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问了,看他那一脸温雅的笑,就知道会越问越糟,我还是等着抓紧机会、寻找机会好了。

我的出现令公司里许多人惊喜、许多人惊讶。

没想到芬芳公司不但美女多,竟然还出现了两个长得十分相似却又没有丝毫关系的美女。

公司里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我知道。但真的毫无关系吗?虽然还没正式见过面,但我和宁青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心知早晚避不了见面的,世界都这么小了,何况在一个公司里。

冥冥之中,我们自有那种感应,我们才是最了解对方的人,我们有一种默契,不刻意见面,但都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翌日一早,来到公司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一阵的吵杂声传来,许多的脚步奔跑声震得整栋大厦产生微摇的错觉。还在和纳兰白面面相觑的会儿,警车鸣响声竟也隐隐传来,我们都是耳目灵光的人,立即想到,真的有事故发生。

“怎么回事?”纳兰白扯住一名正跟着跑向窗边的男职员。

“有人自杀,呃,总裁。”男职员慌了一下,“听说有个女人站在大厦顶楼要自杀。”

所以很多人都跑去看。

以前学过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里面写到中国人看到自己同胞在外国遭受侮辱却麻木不觉反而跟着一起看热闹的事,再看看现在,不思营救的人潮,不禁令人深思,把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当做热闹观看,这是否是中国人的天性?!

“我们去看看。”

“上顶楼。”

糟,楼梯上不了,人太多了!“走楼梯。”我们是点着脚尖飞跑上去的,眨眼到了顶楼。没想到有人比我们先到,是张峻山和宁青,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峻山?”

张峻山微转过头,“你们也来了。”

我和宁青视线一碰,我立即明白了她是她,她也明了我看透了她,她清寒的明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可能是觉得我改变了不少吧。我们什么话也没说,我把视线移至一直如幽魂般立在顶楼边缘的人…咦,是她?!

曲线优美的身形,垂直黑亮的及肩头发,就算没有回头(其实我从没看过她的正面)我也认得她,她是我第一次来鼎龙大厦面试时与一男子一左一右走进安娅日化有限公司跟诺亚化妆品有限公司的那女的,她曾经引发了我刘姥姥似的不少联想。

“是她?”纳兰白也颇为讶异站在那的人竟会是她似的。

“她是谁?”

张峻山平静地回道:“商界有名的美女老板叶菱花,鼎龙美女榜上排第四,安娅在她的带领下生产日化产品特别是安娅儿童系列的洗手液、浴液、香波等在广州销售市场占有一定份额,是我们公司稳定客户之一。不过近半年来有传言她因为谈恋爱对公司管理松懈不少,销售量有下降趋势。”

我看了张峻山一眼,没想到他了解得这么详细,不过我只会觉得他对工作上的事情认真负责,但如果是某人就不会了…奇怪呀,我以前就觉得纳兰白是一个很懂得情调与调情的人(风流公子哥),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交女朋友或与女性一起共渡什么美好约会?还是他做得隐蔽,我迟钝得完全察觉不到?

感受到我瞟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纳兰白丢了个询问的眼神过来,我则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开头,心怦怦怦跳呢,怎么办?为什么他一看我,我就要心跳得这么快?!

那个…叫叶菱花是吧?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她长得那么优雅美丽,有都市女郎的明丽能干却没有男人讨厌的精明与苛刻,化着淡妆的她,甚至带了些天生的柔媚,又有事业,又有爱情,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自杀?

我们在这边谈了这么久,都没有放低音量,她如果有注意的话应该也听得到,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站在那里,仿佛是站在山顶,亨受着万山横陈的高高在上…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却让人更觉得她生无可恋似的。

“砰——”

被我们掩上的铁门被大力地撞开,一男一女领着一大堆人喘着气跌跑了过来。那个男的…是那天和她并肩走在我前面的那男子吗?我不太确定地想。他长得太平凡了,但有双炯亮有神的眼睛。跟他一起来的那女的嘶声喊道:“叶菱花,不过没了公司没了一个负心的男人,这样你就想死了吗?你这没有担当懦夫,你不想想你的父母不想想我们这些姐妹吗?”

