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倾瑟声音抬高了些,“这么久来黄泉路还未出过什么动乱,委实是新鲜。来你好好给本司说一说,如何发生的动乱?”

见到倾瑟这自在又淡定的神态,但言语之间的不满已然清晰,使得鬼差丝毫不敢怠慢,细细禀来:“有恶鬼入黄泉,不愿下十八层地狱,因此打伤了负责勾魂的鬼差,使得黄泉路堵塞,众多鬼魅哄乱。”

倾瑟面色无一丝波澜,道:“平日里本司养你们这群鬼差,不就是该用在这个时候么,你们究竟是怎么当差的?立马扫清黄泉路,闹事者,驱散三魂七魄。”

鬼差作揖道:“回司主,黄泉路已然被清扫干净,自人间勾回来的鬼魅亦有条不紊地进入幽冥境。”

“那还有何事?”

“加上那蓄意闹事的恶鬼,鬼差清点了一下入黄泉的鬼魅数量,一共少了三只,该是逃往人间了。黄泉掌事让下官来向司主请罪,此事当如何发落?”

寒生适时插嘴道:“司主,需不需让罗刹用聚魂袋去将那趁乱折返人间的小鬼捉回来?”

倾瑟摆手:“不必。”她闲闲地拂落了身上飘落的月凰花瓣,站了起来,“本司亲自去。”反正近来也觉得颇有些闲得慌。

(二)

关于倾瑟亲自下凡去逮那三两只小鬼一事,寒生是劝了又劝,觉得此等小事让司主亲自下凡委实不必要。然倾瑟只道,反正无事,正好可以去人间走走。

心里很闷。

于是倾瑟也不让寒生跟着,收到消息之后只在幽冥境呆了片刻,翻了翻那三只逃往人间的小鬼的生死簿与命格簿,便施施然前往了人间。

倾瑟抵达凡间时,正值暗夜。

虽说是人死魂离,鬼魅在鬼差的引领之下要上黄泉入幽冥然后开始下一个轮回,然这世间的鬼魅幽魂何其多,有执念而不散亦无法入轮回者何其多。因此这世有孤魂野鬼,纵然是幽冥境百般能耐亦是避免不了的,但就是入了黄泉还能爬上凡间来的小鬼,不可体恤。

暗夜里,倾瑟径直落脚在城里稍显偏寂一座废置古宅子前。古宅子外面,有一扇破旧的木门,隐隐可见漆色斑驳。

她推开了木门,抬步走了进去。只有黑衣裙摆扫过门槛的地方,遗落了一朵血色的月凰花。

宅子里影影重重,有面色惨白的男人,亦有面皮上盖着厚重胭脂的妖娆女人。见了她皆驻下脚步,直愣愣地看着她。有谁出声问:“你为何而来。”

倾瑟声音平静死寂:“我为寻人而来。”

于是没有哪个再管她,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任由她进入宅子来捡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歇息。

后来夜深了,倾瑟独自歇着,宅子里传出了隐隐的抽泣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该是惊动了其他在这宅子里的东西,便有人声在出言安慰。

有谁一声低叹:“你别哭了,在这荒弃的宅子里饶是你哭得再凄惨那个人也听不到。人鬼殊途你又何苦如此作践自己。我们这些是游魂野鬼投不了胎,可你却偏偏已经下去了又跑回来,何苦!”

哭者伤心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走遍了多少地方都未找得到,孩子究竟是去哪儿了?三天后,三天后孩子的爹就要被迫娶了别人了!”

“哎…娶就娶罢干我们这些鬼魂何事啊…”

倾瑟侧了侧头,却见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灰色小猫,仰着小头正水汪汪两只大眼睛望着她。她动了动手,便将灰小猫抱了起来放在膝间,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小猫乖巧地蹭了蹭。

倾瑟挑了挑唇,这小东西倒也机灵,寻着气味晓得往她身上钻。

后来任哭者哭也哭够了发泄也发泄够了,声音才渐渐淡了下来。偶尔只听得她一两声幽沉的言语:“我与我孩儿尸骨未寒,他却被迫又娶,我不甘呐…不甘呐…那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灰小猫安静得很,只在倾瑟怀里眯着眼渐渐打起了盹儿。

(三)

既然是来人间走走,倾瑟就不想那么快抓了那三两只小鬼回去。

于是,她当真在那古宅子里呆上了一夜,直到天明。第二日走在街上,就听得有几处凡人私下议论,昨夜哪里哪里又闹鬼了,那鬼哭声真的是凄惨万分。

当然除了这些晦气事,还有些八卦的姑婆子逛街便凑一起,眉飞色舞地讲到城里即将迎来的大喜事。

都说城里的世家公子卫敛,虽家道中落却也好福气,与县太爷家的小姐宁妙,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且使得小姐宁妙一颗芳心尽扑在卫敛公子身上,于三日后便成大婚了。

