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东已经紧张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就一个劲儿的点头,眼泪则顺着眼眶不停的往下流,清晰的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害怕和悲伤,初夏只有一下下的轻拍着他的后背,以期能让他放松一些。

“咕噜……咳……咳……”

这声音听在大家的耳朵里,如仙乐一般悦耳,不约而同的,大家都长舒一口气。

“这幸亏是糖,而且往下卡的不深,要不然没有工具还真就麻烦了……”荆哲轻顺着栓儿的后背,向大家解释,“有唾液的作用糖会融化,但是,会粘在上面,拍的力道不够,根本就没用,太过了,又会伤到孩子,没有经验的人是很难做到自救的,所以,给孩子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栓儿!栓儿!……”郑三巧嚎叫着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惶急的林宝江,待看到抱在荆哲怀里打倒儿时,像是被卡住了喉咙,郑三巧一下子哑了声。

“哇哇哇……”栓儿的哭声清亮的响起来,林初东激动的不知所以,索性“扑通”给荆哲跪下就要磕头,被初夏眼疾手快的给拖住了,“哥,你干什么,还不快抱着栓儿。”

荆哲笑着把栓儿递向林初东:“哄孩子可不是我的强项。”对方接住孩子的后事,他和初夏一左一右把林初东给拉起来,冲对方笑笑,“我是医生,不管谁家的孩子,我遇上了都会救。”

“您是栓儿的救命恩人……”林初东脸涨的通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激,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林宝河上前在侄子肩膀上拍拍:“初东,荆哲是初夏干爷爷家的哥哥,也是你妹夫的好朋友,以后来往的事儿多着呢,你要是真感激,就让栓儿记着,以后可不能忘了荆叔叔的救命大恩。”

荆哲笑着接话:“就是,好好培养栓儿,让他有出息,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哎!哎!哎!”除了应答,林初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他本就是个嘴笨的,这个时候,刚刚经历了恐惧激动惊喜……,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郑三巧和林宝江忐忑的上前,伸手想要抱栓儿,林初东扭了扭身子,将俩人伸过来的手都避了开,且一句话也没说。

“初东,娘知道错了,你别怪娘,让娘抱抱栓儿,初东,你让娘抱抱栓儿……”郑三巧边哭边把手伸向儿子。

“二叔,二婶,你们家今天忙,我就不在这儿瞎凑热闹了,回头我再来看你们。”仿若没看到郑三巧伸过来的手,林初东向赵玉兰和林宝河道过别,又冲荆哲躬躬身子,抱着栓儿就往外走。

郑三巧犹豫下,赶紧追了出去。

林宝江走向林宝河,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唉!”重重叹一声,林宝河大手拍在林宝江肩膀上,“大哥,你不用说了,只要你们好好的过日子,以后就是我哥。”

“宝河,对不住啊,大哥不是玩意儿,这么些年了,大哥就没点能对得起你的地方,我也不想瞒,刚才我们逼着宝江过来帮我求求情,他不来,他娘就火了,一笤帚扔出去,差点儿把栓儿给害死。

我们追到赵医生家,老太太说赵医生不在家,真把我们吓坏了,出来一打听,说是初东抱着栓儿来了二弟这边。

一路上,我这心里七下八下的,什么坏念头都出来了,要是栓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做爷爷奶奶的死了都没法向他交待啊。

说是为了孩子好为了孩子好,其实,还是为了自己那张争强好胜的脸啊,宝河,我比你大那么些年,可我一直就没活明白,哥对不起你啊!”

“大哥,以后你好好的,好好的就行,不晚,这会明白了也不晚。”林宝河说着,眼眶子也红了,他能感觉得到,林宝江并不是为了算计他才这样说,应该是真的被栓儿给吓着了。

第406章 公平

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其他人便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吆喝起来,不管以前怎么样,也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反正现在,一个应该是真心的在悔改,另一个也应该是真心的在接受,这就够了。

从本心眼里来说,大家还是希望林宝河和林宝江等人不要闹僵的,有牵绊,以后才有可能继续回大林村,要是真闹翻了,估计以后大林村想沾光也沾不上了。

这种想法很多人当然不会承认,但,的确就是这样想了。

拉着刘美凤急急的跑来的刘美清听着吆吆喝喝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好奇的问一个看热闹的媳妇儿:“里面怎么回事儿?”

