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俞又暖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俞又暖半眯着眼睛看过去,左问正站在门口,影子长长地投影在他的身后,表情看不真切。

“起来吃饭。”左问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捧着胃的俞又暖觉得自己快死了,左问却依然那么冰冷,她蹭着枕头奄奄一息地道:“不想吃。”

“那你再睡会儿。”左问说完就重新合上了门。

俞又暖爬起身再次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扇门,恨不能瞪出个窟窿来,良久后她确认左问已经出门了之后,将自己大力地摔在床垫上,心想干脆饿死得了,她死后,左问铁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

可是饥饿的感觉非常难受,俞又暖挣扎良久,既然死不了就不得不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门。

门外左问正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才站起身,淡淡地道:“饿了?”

俞又暖觉得脸上一阵发烧,低头“嗯”了一声。在左问面前,她向来是赢不了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先喝一碗白粥暖暖胃,你现在不宜大鱼大肉。”左问道。

俞大小姐白了左问一眼,她的养身之道里可没有大鱼大肉这一说法。白粥无味,但的确聊以祭祭五脏庙。

俞又暖喝完温热的白粥之后,擦了擦嘴,跟着左问走出门,看见他拿出手机讲电话。

俞又暖偷听了左问讲电话,才知道他是想顺便去拜访他的高中数学老师,也是他的班主任。

“是不是要买点儿东西带过去呢?”俞又暖吃了白粥精神好了很多,保暖思淫^-^欲,她不是那样容易放弃的人,凡事总要再争取一下。

左问正要给Andy打电话,俞又暖就帮他掐断了电话,“交给我好了,包君满意。”俞又暖信心满满。

“贾老师的妻子还在吗?”俞又暖将手提包挽在手上,两手紧紧地抱住左问的手臂,一边走一边问。难得左问这次没有把手抽出去。

“在。”左问简短地回答。

电梯到了一楼,俞又暖对左问道:“等等我,很快回来。”酒店里有奢侈品牌店,她选了一个国人不太熟知的品牌,买了一个黑色的经典款手提包,低调的奢华。

左问看着俞又暖手里提着的袋子,不太赞同地皱了皱眉头。

“女人无论多大年纪,对包包都没有抵抗力的。”俞又暖重新挽上左问的手臂,一副“信我得永生”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的事情讲三遍,师太是看不到留言就会流泪星人。我会忍不住把我受过的冷落都报复到女主身上的,你们不要气我。

下一次更新在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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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又暖:为什么那么合适,粥还是热的啊?

左问:(不想回答)

俞又暖:还是心疼我,舍不得我吧?

左问:(不想回答)

俞又暖:Andy看见我大长腿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的?

左问:砍腿?

俞又暖:是不是很想脱下衣服抱住我的腿,然后说,这些都是我的,只能我一个人看?

左问:小说看太多。

俞又暖:Andy,老板娘我的腿美不美?

Andy:直接把我从弯的掰直了。

俞又暖:真会说话,哈哈。

左问:换助理。

俞又暖:带我去见你高中老师,真有点儿见家长的感觉呢。

左问:想太多。

 

Chapter15

路过知名连锁百年药店时,俞又暖又买了一盒玛咖,这样师傅师母的礼物就都齐活儿了。

酒店的车将二人送到贾老师住的小区门口时,两老口已经在小区门外等着了,可以想见左问一定是贾老师的得意门生,才能有这个待遇。

俞又暖跟着左问一起向两个老人问了好。

“这是你爱人吧?”贾师母看向俞又暖,又看了看左问,“真般配啊。”

贾德勋道:“走吧,屋里坐,你师母听说你要来,亲自下厨加了几道菜。”

“我现在都还记得师母做的糖醋排骨的味儿。”左问笑道,其亲和多话的程度,简直不像是俞又暖认识的那个左问了。

进了门,贾德勋的独生女贾思淼也刚好在家,见左问进门,就笑着迎了上来,“这么多年不见,左大校草依然颜值爆表啊。”

贾思淼在看到俞又暖后,睁大了眼睛道:“你们这一家子,基因也太好了吧?小朋友带来了吗,多大了,男孩儿女孩儿?是女孩儿咱们打个亲家行吗?”

