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挺高的。”
作者有话要说：叮——您的老公已上线。
第40章 神识
帝君怔了一瞬，随即慢慢地笑开了：“怎么说这个？”
“之前我那么小一只, 对高度估计不准啊。”唐侨呐呐道：“以为你大概是一米八的样子, 刚才发现你比我高出一个头呢。”
“咳, 我还挺喜欢高个子的。”唐侨微微仰着头补了一句。
帝君笑得不行, 拉着她的手在桌前落座。桌上一道紫檀茶具, 他淋杯洗茶如行云流水，叫人赏心悦目。
唐侨捧着茶杯暖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帝君微微笑着回望过来, 他的眼睛太亮了, 四目相对片刻, 唐侨觉得脸颊有点热, 不由挪开了视线。
好半晌终于想到了要紧事, 唐侨嗓子眼有点憋，犹豫片刻到底问出了口：“你是不是…给我续了命？”
帝君点头, “前些日子知你大限将至，便想着帮你一把。”
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唐侨听得颦眉：“不光是这个, 你懂我的意思的，我是说以前那些世——虽然以前我从来不信什么前世——那些…你…”
她一向嘴笨, 又没想到会这般突然地见到他, 想说的想问的都没提前打好腹稿, 此时嘴拙得不行。
帝君沉默良久，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不必挂怀，这是我曾经欠你的。”
唐侨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冷场王, 原本悬在她心口的所有疑问，所有不安与惶急，都随着他这么一句话结结实实压在心口上，一时哑口无言。
呆了好一会儿，她又问：“这是什么意思？你欠我什么了？”
适才刚被英雄救美，还一路都是公主抱，然而就这么两句话，她满心的粉红泡泡都被啪啪啪戳破了。唐侨飞快地恢复理智，眉眼也一点点沉了下来：“你害我丧命？还是我为情所困，自杀了？…总不会是你抛妻弃子喜欢上别的姑娘，我郁郁而终了吧？我死后你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最爱的还是我，然后每一世都跑来找我？”
察觉到自己一直在往感情的方面想，唐侨又换了个思路，一脸天要塌了的表情：“不会我是你哪一世的娘，你跑来报恩的吧？？？”
话虽这么说，她心中不停默念“千万别是这样”“千万别是这样”“千万别是这样”，我可没想把你当儿子啊…
“别胡思乱想。”帝君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唐侨没躲，神情闷闷透着一股委屈劲儿。
“前尘旧事不可说，这是天道。”他顿了顿又答：“若是你想知道，天道又许你知道，自然会有想起来的一天。”
说了跟没说一样，唐侨想要的答案没求到，反而被丢给个这么虚无缥缈的解释，她自然不甘心：“那你能说什么？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咱们信息不对等怎么谈恋爱！”
话一出口她就傻了眼，好在帝君脸上并无异色，唐侨忙安慰自己：他是古人，一定不懂“谈恋爱”这词是什么意思。
帝君静默片刻，忽然把右手伸到她面前，唐侨一眼就瞧见他的小指尾部系着一根极细极细的红线。帝君轻描淡写落下一个惊天霹雳：“你我曾做过一世的夫妻。”
“哎？”唐侨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我的红线呢？在哪根指头上？”
“千年前的旧事了。”帝君浅笑着否认：“你这一世的姻缘不在我身上，红线早就断掉了。”
一根红线有两端，无论良缘还是孽缘，都该连在两人身上。可自他成仙后这根红线就断掉了，只剩一个红色的线圈还缠在小指上。