“你不知道?”媳妇儿一挑眉毛,“你们家栓儿吃糖给卡着嗓子眼了,幸亏你二叔家有神医给救过来了,要不然,啧啧……”

“栓儿栓儿……”刘美清急忙慌的就往里挤,后面的媳妇想要和她解释,拉了一把愣是没拉住她,姐姐进去了,刘美凤只好也跟着挤进去。

林家的屋子里坐了满满当当一屋子人,俩人挤进来根本就看不清谁是谁,无头苍蝇一般,刘美清转着围着儿哭“栓儿”。

无奈,离她最近的初夏只好扯扯她胳膊:“大嫂,大哥已经把栓儿抱回家了。”

“啊?”一愣怔,刘美清转过身就往外跑。

刘美凤挪了一步,却又停在那儿。冲初夏笑笑:“初夏,恭喜你。上次你回来,我想来看你来着。又没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初夏对她还是有些好奇的,就笑着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大嫂的妹妹,以前咱们也见过不少次,虽说算不上朋友,但也能算上熟人,对不对?”

“是……”刘美凤不好意思的笑,“以前我傻乎乎的。我姐那人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生她的气。”

“我和她没什么好气的。”初夏脸上的笑容立时淡了下去。

“小初夏,过来一下。”

“太姑奶奶招呼我了,美凤姐,你自便。”初夏道个歉,转身往太姑奶奶身边走去,到了近前,老太太悄悄冲她挤挤眼睛,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太姑奶奶背疼,你给捏捏。”

“好嘞。”初夏赶紧站到她身后,帮着揉捏,身子微微弯着。“她是我大伯家大嫂的亲妹妹,以前我们和大伯家住一起的时候,经常见她。来往的不多。”

“看出来了,你和她不亲近。要不老太太我才不吵你呢。”太姑奶奶眯眼笑着,“小初夏啊。你这边的亲戚不怎么样,不过有几家人还是不错的,好歹让我心里舒坦了些。”

“是啊,刚顺叔,大刚爷爷,建峰叔和建新叔,都挺关照我们家的。”初夏说着又八卦的道,“我挺好奇的是,这个刘美凤怎么会嫁给了大刚爷爷家的二孙子。

他是建新叔的儿子,有一条腿不怎么好,刘美凤以前自视挺高的,也不知怎回事儿,就看中了光新哥哥。

对了,太姑奶奶觉得觉得建新叔和光新哥哥的名字很有意思?明明是父子,后面那个字却是一样,嘿嘿……”

某人这八卦的发散性思维,使得老太太一头的黑线:“你这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让我回答你哪个问题?”

初夏嘻嘻笑道:“都不用回答,我就是讲给您听听,不过,父子俩后面用一个字我却是知道,说是光新哥哥生下来身体不大好,陈家的老太爷当时还活着,就说用爹的一个字能压住儿子的命,后来光新哥哥一条腿不好,大家就说,要不是叫光新,他丢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一条命了,太姑奶奶,这种说法儿,您信吗?”

“这些啊,还真没法儿说,大家都说这是搞封建迷信,但有些事儿,巧合的吓人,唉……”叹一口气,老太太道,“你爷爷奶奶,我说的是你亲爷爷和亲奶奶,来投奔我的时候,你太爷爷给我写了信。

我呀,就见天的盼,有一天我正做着饭,就突然得脑子里一晕,隐隐的听到你爷爷奶奶喊救命,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水缸里往外捞东西。

这事儿我谁也没敢说,可我心里慌的要命,就觉得不是好兆头,结果,一直没等到你爷爷奶奶,我心里就明白,他们应该是那个时候出事儿了。

为了让大家都有个念想,我一直没说这件事儿,夏啊,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唉,要不是看到你们一家子,我这辈子大概都不敢说出这件事儿来。”