叶菱花震了震,缓缓转过身来,面部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眼神哀凄地看着那女的:“湘湘,我没办法,我什么都赔光了…我的感情、我的事业…就这样被我所爱所信任的男人和我最得意的手下给夺走了,他们、他们合起来背叛我…我还能怎么活下去,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活下去?”

另一个女人,顶着一张娃娃脸和男孩式的短发,紧张地扑了出来嚷嚷道:“叶叶你不要死,你、你听我说,男人没了再找,事业没了再做就好了,反正你这么聪明,我们大家会一起帮你的,真的,你不要死——”

“娃娃你不懂,你不懂,他们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在眨眼间偷走了,我甚至没有活下去的信心…只有死,只要死了,便什么感觉什么痛苦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死后什么痛苦都没有,也许更痛苦呢?如果灵魂存在,没有肉身的包围保护,所感受到的痛苦是纯粹的心灵、灵魂上的痛苦,比现在的你感受到的要强烈几百几千倍。”宁青忽然冷冷地插口道。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就像她很明确事情就跟她所说的一样。只有我跟纳兰白张峻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她死过。

“叶叶,你还有我们呀,还有你的亲人,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难道我们比不上你失去的那些身外物吗?”那个叫湘湘的仍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她长相清秀,身材娇小,可是很能说,很关心朋友,我觉得叶菱花有了她便不应该死,这世上,只要有一个人关心你、真正地爱护你,便不应该放弃生命。

自小在冷漠中长大的我,就是这样靠着奶奶给我的鼓励与支持走出来的,这情形可能与自小便是天之骄女的叶菱花有所不同吧。

“对不起…湘湘,你替我照顾我爸妈吧…”叶菱花喃喃低语着。

“不——”

“菱花!还有我呢,你都没打败我就要这样认输了吗?”一直静默不语的男人终于神色复杂地开口了。

“林平。”叶菱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面对着他凝注认真的眼神竟转头避开。

好复杂啊,看得我头昏脑胀的,怎么死个人弄得天地皆知,连朋友敌人通通都跑来了。望望大厦下面,人群密集得像来回搬运粮食的蚂蚁,咦,搬运?哎,下面警察连抢救防护措施都做得差不多了。

“要死就快死吧,还说这么多,我来帮你。”

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空手朝叶菱花推去,“啊——”无形的气劲将她推下楼去,在她惊骇的尖叫声中,一条白色的绫带从宁青手中射了出来,卷住了已掉至半空的叶菱花,再一抖一甩,人又给抛了上来。

“菱花——”她的朋友反应过来地猛朝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的叶菱花奔去。

“呜…”叶菱花蓦地痛哭失声。

“好啦,这算死过一次了吧,活下去才会有更美好的事情发生,干嘛为那些不好的事情想不开?”我走到她旁边说道。

“你还说。”娃娃推了我一下,虽然没有看到我亲手推叶菱花下去,但她显然把叶菱花“失足”跌下楼的罪过都推到了我叫她死的那句话上了。

宁青也走了过来,淡无表情地瞄了娃娃一眼,才对着叶菱花说:“你不过是爱错了人,犯不着连命也不要。想不开的话,再找一个更好的。”说完迳自下了顶楼。

她还…真酷耶,我微微一笑,宁青是面冷心软的人呢。

娃娃她们这才发现我和宁青长得是如此地相似,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回神后竟有些无措了,强忍着摸鼻子的冲动,我朝张峻山跟纳兰白瞅去,没想到他们当没看到,一前一后正向楼梯门走去。

