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随意指了一件,看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

“程师妹要去药园,这好办。”何晓诗一拍手,立时有低阶弟子过来,“带程师妹去药园,教她如何照顾灵草。”

“是,程师姐请随我来。”这弟子转身离开。

灵玉没有多作思考,跟了上去。这一关要怎么过,还要看他们怎么引导。

这名弟子将她送到一处草木繁盛的药园,处处是百年灵草、千年灵树,聚灵阵全力启动,源源不断地供给最充裕的灵气。

“程师姐,这片药园归你看守了,这是要点。记住,不能有一丝差错,出了问题,后果你承担不起。”明明是个低阶弟子,却有着高傲的态度,丢给她一本书册,吩咐完毕,就转身离开了。

灵玉打开书册,只见里头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药园内灵草的种类,如何种植,如何剪枝,如何杀虫,如何收获,巨细靡遗。

她仔细看了一遍,对照着书册,慢慢熟悉药园,然后,就在药园里的茅屋住了下来。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刻,灵玉现,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是那个法阵,并不是真正的太白宗,现在经历的事,也只是一个考验,但她渐渐觉得,这一切与真实没什么差别。

她开始认真地去照顾灵草,将那些种植经验牢记于心,闲暇之时,才回到茅屋修炼。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会想,这个考验到底是为了什么?问仙路是考验修仙的勇气与信念,山门之前亲人的挽留,则是考验她是否能够斩断尘缘,坚决地走下去。现在呢?就这么丢在这里,一个人照顾灵草,看她能否适应这种枯燥的生活吗?

没想多久,她又要忙碌地去照顾灵草了。

等到一批灵草成熟的时候,何晓诗出现了。

“程师妹,灵草是否已经成熟了?”

“是,何师姐。”灵玉将装着灵草的乾坤袋递给她,“请师姐查验。”

“好。”何晓诗笑吟吟的,接过乾坤袋,毫不客气地将灵草倒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点算,“千年八仙果树一颗,可得八仙果十枚。百年石桂十株,可得子株三十。草芝、木芝、肉芝各三十株,尽数可收…”

何晓诗点算完毕,将各种灵草装回乾坤袋,意味深长地看着灵玉:“程师妹,你收获的数量不合格啊,是不是照顾得不周到?”

灵玉微微皱眉,虽然这一切并不是真的,但她自认照顾的过程并无差错,按照书册所言,她收获的灵药数量,完全在正常范围内。

“何师姐是不是记错了?师妹一直尽心照料,并无偷懒。”

“哦?”何晓诗拖长了声音,“既然你一直尽心照料,那是不是偷偷留下了一部分?”

灵玉看着眼前的何晓诗,只见她脸上仍然带笑,目光却没有什么善意,斜睨着她,闪动着贪婪的光芒。

“师姐…”

何晓诗干脆地伸出手:“师妹,这件事要报上去,只怕你不好过关啊…”

灵玉看看她的表情,再看看她伸出的手,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几枚灵石,放到她手上。

何晓诗整个人陡然僵住,随后,身影慢慢消散,灵石掉落在地。同时,傅长春的虚影再度出现。

“程灵玉,不要以为,进入宗门,就事事顺心。就算你斩断尘缘,要面对的,除了枯燥的任务,还有轻视、不公。你可以选择忍受,但那需要付出代价,你也可以选择反抗,可能撞得头破血流。你,准备好了吗?”

灵玉怔了怔,原来,这一关,并不是考验,而是体验?

对太白宗,她倒没有太美好的幻想,只是觉得,自己更适应门派的修行方式。况且,于她而言,再多的困难,也只是修仙路上的小石子,哪怕绊倒了,爬起来踢开就是。

于是,她轻轻点头:“是,我准备好了。”

虚影又一次消散,留下几句话:“程灵玉,宗门试,乙等。”

085、第三试

就在眼前的情景再度变幻的时候,灵玉眼前消散的烟雾陡然一顿,然后,毫无预感地整个黑了。

“什么情况?”她第一时间放出灵网,唤出坎离剑,一蓝一红两道剑光围绕着她的右手不停地环绕。

可她只感觉到周围震动了两下,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与此同时,阵法之外,连环岛上,已经一片混乱。

“傅师伯,阵法,阵法停了!”一名弟子叫了起来。

傅长春就在阵眼的位置主持阵法,岂会不知?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他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再度一掐法诀,往阵眼打去,结果那法诀却泥牛入海,丝毫不见动静。

这下子,他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周围护法的其他筑基修士,也围了过来:“傅师兄,怎么回事?”