讨论这些的姑婆子们,正在一间玉器店里挑拣玉器,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言语之间还不忘你我调侃一番。无非是那世家公子卫敛生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任是谁嫁给了他都会幸幸福福地过日子。

倾瑟恰恰自那玉器店里路过。原本是闲得无聊想到茶楼里喝一壶清茶听一听说书人说上一两个精彩的小段子。

停下脚步时,却也见自己身侧,不知何时灰小猫跟了出来。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看着她,冲她弱弱地叫唤了两声。像是在乞怜一般。

倾瑟顿了顿,弯下身去,将灰小猫捡了起来摊在怀里,侧着眼睛睨了一眼那玉器店,继而手指间捏了一个仙诀神不知鬼不觉地抛了进去。

姑婆子们面对各色各样的玉石翡翠,样样爱不释手。店里的小伙计便腆着笑脸凑了上来,接着姑婆子的话道:“见姐姐们这般夸赞公子卫敛,小的这几日可常常听说城里闹鬼呢,就是当初公子卫敛在偏城那边的那幢古宅子。”

姑婆子们忙哆了小伙计一声,低声道:“别乱说,这事儿啊说不得,马上赶着卫敛公子大婚呢,不吉利!”

小伙计摸了摸脑袋,没头没脑地嘟了一句:“多嘴归多嘴,可那宅子被强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还不晓得烧死了多少个人,委实有些可怜。难怪…”难怪夜夜闻啼哭,凄厉得不行。小伙计话未说完,瞥了一眼姑婆子们,见脸色不对,忙住了嘴,又改口道,“我瞎说呢,我瞎说呢…喂姐姐们你们别走啊…”

姑婆子走到玉石店的门口,见一身黑衣的倾瑟手里正抱着一只灰小猫,神色淡淡,手指轻轻摩挲着小猫的绒毛。

大抵是觉得那一身黑太过死寂,她们远远儿地绕开了倾瑟,快步离了去。

(四)

姑婆子们没买店里的玉石翡翠,小伙计觉得很沮丧,见倾瑟在门口处驻留了片刻,立马又打起精神招呼道:“这位姐姐,店里的东西可漂亮了,姐姐进来看一看选一选罢。”

倾瑟侧了侧头,眯着眼睛淡淡挑了小伙计一眼。随即离开了玉石店门口,往街道繁华处走去,越走越远。

经她那一眼,小伙计浑身一震,许久才回过神来。店里哪里还有什么客人,他便手脚麻利地去擦那些柜台上大件的各类货色的玉器,自言自语了一句:“呲方才我是怎么了?将将还在店里的客人什么时候走的…”

“喵——”

路过一家糕点店时,倾瑟怀里的灰小猫冷不防又叫唤了一声,小小的身子弓着背,似有些虚弱的缘故微微发抖。

倾瑟进了点心店,看见花样繁多的点心,指着其中一种浅褐色的糕点与老板道:“这个,来一份。”

老板笑咧咧道:“好咧——蜂蜜栗子糕来一份——”

灰小猫亲昵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在倾瑟手背上舔了舔。

倾瑟接过老板包好的糕点,离开了那家店。

只是她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进了点心店,亦指着那浅褐色的糕点,道:“唔要一份蜂蜜栗子糕。”

PS:乃们狠讨厌男主么。。。。(⊙_⊙)其实某云挺喜欢的。。。某云确实比较变态,。

章六十 公子卫敛与女鬼云苏(一)

(一)

倾瑟难得一直耐心抱着灰小猫没有抛下它,而在城里晃悠了一天。究竟在晃悠什么呢她不知道,看着城里凡人热闹的光景,她也只是路过看着而已。

她走过几条繁华的街,于夜幕拉下时轻幽幽地站在了世家公子卫敛的府邸门前。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灰小猫的毛。

倾瑟声音飘忽着道:“小东西,想进去瞧瞧么。”

灰小猫乖顺地“喵”了一声。

倾瑟便兀自若有若无地勾起唇角,抬手敲响了那阔气朱门。朱门上的漆该是刚刚才刷上不久,色泽红艳若滴,当真与偏城那边的那幢古宅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自里边响起,门应声而开。

有小厮探头探脑地自门缝里四处张望,却一个人影也没瞧见,不由纳闷儿地呲了一声:“怎么没人呢?”