他低低开口：“你的良缘在别处，我只是你此生的万千过客之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帝君一瞬不瞬看着唐侨的反应，保准连她睫毛的颤动都没漏掉。他心有千千结，无人能解，也不知自己想看她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会满意。
唐侨一颗心慢慢往下沉，闷闷地扭过脸不看他，哼了一声：“听不懂你说什么。”
帝君默然片刻，将先前一人一鸟的相处都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记忆，她此时闷闷不乐的表情反倒让帝君心中升起些许的欢喜来。
他将多年未解的心事搁至一边，又在她身边坐下，微微笑说：“这世间缘法也并非全是天定。前尘往事不可说，我也不愿以此束缚你，一切唯心而已。”
唐侨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承认自己悟性不够。她扭回头认真打量帝君，说的话也一本正经：“我知道你们这些个修道之人说话做事都喜欢留一线，怎么玄乎怎么说。可我不是。我脑子不好使，也猜不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白白告诉我，现在红线没连着你我，我的良缘又在别处，我就不能喜欢你么？如果我喜欢你又会怎样？会被雷劈？”
无论转世多少回，她还是如此坦荡，倒显得他温吞又拖沓了。帝君失笑：“不会，如今仙界解了禁，支持自由恋爱。”
“那不就结了？咱们只管当下就行。”唐侨笑弯了眼：“既然前尘往事天道不让说，等我什么时候了解了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咱们再谈以前。”
帝君高深莫测地蹦出两字：“依你。”
含蓄地跟男神表了个白，虽然对方没给正面回应，唐侨还是捂着脸傻笑了一晚上，心头沉甸甸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幢屋舍虽是帝君的仙居，然出于私心，他屋子里只有这么一张床。红木雕花大床，上头镂刻的花鸟种类太多了，唐侨哪样也认不出来，只觉得铺了几层床垫软软的挺舒服的。
她爬到床里侧盖好被子眨着眼睛看他，帝君顿时心领神会，“我要不要睡地板”这样的蠢问题他半句没提，合衣躺在了床外侧。
唐侨本以为这一夜要彻夜不眠了，谁知竟然还睡了个好觉，半月来头回睡得这么安稳。帝君缩在床边给她腾出好大一片位置，侧着身，于黑暗之中久久凝视。
无论是鸟儿还是变回了人，她的睡相都特别差，还会口齿不清地说梦话：“上了我的床…那就是我的人了…”
看见她咧着嘴傻笑，帝君也牵起了唇角，随之笑了。
*
次日一大早，唐侨看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了，再不起床就要直播跟帝君同床共枕了，就探过头去伸出食指戳他的脸。
帝君睁眼便见眼前一张放大的笑脸，她离得太近了，晨光从侧窗洒入屋子，好像连睫毛都映成了浅金色，眼角眉梢都是生动的笑意。
“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从鸟儿变成了人吗？”
帝君揉揉眉心醒了醒神，静静说：“你的事，我都知道。”
唐侨心里莫名一甜，待这口糖回味完了，又想起一事：“昨天晚上忘了问你，你怎么下凡来啦？”
“没有下凡，只是一道神识而已。你临走那日，我在你额心中留了一道神识。就像是一缕魂魄出了窍，此时真身仍在仙界。”说话间他以指梢贴在唐侨的额心中，示意就是这个位置。
贴在额上的手指温热，指腹上生着薄茧，这般摩挲着有点痒。唐侨哦一声，脸微微发热：“你住在我脑子里，我在想什么你都能知道么？”
“不能，只能分辨出是善念，还是恶念。”帝君一向特别诚实。
昨晚他是合衣睡下的，此时束好的发散了，这副刚刚睡醒睡眼惺忪的样子看得唐侨一颗心噗通噗通蹦跶。
唐侨眼珠一转，心里的邪念就压不住了。以视线紧紧锁着他，慢腾腾问：“那如果，我亲你一口，你在天上的那个身体会知道吗？”