“是啊,我完全感觉不到阵法了,好像被人切断了联系。”

没错,是切断了联系,而不是阵法停止运转了。整个阵法仍然在运转,灵石仍旧放出光芒,可他们却无法操纵!

“这可是个幻迷复合阵,要是失控了怎么办?里面那么多人…”有人急道,“万一折上一些人,要出事的!”

星罗不比陵苍,在陵苍,他们这些大派,就算招收弟子的法会出了事,也没人敢责怪他们,因为各大宗门足以一手遮天。星罗却不然,要是这些人在法会上出了事,传了出去,星罗散修震动,各大势力必定要插手,要他们给个交待。

星罗势力的嘴脸,他们还不知道吗?在这些人眼里,利益就是第一,哪怕不关他们的事。有了由着,也要剥下一层皮来!陵苍宗门当然不怕他们,但谈判是免不了的,到时候,他们这些办事的弟子,就要受责罚!

他们这些人。万里迢迢来星罗招收弟子,不就是为了赚些花费吗?平白摊上责罚,实在不划算。

“要不,我们把灵石拿出来?这样阵法就没办法运转了。”有人提议。

“别胡说!”傅长春眉头紧皱,“这个大阵。何等繁复?突然切断灵气,你能肯定不会出事?”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

傅长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道传音符飞了过来。他伸手一捏。里面传来苍老却威势的声音:“傅道友,有要事,请过来一叙。”

听到这个声音,傅长春一怔,心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莫非出事的,不仅仅是太白宗?这么一想,他心中一凛,立刻交待道:“我去别的岛看看。这里有劳师弟师妹。”说罢,立刻放出飞行灵器,向赤霞宫的岛屿飞去。

连环岛距离极近。以筑基修士的飞行度,不过片刻就到,他落下来时。除了赤霞宫的老婆婆,刑天门的少女、森罗殿的中年文士都已经在了。

之后,观慧寺的和尚,幽冥教的黑衣修士,极意宗的老者,纷纷到了。

人来得越多,傅长春脸色越难看,他问:“各派的法会,都出事了?”

不出所料,众人尽数点头。而后将情况各自一说,竟然一模一样!都是阵法突然失去联系,无法掌握。

刑天门的少女惊怒:“莫非有人从中动了手脚?”

这个答案几乎是肯定的。这座连环岛,是各派在星罗海域的据点,不但一直有人看守,阵法也会时时检查维护,怎么可能会同时出事?

“好大的胆子,莫非以为我们本宗远在陵苍,好欺负不成!”森罗殿的中年文士阴沉着脸。

观慧寺的和尚神态平和,宣了一声佛号,道:“绝音婆婆,为何紫霄剑派的徐道友没来?”

经和尚这么一提醒,其他六人才现,本该八派汇集,如今却少了一派。

“老身已经向他们了传音符…”绝音婆婆话音未落,就见天边飞来一道剑光,一名紫袍青年落了下来,向他们一抱拳,“诸位,我派徐师兄已经进了法阵,特来告知诸位一声。”

七人一阵愕然,东道主绝音婆婆开口道:“徐道友已经知道生什么事了?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青年答道:“阵法失控,必有灵气波动,不是很容易就感觉到了么?徐师兄说,不可放任不管,又无法夺回控制权,除了入内一探,难有他法。时间紧迫,故而就不等各位了。”

七人视线相对,傅长春缓缓点头:“徐道友所言有理,想知道生了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入阵。”

“傅道友,”少女急道,“明知道有人刻意使坏,我们还要进阵吗?万一折在这里…”

“不错。”中年文士撇嘴,“紫霄剑派都是一群崇尚武力的疯子,我们难道也跟着他疯?”

他话刚说罢,少女就黑了脸:“苟道友,你这话什么意思?”要说剑修还有道修的底子,武修眼里才真的只有武力…

“没说你。”中年文士没好气地说,“什么时候了,尽想着抬杠!”

