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热乎一下?”石清妍腰部一动,听到楚律闷哼一声,就伸手解开上面夹袄,露出里头高耸的胸部来,“要热乎一下不?”说着话,就只管扭动自己的腰肢,叫楚律那感觉有些凉的地方来回在自己身下摩擦。

楚律伸手扶住她的腰,见如今她那曾藏着三个小子的小肚子只有微微突起了,心说这女人就是狠,对自己也狠,“……你这去势的法子……”

“断了药就又成男子汉了,况且也不是立时见效。”石清妍翻身躺下,躺下之后将夹袄拉好。

楚律将手探入她领口,似乎是常吁了一口气,随即忙对石清妍坦白道:“司徒尚父亲早年以少胜多立了一次功,奈何上头统领不肯叫他抢了风头,拿了莫须有的罪名责罚了他,日后也不再重用他父亲。于是他父亲抑郁不得志,就借酒浇愁,醉了就指天骂地,早早地就将自己的身子糟蹋坏了,抛下司徒尚兄妹二人就过世了,如今他妹子一十七岁尚未许亲……”

“怎会一十七岁还未许亲?”

“她原许过亲,是她父亲立功那会子定下的。原本司徒家等着朝廷奖赏后就能跟那家门当户对,谁知她父亲在小人算计下无功反倒有过,于是就配不上那户人家。这司徒姑娘也有骨气,见那家撑了两年就叫媒人含含糊糊地拿了她自幼丧母没有母亲教导的话来说事,又见她父亲只管着借酒浇愁不问事,她哥哥那会子只管练武,家中又无其他长辈,就自己找了媒人将聘礼原封不动地送回去。那姑娘又极懂得人情世故,退了亲后,也没跟那家反目成仇,反倒被那家又爱又怜,成了那家老夫人的干孙女儿,被那家老夫人疼爱的了不得,两家人情也没断过……”

“夸奖她的话说完了?正题呢?”石清妍心道楚律的意思是这司徒家的姑娘很是大方识大体。

“这司徒姑娘因司徒尚迟迟不娶妻,便只能留在家中照看。自从司徒去了亘州府后,听说亘州府大捷,给她说亲的人就多了。尤其是她那昏聩的祖母临终前,竟被她婶娘鼓动地留下一句将她许配给她婶娘娘家表哥的话。这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司徒来信请我照看司徒家,我又听闻那司徒姑娘硬气的很,因那表哥跟她父亲一样也嗜酒如命,就不肯嫁。如今司徒家里闹翻了天,婶娘那边坚持她不答应,就不叫司徒家老夫人入土,司徒姑娘又不肯被逼就范……想着此时若向旁人家借了冰块冰着她家老夫人,又会被她婶娘造谣说她与谁家男子有来往,于是司徒姑娘就请人跟本王借冰……”

“为何跟你借冰她婶娘就不敢造谣?”

“……因为有你。”楚律有些郁闷地说道,心知自己不是好风流的人,但被人时时提醒石清妍厉害这件事,却也不甚痛快。

“不,是因为王爷是正人君子。”石清妍靠在楚律身上,心想他觉得下头凉,定是还有话没说,“借冰的事我知道,还是我开口准的呢。”

“……一次听说她婶娘要逼着司徒姑娘在司徒夫人入土前成亲……”

“不是要守孝吗?”

“司徒姑娘年纪大了,也有这百日内抢着成亲的规矩。她婶娘想着生米煮成熟饭,等成了亲,司徒姑娘的心就安定下来了,司徒打完仗回家,也没旁的话说。于是就跟司徒姑娘的叔叔叫人仓促地弄了花轿请了媒人,要叫司徒姑娘嫁人。司徒姑娘一时无法,身上有孝又不能躲到旁处,跟你也没什么来往,一时情急就一边叫人送信给本王,一边逃到城外慈航庵。本王又叫人去慈航庵里接了她一回……”

“于是乎?”