“等等我。”我赶紧追了上去。

唉,虽然性子稍微变得开朗了些,可还是不善交际啊,我无奈地忖道,也许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下面的人可能被人掉了下来又莫名地飞了上去感到惊奇正纷纷赶上楼来,我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警察有的正莫名其妙的张望,有的则头上长了包,我一眼就瞧出他们方才肯定是被点穴和击昏的,看来是两波人动的手,稍微一想就明白是谁了。

“还好人没死成啊,要是死了,上了社会头条,我们这栋大厦就出名了,我们的年底奖金就要减少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为什么,你白痴呀,想也知道影响生意…”

整栋大厦知情的和不知情的,议论纷纷。

“你这时不时地惊人之举还真是死改不掉,是不是?”纳兰白朝着我危险地轻笑。张峻山则黑着脸,他们刚才都来不及反应,如果没有宁青出手,叶菱花就危险了,下面警察虽然做好了防护措施,但从差不多三十层高的顶楼猝不及防地往下掉心脏脆弱的可能还没掉到地上就先吓死了。

“反正她不会死。”我嘀咕,置之死地而后生嘛,他们都没听过吗。

“叩叩。”

“进来。”

宁青拿着几张传真走了进来。“总经理,这是香港威顿公司传来的去年业务结算表,请您看一下。”

张峻山看了看,“拿给财务部审核,如果确实再回涵。”

“是。”

宁青的白绫带到底是藏在哪里呢,奇怪。我左看右看,她那合身的套装根本就没有半点可以装东西的地方,她怎么弄的?可惜,在顶楼救人时我因为关心叶菱花所以没怎么注意她的出手…

“傅采灵!!”

“我们在跟你讲话你竟敢充耳不闻、神游太虚?”

完了——

第十八章 爱你在心(上)

“你又想去哪里?”

深夜,就在我蹑声蹑脚往阳台移动时,客厅一角传来冷冷的不悦声,我挫败地转过身,纳兰白正拉开门从他房里走出来。这几天他看我看得很紧,我都有乖乖地,今天也按照惯例地工作、学调香、学英文会话…以为放松戒心的说,没想到他还是那么敏锐。

“深更半夜,一身劲装,又想夜探哪个虎穴狼窝。”

“你怎么会知道?”这两天我一丝神色都没露啊。

“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天那个蒋文选一直在纠缠着你是不是?”他走近我,在我愕住的脸上一弹,“以你的性子再加上叶菱花的事,你不会找他算帐才怪。”

事情是这样的,两天前中午,我和苏雨诗正吃完午饭回公司(颜露出差去了),因为是我回来后第一次一起出去吃饭再加上当天鼎龙大厦闹自杀事件,使得我们谈的话有些多,回来也就比较迟。当时电梯内本有两位男子,一位身材不高但相貌端正,穿着也简洁干净,典型的白领打扮;另一位则长得较高,相貌斯文白晰戴着无框眼镜,穿戴名衣名表,还真有股玉树临风的味儿,只是那双眼睛太过轻佻了,打我和苏雨诗进电梯后就直盯着我们不放,活似猎人见着了猎物般,眼里流露出的淫意也让人心生不悦。

我向来讨厌这种男人,也就冷着一张脸,干脆撇过头,不见为净。

“小姐你好,我叫蒋文选,请问你在这座大厦工作吗?”他自以为潇洒地绽开一抹微笑地问。

“干你什么事?别理他。”苏雨诗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原来你们真在这里工作,太好了,我也是,有空能请你们吃饭吗?”蒋文选对于苏雨诗的恶声恶气倒也不在意,一迳地好脾气。

“蒋文选你还真是不知羞耻耶,今天这里一大早有人闹自杀,你不知道吗?”苏雨诗忍不住讥讽道,“亏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你的丑事,全鼎龙大厦的人都知道了。”

蒋文选脸色大变,忍不住看了看没表情的我,急道:“这一定有误会,小姐请不要相信他人的流言蜚语。”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一直纠缠,恼得苏雨诗干脆当着他的面对我说,他就是害叶菱花要自杀的臭男人。

