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偎的身体保持着最令人缠绵的姿态,一室的沉默,静静的等着月晖耀进屋内,她时睡时醒,可无论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第一眼触及的都是温柔疼惜的眼光。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透支下一世的生命,陪他度过今生。

“几时了?”

“戊时。”

“今天又要过去了”明天自己还能活着吗?时间可以不可以慢一点。

“我今夜就在这陪你,咱们可以从窗口看见日出。”抚摸着她的发鬓,他轻声道。每一个日出现在都变得泥足珍贵,也许他不敢想也许。

“可是我怕自己睡得太沉会看不见。”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如今连看日出都是奢侈。

“我会叫醒你,一定会叫醒你的。”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脸上悲戚的表情承受的不仅仅是对生命流逝的恐惧,更有着一抹决绝。

门外站着的众人,都是红着眼眶,秦楠捂住嘴,怕自己的哭声打扰他们。白领南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娘子,你和阮公子在外面等候吧!不要进去看”

“不,相公,让我进去,我可以挺得住的。”

“可是罢了,那就都进去吧!”他一叹,胜败在此一举,若是如此娴娴还是吞不下肉,那么他们就只能等待阎王来收人了。

“白大夫,现在要进去吗?”花媚儿一脸的不忍。

白领南用力的点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栀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止血药,镇痛药,还有少主的金针,沸麻安神汤已经让小二熬上了,只等少夫人一咽下,我就给少主喝下去。”栀子的声音微微发颤。

“好。咱们进去。”说着,他便抬手敲门,推门而入。“衣儿,娴娴,咱们现在引蛊。”

“现在?”白圣衣将娴娴放在靠枕之上,在栀子的帮助下移回轮椅,他满是讶异,“可是早晨才引过,现在娴娴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花媚儿端着蛊盅,“越是迟越是险,现在引蛊与明日引蛊她的身子都会受不住,所以还是尽早的好。”

“可是我还没有”他看看娴娴忽的哽住,不想在她面前提割肉之事让她难过。

娴娴自然知道他止住的话是什么,眼神一滞,“我不想在引蛊了,无论怎样我都咽不下相公的肉,只是害他白白受罪而已,若是老天非要我的命,我认命。”

“娴娴!”白圣衣一脸的痛心。

白领南冷着脸,上前一步,“我们白家人从没有放弃一说,况且就是你放弃,衣儿也绝不会放你不管,腿上无法割肉,咱们就割胳膊,胳膊上无法了,就接着割肚皮。一个死囚曾被侩子手割了二百多刀都不曾死,也就是说,你们有二百多次的机会可以尝试。”

他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她的心中,“不,不可以”她激动的要起身,“让我死掉好了,让我现在就死掉好了,我不要相公受那种酷刑,我宁愿死,我宁愿现在就死”

秦楠侧过脸去,不断的啜泣。白圣衣很是不解爹爹干嘛要说这样的话刺激娴娴,虽然他说的却是自己心中想的。“爹,不要说了,不要在刺激她了。”滑动轮椅,上前用力抱紧痛哭的她,心疼的比割肉还要痛苦。

白领南握紧拳头,自己绝不能心软,“这就是事实,你不就是这样准备的吗?衣儿,爹若是没有猜错,你已经做好了不管我和你娘,随着娴娴而去的准备了对不对?”

“不”娴娴苍茫的大叫,慌乱的把着他的脸,“告诉我,你会好好活着,你会好好活着。”他无法应声,可躲避的眼神已然承认。

“既然你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我这做爹的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最大的尝试了。栀子,给我刀,现在就割肉引蛊。阮公子,麻烦你把住犬子,媚儿姑娘,开始吧!”他说罢,便接过利刀向白圣衣走去。

“爹,不要在这里。”白圣衣忽的慌乱,他怎能在娴娴的面前割肉呢!阮江西一把拉住他的手,趁乱帖耳细语一句,他瞬间神色大乱,盯着自己的父亲。“非要这样吗?”

