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之下,无人再敢挑战威严,各自默默回了帐篷。

灵玉想了想,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好,在帐篷中静待。

她只是寻常的筑基修士,除了等候指令,别无他法。

不多时,喧闹又起,只是动静小得多,也没有那么慌乱了。灵玉听到有人在外喊道:“丁部集合,放下手头一切事务,出来集合!”

丁部,正是她所在的分部,灵玉从帐篷里出来,看到一名神情冷峻的结丹修士站在空地上,等着他们。

丁部大部分都是太白宗的弟子,灵玉看到屠秋容出来,悄悄跟在她身后,拉了拉衣袖:“屠师姐?”

屠秋容看到她,微微一笑,低声道:“别担心…”

只说了一句,那结丹修士冷厉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两人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地跟着站好。

一部五百人,排除大战未归的,不过二百左右,确认所有人都出来了,那结丹修士一挥袖,祭出一艘飞舟:“都上来。”

灵玉屠秋容诧异地对视一眼,搞不懂这是干什么,其他人亦是如此,一头雾水,没人举步。最终屠秋容上前一步,向此人揖了一礼:“敢问这位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

见没人遵令,这人眉头已皱了起来,正要训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出示一块令牌:“上头有令,各部弟子转移。”

“为何转移?转移到何处?”

屠秋容的追问终于惹恼了此人,他喝道:“诸位前辈之令,岂容你等质疑?看你修为,应该是本部掌事之一,难道不知听令不问令的道理?”

听令不问令,确实有这么一个说法,这是为了保持权威,若是每下一条命令,都要解释一番,那些真人哪有这个时间?

这人将令牌掷了过来:“哼,若有怀疑,不如你验验这令牌。”

屠秋容接过,确认令牌是真,不敢再说,将令牌奉还:“遵命。”说着,率先举步,上了飞舟。有她带领,其他人亦跟了上去。

灵玉站在飞舟上,看到其他各部亦是如此,稍稍放了心。看来,营地确有大变,不知要将他们送往何处…

169、惨祸

飞舟在半空中稳稳飞行,眼看着离营地越来越远,灵玉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不对,他们这是往南飞,极有可能是去丹心阁,莫非白鹿庵营地已经被放弃了?她扶舷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万佛塔,抿紧双唇。

一艘艘飞舟从营地起飞,连成一串,往南飞去。到底生了什么事,竟然要将他们这些人全部送走?

“屠师姐。”灵玉低声唤,“白鹿庵是不是被放弃了?”

屠秋容轻轻摇头:“真人们行事,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们不必担忧。”

话虽如此,如何能不担忧?灵玉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修为太低了,假如她也是结丹修士,便能得知真相,不用在这瞎猜。

屠秋容脸上掠过一丝犹豫,拉着她到角落,用传音术道:“这件事不对,刚才我们营地大乱,说阵法关闭的时候,有人喊其他营地的出口也被堵了…”

灵玉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喧哗声起,有人在喊,营地阵法全部被关闭,他们被困在战场了。四大营地从最北的皇风书院,到最南的归安寺,战线拉得极长,哪怕是元婴修士的传讯法术,也要不短的时间才能通讯,怎么可能消息传得这么快,连他们这些普通修士都知道?

“有人在扰乱人心?”

屠秋容轻轻点头,目光忧虑:“如果仅仅只是如此,倒也好了,白鹿庵出了问题,我们可以去丹心阁,可以去皇风书院,再不行还能去归安寺,可要是…”

灵玉心口跳了一下,假如不仅仅是扰乱人心,是不是代表着一个针对四大营地的阴谋正在进行?

“我们这是去丹心阁?”

灵玉话音刚落。屠秋容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飞舟顿了一下。

两人齐齐抬头,就听旁边有人喊道:“快看!”

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前方的飞舟冒起一股轻烟,摇摇欲坠,似乎受到了攻击。

“不好!”屠秋容低声道。只见前面的飞舟接二连三起了变故,“有人半路劫道!”

她这一说,之前喝令他们上飞舟的结丹修士已经飞了起来,手中举着一面小幡,连连挥动。

灵玉直觉地摸了张防御灵符。往身上一拍,随后就看到半空的云层中,出现了一名青衣怪形的妖修。他轻轻一挥手,一道青光劈在结丹修士的小幡上,小幡顿时冒出青烟,就此损毁。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结丹修士都被轻松打败,是元婴妖修劫道?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道青光,那结丹修士被击个正着。一头栽了下去。

飞舟上立时哗然,一名结丹前辈就这样被灭杀了,他们也要步其后尘吗?