帝君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读过书籍不止万卷，无论面对任何问题都几乎不用多加思考便能给出精确的回答，却难得有如此结舌的时候。他几乎连断句都忘了：“现在不会知道…等到神识归位以后才会知道。”
话落他定定看着唐侨，飞快地阖上眼抿住了唇，一副做好了准备的样子。
唐侨本来是随口调侃一句，看帝君如此正经忽然动了心思。她身为一个全职码字的言情作者，各种撩汉段数全靠脑补，连小电影都没看过，生活作风再不能更良好。可看着身下的盛世美颜，唐侨顿时觉得要是此时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是这样啊。”她的声音放得十分轻，一点点俯下了脸。看着帝君的睫毛微微颤动，心中好笑，原来活了千年的神仙接个吻都会紧张…
许久无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唐侨滚到床侧去，笑得前仰后合：“不行你太美了我下不去口，有种好好一朵娇花要被猪拱了的感觉，你给我点时间我酝酿一下。”
帝君定了定心神，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起身下床准备早饭去了。
昨天那妖怪大王出现的一瞬间，正在进行的直播便被系统强行卡断了。那妖怪块头太大，外型可怖，被自动归类成惊悚内容，不宜呈现给观众看。于是所有观众都没看到后续，一直惴惴不安等着，生怕今天就看到主播殉职的类似公告。
等这日清早涌入直播间，入目便是男神穿着围裙在灶台旁做饭的温馨情景，无数观众顿时傻了眼。
【这是哪儿？？？我看到了什么？？？】
【黑人问号脸，帝君怎么来饿鬼道了？】
【一脸懵逼，重点是怎么突然就同居了？？剧情谜一样跳到了三个月后吗！！】
【卖萌打滚求回放啊！！！】
【所以糖糖以后就从三界直播转成恋爱直播了吗？好想踢翻这碗狗粮_(:з」∠)_】
【男神在灶台边上做饭，这种时候女朋友只应该做一件事好嘛，就是走上前去从后背抱住！然后踮起脚亲一下男神的耳垂！！！】
【啊啊啊啊楼上好想法！单身狗求福利QAQ】
【铜球福利~(@^_^@)~】
唐侨看得眼角直抽，配合地做了个哭脸：“男神还不能染指，因为我还没追到呢，等我晋升为他女盆友的时候咱们再讨论福利的事。”
这时候又看见一条弹幕飞过——【半个月没见帝君啦，我只想求个正脸照好吗？】
唐侨上前拍拍帝君肩膀，帝君应声回头，不知他方才在想什么，眼角眉梢都带着两分笑意，往日的清冷一下子破了冰。
半个月不见，如此盛世美颜还是美得让人想把屏幕舔个千百遍，弹幕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为什么不能截图！！】
【当然是主播关掉了啊（摊手）】
【嘤糖糖好心机QAQ】
刚才暗搓搓把截图功能关掉的唐侨笑了，还把直播间的一句话简介改成了“升级打怪谈恋爱”。菜香一起，唐侨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凑过去一看，帝君果然又在做他最拿手的西红柿鸡蛋面。
唐侨看着好笑，戳了戳他的后背又问：“我忽然想到一个事，我一直‘帝君’‘帝君’得喊，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看咱都谈恋爱了，这样不太合适吧？”
作者有话要说：1.科科，写了十多万字突然意识到还没给帝君起名字呢_(:з」∠)_文案上那个是随便起的，容我用心想想。
2.其实大纲设定中感情进展本来没有这么快来着，但是今天写得时候发现一直云里雾里的会显得侨侨特别矫情，写着写着就成了这样_(:з」∠)_大家会觉得感情进展很突兀吗？
3.最后想说：宝贝们我要开始做防盗啦！常混晋江的应该都明白防盗模式了，防盗比例会设置成最低比例——30%，也就是本文V章订阅率高于30%就能看到最新更新。买V比例低于30%的也莫方，防盗时间只有六小时，如果被防盗章防住了，六小时后再刷新一遍就能看啦。
因为想到可能会有养肥的小天使想要看看最新发展，也有习惯跳章看的，所以设置成了这么低的比例。请大家支持正版，咱们互相体谅好吧O(∩_∩)O~