“衣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沉重的声音让人动容,白圣衣转眼看向被媚儿拉住的娴娴,娴娴为了救你,只能这样了。

“割吧!”他闭上眼,无法承受娴娴的悲恸。原谅我,我只是要你活着。

没有金针阵痛,没有服下任何的麻药,当刀子划进大腿的那一刻,他再不忍耐,哀声大叫。明明可以一刀切下,可是白领南却是极慢的切割。秦楠再不忍看,呜咽的推门而出。

“不要不要让我死掉吧!让我死掉吧!”眼泪模糊了视线,无数根细针扎进心里,口中散发的苦味让她的意识清醒的吓人,可是此刻她宁愿自己晕倒,或是瞬间死去。

花媚儿紧握着拳头,她只能按住娴娴,在她张开嘴巴的瞬间,将红丹一把把的丢入她的口中让她保持清醒。肉被割下,白圣衣似虚脱一般,只能眯着眼注视着床边的动静。

“吃吧,吃下去。”媚儿将肉递到她的唇边,张开的口用力的咀嚼,胃液在翻滚着上涌,她用尽全力用双手捂住嘴巴,将上涌的秽物拼命的咽下,可是胃液却像是海潮一般,一浪比一浪更加的凶猛“呕呕”终是忍不住,她趴在床边将一团血肉模糊的秽物连带着白色蠕动的虫子吐到了丝被之上。

花媚儿一见她有虚脱之意,忙是倒出红丹再次的塞入她的口中,白领南一见,呵声道:“栀子,把住衣儿,咱们再割肉。”

“不,不要”娴娴大叫着,慌乱的抓起丝被上的秽物拼命的向口中塞,“我可以吃下去,我可以的。”

此时,所有人都是咬紧牙关,忍住眼泪。阮江西再也看不下去,‘嚯’的松开白圣衣的手,奔出房门频频呕吐。

花媚儿看着娴娴拼命的样子,握紧蛊盅的手被蛊盅的棱角割破都不自知。白圣衣被栀子用力的抱住,口中喃喃道:“不要逼她,不要逼她了”

娴娴的意识里只有吞下去,吞下去的口令,可是身子明显的抗拒着,拉扯着她不断的重复着将吐出来的东西在塞回口中的动作,可是无论红丹的药力再强,她终是耗尽精力,软了下去

“娴娴”

“娴娴”

最后的意识,她看见白圣衣的脸,“相公,你要活着,活着”再没有一丝的力气,她安然的闭上了眼,步入黑暗之中,朦胧间她看见娘亲再向她招手

86 心的历程

天亮了吗?

细微的声响唤醒了沉睡中的娴娴,她慵懒的低吟一声,浓密的睫毛轻展,第一个映入眼底的正是最为思念的人。

白圣衣侧着身子望着她,深邃的眸子如此的专注,仿佛早已恋望她许久,须臾不离。“你醒了,感觉如何?”他温柔的笑着,眼里映着她的脸。

“嗯,感觉很好,越来越好!你呢?”她回以甜甜的微笑,小手帮他将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

“我早就没事了,就等着你好起来呢!”

“逞强!”她撇撇嘴,“若是没事干嘛还躺在床上。”

“能躺在你身边,我何乐不为呢?”他对她眨眨眼,眼里有着一丝戏谑,“再说,我这是时刻准备着,只要你身子一大好,我马上完成对你的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给你一个孩子的承诺!”说着手已然攀上她的小腹。

她呼吸一紧,脸瞬间涨红,半响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你好无赖。”藕臂轻轻推他,“若是好了便下地去,你在这里,爹娘都不好意思多呆的。”

“不行,我要在这陪你。”他的大手快速的圈住她的腰身,夸张的‘哎呦’一声,“我的腿好痛啊,看在为你割肉的份上,你怎么忍心让我下床呢?”