“你——”明明说错话的人是别人,却反被扣了一顶帽子,少女怒冲冠。

“好了!”绝音婆婆一顿手中拐杖,“口舌之争,毫无益处,我们不如想想,要不要随紫霄剑派行事。”

七个人,七双眼睛,全都看向紫袍青年。

紫袍青年轻轻一笑,挥手放出剑光:“几位道友随意,在下只是来告知一声。”连个招呼也没打,化为剑光离开。

现场安静了数息,一直没说话的幽冥教黑衣修士开口了:“诸位行事之前,不妨想想,徐正是什么人?他这么做看似没脑子,可我以为,这个选择对他而言再正常不过。”

“不错。”极意宗的老者接过话头,“来星罗海域招收弟子,并不是什么好差事,我等是身份所限,徐正却不然。各位应该听说过,他此次来星罗海,是因为在门中惹了事,昭明剑君为堵他人之口,特意让他接了这趟差事,等同放逐。可再怎么样,他也是昭明剑君的心头肉,岂会让他在星罗海出事?所以,依老夫所见,他的提议,各位还是再斟酌斟酌的好。”

此言出口,场面再度陷入沉默。

不错,那个人,跟他们可不一样…

安静了一会儿,傅长春长叹一声,下了决心:“话虽如此,可要真的出了事,我们不入阵,也没有好果子吃。傅某自认承受不起宗门的怒火,只能冒险了。各位随意,告辞。”说着,抛下众人,驾起飞行灵器离开。

而后是观慧寺的和尚,他口宣佛号,说道:“因在我身,岂能由他人受果?贫僧也去了。”

紧接着是森罗殿的中年文士,他冷笑一声:“我魔道中人,岂是怕事的?”瞥了幽冥教修士一眼,转身离去。

刑天门的少女咬唇挣扎,片刻后,一跺脚:“罢罢罢!我身为武修,连这点勇气也没有,岂不丢了祖师爷的脸面?”

四个人都离开了,只留下绝音婆婆和幽冥教、极意宗两位提出异议的修士。

“哼,不识好人心!”幽冥教黑衣修士也冷笑一声,离开了。

剩下极意宗的老者没有动,瞅着绝音婆婆:“老太婆,进不进随你,反正我是不会进的。”

绝音婆婆“呸”了一声:“彭老头,徐正有靠山,你就没有?你是彭家的人,就算真出了事,只会轻罚,不会重惩,老身可没这个福分!”

“这么说,你也要进了?”老者挥挥衣袖,驾起飞行灵器,“那我就祝你平安归来。”说完这句毫无诚意的祝词,就消失了。

绝音婆婆苍老的脸上黑白交错,最后咬咬牙,一顿拐杖:“罢了,老身一把老骨头,反正结丹也无望,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可遗憾的?”说着,转身往法阵走去。

黑暗中,灵玉放出剑光,一番试探,始终没有任何现。

“莫非,这就是第三试?”她心中暗想。可这三试,考验的是什么呢?就这么把人丢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总不会是试探他们怕不怕黑吧?

她不禁笑了一声,宗门大派,岂会这么无聊?

或许,考验他们的警觉心?黑暗中,实在太适合潜伏危机了。

这么一想,她越小心翼翼,手中的剑光游走不定,随时准备出击。

没过多久,黑暗中真的传来波动,有什么东西急靠近,挟带着危险的气息。

灵玉不假思索,剑光出手,准确地击中那东西。

“噗!”没有惨叫,没有巨响,只有轻微的一声,那气息就消散了。

什么东西?灵玉警觉。这玩意儿看起来好像不强大,可实在诡异,行动又快,动静又小,如果不是她有灵网在身,又苦练了半年神识,只怕就中招了。

紧接着,又有动静向她逼了过来。

灵玉来不及多想,抬手放出坎离剑的剑光,将之斩落。

之后,动静越来越大,东西越来越多,她识海中的灵网不停地弹动,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灵玉不敢大意,神识放出,灵网铺开到极致,专注地捕捉此物,不停地放出剑光,将之一一灭杀。

难道第三试,试的是实力?

086、池鱼之殃

同样是一片黑暗中,伏元青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终于到正题了。”

他背后长剑出鞘,挥开华丽的剑光,卷起寒风,狠狠地向前方劈下!

惊人的气势,根本不属于炼气期的实力,黑幕仿佛被撕开一部分,光线泄了进来。

只见,灰蒙蒙的世界,飞舞着无数拳头大小的灰色雾团,四处游荡,遇到活人,就一窝蜂地涌上前。

“游魂…”伏元青笑,“真有意思,原来在这个地方!”