“于是乎,有些长舌之人,便造谣说这司徒姑娘便是本王养在外头的外室。”楚律有些郁闷地说道,若是司徒姑娘会成了他的外室,早几年就成了他的妾侍了,哪里会等到熬成这个年纪。

石清妍哦了一声,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是正经的叔婶,见她父亲过世长兄在外,替她定下亲事来也实属正常。顶着你外室的名,也能叫司徒姑娘免了被强嫁给不堪之人……”

“你倒是大方,人家司徒姑娘还想着嫁人呢,是以她不好去跟外头人辩驳此事,若辩驳了,此事只会越描越黑。司徒姑娘的意思,是求你做做好人,替她洗去这污名,下半辈子做牛做马,她再报答你。”

石清妍枕着手臂点了点头,笑道:“这事委实难办,我从没见过她,她又有孝在身,若乍然见她,难免惹人生疑,若径直给她许亲,又叫人以为我这是要除之而后快。她那婶娘叔叔早先她要跟人退亲的时候不出头,如今反倒冒出来,可见是个脸厚心黑难缠的,不好对付呀。”

楚律也枕了一只手臂,侧着头,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石清妍:“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没没在弄清楚青红皂白之前,就给本王去势吧?”虽说昨晚上餍足了,但他总觉得自己身强体健,今儿个见到石清妍穿着那妖精的衣裳自己该按捺不住地扑上去才是,还有方才,在榻上、在床上自己也该有点反应才对……莫非,石清妍当真听到点风声就给自己下药了?

“你心虚成这样?”

“……你不觉得本王今日有些无精打采?有些心神恍惚?有些体力不支?”

“你原本不就这样嘛?”石清妍脱口道。

楚律一怒,撑着手臂怒道:“本王原本怎样?”

石清妍愣住,说道:“原本不就十天半个月一次……”

楚律眉头紧锁,心里恨不得石清妍承认给他下药了,说道:“那是本王不贪花好色,点到为止就够了。”

石清妍扑哧一声笑了,说道:“那你那句体力不支又从何而来?”说着,也坐起身来,顺便将楚律还塞在她衣襟里的手拿出去。

楚律思量再三,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今儿个你一连勾引本王三次,可见你是在给本王下了药之后要试探药性。”

“那是闹着玩,原本就没指望你有反应……”石清妍这话说出口,就连自己也愣住,忙拿了手捂着嘴。

楚律的自尊心被这句话深深地伤到了,疑心石清妍在借着这话暗示他不中用了,于是冷着脸,勒令石清妍:“去将你那身妖精装穿来,本王叫你见识见识本王中不中用。”

“谁说你不中用了?”石清妍讶异道,此时觉得自己还有些臃肿,就不肯去换了那身衣裳。

“你去穿了。”楚律沉声道。

石清妍心道楚律当真火气大,于是一拉被子,将自己一蒙,就趴到楚律身上。

楚律只觉得某处忽地被纳入温热之处,不由地心里一动,随即就觉自己这一日终于有反应了。

良久,石清妍憋红了脸钻出来,下了床去漱口,随即也不上床,就在床边坐着,说道:“王爷,你新近火气很大,臣妾疑心你是带孩子带烦了,自打贤淑三个生下来,你就没离开过锦王府,今儿个跟小篾片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冲得很。你后头几日出去转转,外城墙那边,寺庙那边,各地转转去。”这男人不能常拘在后院里头,精气神就不如早先了。

“胡说八道,本王疼爱贤淑三个还来不及,怎会烦?”楚律话音才落,隔壁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号声,眉头不由地紧锁,原本并未将自己火气大的事往贤淑三个身上去想,如今想来当真要怪在他们头上,原本怕奶娘们不经心叫人安置了贤淑三个在耳房那边养着,如今夜夜要被那三个此起彼伏的哭声搅醒个两三回,他又是习惯了每日早起的人,难怪他新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大有精神了,日日头昏脑胀的。

“王妃不觉得心烦气躁?”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水滴石穿,母爱要比父爱高一筹呀。”

“胡说,母爱如水就是任凭外头哭得再凶,也能一夜无梦?”楚律嗤笑道,又有意吹嘘道:“十天半个月一次?本王也有过夜夜*的时候。”

“可惜我来晚了,没赶上趟王爷就老了?”

