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颦眉道:“我是在担心那个傻孩子。她的脾气很不好,我只恐她和青龙相处不好。”

归叶惊讶地一笑,道:“娘娘放心,我瞧着那是个实诚的孩子,必当尽心尽力的。”

我还是摇头,道:“你不懂,我的女儿我清楚。她虽然脾气坏架子又大,但其实是很单纯的。现在她觉得青龙好,那必定会全心全意对他好,并且也要他一样开心。这样迟早有她伤心的时候……罢,我也管不得这么多。她迟早要长大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担心地颦着眉,松不开。

自此,我安排初语每天早上跟着青龙起早锻炼之后,来我这里念一个时辰的桃族大史和大律。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再去女越那里学习桃族的术法。小姑娘心情好,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阳奉阴违或是故意给我捣蛋,学习也刻苦。可她不管走到哪儿都要青龙跟着。

到了八月中秋月圆时,阿石班师回境。并没有能如愿活捉祝融。不过这是我早就料到的,这厮太狡猾了,若是他就这么败了,我才会很奇怪。听闻他逃去的方向,竟是极西之地。

我对阿尉道:“我不想再过这种开春送你出征,然后提心吊胆等着那老狐狸来暗算的日子了。”

他道:“斩了祝融,就不会再这样了。”

我点了头。

因我十几年未归,中秋佳节,他恩许我儿无忧出火焰山来与我团聚共饮。我未料到他会给我这样大一个惊喜,一整天都在傻笑。

当晚,我在崖边摆下小宴,摆了四个杯子,等着一家团聚。那轮明月就在头顶,照得我吃吃地笑。

他来看了一眼,笑道:“要再加三副碗筷。”

我一奇,但见他那个神神秘秘的模样,又笑了,自去加了碗筷。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小酌了几杯,等着人来。打头的是初语,叽叽喳喳的,一路笑闹。我心想,难不成她把青龙带来了?

可是我抬头望了一眼,就直接把我儿子忽略了,而是先注意到了旁边那个高大修长的人影。我顿时呆住。

半晌,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脸颊似乎瘦了很多,但整个人显得像一把出窍的宝剑,不但锋芒毕露,而且更加英俊逼人。他微微低下头,笑道:“阿语,许久不见。”

顿时我的眼睛就湿了,某人伸了一下手,但是没有抓住我,我已经一阵风似的泪奔了过去:“呜呜呜呜呜——阿雷!!!!!!”

他似乎略有些惊讶,但我扑过去的时候,他还是没敢把我推开,而是伸展开双手,无奈地由我抱着他。我不信地把耳朵贴了上去,听他的心跳。那颗本来我以为已经在我面前被轧碎的心脏,此时……此时也半点动静没有?!!

我惊地差点跳起来,伸手去摸他的鼻息:“阿雷?!”

他露出了一个有点无奈地笑容,还伸着双手不敢碰我,道:“阿语,让开,阿尉要杀人了。”

我才懒得理他,只怔怔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死而复生的人。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阿雷的身体冷得惊人。

他低声道:“我现在是飞天夜叉,将入旱魃境。今日是特地出来见你的,阿语。”

我一下子又想起来他在我面前被人一尺穿心的样子,顿时眼泪又掉了下来,但是却又笑了。

阿尉把我拉开,道:“好了,阿语。”

我翻身卷入他怀里,嘤嘤嘤嘤嘤地道:“你们不要笑我,我忍不住……”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笑道:“真是难得看到师姐这么失态。”

我泪眼朦胧地偷偷伸出脸看了一眼,发现姬娴和阿齐站在一起,正带着笑意看着我。原来是两家的合宴。我顿时更觉得丢人,把脸埋在阿尉怀里不肯抬起来。

到我折腾完,入了座,连初语都刮着小脸嘲笑我。无忧已经完全长成,但双目清澈如昔。跟他老子站在一起,若说是兄弟,我想大约会有很多人信。我问了几句他近年来的生活,他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犯倔,而是耐心地低头回答了我每一个问题,并且大方地流露出这些年的思念。

他道:“初语很不听话,没有惹阿娘生气吧?”