他收回飞剑,一边随手击落游魂,一边往某个方向走去。

就在伏元青击破黑暗的时候,灵玉感觉到眼前渐渐出现了亮光,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无天无日,一片灰暗,仿佛太阳落山,即将进入黑夜的那一刻,只能勉强辨清眼前的景物。

无数的灰色雾团在这个世界漂浮飞舞,离得近的,纷纷向她扑来。

“这是什么?”她震惊。这些灰色雾团,离得近了,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张张人脸,男女老少,逼真至极。她刚才击杀的,就是这些?

灵玉仰头看着成千上万漫天飞舞的雾团,不禁毛骨悚然。

好恶心,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脸?而且还在雾团之中,每张脸僵硬麻木,既真实,又诡异。

她无法多作思考,近处的游魂不停地向她袭来,她举剑,再度释出剑气,将之一一斩落。

不管是什么东西,她能感觉到释放出的恶意,既如此,那就斩杀。

雾团被剑光击中,就会化为灰雾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灵玉疑惑。真是奇怪,这个东西并不强,她随手出剑,都能斩杀,这真的是第三试?不可能吧,实力这么弱…

也不是。虽然很弱,却多得可怕,而且,气息诡异至极,谁敢让它近身?刚才没有光线的时候。她的压力就很大。不过,没关系,现在她知道是这种东西。将之一一斩落就是,坚持下去,问题不大。

一刻钟后,伏元青终于离开游魂遍地的所在,进入一条狭窄的峡谷。峡谷两旁皆是嶙峋怪石,复杂交错。他慢慢前进,比刚才游魂遍地的情景更加小心。

终于,他一步步走过峡谷。眼看就要进入一条石道。

“袁师兄,你想去哪?”石道斜上方,站着一名神情冷峻的紫衣青年。身负剑匣,冷冷地望着下面的伏元青。

伏元青一惊,缓缓抬头。看着这名青年,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太震惊了吗?”紫衣青年目若结冰,语气却淡然。

伏元青吐出一口气,笑了:“徐师弟,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英俊潇洒,风采过人啊!”

紫衣青年哼了一声:“要说皮囊,袁师兄原来也不错,可惜,现在这模样,差多了!”

“哦?”伏元青促狭地向他抛媚眼,“徐师弟这么关注我的皮囊,莫非喜欢我不成?让师弟失望了,为兄爱的是女人,没办法与徐师弟结为双修之好。”

算得上是被调戏,紫衣青年却不气不怒,语气仍然淡漠:“无妨,袁师兄随我回去就好。”

伏元青哈哈一笑:“徐师弟,你这算是抢亲吗?”

“随你怎么理解。”紫衣青年淡然说罢,一振臂,一道剑光从背后剑匣飞出,浮在他身侧。与所有的紫霄弟子一般,这剑光为紫,只是,上面似有雷光缠绕,噼啪不停。

“紫雷剑!”伏元青瞳孔一缩,“剑君竟将紫雷剑传给你!”

“有什么好惊讶的?只要我愿意,整个紫霄剑派将来都是我的,区区紫雷剑,又算得了什么。”平淡的语气,像是在陈述某个微不足道的消息。

伏元青听了,却露出古怪的笑意:“徐师弟真的这样认为吗?”没等到回应,他又说,“你到底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紫衣青年闻言,双眸微眯,目光如利箭,望着伏元青。

伏元青大笑起来:“看来,徐师弟是在装糊涂了!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别人都说你天资过人,是剑修的奇才,可我知道,你从小到大,为了修剑付出多大的代价。结果如何?你做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何必呢?徐师弟,你付出这么多,也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紫衣青年静静地等他说完,嘴边忽然露出一个微笑:“袁师兄似乎以为,自己了解什么内幕。真是奇怪,我徐正身为剑君惟一后人,得其真传,将来继承剑君之位,有什么可惊讶的?”

伏元青笑容一收,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问:“你是徐正?”

紫衣青年微微挑眉,继续用那种轻蔑的目光看着他:“袁师兄年纪不大,怎么就老糊涂了?我不是徐正,又是谁?”