瞧他一副假装的样子,娴娴又好笑又心疼,小手攀上他的脸颊轻抚。他瘦了好多,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还记得自己刚刚清醒之时,看着身边的他双颊凹陷,比自己更像是重病之人。腿上的伤让他夜里无法安睡,可他却从没有喊过一声‘疼’。为了救自己,他吃的苦比她更多,一块块的肉割下之疼,让人不敢想象。

温热的手贴上她的眼睛,“别这样看我,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白圣衣的声音带着庆幸,那一天当她软下去的时候,他的疼痛瞬间冻结,当他扑到床边,却是听见她最后的那一句遗言般的嘱咐,“相公,你要活着,活着”,可是若是她死去,他该如何独活呢?不过正当他悲戚以为再无希望之时,花媚儿竟大叫出声,“咽下去了,咽下去了,白夫人咽下去。”栀子将他拉起,媚儿快速的打开蛊盅,让那只黑色的虫子咬住娴娴的喉咙,只见片刻过去,她的口中开始涌出大量的鲜血,血里满是白色的蛊虫。而媚儿的虫子,从黑色变成通体赤红才被她扯出放回蛊盅。

那一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看着她苍白的脸像是死人一样,他真的害怕到不敢呼吸,直到花媚儿收好蛊盅,扒开娴娴的衣服,看到她胸前点点的红色全部消失,扬起笑容喊道:“没事了,没事了。”他才送出一口气,接着就直接倒在了床边。

娴娴拉下他的手,“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再也不会分开。”她病着,他也病着,爹娘知道他们醒来若是见不到对方都会担心,便让他们同榻养病。那天的事她听栀子戏言说过,白圣衣虽然说栀子夸张,可是她却是相信。用力将她带入怀中,他满足的笑着,“不仅仅一辈子,我们永远永远都不会分开。”

【半个月后】

“娴娴,你们怎么出来了?衣儿,你干嘛让娴娴推你,不知道她身子还没养好吗?”秦楠见他们进了客厅,忙是站起身扶她坐下,“有没有不舒服,看你脸色好了很多,补药一定要按时吃哦!我让丫头炖了阿胶,一会儿你跟衣儿都要多吃一些。”

白圣衣无奈的摇摇头,他们回到家都半个月了,身子已经完全的大好,可是娘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哪怕是吹点风,她都会紧张的又是把棉被加厚,又是不许他们开窗。“娘,我和娴娴已经没事了,你不要那么紧张。”

“呵呵,你娘是被你们吓怕了。”白领南大笑着进屋,“娘子,我不是都说了吗?衣儿和娴娴的身子现如今很是健康,不用再补了,你看看你自己,眼下发黑,脸色发黄,我看该补补的人是你啊!”

“啊,我的脸真的很黄吗?”秦楠慌张的摸摸自己的脸颊,“一定是前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才会这样的,衣儿,你娘我要是提早变成黄脸婆你可是要付很大的责任的。”白领南与白圣衣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喷笑出声,娴娴也是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哎,你们在笑什么啊?难道是知道我回来了?”满是欢喜的声音让众人均是止住笑意,娴娴一脸的惊喜,“若雪,你回来了?”

“是啊,累死了人了,我才知道这坐马车比骑马还要累。”若雪津津鼻子,一脸的可怜兮兮,可是话音还未落下,秦楠的巴掌已经招呼到她的脸上,“啪”的一声,让大家都吓了一跳,若雪怔怔的捂住脸,躲到娴娴的身后,“姨娘,你干嘛打我啊?”

白领南一把拉住她,“娘子,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怎能不动手,我就是以前没有打她才会让她如今如此的大胆放肆。”她操起厅中一把担子,轮着就相若雪打去,“我想着你娘死的早,凡是我都是宠你,让你,任你放肆,可是你居然胡闹到人家皇宫里去了,一个女孩子还敢给小王子下药,我真是后悔如此的宠溺你啊!现在我就打醒你,省的等我死了,无脸见我那短命的妹妹啊!”