真令人吃惊!好一瞬间我有点相信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难怪苏雨诗那么讨厌他了,看他的样子,还真不知道早上叶菱花在这里要自杀…

“现在人家对宁青颜露有意思了。”注意力稍微被转移,我舒了口气。真不知那个叶菱花以前看上他哪里,那个男人根本看不得美女,对芬芳的女员工是见一个就流一次口水(虽然他努力控制了,但那双不安分的眼睛骗不了人)。抽回神,我捂着鼻子幽怨欲泣地瞅着他,好痛啊,他是故意的。

“你知道还拦我?”还害我这几天小心翼翼地就怕露了馅,太可恶了,看我提心吊胆的,很有趣吗。“是苏雨诗告诉你的吧。”那个大嘴巴。

“她替你生气,以为我可以替你出气。”他淡笑地睨着我。“你打算怎么做?”

他愿意让我去?!我眼睛一亮,“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他低笑地伸手在我脸颊触了一下,轻若无力地滑至下颔,“走吧。”他递给我一个面具——自内地《笑傲江湖》播映后,在玩具商店里随处可见的四川脸谱面具。

他手上还有一个。我这才发现他也穿了一身便于活动的劲装,我身上穿的这套是某位水家人送的,他身上的这套就是在光孝寺时穿的那套,不知是什么时候做的。

“你也去?”我讶然。

“你说呢。”

“我说你会陪我一起去。”我拉起他的手,一起来到阳台。

才短短几天,我发现他的身手比之光孝寺时又进步了好多,难道是这几天他和张峻山跟我一起看从水家带出来书的缘故?九龙吟是有可以吸收任何武功的精华为己用并将它转化为适用自己的方式的功能,但有这么厉害吗,太不可思议了吧?在前去蒋文选住处的途中我思绪起伏,不过想想自己,功力与能力不也是三级跳般地往上升吗,只能说是修真的功法效果都太好了。

纳兰白拉住正往另一边跃去的我,“专心点,不要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我脸一红,虽说我早拿到了蒋文选的地址也弄清楚了它的区位,但有时还是会搞不清方向的,那些楼栋和房子的编号实在不好找。

想想,纳兰白每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现在还陪我来做这种事,可见他真的是不放心我和关心我的,内心不由感动了一下下,“纳兰,谢谢你。”

是初春的关系还是暗夜的效果,我话一出口便觉得语调温柔得不像话,耳根猛地烫了起来,感到他握着我的手很热很热,害我的整支手臂都被吸光了劲似地软绵无力。

他干脆环住我差点往下掉的身子,比黑夜更暗更深邃的乌眸专注地攫住我的,猛地提身跃进某户人家的阳台就俯头向我吻来。我没敢动,他把我推到了围栏处,身后就是盆栽,会发出响声的。

他吻得很久,夜那么凉,他的唇却那么热那么软而有力,那好闻的男性气息,一阵一阵地从我的鼻里嘴里进入体内,搅得我头晕晕地,身子更是软成一滩水。

清新的空气让我有丝清醒地半睁开眼眸,热烫的烙印正从面颊滑向脖劲处,我的手——好像不是我的,它们正亲昵地贴在他的胸前…凉风吹来,冷热交缠中我打了个颤,“等等。”

我气息急促声音低哑地阻止他,满心惊慌,“纳兰?”我们怎么进行到这一步的?我头脑还不是很清楚地瞅着他。

他抬头盯了我好一阵,眼里的火热渐渐褪去,换上了某种怜爱的神色,他把手从我的腰身背心移到我脸上,温柔地搓揉轻拍,“好点了吗?”他的声音也很低哑,在暗夜里,像柔软的天鹅绒,很好听、很迷人、很诱惑…我仰头怔怔地瞅着他,心里忽又平静下来,有种很安心很舒懒的感觉,直想在这夜风中睡去,永远。

“他就住这里。”他对我微微一笑,分神睨了眼房内,眼神古怪。

啊?好一阵,我才想起他说的是蒋文选的住处。

“这里?”