本公告悬挂三天，从4月11号（明天）开始防盗。
第41章 饕餮
多少年没人喊过他的名字了，大约有千年了吧, 他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他所在的时代男女之防宽松了些, 可异**换名字常常是成婚象徵, 是十分神圣的事。帝君认真回忆起自己的字号名, 态度慎重得像是在面君, 一字一顿道：“我名曰傅辞，表字昭先。”
没等他敛去内心的波澜，忽听唐侨大喊一声：“谁在那儿！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正是清晨, 窗外有个人正探头探脑窥伺着屋里的情境, 唐侨没看清着想, 只来得及看清那人生着一双红眼睛, 立时寒毛倒竖。她胆子恁得小, 喊了一声见那人跑了，也不敢追上去, 扭头眨巴着眼睛看帝君。
周围千米都在帝君的神识笼罩之下，他早就知道有人在监视了, 不甚介意地继续煮面了：“不是人, 是个小骷髅，想来是奉了饕餮的命来监视咱们的。”
昨日听那大娘骷髅提到她们大王很能吃, 唐侨便留了个心眼记下了这点。昨天又瞧见那怪物小山一般的庞大身躯, 唐侨便恍然大悟, 原来这大胃王便是传说里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啊。
先前帝君提过饕餮多年未曾为祸人间，几百年来民间也寻不到与它有关的传闻，甚至有人猜测饕餮被某某不出世的大能斩了, 谁曾想竟是落到这饿鬼道来了。
唐侨忧心忡忡：“你能打得过它吗？啊，昨天它一见你就跑了，想来战力不如你？”
帝君给她盛好面，淡声解释：“若是饕餮全盛时期，我自然打不过它。只是昨日我观它气息不稳，跑了短短两步路便有力竭之象，已是强弩之末，想必是身有重伤。”
吃过饭后，唐侨趴在窗子上往外瞅了一眼，那小骷髅果然还没离开，趴在几十米外的一块石头后边尽职尽责地完成监视的任务。
唐侨推开门一声吆喝：“你们大王在哪儿呢？”
那小骷髅骇了一跳，原地嗷嗷鬼叫了两声，撒丫子一溜烟跑了。唐侨这才发现负责监视的不光它一个，还有好几只个子矮小的骷髅，各个都是机灵鬼，还不往一个方向逃，是四散逃开的。
“跟上那个！”唐侨指着一只骷髅跟帝君告状：“那只脖子上戴着条红领巾的，昨天把我绑起来的就是它！定是这群小骷髅的头目。”
帝君带上唐侨隐匿了身形，一路跟着红领巾追去了饕餮的巢穴。
饕餮住在一个大山洞里，这座山约莫百米高，山顶一根草都没长，遍布嶙峋怪石，造型十分粗犷。洞壁上全是爪子印，一看便知是饕餮一爪一爪挖出来的洞。
没门没窗，只有一个巨大的洞口，既为进出用也为通风用。整个洞里最显眼的的家具就是一张硬邦邦的石头床，比上个世纪的贫民窟还不如。
饕餮还是个爱做手工的怪物，山洞里满地堆着它做好的石雕，各个都和唐侨差不多高，却已经是饕餮的大爪子能做出的最精细的活计了。
这些石雕栩栩如生，细看都是家畜模样，猪狗牛羊鸡鸭鱼形状的石雕俱分门别类，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包。猪羊的两堆石雕离饕餮的石床最近，上头伤痕累累全是牙印，显然这两种形状的磨牙棒最得饕餮青睐。
洞壁上倒是用爪子掏了一个规规整整的壁橱出来，橱格里摆着的全是餐具，一溜石碗从大到小排开，勺子筷子也备了好几副。
唐侨憋着笑：“饿鬼道不是骷髅就是饿殍，一口吃的都没有，它还做碗筷干嘛？”
帝君言简意赅：“闲得慌。”
满地石雕要摞成堆才能放下，偌大一个山洞几乎没有下脚的地儿。
几十个饿鬼蹲坐在石雕堆上仰着头面朝大王，每只饿鬼身上都有些特殊的标记，比如刚才那个脖子上戴着条红领巾的，还有脑壳里嵌着颗夜明珠的，胸口绑着绷带的，十根指骨上戴满金戒指的…
昨天唐侨被抓的时候便注意到绝大多数的饿鬼身上都没什么标记，不是干骨头棒就是皮包骨头，分不出谁是谁。那时她便有了觉悟：能在身上有特殊标记的便意味着这是个小头目。
而此时这里围坐了这么一堆小头目，放到人间基本是个小型峰会的规模啊！
方才监视帝君和唐侨的那只小个子红领巾骷髅站在饕餮面前连比带划，着急得快哭出来了：“大王大王，那神仙还没走啊！他在山那头盖了栋房子！还娶了媳妇！锅碗瓢盆都买全乎了，看样子是要在咱们这儿安家呀！”