白圣衣见着娘亲真的动气,忙是喊道:“娴娴,护好了若雪。娘,若雪现在打不得的,打不得的”“什么打不得,怎么就打不得,当初她给你下药胡闹的时候我就应该制止,也不至于让你和娴娴受那么大的苦,如今我再不能偏袒她,宠溺她了。”白领南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把所有事都跟她说。

若雪听着,一头的雾水,什么是害表哥和表嫂受那么大的苦啊。躲在娴娴的身后她躬着身子冲栀子打着眼色,栀子皱着眉头示意她快些认错,算了,认错就认错,她眼睛一转,利落的跪下,“姨娘,我错了,再也不敢。”

“不敢也要挨打,我看你是不打记不住的。”这一回秦楠倒是一反常态的狠了心,可是一举起担子,若雪和白圣衣均是大喊,“现在不能打。”

他们这一喊,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对头,秦楠将担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们今天说不出不能打的理由,就一起挨罚吧!小王子的事,我想衣儿也是参与了吧!”

娴娴走到婆婆身边,“娘,您别气了,若雪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定是很辛苦的,相公的身子还没好利索,你忍心罚他吗?今儿,先让若雪歇着,明儿一早,我带她去跟你领罚,到时候要打要骂再随您好不好?”

“娴娴,别替他们说话。我看你俩今儿都别歇着,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儿打也行,今儿你们全去祠堂跪着反省。”

“不行!”若雪大叫出声,接着哀求道:“姨娘,能不能不跪着反省啊?”

“你你还讲上条件了是吧!真是我惯得你啊!”秦楠说着,转手就拿起担子再次抡向若雪,若雪吓得圈住身子,白圣衣更是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挡住担子

。“相公”一担子结实的打在他的手臂上,娴娴惊得忙去扶他,“没事吧!”

可白圣衣却是先扶着若雪问她:“没事吧?”若雪有些慌乱的摇摇头,口中嘟囔道:“早知道我就在皇宫多躲些日子了。”秦楠本是虚把式,谁知儿子竟挡了一下,反而打得实成,心里虽是心疼,可是面上却冷言冷语的继续骂着。

白领南站在一边,却是看出了不对劲,他示意栀子帮着娴娴将儿子扶起,踱步到若雪的身边,伸手扶她,“谢谢姨夫。”若雪道谢,可是还未站稳,手腕已经被嵌住,她心知不妙,可有挣脱不开。“表哥,表哥”“哼,不用求救了,你们两人真是该罚啊!”白领南甩开她的手腕,已经是气红了脸,“衣儿,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白圣衣一脸的为难,眼神闪烁。“好。真是好,娘子,看来咱们家可是要添人口了哦!”

“什么?”秦楠大惊,再一见若雪的手放在小腹之上,直觉眼冒金星,身子一晃,稳住之后,不禁拍案离去。

“娘子。”白领南叹了一声‘好自为之’便追了出去,娴娴一见忙是跟出去安抚。

厅内的人一瞬间就走了个精光,若雪一脸的惊恐,她本以为等姨娘和姨夫知道了,她已经嫁给那乌忧了,到时候他们就是气愤也不会说些什么,可是谁知道这一回家就上演了全武行,一下子就露馅了。“表哥,我”白圣衣轻舒一口气,“不要喊我了,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天知道这一回爹娘生了多大的气。

87.无忧无虑

“表嫂,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若雪满脸的懊恼,眼眶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若不是栀子告诉她,她都不知自己躲在宫中快活之时,表哥和表嫂竟然是死里逃生。

“都过去了,还说那个做什么!你现在已经是要当娘的人,可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不然以后生出来的娃娃会变成爱哭鬼的。”娴娴笑道,替她抹去眼泪。“不过若雪,那乌忧知道你有了身孕吗?”

若雪摇摇头,“我哪里敢让他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他找到我之时,我的肚子已经鼓起来,到时候谁求谁可就不一定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娴娴却是替她忧心,刚刚婆婆已经说让人送信去那比,看来若雪的算盘又要落空了,不过那乌忧对若雪并非无情,但这肚子里的孩子恐怕还是惊多过于喜。

白圣衣丢下医书,看看窗外的月色,凶巴巴的对着坐在床边的若雪说道:“孕妇要多休息,你还不快回去睡觉,你表嫂也该歇息了,今日为了你不知说了多少好话才哄好了娘。”