贾思淼那自来熟的热情,让俞又暖险些招架不住。

好在贾师母岔开了话题,“瞎说什么呢。”

俞又暖笑着将买的礼物递给贾师母,贾师母拆开一看,笑道:“正好,这包大小刚合适,我买菜的时候正缺一个装零钱的。”贾师母教养十分好,但凡收了东西,总要做到让对方觉得这礼物送得极合适。

贾思淼在一旁捂嘴狂笑,“妈,这几万块的包你就拿去买菜啊?”

贾师母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将包推了回去,“这么贵?我不能收。”

俞又暖求助地看着左问,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师母,这是又暖和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就收下吧。”左问道。

贾师母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还是以俞又暖收回礼物告终,但气氛多少就有些尴尬了。

借着开饭,总算是给了俞又暖下台阶的机会。饭桌上,贾思淼笑着对俞又暖道:“这些年,你没少替左问挡桃花吧?”

俞又暖不明所以。

“当年我爸为了怕早恋影响左问高考,就让我替他挡桃花,我不知道帮他撕了多少封情书,吃了多少盒巧克力,你看我现在的体型,就是当时他作的孽。”贾思淼心宽体胖,这话逗得俞又暖重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新月形。看得贾思淼直怨天,你说大家都是女人,怎么长相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在贾思淼看来俞又暖是绝对的人生赢家,自己是白富美就罢了,还嫁给了高富帅,而且左问是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的,这样的男人比什么富二代、拆二代可靠谱多了。

“他没跟我说过高中的事情。”俞又暖笑道。

“哎,那时候他可风光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谁不知道一中有一个左问啊?我们市每一所高中女生的情书他都收过。不仅是体育健将,而且还是我们那一届的全省理科状元。上帝简直偏心得没有天理了,对吧?”贾思淼拉着俞又暖的手道:“如今还娶了你这么漂亮的老婆,要是我们开同学会,左问肯定要被嫉妒死。”

夫妻俩都是人生赢家啊,贾思淼不由唏嘘。

饭后,贾思淼拉着俞又暖看她们高中班的照片,左问虽然不喜欢照相,但是在贾思淼的影集里却也有几张。那时候的他高高瘦瘦的,手插在裤包里脸色有些不耐,小小年纪居然就知道耍酷吸引女人的目光了,不得了啊。

俞又暖的指尖在左问“青春洋溢”的脸上轻轻划着,“这些照片还有底片吗?”

“有啊,我妈都收着呢。”贾思淼道:“你把地址给我,洗出来我给你快递过去。”

“嗯。”俞又暖道:“多谢你。”

贾思淼冲俞又暖眨了眨眼睛,指着班级毕业合影里站在左问正前方的长发女孩儿道:“这是我们班学习委员,那时候我爸生怕她和左问成了一对儿,就让我在里面搅和,害我上大学之后都一直被误会,连男朋友都没交到。”

俞又暖小声地对着贾思淼道:“你当时不喜欢他吗?”他自然指的是校草——左问。

贾思淼撇撇嘴,“我看得可清楚了,左问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那都还算好的,当年他那叫一个酷啊,看人都是这样儿的。”贾思淼夸张地学了一个左问的眼神,仿佛有凉风在眼睛里飕飕地刮似的。“那时候左大帅哥可是十足十的学神范儿。我可受不了他那种,对了,你们两个是你追他,还是他追你啊?”

这可难倒了俞又暖,过去的事情她毫无记忆,但是可以推论出,绝无左问追她的可能,很可能就如他所说的,是她爸爸逼着她嫁给左问的。至于左问当初为何同意,俞又暖不知,但她也无法将左问和那种“娶老婆只为少奋斗二十年”的人联系在一起。

贾思淼叹息地拍了拍俞又暖的肩膀,“哎,你这样的大美女都是倒追他的啊?”

