对鼻,嘴唇离了不过一两公分,两人的呼吸清晰地交织在一起。

“谢谢你……”她哽咽声音,轻道一声,便缓缓闭上眼,双手环住他的颈项,颤着嘴唇吻上了他的唇。

当四片嘴唇紧密贴上的那一刹,她在心中许了一个愿望:如果可以,那就希望这一刻永远停住,不要离去。

激动人心的新年撞钟结束了,广场上,再一次烟花四起,炮竹声声,整个夜空再度变得璀璨而绚丽。

两人一直紧紧地相偎,直到人群渐渐散去,夜幕恢复了原本的安静,乐天才牵着江文溪的手向停车场走去。

江文溪多看了一眼那流线感完美的跑车,标志好像是一匹黑马,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车牌,但肯定价值不菲。

坐在副驾座上,她忍不住问:“你怎么好好的换车子了?原来那个四圈不是挺好的吗?”

“四圈?”乐天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那叫奥迪,不叫四圈。”

“真是蛮怪异的,为什么三菱和五菱可以这样叫,那个不可以叫四圈?”

“你该不会以为这辆车叫黑马吧?”

“……难道不是?”江文溪咬着唇,傻笑了两声,以示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

“奥迪叫四圈,法拉利叫黑马,我知道了。”乐天好笑地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有人无聊,硬是送了份新年礼物,岂有不收之理?”

他口中所谓的这个无聊人呢,不凑巧的刚好就是大老板江怀深。

有钱没地方使,硬要瞎编个理由,说是他终于肯正经的交女朋友了,非要硬送他一辆车,他能怎么办?况且他也没理由拒绝长辈的好意。

“新年礼物?”江文溪的嘴角微微抽搐。

有钱人真是造孽!包个红包给个压岁钱就好了,居然送一辆车。为什么男人接受别人的礼物,总会让人想歪。

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怎么看也不像被富婆包养的模样啊。

乐天刚想发动车,突然想到什么,转身从后座拿过一个礼袋,对江文溪说:“我差点忘了,把手机给我。”

“手机?”江文溪一脸惊诧。

好好的要她手机做什么?

她翻开包包,摸出那只用了三年的古董手机,有点难为情地交到乐天的手掌之中。

乐天看了一眼颜色几乎掉没了的手机,皱了皱眉,便直接关机,从里面取出SIM卡,然后拆开礼袋,取出一款纤秀时尚的淡紫色女用手机。

正当他要将SIM卡更换到新手机里,江文溪急忙阻止他:“我的手机还没坏,还可以用的。”

乐天挑着眉:“是吗?那我前天晚上就打了一通电话,你的手机就‘自动关机’了,并且你自己也说了手机有问题,有问题那就换。”他还非常地强调了‘自动关机’四字。

“……”江文溪一时语塞。

“想不到要送你什么,昨天你说手机有问题,所以就买了这个。”乐天将SIM卡插进崭新的手机里,塞进她手里。

“可是……可是……”

上次电饭煲他帮她买回去的,每次和他外出吃饭都是他花钱,还有办公室柜子里的咖啡杯允许她随意拿,现在又送她手机,她不想让他认为她是因为钱才会和他在一起,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一个拜金女。

“可是什么?”乐天知道她在纠结什么,直接应道,“男人送女人东西很正常,何况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可是?”

江文溪憋了半晌,道:“我还是用我原来的吧,我用惯了……”伸手就要拿回自己的老爷机。

乐天白了她一眼,打开车窗,将她的老爷机用力地掷向了车外,接着便听到“叭”一声,十分完美的机壳碎裂声。

霎时,江文溪的脸色大变:“你怎么可以扔了我的手机?”若不是有安全带的束缚,她只怕是要扑向窗外。这老爷机跟着她虽然三年了,可是那是她花了一个多月工资买的,明明还可以用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你龟毛的个性,纠结到元宵节都不会有结果,所以,我替你做主了。”乐天说完便发动车子,迅速地驶离了“犯罪”现场。

“……”前一刻,他温柔似水,这一刻又恢复霸道蛮不讲理的本质。这人怎么可以在眨眼之间,比她受刺激后变得还要快。

作孽哦!有钱人怎么可以这么糟蹋血汗钱。

她直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天亮之后去我家吃饭。”路程开了一半,乐天突然开口。

可江文溪因他扔了她的老爷机,在车子起动之后就将脸转向窗外,闭上眼睛,生起了闷气。也许是太疲累了,就这样睡着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乐天偏首,才发现她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正发出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乐天浅浅地笑了笑。

车子飞快地行驶着,并未往江文溪的家方向,而是向城南郊区迎湖山庄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彼岸花:你给我当小三?话说你是男的咩?要是女的,我可不想搞蕾丝边。

puppy的草莓:嗯,关于当年的证据是怎么搞到手的,这是个非常变态加色情的问题,等我写到再告诉你吧,你们到时别骂我BT就OK了。我可怜的小天天。

yincoa:我明白你的感觉,前面我打算把任务完成,回头去大修,我发现前面顾着搞笑,没有把乐天喜欢上小溪的心情写出来。

晒太阳的云:之前写那个殘花败柳案子的,也是写的我毛骨悚然,哦,我为毛要在半夜写这种内容?完全是自虐。

by198911:离发现真相还有一段时间。

slandsl:预告下,不用染,会自动变黑的,因为阴阳调和了,噗。。。。。

orion:关于听到声音受刺激的事,我打算在前面还要加点内容,不是所有声音她听了都会反音的,基本上是对她不利的情况才会这样。

zhuyan20046:下一章,我写乐天番外,让大妈去八卦他。

daisyq:我真的蛮想咬编辑的,话说我觉得文一赶了之后,有很多原本想到的却忘了写了,这文我回头还要大修,前面有很多东西没写,马上你们要看的云里雾里了。

ssclye:最后摔手机的MAN不MAN?