初夏叹了一声,没说话。

“找到你们以后,我盘算了一下,你爷爷奶奶去的时候,正好就是我那天犯晕的时候,所以说啊,那个建新光新的名字,说不准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儿啊儿啊……”

太姑奶奶话音落下的同时,就见林老头和林老太太嚎哭着冲了进来,“他们这打算干什么?”初夏脸上立时现了怒气,“把我爹气进医院的事儿我还没找他们算帐呢,他们自己倒找过来了,真够不要脸的。”说着就要上前,太姑奶奶一把拉住她,“孩子,这事儿你先别出面。”

“太姑奶奶……”初夏一脸别扭的盯着老太太,“我不能让他们再欺负我爹娘了,原本就不欠他们的,还没完没了了。”

“夏,你别管,你爹娘有办法。”不知什么时候,杨爱华站到了初夏身边儿。

“小婶儿?”初夏一脸纳闷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杨爱华冲她笑笑,“我找你娘说了点儿事,还了点东西,夏,我不和你来虚的,我就是想要你以后有能力的时候,拉把拉把初春,初秋你就不用管了,他一直也看你不顺眼,可初春,是真护着你,小婶不是让你现在就帮他,就是以后如果有能力,又正好碰巧了的时候,就帮帮他,好不好?”

“好。”初夏痛快的点头,“初春的事儿我会帮,小婶你不说我也会帮,不过他是自尊心特别强的人,不该出面的时候,我是不会出面的。”

“就是这样。”杨爱华整个人明显轻松了很多,“他非要去当兵,依他的个量和模样儿,应该差不多,小婶就是想以后他够条件转志愿兵的时候,别让人给顶替了就行。”

“这个没问题。”

“夏……”顿一顿,杨爱华终是没再说什么,冲太姑奶奶笑笑,往后闪了闪,不再吱声。

林老头林老太太正一左一右的围拢着林宝河表达自己的后悔,说他们不应该把林宝河气到医院去,不过,当时他们也是急疯了,觉得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说成了别人家的就成了别人家的,受不了这个落差,就故意往狠里绝里做,可是过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好吧,又来打感情牌了……

初夏无语的摇头,同时也明白,林老头林老太这是觉得,这次要是不闹一闹,以后想得好处也不好得了,所以,哪怕这次闹的谁都不爱看谁,也一定要为自己争点儿实惠。

林宝河的脸色很平静,看得出来,老两口的闹腾,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赵玉兰与他并肩而立,面色亦是平静无波。

嚎着嚎着,林老太就嚎不下去了,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念叨自己养大几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这种事儿,是最容易引起共鸣的。

可是,用了一次的招,再用一次还管用吗?

原本散的差不多的看热闹的人群又围拢了一堆,院子里也站了满满的人,与老太太的嚎哭声相配套的,是孩子们的打闹声,和学哭声……

林老头便捣一下老妻,颤巍巍的看向林宝河,赤裸裸的说明来意:“宝河,我知道,你找着亲人了,眼里不再有我们了,哪怕我们现在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多看一眼。

好歹,我和你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了你,但凡你念一点我们的好,就答应我们一件事儿,把初秋办到城里当工人,以后,我们再也不求你,我和你娘就算是饿死了,也不会再去求你。”

夹杂在人群里的林初秋紧张的握起拳头,连呼吸都忘了……

林宝江突然上前一步,站到了林老头林老太面前:“爹,娘,你们就别难为宝河和玉兰了,你们但凡当他们是亲人,就不能这么算计他们。

养大宝河,是因为他的爹娘留下的财产在你们的手里,用那些钱,你们养大十个宝河都没问题。

你们在屋里算计宝河,算计初夏的时候,我都在外面,那个时候,我也有私心,也想着跟你们沾点光,就没揭穿你们。

可现在,我不能再做昧良心的事儿,差一点,我今天就把栓儿给害死了,那就是上天在报应我啊,我不能再错下去了,爹,娘,你们也不能再错下去了!