半空中的元婴妖修哼了一声。一道青光出手,劈在他们的飞舟上。

灵玉感到一股大力袭来,飞舟失了控制。根本无法维持平衡,她想抓住船舷,却现船体坠得更快,不得已放开手,整个人跌了出去。

耳边风声呼呼,身体下坠得越来越快…眼看着重重摔在地上,她手中浅紫剑光闪过,向下击去,稍稍减了坠落之势。

力量太大了…到底是元婴妖修,根本没有办法施展剑遁。

地面近在咫尺,“轰”地一声坠地,全身剧烈疼痛,晕了过去。

好衰,为什么最近总是晕倒…

晕过去的灵玉没有看到,白鹿庵出来的飞舟,几乎全部被袭,结丹修士大多阵亡,白鹿庵营地,算是彻底毁了。

一轮幽月悬挂半空,银辉洒遍大地,微风中,树叶簌簌,仿佛夜的乐曲轻轻回响。

月色下,树梢上,坐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仿佛没重量般,随着枝叶摇摆不定。

不多时,一个如蝙蝠般的影子随风掠来,落在不远处的树梢。

“主上。”低暗的声音响起,沙哑难闻。

“你来迟了。”低柔的声音,和人类一般无二。

影子在树梢跪了下来:“请主上责罚。”

“些许小事,责罚你作甚?且先说说,为何会来迟吧!”

“是。”影子脑袋微低,以保持着敬意的姿态道,“人类四营地的法阵,已照计划破坏,只是白鹿庵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哦?”

“有一名结丹修士,险些坏了我们大计,颇费了一番功夫。”

“结丹修士…”声音略带思忖,“能让你们费功夫的,想必十分了得?”

“是,虽然只有结丹期,却很难缠,可惜还是让他溜了。”

“呵…可见你们还不如人类狡猾。”轻描淡写地问,“其他事都解决了吗?”

“是,所有元婴修士,我们都设法困住了,结丹修士,灭杀了大半,至于筑基炼气…不用特意杀他们,想必活下来的也不多,留着给小辈们练练手吧。”

“好,人类为了防范我们设的防线,如今成了他们的死亡之线,哼哼,真是有趣。”

“这多亏了主上。”

“我不过提了个建议,能完成此计,是妖族诸部联手的结果…本座就想让他们看看,自相残杀有什么好的?人类这里有辽阔的疆域,有丰富的资源,向他们要,不是更好?”

“是,主上英明。”

“好了,你回去吧,虽然此计已成,可阵法之道,到底是人类的长项,我们想维持这条防线,将防线之东变成妖族的乐土,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影子迟疑道:“主上,您…不回吗?”

“回去作甚?”语气淡漠,伸了个懒腰,“我的修为太低,这可是历练的好机会…”

痛!

恢复意识,痛感传遍四肢百骸,灵玉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断了。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修行路很顺利,现在看来,顺利个毛啊,刚来战场,就被结丹妖修追杀,好不容易捡条命回去,整个营地就出事了。唉,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飞舟被毁,想必死了不少人,还有师父,但愿他没有奉命护送飞舟,不然,多半也逃不过陨落的结局…老天保佑,她好不容易抱到一条粗大腿,不想就这么没了。

还有钱家乐和方心妍,他们还在战场上,会不会有事?妖修设计偷袭了营地,会不会来个前后夹攻?屠秋容呢?她们在同一艘飞舟上,她还活着,屠师姐应该也还好吧?

灵玉越想越头疼,觉得前程一片黑暗。自己重伤在身,师父好友,全都被卷入其中…她今年走衰运吗?不是本命年啊…

想着想着,她被剧痛折磨得再次晕了过去。

灵玉做了一个梦,或粉或白的花瓣,大片大片地飘落下来。举目望去,一道清澈溪流蜿蜒而过,夹岸的树木,枝桠间皆是花朵,远望如云。

她站在溪边小亭内,看着落英缤纷,随水流逝,忽听身后传来声音:“观主…”

猛然惊醒过来,灵玉呆呆地看着天空,思绪还在刚才的梦里没有回来。

好一会儿,痛感再次袭来,她呻吟一声,总算清醒了。

刚才做的梦好真实,梦里的她,跟现在有些不一样,不管是衣着还是容貌。差别最大的还是气度,仿佛…生死一掌间,覆手可翻云。这让她想起在余阳山的时候,昏迷间也曾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她,与人争抢一件东西,那种种妙法,令人目眩神迷。对了,这两个梦的感觉是一样的,好像,她在梦里扮演着同一个人。

灵玉出神了一会儿,不禁笑了起来,那种感觉还真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修炼到那种程度…

不过,也太真实了吧?她还记得梦中听到的名字。

“悟嗔,紫郢…”她喃喃地念着,“怎么觉得有点熟呢?”

