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冷血的动物,獠牙里满是毒汁的爬行动物。

珊瑚蛇。

怎么办?

她捡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企图打死它。

可............,她犹豫着。

距离这么近,如果一个不小心惊动到小寺。而让那条蛇受到惊吓,那么,搞不好就会咬上他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

冷血动物都喜欢攀覆在温暖的东西上,它们的脑神经里对热源有敏感的反应。

好象在那本书有说过。她的脑中忽然闪过这句话。

那就只有这么办了。

她咬了咬牙,迅速地摩擦着自己的手臂,见终于红肿冲血,小心地伸了出去。

当晚整个姚宅灯火通明,手忙脚乱。

"爸爸,爸爸呜............,晚......晚姑姑会死吗?"

小寺啜泣着拉着父亲的手不停地问。

"别瞎说,你晚故姑姑没事的。"

姚谢看向一旁煞白着脸的姚启扬。

"可是............。"小寺泪眼婆娑地瞧着躺在床上的姚晚,无比担忧。

怎么会一觉醒来,姑姑就生命攸关了呢?

谁都瞒着这个九岁的孩子,没有告诉他实情其实是为了救他,他的姑姑才会了无生气地躺在那儿的。

"让小寺先回去。"

真是烦人,就会哭,要不是他,小晚也不至于............!

姚启扬阴沉着脸,十指紧扣。忍耐着巨大的怒气。

"我不............。"小寺挣扎着不肯离开。

"听话!"姚谢很快地将小寺抱了出去。再不走,难保姚启扬会不留情面地当场就解决了他。

姚谢明白在父亲的眼里没有人比得过姚晚的重要性。对他来讲失掉一个孙子不要紧,但如果姚晚出了什么事,他会让所有人陪葬。

姚启扬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却被她的冷汗弄湿了手心。

忽地,他的心仿佛被这汗揪了起来。

禹晚,这都怪我。我没有能保护好我们唯一的女儿。

你留给我的女儿。

夜深人静,子夜时分。

在姚竞一通劝说之下,姚启扬总算答应到一旁的客房休息一下,护理员们也耐不住都下去小憩片刻。

于是卧房里,只剩下--姚晚。

呼吸忽快忽慢,非常痛苦。

珊瑚蛇,世界排名最前的巨毒生物之一。

虽然,她打了血清,可......生死由命。

突然,门开了。

慢慢地俯视着姚晚苍白的脸,一双黑亮的眼睛中流动著平时掩藏的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愫,浓烈的如同旋涡般仿佛要把她吞进去。

"小晚,对不起。"

他在心里轻轻地说道。

"怎么舍不得?"

一个嘲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他不由地一楞。

"你来干什么!"

"嗯,看看你可爱的小妹妹还能撑多久啊。"

他捏紧了拳头,咬了咬牙。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谁都不会被伤到?!"

"抱歉。"

无赖地耸耸肩。

"可是,她真是少见的怪人,正常人只要别出声站在那里等到那个'小朋友'自己离开不就可以了。谁知道她会傻傻地伸手去让蛇咬?"

讽刺地瞥了眼没有血色的女孩,听到消息的时候,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救人不要命了?那么蠢的主意,居然要牺牲自己。活该早死。

"你不懂她对小寺的感情,别乱说话。"

他警告地看着那嘲笑的眉眼。

"呦!现在,你又不恨她了?"

讶异着他突然为她而来的维护,那人眼里有过一抹寒流。

"这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

"现在,你快救她。医生的那些血清根本没有多少作用。"

不然,早就应该清醒过来了。他忧心忡忡地瞧着她,不由自主地牵起她的手。

这一举动落到旁人的眼里,马上露出一个冷笑。

"我很担心你态度。"

"要知道我们不需要一个摇摆不定的帮手,姚竞。"

"你对她的感情太重了。"

他蓦地抬头,愣愣地。

"难道--你不打算救她?"

"这是个失误。不过,却不是一个需要补救的失误。"

漠视他此时此刻痛苦的神情,那人微笑着转身就要离开。

他急忙拉住那身影,张惶又凶狠地截住他的脚步。

"我警告你,快想办法救她。"

那张完美的脸,细长的眉眼轻挑,俊秀端整的五官此刻满是嘲讽。

"救?可以。但--凭什么?"

姚竞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咬了咬牙,终于开口了。

"我给你一个非救她的理由。"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虚弱的女孩。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拇指在她苍白的嘴唇上来来回回地划动着。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由于她已经沉沉昏迷,不自觉地竟啮吮起他的手指。

"乖孩子,真可爱。"

他不由地轻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向下划动到她的脖颈处,用手按住血液奔腾的大动脉。

只需要在这里下点力气,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就会成为过往。

"BE DIE?BE LIVE?"

他微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针管,慢慢地卷起她的袖子。

手腕上的一种刺痛让她的意识有点恢复。

是谁?

是谁在她的床旁?