饕餮嗷呜嚎了一声，猛地站起了身。它虽是个怪物，却能以两只后腿行走。只是这一下用劲猛了，又被山顶狠狠撞了后脑勺，饕餮憋屈地躬着背缩着脖子满地转圈圈，两只前爪烦躁地薅头发。
“大王这可咋办呀！”
“大王咱们搬家吧搬家吧！您以前不是老说神仙都是坏蛋嘛！”
“哎哟大王你踩断我的腿啦！”被踩到的骷髅惊叫一声，自己不慌不忙地把白森森的小腿骨安了回去。
饕餮哼唧两声，一屁股坐地上了，愤怒地一头撞向山壁，咚咚咚撞头，是个人就能看出它的烦躁。
整座山轰隆隆一阵响，这地动山摇的架势堪比七级大地震了。唯有帝君不动如山，被他箍在怀里的唐侨也能站稳，连一丝灰土都不能近身。
离得太近了，甚至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声落在耳畔，感受得到呼吸起伏间他胸腔的微微震动。
【这哪儿是糖啊！分明是一大盆狗粮啊！】
【想踢翻这盆狗粮，可最终还是选择咽下去_(:з)∠)_】
【嘤帝君好暖～我也缺个男朋友抱抱QAQ】
看到大王如此糟蹋自己，饿鬼们又是苦口婆心一阵劝：“大王你不能自暴自弃啊！”
“不能乱撞脑袋啊！俺爹说老撞脑袋会变傻的！”
饕餮大概是撞疼了，耷拉着脸趴在地上，喉咙里冒出一连串咕噜噜的声音，眼睛里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似的。
洞口的冷风嗖嗖刮进来，在整个山洞回荡一圈，吹起无数白茫茫的石屑，所有与会的高层管理身上都落了一层土，捂着鼻子吭哧吭哧咳嗽。
此情此景实在凄凉，众饿殍和骷髅纷纷跪倒在饕餮脚边哀道：“大王你别管我们了，你快跑吧！神仙会打死你的！”
饕餮眼中迸出了怒火，它深深喘了口气坐起了身，伸出爪子挨个拍拍自家小弟的脑袋，像是在感慨他们的忠心。是它手劲有点大，每个被它爱|抚的小弟都像倒插葱一样被一巴掌拍进了地里。
又有饿鬼壮着胆子出主意了：“大王不要怂！我们去把那神仙抓了给您炖汤喝！只要吃掉那神仙，您的法力就能恢复了。到时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哪儿都能去，躲过天兵天将也不算难！”
“对啊！不能怂！正面刚！”众饿鬼张牙舞爪一阵鬼嚎。
听了他们的话，饕餮眼睛越来越亮，抖抖毛精神抖索地站起来，“嗷——嗷——”大声嚎了两声。这两声像是宣战的口号，众饿殍和骷髅饱含热泪齐声高喊：“小的们誓与大王共存亡！！”
【哈哈哈哈论邪|教是如何炼成的！】
【众饿鬼百折不挠，愈战愈勇，用勇气与力量谱写了一曲壮丽的革命史诗…哈哈哈哈我扯不下去了_(:з」∠)_】
气氛激情澎拜之际，忽的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止住了喧嚣：“呵，尔等邪物是要弑神？”
唐侨怔了一怔，立马反应过来到这句话是自己身后的帝君说的。“你还懂兽语啊？”饕餮嚎那么两声他都能听得懂。
帝君谦虚道：“略知一二。”
帝君与唐侨一直隐匿着身形，此时方撤去结界。适才还气势汹汹的饕餮愣了短短一瞬，嘤地一声就萎了。它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却仍死撑着眼睛瞪帝君，四肢绷紧蓄力，喉中发出野兽一般威胁的低吼声。
帝君冷声斥责：“堂堂上古异兽，竟沦落到生吃活人的境地。”
饕餮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跟两口硕大无匹的金钟似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她是活人？胡扯！活人怎么可能进入饿鬼道轮回！”
饕餮在饿鬼道活了二百多年，众饿鬼都学会了大王的兽语，有事没事就嚎两声，平时自然能听懂大王说话。
而对于饕餮来说，人话兽语它都会说，只是兽语是母语，人话相当于叽里咕噜的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