是债,早晚得还,老天爷是长眼的,宝河受了这么些年的屈,这会儿,什么都还给他了,我是看明白了,人啊,心眼好了不吃亏!”

第407章 落荒而逃

林宝江的倒戈是林老头没有预料到的,刚才老妻念叨忘事时众人的表情已经让他清楚的明白,眼下,打感情牌是没用的。

所以,他便退而求其次,想要一锤子买卖彻底结束和二儿子一家的关系。

就今天二儿子一家回家的派头,大家绝对明白,他的这个要求对二儿子来说,不算易事儿,但也不算难事儿。

而且,他是为小孙子求的,并不是为自己和老妻,这在很多人看来,应该是值得谅解的,不管他以前对二儿子亲近还是不亲近,他养大了他是事实,最后的这点要求,和养育之恩算起来,真的是微不足道。

为什么选择为小孙子求好处?大家都只当他是最疼小孙子,其实,这根本是他多方权衡的结果。

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二儿子的品性他还是了解的,即便是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大孙子林初东和二孙子林初春若是遇了困难,二儿子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以前,他特别不喜欢大孙子和二孙子对二儿子一家的维护,现在,他倒是挺庆幸这俩孩子曾经的做法儿,要不然,事情还真就难办了。

现在他只需要考虑小孙子就行。这孩子一直最得他和老伴的喜,但同时。他也明白,最无情的其实是这个小孙子。

人就是这样。没遇事儿的时候,总是喜欢嘴巴最甜的那个,等遇了事儿一琢磨的时候,明白过来已经没法儿被救,即便这样,过后可能还是像以前一样行事。

他和老伴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后面面临的就是真正的养老问题了,老了行动不便的时候,有一个贴心的儿女。比什么都重要。

大儿子一家,他是不敢指望的。所有的希望,只能放在小儿子这边,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打算,大家都说他最疼小儿子,对大儿子和二儿子没有感情。其实,真的是那么回事儿吗?

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把林宝河抱回来代替二儿子之后,他从心底里接受不了这个孩子。但不得不说,这孩子的命挺大的。

他和老妻只是该吃的时候给他一口吃的,病了的时候,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即便这样,他仍是活了下来。

他和老妻对这孩子不喜他归不喜他,却也做不到真的去害死他。毕竟他的父母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没了的。

不过,他们也从没做过让二儿子养老的打算。直到现在,看到他。他们还会想到没了的那个儿子,也不是对那个儿子有多深的感情,反正,就是不愿意回忆。

女儿养老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剩了大儿子和小儿子。

就郑三巧那性子,要真是给他们养老,估计到他们动不了的时候,那女人能拿一包耗子药把他们给结果了,所以,他们一直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小儿子这边,小儿媳虽然心眼儿多,但是,比大儿媳要脸面,要脸面的人做事儿总就不会太过了。

既然打算留在小儿子家养老,就要做全盘统筹。

初春嘴硬,性子倔,但是心眼儿实诚,初秋嘴甜,性子随和,但是一点不顺他的意就会翻脸,只有把小孙子打发满yi了,才有可能在这个家里过的舒坦。

正是基于这个想法儿,他才把最后的要求,放在了小孙子的身上。

他相信,把小孙子的问题解决了,小孙子满yi,小儿子满yi,小儿媳妇也会满yi,那么他们留在小儿子家养老,才有可能真的善终。

所有的一切他都考虑进去了,唯独没考虑到大儿子会给他来上这么一出儿,如果没有大儿子横插一杠,二儿子不管是愿意不愿意,都必须答应他,除非他不想再在大林村待了,除非他不想在初夏的婆家人面前要脸面了,要不然,答应他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现在,大儿子站出来,把这不能对外人道的事实说出来,二儿子就完全可以装聋作哑把这事儿唬弄过去。

村子里的人不但不会可怜他,还会嘲笑他,拿了人家的东西,还不善待人家的儿子,在他回过神来想要制止的时候,大儿子已经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篇,本已掌控的局势刹那间扭转……

林老头看向大儿子的目光,如长了刀子一般凌厉。

林宝江毫不畏缩的和他对视着:“爹,我知道你这会儿会恨我,可是,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您这是在为自己积德!”