“他就在里面。”

我凝神一听,果然听到凌乱的…喘息声??咦…我脸忽地一烫,无耻下流的男人,他正在房里面…,我刚才怎么没察觉?一定是纳兰,我瞪了他一眼,他却满眼趣意地回睇着我,唇边漾着一抹邪乎放肆的笑意。

我抿着嘴,怎么办?我极力忽视脸上热辣的感觉,瞅着纳兰白。

他又笑,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内,意思是他要自己进去,放我在这里。我虽不愿,但实在不想看那画面,只好点头答应。

这时房里粗喘呻吟声已平息了下来,换上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声。我们对视一眼,不意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一个女声慵懒地说:“现在已成功地得到了安娅公司的经营权,上面应该很高兴吧。”

只听那蒋文选道:“嗯,三法师在其他人面前大大称赞了我们一顿,比之前阵子东陵堂被大骂,嘿嘿,还真风光。不过——”

东陵堂?!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他们一伙?这些人好像专干坏事,我忖道。纳兰白握着我的手一紧,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女的柔声问。

“又有任务了,只要完成了这一件,三法师就准许我们成为高阶弟子。”

“为什么?我们不是只要把——”

蒋文选打断了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只要辅助就可以了,因为这件任务也不是我们所善长的,正确来说,这是二法师辖下的事,不过因为执行任务的地点刚好在这里,所以二法师才要求协助。”语意里有着明显的得意与骄傲,仿佛能够被要求协助是一件极为光荣及荣耀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女的才不情愿地说:“我才不要成为什么高阶弟子,我只想和你结婚。”

“好了好了,只要完成了这一件,我会跟法师请求的。”不耐烦地说。

“什么任务。”女的软了下来。

男的细语了一番,女拔高了声音道:“什么?到光孝寺偷…那个什么镇寺舍利,做什么?咱们大法师不是说咱们无上尊法王比佛祖还要厉害吗,干嘛还要偷人家的死人骨头。”

什么啊,原来真有人要到光孝寺偷东西,那个镇寺舍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你懂什么?那是六祖惠能的真身舍利,代表着佛教南宗至高无上的信物,因为有它在,光孝寺才成为广州佛教中心,禅宗领袖。只要夺取到它,就能证明我们无上尊教比佛教更上一层楼,才是世人应该信仰的尊神。”

简单说就是精神象征,跟古代什么传国玉玺一样。

“那你说法师会派谁来?”

“不好说,不过我猜会派首席师兄们来。”他压低了声调。

“天啊,这任务有这么重要吗,二法师居然要派出首席弟子?”女的又惊又讶。

我和纳兰白听得面面相觑,这首席弟子有什么了不起?听来,这蒋文选和这女的连高阶弟子都还算不上就被派来窃取别人的公司,那么这个邪教里到底还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人?那些人又都在做些什么,跟他们一样被赋予“任务”吗?太令人震惊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啊,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哼,不派首席弟子来怎么能够机密行事?”蒋文选哼了哼,接着又忍不住跟女的低语道:“这是我偷偷听来的,听说跟咱们教有协约关系的日本方面也在打着舍利的关系,暗地里都行动了好几次,不过都无功而返。就是他们的秘密行动被二法师发觉,才决定要下达这个任务的…”

日本人也要光孝寺的镇寺舍利?他们要舍利的原因不会跟这无上尊教一样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走。纳半白比了个手势,就这样,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回来了。

不能打草惊蛇,我知道。

“不行,我要去通知性德大师一声。”连日本人都要来抢,这舍利肯定很重要,要是不小心落在邪教或日本人手里就不好了。

“不用这么急,”他唤住我,“这几天找人盯紧蒋文选他们就好了,他们行动的那天,我们也去。还要叫上峻山,这种好事不让他参一脚太可惜了。”

“纳兰,”我走到他旁边坐下,“你说他们又要窃取别人公司又要抢舍利的,到底是想做什么?”