楚律闻言,拿了手向石清妍肋下掐去,冷笑道:“本王眼下就能夜御数女。”说完,见外头忽地传出那谁有些尖利的哭声,心道莫不是那谁被奶娘掐了?想着,就忙起身去看。

石清妍撑着手臂,想了想,暗道不能被贤淑三个把她折腾老了,于是翻身就睡了。

等楚律抱了那谁回来,就听到石清妍酣睡的呼吸声。

楚律伸手在石清妍脸上拍了拍,见她不醒,先将那谁放下,随即也躺下,暗道上回子石清妍整治得自己半夜奔向王家,既然眼下自己在她眼中是个因为孩子心烦气躁的人,自己就浮躁给她看,也逼着她跟他一般亲自照料儿子,不对,应当是既要照看儿子,又要关心他。

翌日,石清妍睁开眼醒来,手臂刚刚向旁边一旁,因摸到软绵绵的一物,就愕然地扭头,心想往日里自己醒来的时候床上不就自己一人嘛,扭头一看,见是楚律搂着那谁在床外边躺着,心想楚律这是要将那谁惯上天了。

悄悄地下床去洗漱,就听沉水低声道:“昨晚上王爷过去,叫人举着蜡烛,烧热了炕,将三公子脱光了从头到脚检查了一下,连头囟子也看了,没看到针眼、指甲印才放心叫人给三公子穿上衣裳。”

石清妍愕然地说道:“那奶娘呢?”

“奶娘惶恐的了不得,如今大公子、二公子哭闹了,奶娘们连拍都不敢拍一下。”沉水低声道,鼻子微微皱着,早先觉得楚律很是慈爱,她心里很是欣慰,只觉得石清妍苦尽甘来,如今这楚律这么每每小题大做,又叫她觉得楚律太磨叽了,少了男子气概。

“叫奶娘们安心,哄孩子的人难免烦躁,反正她们人手多,轮番歇息,歇息的时候,也别叫她们惦记家里的孩子,免得两头哄孩子,越发心浮气躁。”石清妍心说楚律也不怕弄巧成拙,叫奶娘们当真背后掐了孩子只是有这么不时检查一遍的爹,奶娘们也不敢下手。

“是,眼下就已经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们呢。”

石清妍嗯了一声,洗漱之后,便去看了贤淑、贤惠两个,挨个抱了一遍,最后叹道:“老大、老二吃亏在这辈分上了。”

祈年恰进来,就笑道:“王妃又胡说,大公子、二公子是做哥哥的,将来好东西都要他们论遍了才能到三公子手上。一大早,七舅爷就说,他昨日跟古家捎信说了出燕回关的事,古秀才、古娘子的意思是舅爷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可否请王妃先给古姑娘、石舅爷主婚。如此……便是石舅爷有个三长两短,古姑娘要给舅爷守寡也是名正言顺的,毕竟这一去艰险的很。”

石清妍心知石漠风是必定不会告诉古家燕回关的蛮子、土匪大多已经成了贺兰辞的人的事,因此这古家担心也实属正常至少这原本想找个给他们养老的女婿的,如今没为了自己那要人养老的心思就劝石漠风别出关。又想石漠风定亲的消息捎到京中,京中石夫人回信模棱两可,看着就是不敢跟她撕破脸,于是叫她自己掂量着办的意思,且如今已经到了十月末,石漠风再心急出关,也要等到明年开春,既然如此,自己与其做了坏人,不如叫石漠风自己领着古家三口回京成亲去,若石漠风当真一心要娶古暮月,他自有法子处置;且石夫人必定是要劝阻石漠风出关的,就叫石漠风回去看一看他意志是否坚定,这事原本就是要意志坚定一走到底的人才能办成,若是石夫人三言两语下,便能动摇了石漠风的心志,那也不必浪费了人力财力叫石漠风去了。