还有梦中的自己使用的法宝,分明就是那本仙书。

灵玉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莫非是仙书的原因?梦里的‘自己’是仙书的原主人?”

这只是一个猜测,现在的她,无法去证实。她把思绪拉回来,专注眼前之事。

周围…是乱糟糟的土堆,她好像摔在一个坑洞之中,身体痛得要命,刚好不久的经脉又受到了重创。

“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就冲这一身的伤,刚才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拍了防御符,还用剑气阻了阻,摔死都有可能。

灵玉动了动手指,现抽痛得厉害,整只手臂都是僵硬的。她忍下剧痛,慢慢挪动手指,一点点恢复行动能力,直到能够抬起手臂,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休息了一会儿,能动的这只手探进乾坤袋,摸出长生水,缓缓凑到嘴边,咬开瓶塞喝了一口。

这个时候,她顾不得一口长生水就是几千灵石,只要能尽快恢复实力,都喝完也没问题。

长生水入腹,灵气瞬间散开,药效很快挥,痛感立刻缓解。

灵玉吐出一口气,将长生水收好,慢慢坐了起来。

她果然摔在一个坑洞里,看这坑洞的样子,好像就是她落地之前,用剑气打出来的。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慢慢从坑洞里爬出来,一转身,顿时惊呆了。

血,到处都是血,还有散落的人体残肢,上面挂着她熟悉的服饰…死了这么多人吗?

170、事后

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等血腥的画面,那三天参与大战,灵玉已经习惯了尸血遍地的惨状,但,大战时场面激烈,情绪紧张,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怎么也比不上此时遍地残肢来得骇人。

灵玉闭上眼,抚平心情。如果不是她及时拍了张防御符在身上,恐怕这些残肢里,也有她的尸体吧?

情绪平静后,她睁开眼,在残肢中寻觅翻找。确认已死的,收了乾坤袋,将尸体拖放到一起,还有气息的,便喂下丹药,助他们一臂之力。

眼看着尸体堆成了小山,活着的不过五六个,灵玉叹了口气。事情生得太突然,反应过来的没几个。

刚刚转过一块石头,猛然一般金光直冲面门而来。

灵玉一抬手,坎离剑一错,“吭”一声,将之击落。随后定睛一看,大喜:“屠师姐?”

大石后靠坐着的,正是屠秋容。

看到灵玉,她明显一怔:“程师妹?”

“嗯,屠师姐还好吧?”

“没事。”屠秋容捂着胸口,缓过一口气,撑着大石站了起来,“还好我有几件保命之物,及时用了。”

灵玉上前扶了她一把。

起身扫视过周围的情景,屠秋容怔了半晌:“这…”

“屠师姐?”

屠秋容回过神,苦笑:“看样子,白鹿庵营地真的毁了。”

灵玉默然不语。

“先想想眼前之事吧。”屠秋容提起精神,问,“程师妹,你没受伤?”

灵玉道:“摔下来时,我拍了张防御符,大概是这样,没有伤得太重。之前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刚刚才醒过来,幸好之前向师父讨了灵药…”

“还好程师妹机警。”屠秋容没有多问。看着眼前的情景,道,“我醒了大半天了,之前偶尔有妖修经过,好不容易躲了过去…程师妹,我们得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

“妖修?难怪有些人身上的伤是咬伤和撕伤。”灵玉恍然。“屠师姐有什么主意?”

屠秋容略一沉吟:“你这是在搜寻幸存者?”

灵玉点头。

屠秋容道:“暂时放弃吧,我们先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来,不然的话,若是碰上妖修,救也白救。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灵玉没有犹豫:“听师姐的。”

两人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将幸存者藏起来。这些人都被她喂了伤药,只要不被找到。自己醒来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尸体,灵玉本来准备一把火烧了,既然知道会有妖修出现,这就不合适了,仍旧将尸体胡乱丢弃,以免惊动妖修。

临走前,她合掌默念:对不住了,收了你们的乾坤袋。本该让你们入土为安,可惜情势所迫,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救完了人,一定来还债。

屠秋容修为深厚,受的伤其实比灵玉还轻。只是没有那么好的灵药,一时半刻好不了。两人隐藏形迹,悄悄离开。

走了一阵,越看路越熟,等到焦黑的枯木林进入视野,灵玉忽然悟了过来:“这不是余阳山吗?”

