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她大声的喊着,示意她赶快从车出来。

意识到危险的姚晚使劲地扣着那黑色的手柄,没有一点作用。

"打不开。我打不开。"

见鬼!被人给暗算了。他在心里骂道。

以安平多年的经验,他马上知道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得赶快把姚晚弄下车来,一般来说这时车里面也许还装着炸弹。

这时候,始终跟在左右的保镖也行踪不明。

空畅又隐暗的大停车场有点骇人。

"晚晚,你别紧张,没事的,有我呢。"

担心她害怕,他立即先安抚她的情绪。

"现在,你往后靠一点,我来把门砸开。"

她向后缩着身子,看着安平掏出备在腰际的左轮手枪。

对准了车门,"砰"的一声把那门爆开了。

"快,快出来。"他用力踢开向后翻转的车门,弯身要将她迅速地抱离车子。

姚晚圈住他的颈项后,眨了眨眼。

有一个红点对准了安平的后脑勺。

她一惊,往承重的女儿墙旁看去,果然有一双黑暗里的眼睛盯着她,那眼神里是警告。

这个时候,她应该沉默,应该感到欢欣鼓舞。

有人要达成她的夙愿。

她只要假装从来没有留意就可以了。

很快的,一切就会结束了。

不管是对谁的,这场人生她不想继续下去了。

可是,她发现她闭不了眼睛。

她的心也没有快乐起来。

落的今天这一步,全是摆他所赐。

名声,健康,财富,安稳的生活,合家的团圆都没了。

除了要死不死的残缺的身体,他没有带给她任何的好处。

可是,现在他在颤抖的手,他鬓角流出的冷汗,都是为了她。

她不自觉地收了收在他脖子上的手。

他以为她害怕了。轻柔地俯在她的耳边说。

"别怕,没事的。就是车坏了。"

他直起腰来的瞬间,那道红光亮了亮。

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

好像这辈子最大的力气都使上了。

玻璃飞快的破碎,钢化的材料也禁不起射程200码,速度飞快的远程销声枪。

他不敢置信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一直到重重地摔在地上也没有移开。

眼泪一颗一颗地流个不停。

她觉得自己犯了罪,一个不可饶恕的罪。

第 17 章

今日下午,著名企业骆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枪战。

被袭的是当时正去往那里取车的骆式现任董事长。幸好由于枪响,被及时赶到的保安阻止。

不过,目前该男子在逃。

警方已涉入调查。

屏幕上的新闻报道消逝了,坐在轮椅上的人笑吟吟地把玩着遥控器。

"解释一下。"

他挑眉看着站在面前心虚紧张的人。

"这个......是一个小失误。"

听到这里,他火大地扫掉桌上的摆设。

"失误?你这简简单单的失误会造成什么后果知道吗?之前我说了要的是一个意外事故,而且必须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故。"

"姚先生,下次我一定............。"

"下次?你以为他是吃素的?我们请你来就是因为你是一个一流的杀手,从来没有失败的记录。可是现在,全城都知道了,这变成了天下皆知的暗杀。"

以后接近安平就更困难了。让他怎么把姚晚弄出来?

他心烦气燥地瞪着脚边一地的碎片。

"对不起。姚先生,可是当时是因为......"

欲言又止地抬头看看他,咽了咽口水。

"姚小姐把他推开了,您又有交代不能伤了她。所以......"

"你说什么?!小晚把他推开了?"

声音里满是惊诧。这怎么可能?

他都把她弄成这样了,她还会去救那个男人?!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的的确确是姚小姐把他推开的。"

姚晚?把安平推开了?

那坐在轮椅上的人按了按了太阳穴,定定神,向那人挥挥手,示意可以下去。

犹豫了片刻,终于拿起了电话。

"喂,小禹吗?事情有点难办了,我们得改变计划。"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是爱我的。"

他的声音在探究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那么肯定过。

"我不爱你。"

她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你爱的,你一直爱我。不然你可以不用推开我。你可以看着我死。"

他小心又专注地用纱布止住不停流血的伤口。

"我不爱你。"

她平静的脸忽然有了很深的怨恨。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谁说我爱你的!我怎么可能爱你?你把我像一个牲畜一样打上烙印,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说我怎么会爱你?!"

"我一点也不爱你!!"

"我恨你!!"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可你救了我。"

他没有生气,反之于她的激动,他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突然,她就说不下去了。

这句话像破开了她长久以来一直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城池里面保守的秘密被人昭然若揭。

她瘫软在椅子上,像被打败了一样,全身被抽光了血液一样。浑身乏力。

她救了如此伤害过自己的人,难道她的神经也错乱了?