初语哇哇大叫,道:“哪里有!我近日来可听话了!”

姬娴也凑过来,笑道:“是啊,初语最近是很乖的,也很长进。想来等长大以后,会是个瞩目的孩子啊。”

初语遂洋洋得意,发现我正笑望着她,因对我还有些生疏,便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几个女子并无忧随意话着家常。阿齐父子便和阿尉一起在旁边小酌,并讨论着些无聊的男人之间的话题,偶尔提起祝融,但似乎都不再太把他当成一回事了。喝酒取乐为上。

月亮到了我们脚边的时候,某人趁着酒意,突然伸手把我抱了过去。初语顿时想伸手,被她哥哥一把抱了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道:“不要这样。”

他没理我,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做,继续和阿雷他们说话。阿雷面色很自然,瞧了我几眼,露出一个笑容,淡淡地继续和阿尉说话。

夜里回了房间,我拉着阿尉道:“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让阿雷的心重新跳起来。”

他半眯着眼睛,任我在他膝盖上爬上爬下,道:“或许有罢。”

我奇道:“真的有?我都没听过。”

他不说话了,眼睛也完全闭上了。

我想了想,又道:“阿铃那个贱人……可惜上次让她跑了。下次我如果再见到她,一定要把她咬死!免得阿雷父子又被她骗了。”

他睁开眼,道:“你怎么一个晚上都阿雷阿雷不离口?”

我爬到他身上,趴在他胸口上,笑嘻嘻地道:“你吃醋啦。”

他抿了抿唇,然后盯着我不说话。

我道:“你别这样,阿雷活着的时候太可怜了。何况他是为我而死的。你拼着命把他从丰都背回来,可是他却为了救我而死了……”

说着,我眼中一黯,把脸伏在他胸口上不起来,低声道:“那个时候,我真难受。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停止过内疚和后悔。”

他终于摸了摸我的脑袋,眼神柔和下来。

我爬来亲亲他的嘴唇皮,他便微微支起身子。我立刻跳了起来,道:“喝了酒别碰我。”

说完我掉脸子就走。

他伸了手想捞我,可是没捞到,就气得大声咆哮:“阿语!!!”

我伸手捂住耳朵,没听到没听到。

第二天我起得神经气爽,他满眼血丝。初语被带走了,无忧回了火焰山。阿雷回到了藏阴之地修炼。这一桌就剩下阿尉,阿石,阿齐,还有我。姬娴在旁边站着。

关于祝融,很多事都是烈风氏内部商量的。因为其中有很多事,实在不足与外人道。

阿石道:“这老狐狸费了我们不少功夫,这些年我也厌倦了。但他竟然敢派那小贱蹄子来行刺阿雷阿齐,还抓走了阿语,这口气说什么我也咽不下去!若是能找到他在哪,我真想一举把这个老狐狸的皮剥下来。”

阿齐的脸色很难看,道:“他的命留给我来取!”

我左看看,右看看,道:“阿石你没耐心了,这样不好。那可是只比老狼还狡猾的老狐狸。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小心钻到他的套子里去。”

阿尉道:“对了阿语,八黎九黎破的时候,祝融因为匆忙,留下了不少东西。宝物都交给了项怡,一样由你掌管。但是战俘……”

我略一沉思,道:“没关系,可以带上来给我。”

经过阿雷的事情,我再也没有那些不该有的妇人之仁。祝融这个狡猾的老货,连心软和情感都会被他利用。对付他这种人,恰巧就是不能有半分心软!

我道:“如今他又逃之夭夭。我想,到这个时候不如起用卜官。”

阿尉看着,不说话。

阿石嘟囔道:“卜官是什么东西?他们能否算出祝融在哪里?”

我笑道:“大概的方向约莫是可以的。我们可以只要方向,别的不要,免得陷入局中。对了,说到卜官,我想到一个人。”

阿尉沉吟道:“可是极西卜官朗多玛?”