贾思淼别提多失望了,“看来有生之年,我是看不到左学神追女人的盛况了。你知道吗,当时左问那臭屁样,简直恨得我咬牙,人家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他连扫都不扫一眼。我就想,今后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俞又暖一边听一边点头,大有同感,其实如果她是个旁观者,大概也会像贾思淼一样,希望能看到左问在别的女人面前吃瘪的样子的。

“你点什么头啊?你难道还想看见你老公去追别的女人啊?”贾思淼笑道。

俞又暖赶紧摇了摇头。

贾思淼又拍了拍俞又暖的肩膀,“你要争点儿气啊,在家里别太让着左问了,他已经被女孩儿都惯得没有人味儿了。”贾思淼对俞又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显然贾思淼已经看出,俞又暖在左问面前地位十分低下了。

从贾老师家里出来,俞又暖落后左问一步,看着这个男人修长的背影,想着贾思淼说的,左问被女孩儿惯坏了的话。

俞大小姐刚才自尊心受损,竟然连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外人都看出在左问面前她的地位低下了。

左问没有听到后面高跟鞋敲打地面的清脆响声,回过头看着待在原地不肯挪步的俞又暖,视线难免就飘到了她手里拎着的礼品袋上。

俞又暖往左走了几步,优雅地抬起手,微仰下巴地看着左问,“啪”的一声,装着昂贵手提袋的礼品袋就落入了小区的垃圾桶内。

“俞又暖。”左问眯了眯眼睛,语气充满斥责之意。

俞又暖没有回避左问的眼睛,直直地朝着他走过去,然后擦着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从这以后,整个晚上俞又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左问。第二天Andy来敲门的时候,俞又暖才知道左问昨晚乘最晚一班飞机回城了。

俞又暖大概已经麻木于左问的冷漠了,婚姻无可挽回,她不过是做了一场无用功,至今想起水煮蛋的味道,依然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只但愿白宣能重新找到合她心意的儿媳妇,一个能忍受水煮蛋的儿媳妇。

俞又暖抱着膝盖,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四月的阳光洒在身上,却照亮不了她的内心。她不知道自己对于左问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因为雏鸟情节,他是她空白的脑子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么?亦或是感动于在她车祸期间,他对她那不算精心的照顾么?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照顾,他只是住在俞宅,让俞又暖每天都能见上他一面,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倒塌而已。但是也是这个人,在她快要奔溃的时候,拎着她的脖子逼着她做复健,重新像正常人一样站了起来。

起初的时候,去医院复诊,每一次也是左问陪着她。说起来左问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俞又暖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跟左问离婚,在左问的心里她连一片云彩都留不下。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左问住在他的公寓里根本不回俞宅,俞又暖即使有心培养感情,也没地儿使力气,只能跺跺脚又去了绿园小区。

这个时间点儿左问照旧还没回来,俞又暖绕着绿园小区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看到小巷子里有一家五金商店,门口挂着一个小纸牌子,像是从啤酒箱上撕下来的,上写“开锁、通下水道”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俞又暖走了进去。

——

左问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俞又暖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动静儿的时候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现在才不过九点钟,真是糟糕,俞又暖压根儿没料到左问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脸上敷着海藻泥面膜,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模样有些瘆人。

可是左问用钥匙开不了门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大力敲了敲门冷声唤道:“俞又暖。”有胆子换他门锁的人除了俞又暖真没有第二个人选。

俞又暖只好低着头把门打开。

“你是怎么进来的?”左问冷冷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的事情讲三遍,下次更新是8月16日哦。像我这样尽职尽责的通知下次更新时间的作者是不是很贴心?是不是应该撒花?

关于开门锁这件事,我试过。钥匙忘带了,去小区外面找开锁的,那师傅啥也没问就跟着我去开门了。

当时觉得极方便,事后细思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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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又暖:我伙呆,第一次看到有男生居然可以把中国式校服穿出“帅”字的。

左问:(皱眉,那照片里的傻b真的是他么?)

师太:你不是说左先生年轻时候在你心里是农民造型么?

俞又暖:本来就是农民啊,西服衬衣穿过一次之后居然不扔掉,领子都不挺括了。

左问:。。。。。。

大小姐:重要的事情讲三遍,穿过的衣服就不能再穿了好么?洗衣机这种东西,农民家才有好吗?

农民师太:一群神兽跑过,突然好想虐死女主,让女配上位。

俞又暖:全市的高中都有粉丝,看不出当年你挺风-骚的嘛。

左问:全市高中篮球赛拉的粉丝。

俞又暖:(orz,难道我错过了“灌篮高手”?)

俞又暖:贾思淼挺可爱的嗬?

左问:嗯。

俞又暖:喜欢她?