熟悉的轻蔑目光,让伏元青迷惑了:“剑君居然让你来星罗海?怎么可能…”

“哼!不过是不小心将一名弟子击成重伤,剑君小题大作罢了!”徐正毫不在意地说,“本来觉得,这一趟差事很无聊,没想到能遇上袁师兄,呵,倒是不怎么无聊了。”

他手指轻轻一弹,紫雷剑上“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口中漫然道:“说吧,你想怎么死?或者主动跟我回去,也是可以的。”

伏元青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原本,他看似句句嘲弄,却带着警惕,如今却放松了:“徐师弟,你筑基不过三年,刚刚境界稳固,而我,高你一个小境界,已经筑基中期了,你凭什么和我斗?”

徐正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就凭我是徐正。”说着,不待伏元青接话,袖子一挥,紫雷剑化成一道紫色雷光,向伏元青袭去。

面对这道剑光,伏元青不敢大意,一掐指诀,一直浮在身侧的飞剑同样化为一道剑光,迎了上去。

伏元青的剑光。同为紫色,却带着强烈的生机,与紫雷剑大大不同。两道紫色剑光一触即分,各自飞回主人手中。

伏元青面色凝重:“紫雷剑,不愧是紫雷剑!”

徐正却冷哼一声:“只是紫雷剑吗?”话音落,紫雷剑光再度飞出。光芒大涨,忽地一化为三,分成上、中、下三路,上路直取面门,中路断其后路。下路直逼下盘,竟是路路精妙。

伏元青大惊,他修为虽然较高。可剑修要的就是先制人,势如雷霆,紫雷剑为剑君珍爱之剑,远非寻常剑修之剑可比。

危急之时,他的本命灵剑急旋转,挥洒开一片剑光,将自身包围。紫雷剑到时,剑光往身上一覆。化为护甲。

“噗!噗!噗!”三声连响,竟是三剑皆中。

伏元青全身一麻,看到紫雷剑的剑光飞回徐正身边。他缓缓动了动身躯。现只是被剑气扫过,舒出一口气。他就说嘛,虽有紫雷剑在手。徐正的实力却不足以挥出紫雷剑的威力,何惧之有?

这般想着,他轻笑一声:“对不住了,徐师弟,若是再见,我一定会向你赔罪——如果我们还能再见的话!”

话音未落,飞剑已经出手,向徐正袭去,与此同时,身如闪电,向石道扑去。

杀了徐正,他是不敢的,再怎么样,自己也只是筑基修士,现在还能活着,是因为紫霄剑派根本不在乎一个筑基修士。如果杀了徐正,就触了昭明剑君的逆鳞,到时候,随意派出几名结丹修士,就够他吃一壶的。所以,只要逼退徐正…

下一刻,他却听到了一声不属于他和徐正的惊呼:“啊!”

略一分神,一道逼人的剑气划来,穿过他的肩胛,“噗”一声,鲜血洒出,他重重地跌了下来。

伏元青感到后背剧痛,但他不敢迟疑,剑光回绕,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退回原来的位置。

“呵!”徐正漫然道,“还以为袁师兄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伏元青没空与他作口舌之争,一扭头,看到不远处貌如少年的女修,不禁皱了眉头:“原来是你。”他还以为徐正来了帮手,没想到只是个小修士,刚才这一剑,受得也太冤了!

灵玉谨慎地看看他,看看徐正,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只是无意路过,两位前辈继续!”

伏元青想到什么,忽然喝道:“站住!”同时,身影如电,分出一缕剑光,抵住灵玉的脖子。

感到颈间传来的凉意,灵玉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我说,伏…伏前辈,就算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了前辈,好歹也相识一场,你…”

伏元青却不理会她,而看着徐正:“徐师弟,想必你不会看着她陨命吧?”

徐正的眉头微微合拢,看了灵玉一眼:“袁师兄,你是傻了吗?随便拉个人来威胁我?”

“随便?一点也不随便!”伏元青目光扫过灵玉的脸,“这人的脸上,还留有你的剑气,要说你们没关系,我可不会相信!”

剑气?徐正目光一动,看着灵玉的脸颊,那里有一道已经淡的疤痕,从颧骨划到下巴。

“哦…”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随意挥出一道剑气,好像击中了一名少年,可段师弟说是名女修,他没在意,后来就走了。

“是有点小关系,不过,无所谓,你杀吧。”他语气随意地道。

灵玉听他们这两句对话,立刻明白这紫衣青年,就是破她相的真凶,再看伏元青眼中冒出杀气,连忙叫了起来:“伏前辈!”剑气面前,她小心翼翼地道,“您是不是误会了?我脸上这道伤口,如果是那位前辈所留,也是我冒犯了他,您拿我的小命威胁他,是不是弄反了…”真奇怪,这不是很好理解吗?为什么伏元青看起来这么聪明的人,却转不过弯?