想着,石清妍便道:“叫了舅爷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祈年忙去请了石漠风来蒲荣院前厅。

石清妍待祈年出去,拿了手指来回点了点,最后点到了贤惠,就抱着贤惠去前厅。

到了前厅里头,等了一会子,石漠风就过来了。

石清妍将自己的意思一一告诉石漠风,又说道:“漠哥哥若不是怕母亲不答应,也可不回京城。不管是出关还是娶暮月的事都担在我身上。”

石漠风心说石清妍这般说,他哪里敢不回去,瞅了一眼贤惠,心说这孩子开始长奶膘了,忙道:“这两件事都是我的主意,哪里能叫妹妹枉担骂名?只是明年三月就要走,这一来一回的,只能在成亲后将暮月他们一家三口留在京中,母亲还好,就是家中大嫂子她们……你也知道她们的性子,虽没有坏心,但……”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来形容家中的女人们,只能怪石将军太过能生,轮到他家中就有了六个嫂子,古暮月小家碧玉,到了那群性格各异的大家闺秀堆里,怎会不受了排挤?虽知古暮月不是妄自菲薄因听了旁人两句话就顾影自怜的人,“自祈年告诉了妹妹我的话后,转念一想,哥哥又觉得还是不赶着成亲的很,不然我若有个万一,留下她,咱们家又是那样的门第,怎能容得她改嫁?”

石清妍点了点头,心说石漠风说得有道理,又看石漠风目光灼灼地看她,忙道:“哥哥这又是要说什么?”

“妹妹替我劝劝她?叫她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不回来,她就改嫁了吧。”石漠风说道,心里也不知道自己两年后能否回来。

石清妍笑道:“你这又是叫我来做坏人,罢了,总是我做的媒人,你叫了她来,我问一问她的心思,看是她自己想嫁的,还是她迂腐的好爹逼着她嫁的。”

“是。”

石清妍打发走了石漠风,又看贤惠张着嘴向她胸前拱,于是就一边轻轻掂着贤惠,一边说道:“对不住了,这就是个摆设,里头没奶。”

听到一声嗤笑,石清妍看去,见是楚律醒了过来了。

“孩子虽小,却也不能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可是王爷不也屡屡叫他在众女人面前赤身*的吗?指甲印?王爷当真闲着了。”

“这也不是假的,就是静乔幼时也被奶娘气急之后掐过。”楚律说道。

“你哪听来的?没见白菜跟她奶娘生分呀?”

“过去的事了,白菜也是偶尔说了一句我才知道,她那奶娘早回家养老去了,奶娘有哺育之恩,时过境迁,为了这点子事跟奶娘计较也不好。”

“王爷,你焦虑了。”石清妍看向楚律的脸色眯着眼说道,暗道难不成是自己太不靠谱,以至于矫枉过正,叫楚律焦虑了?

楚律否认道:“本王没有。你以为每个看孩子的人都跟你这般沉得住气?听说你最爱将窦家丫头跟贤淑三个摆在一起,由着窦家那会爬的大丫头将贤淑当成个小玩意好奇地摸了又摸?还有,本王觉得这奶娘中的有几个十分不好,一个妖里妖气,一个太过呆傻,这孩子吃着奶娘的奶……”

“……飞琼还不到一岁,王爷是在担心贤淑被人占了便宜?”石清妍心道不是自己不靠谱,是楚律太靠谱了,那奶娘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就是寻常人家的正头娘子也没她们端庄稳重,楚律哪只眼睛看出的妖里妖气跟呆傻,“王爷,你赶紧出去转一转,找些大事做吧。贤淑三个有我呢。”