左问:当年她没那么胖。

俞又暖:离婚!

左问:请便。

俞又暖:我有预感你将来肯定会求我回来。

左问:我求你个毛线!

师太:问:为什么左凤凰突然会飚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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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给男主取个左凤凰的绰号?orz

Chapter16

“我在小区门口找人帮我换的锁。”俞又暖道,她其实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容易,她说钥匙丢了开不了门,那老板居然问都不问拎上工具箱就跟着她到左问的公寓换锁了。

老式小区,物业丝毫不作为,只管每月收垃圾费。至于防盗门也是旧款,那老板前后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换好了,俞又暖选了他家最贵的锁,也不过一百二十元钱。

如此简单就搞定,俞小姐顺利地入主了左问的公寓。

“哪一家?”左问问道,决心明天一定要叫那家店主好看。

俞又暖觉得别人毕竟是帮了她大忙,所以绝没有出卖那老板的打算,她缄口不言,挺直背脊道:“我是你太太,换一下门锁有什么不对?”

左问刚想发作,可是一看俞又暖那令人惊恐的脸,所有的话就咽了回去,“你脸上涂的什么?”

俞又暖心里一通“呜呼哀哉”地哀嚎,急忙转身进了洗手间洗脸,顺便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等再次出来后又是一张白白嫩嫩堪比水煮蛋蛋白的脸蛋了。

但到底最差劲儿的一面已经被左问看了去,俞又暖精心准备的“美人计”大约也派不上用场了,可惜了那件她精挑细选的黑色蕾丝睡裙,屁股上还有一个可爱的粉色毛球小尾巴呢。

俞又暖四处都没找到左问,进卧室一看才见左问合衣躺在床上睡着了,连鞋都没有脱。

俞又暖走过去捏着鼻子帮左问把鞋袜脱了,拉了被子替他搭在胸口,然后按捺住满心的失落,慢条斯理地坐下开始进行自己每日的保养大计,半个小时之后待她涂涂抹抹搞完,再回头看左问,居然还在睡。

俞又暖偏了偏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左问对自己的防备,怎么会没打电话叫老王来接自己呢?她跪坐在床沿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左问一番,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好烫!

难怪左问今晚九点就回来了,原来是身体不舒服。俞又暖找不到左问公寓里的药箱,只好胡乱套了一件长T恤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温度计、退烧药、感冒药,俞又暖拎了一大袋东西回到公寓,手忙脚乱地给左问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三。

有点儿高的温度,俞又暖用湿毛巾包了冰块儿放到左问的额头上,也没敢给左问胡乱吃药,拿起手机给俞家的家庭医生贺光去了电话,半个小时后贺光就到了。

“用不用去医院?”俞又暖在贺光身后担忧地问。

“不要紧,左先生身体底子好,只是天气变化可能受了凉,加之疲劳过度,吃了药休息一两天就会好的。”贺光低声道,收了听诊器,看了看俞又暖买的各种药,拣了两样出来,告诉了她用量。

而俞又暖则为贺光那“疲劳过度”四个字皱了皱眉头。

“最好是饭后半小时再吃,才不伤胃。”贺光临出门时回过头来道,“早晨再量一□□温,如果还是下不去,就得去医院验血。”

俞又暖点了点头。

左问睡着的时候五官很柔和,其实他的五官本来生得十分清俊,只是他醒着的时候,配着那股子冷峻,无端就增加了一股让人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俞又暖的指尖在左问的唇瓣上轻轻地来回划拉了两下,沉睡中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俞又暖赶紧收回手,又给左问换了一张湿帕子敷在额头上。

也不知道左问吃了晚饭没有,俞又暖去到厨房找米找锅,熬了一锅白粥,并非高难度的家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熬粥这点儿智商还是有的。

虽然左问正躺在床上难受,可俞又暖就是忍不住地在厨房里跟着耳机里的音乐开始扭臀摆腰。

生病的左问就像拔了牙的老虎,再也不能伤人,而且还给俞又暖提供了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这让她实在忍不住撇开罪恶感而觉得有些开心。

香喷喷的白粥出锅的时候,俞又暖就像做了一桌满汉全席一般有成就感,她盛了一小碗白粥用凉水冰了,试了好几次,待到温度合适了这才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