伏元青却冷哼一声:“不必辩解!徐正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他虽然胡作非为,却从来不会做出破女修的相这种事,如果你真的冒犯了他,他不会用这种方法惩戒你,如果你并没有冒犯他,嘿!他非得作出补偿不可!”

087、妍姑娘

灵玉再一次诅咒自己的运气!

她在原地坚持了一会儿,现不动的话,真元消耗得很快,所以,她边打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峡谷。然后,顺着峡谷一路走过来,看到有两个人在动手。

当然,这没什么出奇的,现这是两个筑基修士,她就想离开,可她偏偏多看了两眼,认出了伏元青的背影。

好了,这下被卷入筑基前辈的争斗之中了。更要命的是,这个紫霄剑派的青年,竟然就是那晚破了她相的人!

灵玉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一团乱麻了,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紫霄剑派的筑基前辈,居然是那晚上对她和仙石动手的人——对了,那人姓徐,刚才伏元青唤的正是徐师弟。而伏元青,不但是筑基修士,还跟紫霄剑派有关。她脑中闪出一个念头:莫非,那天伏元青跟她搭讪,就是因为看到她伤口残留的剑气?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巧合碰到了,跟这姓徐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要拿她当人质?

正想着,伏元青又开口了:“徐师弟,你不是向来怜香惜玉吗?这女修被你破了相,你就这么坐视不理?”

徐正目光闪动,哂道:“她也算女修?”

“…”

一句话,五个字,灵玉眼睛冒火,狠狠地瞪着徐正。

紫、霄、剑、派!

她决定了,以后绝对不给紫霄剑派的好脸!一次就算了,再来一次是什么意思?全是臭男人的门派,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伏元青还没说什么,就听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而后,一个低柔婉转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两位道友,来得好快。”

灵玉转过视线。顿时呆了一呆。

来人一身红衣,面色如雪,袅袅婷婷地走来,仿佛冬日里的白雪红梅,耀人双目。

好美的女子!灵玉不禁在心中赞叹。曾经她以为,绯云那般妖娆风姿。最合适穿红衣,见了这女子,方才知道,穿红衣的女子,并不一定妖娆如艳鬼。也可能清逸如梅。

只是,这人的姿态着实熟悉,不由地让她想起那晚来找罗蕴的女子…

刚这样想。这女子就对她笑了一笑:“这位是程道友吧?听罗蕴说起过,那晚吓到你们了,真是抱歉。”

果真是她!灵玉目光一闪,现这女子同样是筑基修为,到底是初期还是中期,以她的眼力,还分辨不出。

没等她应声,这红衣女子就转向了徐正。语调慢悠悠的,配着她低柔的噪音,有着别样的美感:“徐公子。莫非我飞天阁的茶不好喝?阁下来了一趟,未曾依红偎翠,却漏夜随行。让道友如此扫兴,实在是招待不周。”

“哪里,分明是妍姑娘魅力太大,在下忍不住,这才行事孟浪了。”说的是轻佻之语,徐正的神情却一如既往地冷峻,语气如冰,一听就知道是讽刺。

灵玉心中暗自奇怪,伏元青说徐正向来怜香惜玉,怎么对着这般美人,不但没有半分怜惜,还冷言冷语的?

“哦?”这位妍姑娘掩袖一笑,仿佛听不出他的讽刺之意,“能得徐公子青眼,奴家真是三生有幸。”

“行了,废什么话!”伏元青抽了口冷气,往伤口拍了张灵符,灵符光芒一闪,没入伤口,血流便止住了。

灵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妙的灵符,不禁多看了几眼。

伏元青对她露齿一笑,挥了下手,召回剑光:“用不着你了,自己找个地方蹲吧。”

“…”灵玉简直无语了。这算是容貌歧视吗?或者,性别歧视?

当然,得了脱身的机会,她不抓住才是傻子,连忙转身离开。

“慢着。”低柔的声音响起,那位妍姑娘冲她一笑,“程道友,你最好还是不要离开。”

灵玉一怔。这话什么意思?伏元青放过她了,这位妍姑娘反而不是好人?

没等她多想,妍姑娘紧接着说道:“我来之前,在外面设下了禁制,筑基以下修士是进不来的,同样,你现在便是想出去,也出不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