倾瑟早已经抱着灰小猫闲适地踏门而入,就似入她的幽冥境一般随意。只可惜小厮看不见她,又只得将门关了去。

仙界有仙界的规矩,仙族不得随意进入凡人的处所。这规矩是天帝定的,倾瑟虽不以为意,但起码在进入凡人的住处时总得先敲敲门意思意思。

世家公子卫敛,家道中落。

府邸虽不大,但亭台楼阁水阙花榭应有尽有,只是即使有翻新之态,亦掩不住其没落衰颓之色。

在一个入眼满目春红桑绿的园子里,倾瑟如愿见到了公子卫敛。着一身湖蓝色锦袍,身材颀长英挺,眉峰入鬓目若寒星,薄唇微抿神色暗沉,果真是一个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也难怪街上人人言他与县令小姐的事时皆露出一股子艳羡来。

他身子斜靠在一边的石桌上,仰着头望天边将将升起的清月。桌上一壶酒未动,月还不算一个月最圆的时候,赏月也赏不出个名堂。

倾瑟在外游走了一天,有些乏了。信手拂落一张石凳上的几片青叶,安安静静坐了下来。任由怀里的灰小猫一眼不眨地望着公子卫敛,小小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些。

大抵是夜里的风有些过凉,将灰小猫冷着了。

这时有小婢入到园子里来,温温婉婉地走近,手里捧着一叠崭新的大红锦衣,垂头道:“公子,这是今日制衣店送来的喜服,请公子试穿一下。若是不合适,奴婢还可命人送回去修改。”

公子卫敛身形未动,吩咐道:“一会儿会试,先放屋里去。”

“是。”小婢捧着喜服,规规矩矩地放去了屋里。

出来要离去时,卫敛却叫住了她。

小婢弯身依旧是连头也不敢抬,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公子卫敛抬手斟了一杯酒,手执起酒杯,便往地面上缓缓倾倒,低沉着嗓音道:“过两日就是十五,本公子大婚。莫要忘了给云苏烧些纸钱上柱香。”

小婢愣了愣,道:“若要是被少夫人知道了…”

“让你做你就做。”卫敛语气凉薄了些。

“是,奴婢知道了。”

(二)

“你可满意了?”倾瑟捏了捏灰小猫的耳朵,问。

灰小猫似睡着了,蹲在倾瑟怀里,不应声不动作。

倾瑟便自石凳上站起来,拂了拂裙摆,抱着灰小猫欲离去。然她还未走得出园子的大门,迎面匆匆过来了一个小厮,遂她又退回了园子里,多呆了片刻。

小厮径直小跑进园子,冲着公子卫敛便抱拳躬身道:“公子,宁小姐来了。”

卫敛侧了侧身,隐隐蹙起了眉头:“不是还有两日大婚么,她来做什么。”

“说是想看看公子。”

“人呢?”他问。

小厮道:“小的将其引到了后门巷子,让小姐自后门进来了。”

“先下去罢。”

果真小厮退下之后不消片刻,一抹娇艳的身影便轻盈地飘进了园子。她一靠近卫敛,就亲昵地自背后抱住了卫敛。

倾瑟眯起眼细细打量起着娇柔的人儿来,长得倒是俏皮可人,眉目间浮着令人酥骨的柔媚,似要将这黑夜也都融化了去。

这便是城里人口中所说的,公子卫敛三日后将要娶进门的县令小姐宁妙么。

卫敛轻轻笑出了声,面皮上挂着一副温柔至极的神情,低低道:“妙儿,不是还有两日就要进门了么,如何今夜还跑过来,也不怕街坊瞧见了闹笑话。”

宁妙嗔道:“我想你,就来见你,不可以呀?”

卫敛转过身,手指摩挲着宁妙的腮边,弯着双目晕开唇角,道:“怎么不可以,你不是夜夜都想我,都会来见我么。只是听喜婆说,婚前男女不能见面,否则会坏了姻缘。”

宁妙手指戳了戳卫敛的胸膛,娇笑道:“我不信那些。”

卫敛捉住了她的手指,笑道:“乖别闹。”

“噢对了,我让制衣店给你送来的衣裳,你穿了没有,合适不合适?”

卫敛道:“还没穿。”

“那快快进去穿与我看看。”

卫敛似隐似现地挑起唇角,忽而两指钳住了宁妙的下巴,使得宁妙稍稍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眸光暗转。他一点一点俯下头去,唇慢慢靠近。

然就在他唇将将碰上宁妙的唇沿时,唇畔倏地溢出清淡的笑声。下一刻他倾身过来,一把将宁妙打横抱起,进了屋。

屋里的烛火忽暗忽明。

(三)

倾瑟出了公子卫敛的府邸,黑魅的身影转进了幽深不见底的巷子。

“喵——”

她脚下未停,薄凉的指尖摸了摸灰小猫的眼睑,道:“哭什么,方才听他惦念着谁不是还挺开心么。”