“你……”

“有我呢,你去吧。这两日我叫人炖了补汤给你补一补。”

楚律不放心地说道:“那你千万得看着奶娘别掐了孩子,也别叫飞琼再把三个小子当小玩意了。”叮嘱了许多事,才放心地转身,心道石清妍终于想到要给他补一补了,转身之后,恰遇上沉水进来,给沉水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走了。

沉水忙拿了手抚着胸口,心道自己没看错吧,方才楚律一转身露出的是一个得意的得逞的笑容?可是他得逞什么了?补汤每天都有,就是今天石清妍专门拿出来说了而已。

123无情弃不能休七

总算让楚律出去了,石清妍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看贤惠小嘴在她胸口鼓动个不停,就笑着拿了手指去逗他,“别找奶了,只有个壳子。”忽地心中一动,抱着贤惠进了卧室里,解开衣裳将贤惠凑过去。

贤惠将小嘴凑过去,用力吸了两下,没吸出什么来,脸上慢慢涨红,张嘴就哇地哭了起来。

“王妃?”沉水忙跑进来看。

石清妍一愣,背过身去,将衣襟拉好,没事人一般地问:“出什么事了?”

“二公子怎地了?”沉水看石清妍背过身去拉衣裳,心说该是她问怎地了才对。

“没事,闹脾气呢。”石清妍镇定地说道,不肯将自己拿了个假壳子戏弄贤惠的事说出。

“王妃,古娘子、古姑娘来了。”祈年领着奶娘进来,叫奶娘将哇哇啼哭的贤惠抱走,心里纳闷石清妍做了什么,能叫最老实的贤惠哭得这么伤心。

“请进来吧,贤淑、那谁喂过了也抱过来。”

“哎。”

不一时,贤淑、贤惠、那谁吃过了奶就被抱了过来,三个孩子一排地摆在榻上,石清妍坐在榻边,仔细看了看,只见三个孩子的模样还是像石家人的多,其中贤淑、贤惠还有个男孩子模样,那谁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女娃娃。

一边想着等那谁再大一些就能将他打扮成女孩子玩了,一边见古家人进来了,便等她们施礼之后请她们坐下。

古家人还没坐下,就见窦玉芬、董淑君、萧纤妤过来了。

石清妍见这三人来了,心道定是董淑君要见古暮月撺掇其他二人一同过来的,“兰芝呢?”

“她领着耿篾片去王家去了。”窦玉芬说道,跟石清妍见了礼,被赐座之后,暗暗打量了古暮月一眼,见古暮月气质依旧脱不了小家碧玉的模子,但一瞧就是被疼爱着长大的,娇滴滴的,不曾吃过什么苦头,转念心想,大抵就是这等没吃过苦头的女孩儿,才有那胆量野心要嫁了石家。

董淑君恰坐在古暮月对面,深深地打量了古暮月一眼,抿了抿嘴,又收回眼神。

古暮月瞧见石清妍歪坐在榻边,榻上摆着个三个啊啊叫唤的婴孩,心里有些艳羡,落座后,就开口道:“王妃,漠哥哥明年开春就要走?”

“嗯,他的意思是怕留下你去了京中受苦,想叫你等他两年,若等不来,你就另行改嫁。若进了我们石家的门,再改嫁就不成了。”石清妍开门见山地说道。

古老娘心里一急,在她心中关外都是些茹毛饮血的野人,再往外走就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去那地方岂不是等于送死,于是忙堆笑地看向石清妍:“王妃,你跟石少爷是亲兄妹,你怎能送了他去死?这差事,叫旁人……”

“娘,”古暮月打断古老娘的话,开口道:“王妃,像民女这等身世的女子,一辈子难得遇上一个像漠哥哥这样相貌、人品、家世都无可挑剔的人,且他又肯随着民女将戏词里唱的话本里写的才子佳人的风雅之事做一遍,只看这,说句难听的,便是进了你们石家门给他守寡民女也愿意”