我道:“是啊,我还要谢谢他呢……等等,祝融往西去了,那是……去了羌蕃?”

阿尉冷笑了一声。阿石咧开嘴。阿齐也冷笑了一声。

“???”我和姬娴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满头雾水。

正想要问,这三个混蛋已经把我们撇开,开始讨论战术。我云里雾里地听了半天,终于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祝融若是要进入极西,想来必定瞒不过极西卜官的眼睛。而朗多玛果然是昔日祝融座下大将,他对祝融太了解,明白这人就是虎豹豺狼之心,狠毒得不得了。所以,他会和祝融和平共处的可能性为,零。他会被祝融骗过去的可行性也不高。

所以,在极西之地,必定会发生一场大战。

那么我孩子的爹和这两个家伙,便是打算去坐收渔翁之利。若是能趁祝融地盘不稳的时候把他端掉,那是最好。但祝融非常狡猾,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若是能借朗多玛之手让他元气大伤,也是好事。

而我认为,说不定祝融在极西之地早已经准备好了巢穴,不然他不会这么有把握往西方迁徙的。

阿尉道:“他自然早有准备。但与羌蕃一战大约不可避免。”

我道:“他实在太狡猾,我怕这也是他的一个局,说不定他是想把我们引到极西之地然后一网打尽。”

阿尉道:“不无可能。阿石带斥候先行,去一探究竟。能抓到俘虏最好。”

阿齐讶然道:“斥候总目不一直是我么,为何……”

我看了某人一眼,他没说话。

阿石哈哈大笑,摸摸阿齐的头,道:“小子,你还太嫩。”  我看他闷闷不乐,便笑道:“阿齐,留着力气去掏那家伙的老窝。先锋第一战不让你打,你不是说要由你来取他向上人头吗。”

闻言,他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姬娴把手放在他肩上,他抬头望了她一眼。

散了会,我带着姬娴去清点战备,提前准备好出征事宜。正碰上初桃和青龙下了搏杀课。初语已经知道远远地就跟我打招呼。

我仔细看了看青龙的脸色,见他面色淡然,似乎总有什么心事。比起初语的兴奋,我想他们也许并不是一样享受这个过程。

初语道:“阿娘,玉女,到哪儿去?”

我道:“去军备库。”

青龙道:“这是……要出征了?”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印象中,这孩子不是会主动和我搭腔的人。我转念一想,道:“你们和我一起来吧。初语,你是我的女儿,什么都要学着点。”

丫头兴奋地两眼放光,忙拉着青龙一起上了车。青龙很不自在,他知道他不该出现在我的车里。但我冲他微微一笑表示安抚,他才放松了一些。

我便带着这些孩子们一起先到了放兽园。那里养着许多红鬃兽和其他坐骑神兽。我们境内和别人不太相同,毕竟是司战帝君坐下,便秉持了从烈风部落承袭下来的全民皆兵的传统。甚至境内有一大片草原,其中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士兵大多数在那里操练。唯有守城的兵马,和接受兵法和文化教育的小将,才住在城里。

NO.174:这是情趣?

最近一次清点并不是由我从头负责,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交到了我手里。我看过,最近可以说是境内军部大盛,共有军队一百八十万,全部是骑步双可的兵种。连同在城里学习的小将和守城将领,和巫嗣队伍,将领巫嗣共有三十余万。

红鬃兽是相当于凡间军队里的马匹。被境密开辟出来的大牧场上放养着一大批一大批的品种优良的红鬃兽。而且牧场上还有许多凶狠的异兽,无论是牧兽人,还是红鬃兽自己,生存环境都比较险恶,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此保证了九天神族之中最健壮的兽种。

我到了牧场,查看过红鬃兽出征的记录,并到放牧前线去走了一圈,确定牧兽官并没有太严重的言过其实,牧场确实一切都好。这里的牧兽官差不多都是军中将领,带领手下的士兵在牧兽以及和大草原的对抗之中不断的成长,得到一板一眼的操练之法无法匹敌警觉性和作战能力。