灰小猫小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一股脑地往倾瑟怀里拱,似怎么也无法阻挡这凉透的夜,仍旧是冷得紧。倾瑟拢起袖子将它裹了个严实。

绕过了几条巷子,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偏城。偏城里的那处古宅子,倾瑟进去的时候里面点着幽幽的灯火,现下时辰尚早看来大家都还没歇息。

只是在一摇一晃的灯火的映照之下,昨夜里看起来显得斑驳的漆痕,在而今看来却原来是被大火吞噬之后徒留下的燎燎火痕。

破败不堪的园子里,某个角落蹲着一纤瘦单薄的女子,裙衫罩在她身上松松散散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她也正仰头,失神地望着天边那一轮高升的清月。

倾瑟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睨了半晌,方才幽幽开口道:“你叫云苏?”

女子愣了愣,未答话。

倾瑟便转身离去。只是女子脚边,遗落下一朵血色的月凰花和一包凉津津的蜂蜜栗子糕。

女子抬起眼来,看着倾瑟的背影,动了动唇。颤抖着手打开那包蜂蜜栗子糕,继而混着眼泪狼吞虎咽了起来。

边吃她就边呜咽道:“他知道我最喜欢吃蜂蜜栗子糕,他常常买给我吃…”

倾瑟幽声道:“他已经忘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说我是他最爱的人,他怎么会忘记了…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不见了…孩子呢…”

倾瑟声无波澜,话语里连一丝哀悯都不曾有,反而透着一股子近乎绝情的冷静,道:“你不是死了么,在这宅子里被烧死了,孩子自然是没有了。他已经忘记你了。”不晓得为何,要再三在这只小鬼耳边重复着,那爱她的男人已经忘记她了。

似在先前园子里看见,公子卫敛抱着县令小姐宁妙进屋时,倾瑟就晓得他忘记了。光是记得烧纸钱有什么用。

她只是觉得,人都不在了,有什么用呢?

女子恍然大悟:“对了,我已经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死了。那天晚上,闯进来了强盗,将我拖进屋…床榻上还有我的血,我孩子的血…入眼之际一片漫天的火海…我是被烧死的…”

倾瑟不再倾听,身后女子便喃喃狠语了一声:“定是那狗县令欺压着他,要强行将女儿嫁给他。我怎么能如他们的愿!”

倾瑟想,那本司如何能如你的愿。

(四)

三日后,城里锣鼓声震天,几条大街上都洋溢着喜庆热闹的气息。

今日县太爷嫁小姐,小姐宁妙生得如花似玉,嫁得城里才貌双全的公子卫敛。如何能不叫人羡红了眼。

街上凡人来往不绝,皆站在街道两边伸长的脖子,等着长长的迎亲队伍自街上缓缓走过。

喜婆甩着手帕扭着腰身屁股走在喜轿旁边,浓妆艳抹的一脸喜色,厚厚的皱纹堆了一重又一重。

然而,即使今天是个好日子,艳阳高照光鲜亮丽,可那么几条长长的街道,也总有阳光被些许错落的屋舍所遮挡的时候,留下好些片混浊的阴影。

那些太阳照不到的地方,阴气弥漫,魂烟缭绕。

恰恰,迎亲队伍要在城内绕一圈,自那幢不久前被烧毁的宅子附近穿过。倾瑟便站在宅子最高的屋顶处,黑衣垂落,臂弯伏着一只灰小猫。

就在迎亲队伍将将绕到宅子附近,突然此时,阴风大作。一时队伍应付不及,皆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来,很快便零零碎碎各自散乱,哪里还有个迎亲队伍的样子。

到底还是喜婆岁数大见多识广,手猛烈挥舞着手帕,焦急大叫:“你们不要慌,快快抬着喜轿离开这里!”

即使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也晓得这股风不同寻常。

就在这混乱之际,空中猛然想起一声撕裂的呼叫,忽而一道强劲之力如离弦之箭那般,直直往那大红的喜轿冲去!

站在高处的倾瑟霎时眯起了眼,周身腾起一股寒气。

那冲往喜轿的白影,不是前些夜里夜夜啼哭的女鬼又是哪个!她苦等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等来这一刻,欲对轿中的新娘子不轨。

那新娘子,是公子卫敛的新娘子。

眼看着女鬼就要近得脚身,只消一瞬间,倾瑟身形一晃,比一道风还快,立马就移身出现在了女鬼的面前。她抬起袖摆猛往女鬼与那喜轿的空隙一挥,一幕光晕立于其间。

结果女鬼因用力过猛,撞在了那层光幕之上,又被反弹出好几丈。女鬼见有人出手阻止,一时愤怒不止,侧过头来就猛恶狠狠地瞪着倾瑟,呲着嘴,露出一口森森獠牙。

章六十一 公子卫敛与女鬼云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