“糊涂孩子,怎地就说了这话。”古老娘心急地说道,有些怨恨自己早先一时糊涂急着就给古暮月、石漠风定下了亲事。

“娘,我进了石家,石家自会护着你跟爹的家财,不叫你们老了家财被人抢去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如此也算我对得住你们了。至于其他的,就由着我吧。”古暮月说道,因石漠风这一路实在危险,就也红了眼,有心劝慰自己道:“得漠哥哥相伴了小半年,已经比得上人家所谓相敬如宾地白头偕老一辈子的好了。”

“古姑娘,一辈子远着呢,不像是你以为的日日回忆就能挨过去。”董淑君听了小半会,此时忍不住出声了,明知道自己没资格,却忍不住想要替石漠风考校一番古暮月,仿佛是心里巴不得能够向石漠风证明古暮月配不上他一般。

古暮月看向董淑君,待要说句什么,又住了口。

石清妍看了眼董淑君,说道:“古姑娘,你当真要嫁了?你可要知道,我们家有六个嫂子……”

“应当是一十三个嫂子,虽分了家,但因老祖宗还在,分开的东西两府来往密切的很。”董淑君一时情急,竟然抢了石清妍的话。

“我倒忘了这事了。那董姨娘跟古姑娘说一说我们石家的糟心事吧。”石清妍说道,心想这石漠风有这么好嘛,董淑君念念不忘,古暮月死心塌地,还有那势利眼的叶家姑娘,细算算,石漠风的桃花当真不少。

董淑君对石家的事知之甚详,虽碍于石清妍在,说话时有诸多忌讳,但也极尽所能地将石家里头人多口杂描绘了一通。

古老娘是心生退意了,古暮月却敏感地察觉到董淑君提起石漠风时,称呼的也是“漠哥哥”三个字,于是细细看向董淑君,待董淑君说完了,才说道:“这些个原本就听漠哥哥提起过,只是他说时却不是这样。在漠哥哥口中,嫂子们疼他的很,伯母也因他是顶小的,对他很是宽容。暮月虽懂得董姨娘的真心,但是暮月原就没什么家世,琴棋书画等等,想来在伯母嫂子们眼中也不值一提。以暮月看来,伯母嫂子们心地不坏,当是有个怜弱惜贫的善心。有道是苦尽甘来,暮月若能耐得住寂寞,这就算是我的长处了,伯母嫂子们见此,也会高看我一眼。若能等到漠哥哥回来,那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若等不来,那就是上辈子我欠漠哥哥的,与人无尤。”

“你是铁了心要跟着漠哥哥回京成亲?”

“是,只是不好连累了父亲母亲,还请王妃待民女走后,叫人照拂他们一二。”古暮月说道,心知眼下仓促成亲,石家来不及分家,不好接了古秀才、古娘子去。

“这自是当然,既然你也知道这是你自己个选的路,那就好好走吧。”

“还请王妃赐下一个对石家十分熟悉的下人给民女,民女对王妃的恩情感激不尽。”

“也无需你感激,只愿你后悔的时候别怪到我身上。”石清妍说道,这一成亲就要守活寡,还要被一群出身尊贵的大家闺秀们小看,若换做她,她定然不做这样没趣的事。

“也不用什么下人,我们三个来,正是有事要跟王妃请示。”董淑君说着,便于窦玉芬、萧纤妤一同站了起来,福身道:“婢妾与萧妹妹离家也有些日子了,王妃生产之时,我们姐妹就商议定了若王妃平安无事,就请王妃准我们回京探亲。如今婢妾觍颜跟王妃开口,还请王妃恩准。”

石清妍笑答:“准是准,只是你们知道如今局势尚不明朗,回京算不得好事。仔细被人扣住回不来。”

萧纤妤鲜少说话,此时因回家心切,就开口道:“不是有王妃吗?况且婢妾们原就是无足轻重的人,不至于有人要对付我们。”

“是呢,如今过去,明年开春就回来。再者说,陛下我们都是见过的。”窦玉芬心道既然见过了面就有两分交情,她们原就是可有可无的人,怎会有人要对付她们?中洲府那边她们都去过了,还怕去了京城?