看着她此刻的惶惑和挣扎。

他多想把她这副表情拍下来,他的小人儿,这是唯一因为他而展露的无措。

而他温柔灵巧的双手已经把受伤的纤细手臂做了简单有效的处理。虽然子弹没有打中,可是破碎的玻璃割伤了她的右臂。

"别否认,姚晚,你爱上我了。"

抬起她的脸,他微笑地说。

不--------。

姚晚沉默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树欲静,而风不止。"

坐在午后的亭院里,悠闲自得往咖啡里放上一块方糖,不加奶。

他翘着腿,慢慢地荡起一个笑容。

"爷爷!"

突然,花园了铁门被骤然间推开了,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一个人影。

连站都没有站定,那人就开始急迫又紧张地说了起来。

"爷爷,他为什么会出事?!为什么是他?不是派去杀姚晚的吗?怎么............"

骆祖砚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谁出事了?"

"思简,你先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姚思简知道自己失态了,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一份报纸放在了桌上。

"爷爷,我们雇的人不是去杀姚晚的吗?怎么会弄巧成拙变成了子平?"

骆祖砚瞧都不瞧那张报纸一眼,他了然地点点头。

"哦............,原来就是这件事啊。"

无视焦急等待答案的姚思简,他反而很有耐心地品了一口杯里的咖啡。

"其实,没有弄错。"

终于放下杯子的老人解释道。

"什么?!!"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骆祖砚拿起桌上的报纸,嘲弄又讽刺地再次扫过那印刷在报纸上的头条。

"不过,我派去的人晚了一步。"

"这个,恐怕是你父亲等不及要救出你妹妹想出来的策划了。"

"他?!"

他不是在养老院里?怎么可能策划这件事?

"你父亲平生就只有两件事是他的死穴,一是他那早死的太太,二就是他的这对儿女。如今见你妹妹在子平的手里,他怎么可能没有行动呢?"

这只'狐狸'只怕就是躺在棺材里,他也要爬出来的。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姚思简有些惊魂未定地喃喃。

骆祖砚却笃定地将双手负在身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庭院里的一棵香椿旁。

"思简,你知道要一棵渐渐茁壮的树木倒塌,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姚思简心不在焉地回答。

"不知道。也许刮大风下骤雨,它就会倒了吧。"

他拍拍粗糙结实的树干,摇了摇头。

"你说错了。"

"既不是风,也不是雨。"

"而是虫子。"

坐在茶馆竹楼里的姚晚忍不住再次看了看腕上的表。

十一点,过去两个小时了。

由不得地暗暗忖度,他倒底干什么去了?

"小姐,您别急。先生一定会回来的。您再耐心等会。"

站在她身旁的保镖扬着怪异又暧昧的笑脸对她解释。

两个小时里,她至少平均每十分钟就看一次表。

姚晚飞快地涩红了脸。

侧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在阳光下的古建筑。

白白的矮墙一个个简单的草舍,朴素又淡泊。

看着倒也是让人有了闲暇欢愉之感。

只是,他把她一大早就带到这里来,没说什么就消失了。

就是想让她留在这里和保镖欣赏野外风景不成。

究竟搞的什么名堂?

姚晚耐不住心浮气燥地端起店家用竹制作而成的桌上的香茗,灌了一大口。

恰在此时,亭子里就多了一个声音。

"跟你说了多少次,胃不好,少喝茶才是养生之道。"

于是刚刚还在手里的杯子蓦地就被人抢走了,还附带着郑重地规劝。

姚晚无奈地看着那杯新沏的茶被无情地倒掉,不敢反驳。

对于她的身体,有人比她自己更紧张。

"你去哪儿了?"

姚晚看着在两个小时后重新出现的他。

却忍不住要蹙眉,六月的天气已经变得这么热了吗?

他几乎是满头大汗,气喘嘘嘘。

"哦,没去那儿,嗯............就是上山走走。"

明显的敷衍。

那有人上山走走就'走'得这么汗流浃背,疲惫不堪?

姚晚怀疑地打量着他有些脏掉了的衣物和双手。

他有什么事瞒着她?

这个暗处的猜测让姚晚心里顿时有种不快。

"..................。"

她刚想张嘴揭穿,又一想自己凭什么呢?只好打住。

而显然安平很兴奋,以致于竟没有注意到她变得有点冰冷的目光。

他兴冲冲地一把拉过姚晚的手,热烈又急切。

"你知道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