屠秋容转过头:“程师妹来过此地?”

“嗯,上次任务时被一名结丹妖修追杀,最后便是来了此地。”灵玉感叹,她跟余阳山还真是有缘。脑中念头一转,击掌道:“对了,余阳山有个天然石阵,是藏身的好地方。”

“哦?”

越想越觉得合适,灵玉便道:“师姐随我来。”

“嗯。”

灵玉曾经试过,余阳山的天然石阵,最大的功效是干扰神识,而外面的乱石堆,又起到了隐蔽地形的作用,可说是双重隐蔽。

她带着屠秋容七拐八弯,险些走晕头,才穿过了石林,到了山坳。

屠秋容看到眼前这一幕,微微点头赞叹:“别有洞天,果然是好地方。”

外头的石林,阻隔了神识,而且地形复杂,很难进入。里头又是山坳,两边岩壁宽广,遮挡了痕迹,哪怕从上空飞过,也不易现。

“那我们暂时在此容身?”

“嗯。”屠秋容里外看了一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无碍了再去救人。”

灵玉没有异议。两人随便挑了间石屋,各自设下阵法,调息休养。

一日后,灵玉睁开双眼,外头黑夜如幕,星子满天。

她走出石屋,坐在草地上,看着夜空。

不过几天光景,世事就已大变。如果事实真的像屠秋容猜测的那样,四大营地遭到统的阴谋,整个战场被关闭,那该怎么办?

白鹿庵已毁了,丹心阁呢?他们在去往丹心阁的路上被袭击,是不是丹心阁也出了问题?还有皇风书院,那里聚集着众多魔道,所以跟白鹿庵少有往来,不知道是不是也遭到了袭击。至于归安寺,那个战场离他们太远,不知道情况如何。

十万修士被困,这手笔不是一般的大,那些妖修能设下这样的计谋,是不是代表着他们早就动手了?几个月前的夺舍阴谋,恐怕只是小菜…

唉,不知道师父他们怎么样,但愿吉人自有天相…

“程师妹。”屠秋容从另一间石屋出来,衣着整洁,精神也很好,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屠师姐,”灵玉扭过头,“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就趁夜行动吧。”

灵玉点头:“那就走吧。”

两人说走就走,趁着夜色遮掩,摸出石林。

走到昨天她们藏人的地方,只见一人已经断气,还有两人仍然昏迷不醒,另几人消失无踪,应该是醒过来走了。

她们继续昨天的工作,分头行事,扩大搜寻范围。

正拖着一名重伤修士往隐蔽之地而去,忽见灵网一动,她扭头低喝:“谁!”

半晌,那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敢问…是哪门哪派的同道?”

是个人类修士。灵玉松了口气,答道:“太白宗门下,阁下是什么人?”

“原来是太白宗的道友!”那人闻言激动,从矮坡后走了出来,“我是化阳门的,不知道友…”

“站在那别动!”屠秋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拂尘一甩指着他,大踏步走近。

这人乖乖站着,一动不敢动。

屠秋容转过来,道:“抱歉,还请道友出示一下令牌。”

灵玉不明白屠秋容此举何意,不过对方比她经验丰富得多,想必有她的道理。

“这位道友…”此人迟疑。

屠秋容神情漠然,没有丝毫动容。

没僵持多久,这人便将令牌抛了过来。

屠秋容接过,验证令牌无误,方才收了拂尘,还给他:“抱歉,刚才遇到个化形的妖修,紧张了一下。”

听她语气放柔,此人舒了口气:“原来如此,两位是一起的吗?”

“正是。”屠秋容抬手见礼,“太白宗屠秋容,这是我师妹程灵玉。”

虽然已经出示过令牌了,这人还是正式地报了名号:“化阳门姜丰年,见过两位道友。”

现此人只是筑基初期修为,屠秋容略感好奇:“姜道友,你也是从飞舟上摔下来的?”

姜丰年点点头:“是啊,我摔下来地方,就在不远处,想来我们的飞舟遇袭时相距不远。”

“看你修为,只是寻常,怎么好像没受伤?”屠秋容单刀直入地问。

姜丰年闻言黯然:“实不相瞒,出事时,我与家兄同在飞舟之上,我能够安然无恙,多亏了家兄…”

“哦?”