“你……”林老头指着大儿子,浑身颤抖,“我什么时候拿宝河爹娘的东西了?你见了还是谁见了?要真有那些好东西,咱家的日子能过的这么紧巴?那两口子是留下了个包袱,可里面除了点吃的干粮和几件破衣裳,旁的什么也没有。

都嫌我和你娘心狠,对宝河不好,怎么个好法儿才叫好?要不是念在那两口子是为了救你弟弟死的,这张嘴我和你娘说什么也是不会捡回家。

那两口子要是不抢着跳下河,我和你娘肯定要想办法救你弟弟,倚着破鞋扎着脚,到底是恩人还是仇人,还真没法儿说!”

“你再说一遍!有种你再说一遍!”站出来的是林大爷爷,他一直在旁观,但是,到了这会儿,他是真的忍不住要站出来说话了。

当时他和二弟是一起离开的,对方手里拿了什么他清清楚楚,现在知道自己的侄子在这个老头手底下受了那么些苦,这老头不但想把好东西昧下,还要中伤弟弟弟妹,这样的人,真的是没法儿给他留脸面了。

“你是谁?”林老头梗着脖子盯着林大爷爷,“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少来掺合。”他把林大爷爷当成了初夏的婆家人。

“我是那个为救你儿子而没了命的男人的亲哥哥,他离家的时候带了些什么,你认为我会不清楚?他的事儿你认为我会没资格管?

这么些年了,我们一直在找他,却没想到,他为了救你们的儿子丢了命,而你们,却这样待他的儿子,但凡是个有良心的,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原本我想着,不管你们对之梁好不好,他都是你们养大的,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可这会儿,你中伤到我弟弟和弟妹,我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他们好心好意的救人,把命都救丢了,你还有脸说些有的没的,我倒是想问问你,孩子掉下去了,你为什么不跳下水去救?

当爹娘的,孩子掉水里,还有心思去找棍儿找绳儿的,你以为孩子是片菜叶子,会一直漂水上等着你们?”

林老头脸涨的通红,却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是啊,他没第一时间跳下去,就是个说不过去的事儿,想圆谎也没的圆,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当时哪怕跳水里去站站装装样子也行。

“谁说他没想跳?他刚要跳,就过来管闲事的那个男人给拉住了,那男人说他会水,他下去救。”林老太太眼看着自家老头子要吃亏,赶紧帮着辩解道。

“是吗?”林大爷爷冷冷的盯着林老太,“因为我弟弟说他会水他去救,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站在上面看着他和你们的孩子一起沉下去?

为什么在他遇险的时候,再跟着跳下去的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你们?那河里还有你们的孩子啊,就算是不想救他,你们也不想救自己的孩子?

再怎么辩解,也否决不了你们狠心绝情的事实!总之,我们今天来了,除了把我弟弟和弟妹的坟迁走,还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我侄子不欠你们任何情份,你没有资格向他提任何要求。

还有,你们现在马上回去把属于我弟弟和弟妹的东西找出来,要不然就等着我派人去搜吧,我不但要派人搜,还要把你们抓进监狱,不要以为年纪大了,就不抓你们。

谁知道我弟弟和弟妹的死,到底是不小心还是你们夫妻俩谋财害命故意的,本来我想算了,是你逼着我走这一步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你怎么能不讲理?”林老头看向林宝河,“你不是把东西都拿走了吗?怎么还没完了?要是没我们养你,你能活这么大吗?就是只小猫小狗,养了这么些年,也有感情了吧?”

“你确定我们都拿走了?”赵玉兰上前一步,盯着林老头和林老太太,“好好想一想,真的是都拿走了?

原本,属于我公公婆婆的东西,被你们花掉的,我们是不打算追究了,可现在看来,不追不行啊,要不要让我大伯列单子给你们看看?”