“最多就是造反。”纳兰白淡道,“我国历史上曾有过许多民间宗教组织,如白莲教、罗教、黄天教、弘阳教、闻天教、圆顿教、大乘教、混元教、龙天教、龙华教、收元教、清水教、长生教、天理教、白阳教、青莲教、义和团等等,这些民间秘密宗教同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革命一样,都打着宗教的旗号发动过政治斗争和武装起义。”

“起义?”我呐呐,“现在国家虽然有些地方还很落后贫困,但也不至于到造反的地步吧。”又不是演电视剧,怎么离家以后碰到的不是黑社会帮派就是邪教的,我的人生已经够精彩了,不需要多加烟火爆竹啊。

他笑笑抚着我的头,“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当然各式各样的野心家也存在,想当皇帝总统或武林盟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以前起义的民间宗教组织也不乏为民请命或保家卫国的,只是这无上尊教的行事相比之下就过于卑鄙无耻了,还跟日本人有什么协议,哼,我看八成不只日本,说不定美国他们都有联系。”

“那国家不是很危险?”我听得惊心动魄,以前看电视也有听过什么反华势力什么的,可从来没这么贴近地感受到这种危机的存在。

“傻瓜,这种事情国家不会没有注意到的,你就不要担这个心了。”

是吗?我无语地靠着他,许久,想起一事,期期艾艾地想问又问不太出口:“你早先、早先——”

“什么?”

“你为什么要亲我?”终于问出来了,我吁了口气,却不太敢抬头看他,好紧张。我觉得我接受他的吻(我应该是可以挣开的)还有问他的这话,是一种恍惚而迷离的行为,在我的感觉里,这种行为不清晰,内心虽有感受,但总有雾里看花的错觉,仿佛做这事的人不是我,我的灵魂与肉体再度有分裂的迹象,只是迹象…总之,好奇怪。

他好像很讶异我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盯注着我的黑眸认真而严肃,然后又温柔起来,他抓起我的手,贴向他的心口,哑声道:“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

呃,什么意思?是喜欢我吗?

心跳得好大声、好快,我有点口干舌躁地舔了舔唇。凝注我的幽眸变得炽热起来,在我的无措中,举起我的手递至唇边吻了一下,我浑身颤了颤,听着他继续说道:“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我渴望你能快点明白。”

他的声音里一定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我不仅有耳鸣、心跳现象,脑海甚至有光电产生,我听到自己声音不稳地说道:“我不明白你,纳兰。”

我也不明白张峻山,相处这么久,我这刻才发现,自己对他们一点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们是芬芳的老板,知道他们是商界名人,知道他们本身才智双全,知道他们与颜露是青梅竹马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知道他们的家人,不知道他们的背景。

我害怕,我伸出手抓住的只是虚幻一场。我后悔问他了,我自己根本就还没准备好…

“你的心明白我。”

他拥住我,说:“你选择我了,采灵。”他顿了顿,给我丢下更大的炸雷,“我不想瞒你,有一段时间,峻山也喜欢你,若非是我一开始就对你一见钟情,若非峻山他早知道,我们真会为你坏了兄弟之情。”

“你对他也有感情,采灵,但你对他的感情大部分来自于宁青的关系,你心里明白。我多害怕你想不清楚,多害怕不懂情爱的你搞错了你真正的心意,峻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直没什么表示,他对你,是日久生情,却不是因为宁青的关系,只是宁青的出现,使得事情变得更复杂。峻山还在游移,但我不想跟他有竞争的情况出现,所以我卑鄙地做了他没做的事,我想独占你,不想让你有选择的机会…我不想让你跑出我的守护范围。”

这世上真有如此爱护我的人么?

我真值得被这么好的人喜欢么?

我说不出任何话,内以似乎被填了什么,满满的,又似乎少了什么,虚飘飘的,好害怕、好惶恐——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看到的,都是宁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