“家兄因此身受重伤,所以我半夜出来,找找有什么药…”

说白了,就是出来摸遗产的。

这个没什么可说了,人都死了,东西不用白不用,她们两个看到已经死去的尸体,也会顺手把乾坤袋摸了。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身上东西越多,活下来的机率就越高。

“这么说,姜道友有安全的藏身之地?”

听到屠秋容这句话,姜丰年警惕地扫了她们一眼,含糊道:“现在这形势,哪有什么安全的藏身之地。”

屠秋容微微一笑,问了另一个问题:“不知姜道友这几天可遇到其他幸存之人?”

姜丰年答道:“确实遇到过,不过,就算活着,多半也受了重伤。”

“那这些人都去了哪里?”

姜丰年摇头:“家兄伤势极重,在下根本没在意。”小心地看了她们一会儿,他鼓起勇气问,“两位道友,身上可有什么特效疗伤丹药?在下愿意用财物交换。”

灵玉注意到,他从出现开始,一直按着乾坤袋,这代表着他一直戒备着,出现这种情况,不是自己想动手,就是防着别人动手。看来,这里不如想像的那般平静。

都已经出了这样的惨祸,大家还要互相提防,这实在是…

见她们没回答,姜丰年道:“若不是家兄伤势实在太重,在下也不会冒险向二位求助。实不相瞒,之前在下已经遇到抢劫之人…真不明白,已经落到这样的境地了,为什么还不能互相呢?”

“…”屠秋容沉默片刻,问,“你既然没有受伤,想必不曾昏迷,难道一直没找到疗伤丹药?”

姜丰年叹道:“找是找到了,可被抢了…若不是看我实力还在,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他一咬牙,将腰间数个乾坤袋扔了出来,“这些东西,都给两位道友,还请两位出手相助。”

171、冲突

灵玉望向屠秋容,她虽数次生死一线,论阅历,却万万比不上屠秋容。

屠秋容略一思忖,道:“只是交换,问题不大。不过,疗伤丹药,我们也很需要,不可能给你很多。”

姜丰年急急地问:“可有大还丹?”

屠秋容看了眼灵玉,轻轻点头。

姜丰年松了口气:“还请道友匀出几颗。”

片刻后,姜丰年拿着屠秋容给的大还丹,告辞离开。

灵玉看着屠秋容捡起那几只乾坤袋把玩着,不禁问道:“屠师姐,既然大家都落了难,为何不与他联手?”

屠秋容微微一笑,也不去看乾坤袋里有多少东西,便收起来,转身面对她:“程师妹,你想与他联手,他未必愿意与我们联手。”

灵玉微微一怔。

“你的阅历还是太浅了,凡人有句话说得不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这个道理,灵玉明白,但她觉得,大家都是同道,一同遭了难,不拧成一股绳,如何战胜妖修?白鹿庵那么大的营地,转眼就被算计得一败涂地,妖修能力之强,过想像,他们各自为政,只能被一一灭杀。

屠秋容轻轻摇头:“人心险恶,你经历得还是太少。不错,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底线,可是,在极端得意,或是极端失意的情况下,就很容易跨过这条线。之前有各大宗门组织,战场严格有序,如今突遭大难,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会想着先保存自己。你信不信,刚才如果师姐不在,姜丰年就会对你出手。”

“啊?”灵玉呆了呆,想到他一直按着腰间的动作,“…可他最终还是用东西来换丹药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对上我,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屠秋容淡淡地说。

姜丰年不过筑基初期,遇上同为初期的灵玉,确实值得一搏,可若对上筑基后期的屠秋容,除非他有逆天之术。否则只能引颈就戮。

“还有,这些人救回去,我们也要提防着点,别害了自己。”屠秋容说罢,继续去搜寻了。

灵玉还没想明白过来。就见姜丰年去而复返。他神情焦急,面带凄容,急奔而来:“两位道友!两位道友。救命!”

“什么事?”屠秋容再次拦在他面前。

姜丰年喘了口气,道:“家兄藏身之地被妖修现了,求两位道友救命!”

灵玉与屠秋容对视一眼,再次出口相问:“你来求救,令兄身受重伤,撑得住?”

姜丰年急切地说:“我离开之前,设了防御阵法,能挡一时片刻。趁着这个时间,来向两位求救,还请两位救命!”说着。躬身下拜。

“莫急。”屠秋容表现淡定,“你先说说,是个什么情况。几个妖修,大概什么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