“你们都拿定了主意?”石清妍又问。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心道这过去时是随着石漠风去的,还能出事?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了吧,你们随着漠哥哥一同出发,多带了银子走,出门在外莫叫人小瞧了。侍卫也多领一些去。”石清妍说着话,有些艳羡这三个,心想南国的冬天该是温暖许多的吧,这三个能去,她就不能去;又想起来昨晚上楚律说过司徒尚妹妹的事,心道她不好露面,等会子叫武言晓娘子去瞧瞧。

“多谢王妃。”窦玉芬三人高兴地说道,窦玉芬在心里盘算着借着这次出游,又能多捞了多少好东西还有京城王府里头的东西,不能叫楼晚华一个人占了。

董淑君、萧纤妤二人则是想着总算能够回家见父母双亲了。

“既然这事就这般定下,那就不打搅王妃了。”古暮月与古老娘忙跟石清妍告辞,窦玉芬三人见石清妍难得有闲心坐定了哄孩子,就也不打搅她,退了下去。

出了石清妍的屋子,古暮月又跟窦玉芬三人又寒暄一番,见窦玉芬为人热情、萧纤妤又是讷言的淑女,独有董淑君,看她的眼神总带着两分考校。

彼此说了几句,就散开了。

古暮月、古老娘出了蒲荣院的门上了轿子,待轿子出了仪门,听到轿子外石漠风的声音,古暮月隔着轿子说了一句“已经与王妃说好,过两日就一同回京城。”

“苦了你了。”石漠风叹息道,心说古暮月又固执了,合该等上两年再说的,说着,又叫人小心地抬着轿子出门,自己个驻足沉吟一番,暗道出关一事势在必行,待他回京之后,多多劝说石夫人两句,看在古暮月在京城无依无靠的份上,石夫人也要偏帮她一些。

“漠风,你当真要出关?”不去外城墙外分饭了,如今无所事事的何探花问道。

石漠风点了点头,说道:“父兄如今都在战场上,若是不做些事,岂不是显得我太无用?”

“那也不必做了这事,这探路的事,叫个统领去不就得了?”

“……眼下我连统领也不是。”石漠风说道,身为石家的公子,满门猛将,是以寻常不将小小统领放在眼中,如今细想,他自己个可连个统领都不是。

何探花一怔,待要说石漠风妄自菲薄了,就见楚律、贺兰淳、何必问三人走来,此时已经是初冬了,这三人身上披着披风,风一吹,披风扬起,很有几分豪迈之感,尤其是贺兰淳,他虽站在左边,也碍于身份并未领头,但一身儒雅沉稳的气质叫人看见了就想到“海纳百川”四字,登时将何必问、楚律两个衬托得十分青涩。

“我妹夫,你哥哥,啧啧。”石漠风嘴里唏嘘着,又看了贺兰淳一眼,随即就堆着笑脸迎上三人:“王爷,贺兰大人,何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何探花因不肯出关与何必问生了两分嫌隙,有些尴尬地慢了石漠风一步上前,暗道难不成自己想错了,楚静乔看贺兰淳,是因贺兰淳这一身的气度?

“今日阳光甚好,去城外瞧一瞧。”何必问说道,瞄了何探花一眼。

“今日是出游的好日子,探花郎,咱们也跟去?”石漠风拉了拉何探花的衣袖,微微斜了身子凑过去,低声道:“跟紧了总有果子分。”

何探花闻言,又看向何必问,见何必问点头,就小心地看了眼地上的影子,问道:“王爷,下官也跟去?”

“你随意吧。”楚律冷着脸说道,又随着贺兰淳、何必问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