yiren.yiyao:呃,你还要女二配小顾?我暂时没想到耶。

amei-0:你总是能看出我的内心,看,乐天来回点烟火,你又看出了我的内心,你不是蛔虫 是什么?

bara:等到文案最后那两句的话,呃,会是大虐了。

camille1027:没错,我天天吃,一日不吃,就想去咬JJ的编辑。

我终于赶到现在,把这三千多字赶完了,MMD,我算算还有多少字,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爬走,一边吐血一边爬走。。。。。

临走之前,吐血说声:在当当买书的同志记得给我打星打评论,谢谢了。

吐血爬走。。。。。。

番外恶霸男人纠结篇(1)

“铃铃铃——”床头的电话响个不停。

眼皮连睁都不睁一下,乐天伸手摸着床头的电话,拿起,然后无情地挂断,以示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的烂心情。

隔了不过半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他依然紧闭着双眸,再次伸手拿起电话,这次没挂断,却是不耐烦地搁在一边。

电话那端,传来严素暴怒的声音:“姓乐的,你什么意思?手机关机,电话不接,你中午到底过不过来吃饭?喂?喂?喂?你这个死小子!哼!”

严素在听不到乐天的回应,知道他肯定是把电话架了起来,气得她索性挂断电话,管他来不来吃饭,不回来也不管他了。

卧室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床上的人终于翻了个身,眉头紧蹙,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点点渗入。

一时间,他无法适应,又闭了双眸,左臂直觉遮住了眼帘。

过了几分钟,他才松开手臂,睁开双眸,缓缓地坐起身。

胸口之中的郁结沉闷,犹如厚厚的云层压在半空中。

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摸了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长吐一口,似乎想籍着这口烟将心中的烦闷全数吐出。

恍神之间,软软绵绵,好听又舒服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你怎么又抽烟了?早饭还没吃就开始抽烟,这样对身体不好。”

“天天说,能不能换一句新鲜的?”他不假思索地回道,声音倏然顿住。下意识地,他坐直了身体,抬眸看向屋内,空空荡荡,除了他一人,还是他一人。

有时候在等她准备早餐的空当,他会习惯地抽一支烟,一支烟完了,早餐也准备好了。若是被她看见他在抽烟,她一定会那样说,声音总是柔柔的。她还会趁他不留神,抽走他手指间剩下的半截香烟。

他再度闭上双眼,以手按了按有些抽痛的太阳空,调整了姿势,向后靠了靠。

方才不过是他的幻觉,现在太阳穴还有些微微抽痛,一定是昨晚酒喝多了,才会发了疯似的在一睁眼的时候便会想起那个窝边草。

什么时候开始,会有女人让他寝食难安了?可笑!

他低咒了一声,将烟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内。

掀了被子,他缓缓移坐床沿,却发现床下只有一只拖鞋。找不着另一只,索性,他将床下的那一只鞋也踢得远远的,光着脚踩在了羊毛地毯上,往浴室走去。

倏地,他顿住了脚步,脚下刚好踩着了昨晚被他一怒之下砸坏的手机碎片。弯下腰,他捡起那个被他砸得已不成形的手机。

碎裂的屏幕上,原本是一张沉睡中傻里傻气的俏脸。那张照片,是他趁她在车上熟睡的时候偷偷拍的。照片中的她,头歪向车窗,双眸紧闭,嘴唇微启,似乎就差流口水了,真是傻到不能再傻的呆呆模样。

每天为了给他做早餐,似乎她都会起的很早,甚至有时候还会跑很远的地方,只为了买一杯喝起来和永和差不多口味的豆浆,所以,原本属于她的睡眠,却因为要与他共进早餐而不得不放弃。

真是再也没见过比她更傻更笨得女人。

不知不觉中,唇角之处漾着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盯着碎裂的手机屏幕,又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钟。

蓦地,碎裂的手机屏幕上,倒映着属于他的笑脸一下子惊醒了他,下一秒,唇角之处的笑意迅速隐去。

他将碎裂的手机紧紧地握在手中,难以掩饰心底的暗波涌动。

昨天与她争吵完了,他便去了K.O.借酒消愁,他甚至还清楚地记得,一位酒醉的客人因为服务生送错了啤酒而无理取闹,正好被他撞见。他直接就拎着那位客人的衣领,将那人轰出了K.O.,并警告那人,K.O.以后都不会做他的生意。

为了证明,窝边草对他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力,他不是因为她才会将客人丢出酒吧。他刻意喝得还留一分清醒,然后飞快地驾着车回到住处。

可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张沉睡中傻里傻气的俏脸,霎时,所有的火气全涌了上来,他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墙壁……

为什么脑子里,每分每秒缠绕着他的始终都是她的身影?为什么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她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他会觉得茫然得无所适从?

掌心传来细小的刺痛,他缓缓张开手,手机屏幕上的玻璃碎渣正扎在了他掌心的肉里,渗出点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