姚晚朦胧之间看到有一个身影在她的床旁。却只见一个人形。

头好晕啊,胀胀的。难到是四哥回来看她了?

"哥哥?"

要说话吗?他见她很困难的张着嘴嚅动了一下。

也许是药效起了,看来要快走了,不能让她看见。

见那身影转身要走时,姚晚突然抬起手紧紧地抓住那人的衣角。

哥哥,你别走,我很想你,我再也不和你吵了,我再也不反对你们了。

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含混的低喃。

可他却被不小地怔了一下,因为她哭了。

好像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在自己的心里埋藏着一个委屈,一声叹息,反反复复,千回百转的在她的心里来来去去。不敢向人倾诉。

可终是忍不住,幽幽的,静悄无声息的崩溃,流泻了出来。

這樣的神情,竟奇异的为她艳红的脸上凭添了一份令人憐惜的媚惑。

这一刻的她,让他好像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这一刻的他,应该做点什么呢?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里扯开?这是最理智的。

但,下一秒,他发现他的右手有了自己的意识,它轻轻的抹掉了她的眼泪,然后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头。

"好了,别哭。我在这儿呢。"

轻轻地劝哄,让她安静下来,却让他清醒。

他自嘲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原来他竟在安慰她。

第 4 章

今天的感觉好像已经有点冷了。

秋末了吧,虽然有恒温空调,她也很久没有出门,但偶尔还是会感到一阵微寒。

打开窗的时候,有一片叶子恰恰掉在了手里。

不知道是黄的,还是绿的。

小寺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来了,整个屋子里少了孩子的笑声,显的冷清的不少。

不过,她也没有因此而得到清静,反而每天都要去见一个又一个的大夫。

去听一边又一边的相同结论。

开始,不是没有伤感的,但久了,听着医生没有起伏变化的说法,自己也开始麻木了,没有的痛感。

最近,爸爸可能也放弃了,她总算是得到了安静的空间。

慢慢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让自己习惯黑暗,让自己习惯去听周围的一些从前不太注意的声音。

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她才发现每一个人的脚步的缓急和轻重和那个人的身份性格是有关联的。

所以,最近她常准确地叫对那些在她屋里走进走出的仆人们的名字,吓地他们都以为她的眼睛都好了。

这样下去,她的耳朵倒可以代替眼睛了。

那次意外之后,许多的眼科的名医给她下的结论只有一个,器官没有损伤,但是蛇毒让眼部神经受到了损害,所以有可能--姚晚将一生失明。

她自嘲着笑了笑。

瞎子啊..................。

"天气已经变冷了,你应该加件衣服再开窗。"

她还没能反应过来,一件温热的外衣已经披在她的肩上,带着暖暖的体温。

然后,她就被拉着坐到了窗旁的沙发上。

是安平,只有他才能走路时没有一点声响。

唯一让她分辩不出性格的人。

"你刚才在窗前干嘛?"

"没什么。"

她撩起耳边的长发,微侧起一边的头听他讲话。

小小的无意识的动作,让安平也不由地惊叹。

这女孩的适应能力还真强,突然的失明,她不哭不闹,尽可能去习惯黑暗里的生活。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别人为她惋惜痛心的时候,她却已经不紧不慢地开始了学习盲人生活的一切。

坚韧的让他怀疑那晚的哭泣是不是一场幻想。

真有意思,他忖量着她,瞧了一眼她先前站着的地方。

"你方才在发呆。"

不知道,逗弄她一下是什么样子?

突然他有了恶作剧的坏心。

故意用宠溺的语气,靠在她的耳边说。

"是有心事吗?告诉我好不好?"

"呃......,就是躺久了,想站一会儿。"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掩饰地避开一点距离。

"你身体刚好,千万不能着凉,以后别站在窗子旁了,我会担心的,知道吗?"

他又凑近了一些。

形同私语的亲昵。

"知道了。谢谢关心。"

她蹙眉将身体飞快向旁靠,躲出一点距离,耳根处却不由地红了。

呵,开始紧张了呢。

冷眼旁观她的不自在,他的嘴边拉开一个完美的弧度。

到低是不懂风月之事的小女孩,那里就受得了这样的调情呢?

不过,这意味着她对于情欲的陌生,他心里觉得莫名的有些高兴。

同时微笑着加了把火。

"看你连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调侃邪魅的音调配合着左手,暧昧地往她的发上缗去。

太近了,她都能感到他靠近时的鼻息扑到了她的脸。

她飞快地往一旁靠了靠,无意识的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隔开他的碰触。一脸不自觉的警戒。

手上的叶子从她的手心飘落到了他的脚边。

"怕什么,我只是帮你整理下头发。"

他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与嘲笑,截获住她半空中的手,握在手里。

却用皮鞋践踏了那原本停留在高处的生命。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让她感到他的温柔不正常。

那语气动作简直暧昧地像在勾引她。虽然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他毕竟是二姐的情人。

可这让她很不自在。

比如,为什么此刻要靠得这近?仿佛他们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甚至是......是一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