“我头晕,哎呀,头晕,老伴儿,先扶我回去歇歇……”明显怕了的林老头开始用装病逃避事实,林大爷爷和林宝河赵玉兰也不阻拦,就任由他被林老太扶着一步一拐的走了出去。

“散了吧,都散了吧。”大刚爷爷叹口气站起来冲看热闹的挥挥手,“都该干啥干啥去,要是真念和宝河的情份,明天起坟的时候,都去给烧柱香。”

第408章 找上门

大刚爷爷在村子里的威信摆那儿,他发话,大家当然会卖他面子,而且,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大家现在迫切需要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八卦消化一下。

待屋里没了外人,大刚爷爷愧疚的看向林大爷爷:“不是我不愿意帮宝河,一个村子里住着,这种事儿我也不好说什么,兄弟你多担待了。”

“大哥,别这么说,我们明白您的难处。”林大爷爷也叹口气,“但凡差不多,我们也不想追究,可那老两口我也看出来了,要是不把他们吓唬住了,以后他们还得整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之梁对村子有感情,以后还想常回来住住,我不可能每次都跟着他,所以,这次就把事儿整治利索了,以后他回来我们也放心。”

“这些……”屋里也没有信不过的外人,赵玉兰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金镯子和金戒指金耳环,“宝海媳妇拿过来的,说是老太太亲手给她的。”

林大爷爷接过去细细看了看,点头:“没错,是咱家的,金镯子应该是三对,耳环和戒指我记不清了,她能把这些给儿媳妇,就说明剩下的还在她手里。”

“唉!”大刚爷爷再叹一声,“要不是没地方卖,大概也剩不下,那两口子,打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吃光花光的主儿。”

初夏暗自咋舌,幸亏是这个年代,要是再往后五年。这些东西就绝对剩不下了,或者。老头老太那还有不少好东西?“拿着。”正瞎琢磨着,林大奶奶把镯子和jie指都递到了她手里。“就当是你爷爷奶奶给你的嫁妆,剩下的,让你大爷爷给你拿回来。”

“好,我拿着。”初夏痛快的收进口袋里,呵呵笑,“这一眨眼的功夫,我也是有钱人了。”

“你这孩子……”赵玉兰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哪有你这么护东西的?都还没看呢,你就收起来了?”

“没啥好看的。现在也不能在外面戴,等以后能戴的时候,你们就看到了。”初夏做出一幅财迷状儿,“进了我的腰包了还想看?那怎么可能!”

“你这孩子……”这会儿,连林宝河都哭笑不得了。

“逗你们玩儿呢。”初夏嘻嘻笑着把东西掏出来,塞到赵玉兰手里,“娘,这是爷爷奶奶给你的聘礼,你收下。他们才会高兴。”

赵玉兰的眼眶子立时就红了,嫁给林宝河的时候,林家一分彩礼都没给,很多东西都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因为喜欢林宝河这个人,她不在意自己倒贴不倒贴,但是。要说她一点也不在意外人的闲话,那也是骗人。

女儿这样做。显然是在弥补她的遗憾,怕她不好意思收。就把真正的公公婆婆抬出来压她,女儿真的大了,知道疼人了!

“也不能戴,拿着还心事怕丢了,我不要。”赵玉兰边说边把东西还给林大太太,那感觉,像拿的烫手山芋一般。

“拿着!”林大奶奶塞回她手里,并用力握住她的手,“这都是属于你公公婆婆的,我们没有资格代收,你以后要给闺女外孙那是你的自由,反正这会儿你得收下。”

见妻子还要推脱,林宝河便轻叹一声:“玉兰,爹娘要是活着,肯定给的比这个还要多的多,收下吧,收下才代表你认可了林家,认可了嫁给我不后悔。”

“我本来也没后悔。”赵玉兰小声嘀咕道。

“老爷,这些都是二老爷留下的。”两名身高体壮的男子拿了一个小包进来,递给林大爷爷,林大爷爷便顺手打开,里面是和刚才那个镯子一样的另外几个,外加一对金耳环一个金戒指,四块成色极好的玉佩,二个金钗,还有一对银镯子。

其中一名男子指着银镯子道:“这是那老太太自己褪下来的,不是我们逼的。”