唯有一个是常年驻牧场的牧兽官,名为总司牧,掌管每次征战出战的兽群交替。整个牧场的红鬃兽不计其数,绝对大大多于士兵的数量。其数量恐怕连总司牧自己也不太清楚。

交代了总司牧准备好不久以后的出征。别的不提,一次斥候长途跋涉必须先准备好,随时待命。

初语开心地去逮小红鬃兽玩儿,青龙在侧小心翼翼地护着。我看了一会儿,笑了一声,便去帐子里坐着喝水,查看了一下红鬃兽的出勤记录。

过了一会儿,初语玩够了,我们便启程走了。

临下车时,初语先下了车,一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青龙慢腾腾的,然后回过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我想了想,道:“青龙,你可是想上战场?”

他抿着唇,最终低了头。

我的脑袋有些疼,半晌,我道:“你容我好好想想。先去,别让初语等着。”

他道:“是。”

我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道:“初语先是没有朋友的,她后来发现只你对她最好,便欢欣雀跃地费尽心思想你高兴。你莫让她伤心难过。”

青龙一怔。

清点好坐骑,又去了一趟兵器库。让司戎的官员准备好清点出征。

都走过了,我寻思着过几天带青龙去挑一件趁手的神兵,以兑现我承诺的要下赐神兵给他的诺言。等初语长大一点,长进一点,就让人带着他们入大草原深处,看看他们运气怎么样,能不能驯服一只不错的坐骑之类的。

一开始我有意让青龙带着初语出去见识见识,征个小族什么的。但是后来我听说青龙的父母都是死在九黎战场上,便明白了,其实他是想上征祝融的战场,大约是要为父母报仇。但我决计不会让初语入那里。

于是我又开始有点头疼。

过了几天,青丘女娇来访。作为女主人,我自然要好好招呼她带来的那些大狐狸小狐狸。她礼尚往来,送了我一件特别风骚的狐狸装,而且还是个防御不低的法宝。我在客人的撺掇下试了试,这件皮袄高高地勒住腰身,还……把胸部勒出来半个。以我的资质,竟然也有波涛汹涌的效果。

我暗暗留了个心眼。于是当天晚上我孩子的爹未归,我便偷偷摸摸地想趁无人之际摸到大殿去勾搭他。

打定了主意,入了夜我让人去打听,诸将已经都不在了,只剩下我孩子的爹还在大殿,对着沙盘在研究战局。我于是披了一件大斗篷,欢乐地去了。

未入殿却听见某人激动的声音,我一奇,我孩子的爹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人。

贴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竟然是在骂我女儿初语和青龙。女娇来访,自然要卜上一卦聊表心意。这位女神卜卦的手法很独特,这次是用青鸾产卵的方法。她自己带来的青鸾,小心翼翼地等着它产卵,看鸟蛋的纹理花纹便知究竟。

可是青鸾极其胆小,不能被惊吓。我女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便拉着青龙去偷窥它产卵,结果让青鸾受了惊吓,蛋就没生下来。本来这不至于让她老子大怒。偏偏这丫头心想既然这小鸟不会下蛋了,大概就没用了,所以就伙同青龙,把那只青鸾给……烤了。

女娇是客,以上神之尊来访,当然要好好招待。这次把她气得不轻,青鸾是她一件重要的占卜法宝,从小以奇门道法养大的。所以某人终于怒了。两个小的跪在地上垂头听骂。

我心想,这可不行,孩子他爹平时不会对小孩发火,但一旦火起来,那可是很可怕的。

于是我招呼了两个侍兵进了殿,道:“先把他们两个抓起来,关进去。”

心里补充道:等女娇走了再放出来。

青龙和初语对望了一眼。小姑娘似乎拿不准就里,吓得有点发怔,撅着嘴道:“父神,不就是一只青鸾么,大不了,赔她就是了……我们后园里,也养了很多奇珍异兽啊。”

我忙挽住她老子的手避免他暴跳如雷,道:“好了,别说了,带下去。初语,你给我好好反省几日。”

等两个小的蔫蔫地被拉下去了,她老子尤怒气未消,喋喋不休地道:“这个小孽障成天四处闯祸,看来真是欠了管教。”

我懒懒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有脸说。”

他怒道:“吾不知道她会这样荒唐!半点轻重没有!”