初夏的嘴角就抽了抽,就那老太太,不逼会自己褪下来?除非被换脑了。

“拿着吧。”林大爷爷把东西都递给赵玉兰:“不管能戴不能戴,能见人不能见人,这都是林家祖上传下来的,挑出来的这些,都是真正的传家宝,这些首饰都是宫里的物什,好好放着,这风向,不会再变的,放心吧。”

显然,林大爷爷是不希望赵玉兰因为害怕而不敢收下,在过去的一些年,要是从谁家搜出这些东西,可是都要没收的,甚至为此掉了脑袋都是有可能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林老头和林老太倒是好胆量。

“好,我收着。”林大爷爷话都这样说了,赵玉兰当然不会拒绝,否则,显得她好像因为怕惹麻烦才不敢收一样。

对这些东西,几乎没人不喜欢,只是,年代原因,只能私下放着,不过,就是过上些年,这些东西也没法儿戴出去,初夏一个个研究着,心里暗自惋惜,除了镯子和戒指,其他的,大概只能压箱底,也太暴殄天物了。

看在太姑奶奶眼里,只当她是因为女孩子的天性喜欢这些东西,就笑着道:“小初夏,太姑奶奶那儿有些可以带的小物什,回头太姑奶奶拿给你。”

“不不不……”初夏赶紧拒绝,“太姑奶奶,我可是准军医,哪能佩戴首饰,您给我可真就是浪费了。”

老太太却是打定了主意要给:“放着看也一样,有什么浪费的。”

无奈,初夏只好将求救的视线投向赵玉兰,“看我也没用,我哪有办法?”某亲娘无良的把女儿给卖了……

中饭是现成的包子,赵玉兰刚热出锅,胖婶和罗刚顺便提着俩食盒过来了,韭菜炒肉、芹菜炒肉、蒜苔炒肉、大白菜炖豆腐、煎刀鱼外加一个蘑菇炖小鸡,很丰盛的六个菜。

众人一番客套,吃了个热热闹闹的午饭。

饭毕,大家都在闲聊,初夏走到荆哲身边小声道:“哥,和我一起去小叔家一趟吧。”

“行。”荆哲也不问原因,痛快的应一声,起身随她往外走,林文斌赶紧追了出来,“你们去哪儿,干嘛不带我?”

“我和我妹有点儿事要办,你能不能别掺合?”虽然不知道初夏找自己去干什么,但是本能的,荆哲不喜欢有人和他抢妹妹。

“初夏是我妹妹,有血缘关系的,比你还近呢。”林文斌腆脸冲初夏笑着,“夏儿,以后有事儿要找我这个哥哥,咱更亲。”

“行了行了,一起吧。”初夏没法儿理论,只好一拖二,都带着。

“妹,咱现在去哪儿?”林文斌好奇的问道,他这形象和性格实在是不搭的要命,一米八几的大壮汉,话唠,爱八卦,初夏打量他两眼,好笑的摇头,“大哥,我真是挺服你的,怎么能把形象和性格整的这么两极分化?”

“我也就对你才这么亲近,你以为我和谁都亲近啊?”林文斌翻个白眼儿,“我可是拿你当亲妹子,初夏,你可不能伤我的心。”

“好好好,不伤你的心。”初夏好笑的摇摇头,“我去小叔家一趟,这事儿我爹娘不好出面,我去最合适。”

“揍那老头老太太?”林文斌挽了挽袖子,一脸的跃跃欲试。

初夏上下打量着他:“你这是打算亲手揍他们?”

“我这个儿揍他们有点儿欺负人,老头老太交给你了,旁的人要是敢帮手,我砸死丫的!”说到后面,林文斌挥舞着拳头,一脸的小兴奋。

“要不,你回去吧。”初夏停住了脚步,往后推他,“你这架精的样子,我害怕。”

“什么叫架精?”

“打架的精神病。”

林文斌:“……”

荆哲咧嘴笑起来:“回去吧,架精。”

“我看你才是架精。”林文斌冲他翻个白眼儿,又好奇的看向初夏,“你不是去打架的那是去干什么的?难不成还要和他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