我戳了他一下,嬉皮笑脸地道:“你生气?你还生气?你真要生气?”

他被我戳得直后退,道:“我,我我……”

“我”了两声,火气渐渐消了,反倒无奈地道:“阿语,别……”

一不小心扯开了我的斗篷,他陡然瞪大了眼睛,然后立刻帮我把衣服拉好。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然后又伸手来要扒。

我拍掉他的手,道:“女娇送我的,好看吗?”

他道:“好看。”

说着就又伸手来扒。才闹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是月宫的帖子到了。百炼上神不多时便要来拜访。

他把我按在怀里,也有些尴尬。

等人走了,我又推开他,笑嘻嘻地道:“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就回去了。女娇走了我要把初语和青龙放出来。”

他紧紧地跟在我后面,似乎有点发傻,道:“哦。”

我边走边道:“明天我就准备迎百炼。初语不在但她的课程不能拉下,我还得把她要看的书收拾出来送过去给她。嗯,明天我要早起。”

他闷不吭声,只管埋头走在我后面。

我不确定他听进去没有,但看他两眼放光地盯着我,又有点发毛。我心想我有病啊我,突然跑来发什么情,不知道最近都是多事之秋吗。这家伙半个多月没有近过我身,我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吧。

到他紧紧挨着我上了车,然后一路几乎贴在我身上回了主脉高山,我终于确定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了。

他道:“我没有喝酒。”

我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扭捏地道:“你去洗洗。”

他道:“不洗。”

我正想回嘴。

他道:“阿语,你不能这样。你日日都说你忙,以后,你也一样会忙。难道你都打算不让我碰你了么?”

我理亏,便闭了嘴。

他又道:“你不喜欢我碰你是不是?”

我惊道:“我没……”

他道:“那你为什么要成日在我身上爬来爬去,今夜又穿成这样来诱惑我?阿语,我是个男人,是你孩子的父亲。你这样对我,我会受不住的!还是你觉得这样作弄我很有趣?”

……生气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像只暴躁的豹子一样在房间里蹦达来蹦达去。我发现他被我气得抓狂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扒了衣服,怒气冲冲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傲然地去了隔壁洗澡。

我默默地扒了衣服躺在床上等着。果然他洗过冷水澡,就冷静了一些,摸上床似乎不想理我。但是一摸摸到我的胳膊,又怔了怔。我用被子盖住鼻子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内心挣扎了一下,似乎觉得就这么遂了我的意太没面子了。我等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收了灯上了床,伸手把我抱住了。

我摸摸他还带着冷意的背脊,低声道:“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只是……我太紧张了。”

因为想要把那些事情都安排妥当,所以太紧张了。

他“嗯”了一声,半点火气也看不见了,俯身亲亲我的面颊,然后吻住了嘴。我有点羞赧,因我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这种情绪注定我今晚会被他绝对吃死。

那个吻还算温柔,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我试着回应他取悦他,然后慢慢地就变了味道,他的身躯在以极快的速度热了起来,甚至下面也迅速进入了最恶劣的状态。

我惊了一惊,有点后悔刚刚自己把衣服脱了,现在无处遮掩,连个缓冲期都没有,只好低声求他:“别,别用牙咬,疼。”

他的反应是听而不闻,抱着我的腰身把我用力往他身上揉。我的下身被整个抬起来,诡异的姿势让我面红耳赤,又挣扎不开。他咬着敏感的胸尖,把两人最亲密的地方紧紧贴在一起,用力的蹭,好像以此来缓解他的痛楚。

我的身子渐渐软成了一滩泥,再也动不了了。但其实还没有准备好,女孩子需要的前戏总是更长。他渐渐没了耐心,胀得微微抽搐。我看他忍得可怜,便低声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