若雪吐吐舌头,“表哥,我看你是月圆要变身了才急着赶我吧!别拿什么让我休息的名头胡弄人。算了,看在今日你替我挨上一下的份上我就不打扰你变身狼人了。呵呵呵”她轻笑着离去。

“这丫头,哪里像是要做娘亲的人,还是如此的口无遮拦。”白圣衣拄着拐杖走到床边,见娴娴抿着笑一眼羡慕的看着若雪离去的背影,心尖一颤,拉住她的手,“娴娴,对不起。”

她侧目,收起自己的眼光,露出笑意,“怎么又说对不起啊!都过去了,不是吗?”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都过去了,不过我对你的承诺永远都不会过去,娴娴,你说咱们的宝宝躲在哪里看着咱们呢?他一定很是心急想钻进你的肚子。”

她瞬时羞红了脸,“你好不正经,别闹了,快睡吧!”

“我哪里闹,我可是要实现对你的承诺哦”

窗外的圆月晕着淡淡的光,静谧的冬夜,无数的故事在发生着,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是怎样,可是爱情的美好却是一分都不会减少

【六年后? 落日城?医馆 】

“舅妈,舅妈,小梨落哭了。”娴娴放下手中的药材,忙是回身,“哦?小梨落为什么哭啊?是不是朵儿又欺负她了?”

五岁的那乌朵儿就是若雪跟那乌忧的孩子,只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很是不屑的努努嘴。“朵儿才没有欺负她,是易安说讨厌她,她就哭了起来。”

“哦,舅妈去看看。”她牵着朵儿向后院走去,这些孩子向来是喜欢往她这跑,若雪和那乌忧更是放心的干脆将孩子直接丢给她。不过,朵儿却是惹人怜爱,一小便可看出一个美人胚子,性子像极了若雪。一进后院,她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小梨落原本干净的衣裙上竟沾满了泥巴,坐在地上大哭,而自己的儿子,竟拄着拐棍满眼厌恶的看着她。“白易安,你又欺负梨落了是不是?我不是说了,你是哥哥,要让着她吗?”

梨落一见娴娴,哭的更是大声,“姨娘,呜呜,表哥跟朵儿姐姐都不跟我玩,呜呜”

“好了,不哭了好不好,姨娘陪梨落玩还不行吗?”她抱起梨落哄劝道,“不哭哦,看看梨落的衣服都脏了,姨娘带你去换好不好?”梨落委屈的抽泣着,眼睛转向一脸酷酷的白易安,娴娴冷声喊道:“易安!”

白易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不耐烦的冲着梨落说道,“你先去换衣服,换好了我就跟你玩。”

梨落一听,马上一脸的艳阳,“姨娘,咱们去换衣服吧!我要换粉红色的那件,我娘说我穿那件比新娘子还漂亮。”

“是吗?好,咱们就换粉红色的那件”

“姨娘,我告诉你哦,我以后要给表哥做新娘子”

白易安看着娘亲抱着小表妹离去的身影,很是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小朵儿凑了上去,有些幸灾乐祸。“易安,你长大了不会真的要娶那个爱哭鬼当新娘子吧!”

他重重的一哼,“除非我脑袋坏掉,不然干嘛要娶一个只会哭鼻子的肉球啊!”

“也是,不过梨落长的像肉球也不怪她的,我娘说,是因为她娘心眼不好,她才会长的不好的。像我娘和舅妈都是善人中的善人,咱们才会长的如此出众的。”朵儿一脸认真的说道。

易安附和的点点头,“姑妈说的很有道理。”

“易安,那以后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新娘子啊?”朵儿坐到石凳之上拄着下巴问道。

“还没想过。”易安也坐到一边,“不过爷爷说,就是我想娶公主也是可以的。”

“那你想娶公主吗?”朵儿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易安想了想,回答道:“那要看公主漂不漂亮了。”

“若是公主像我一样漂亮呢?”

他认真的打量一下朵儿,嘴边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那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也得我爹娘喜欢才行。”

听他这样一说,朵儿一脸灿烂的笑容,低声嘟囔道:“我这么漂亮,又是比那国的小公主,舅舅和舅妈又那么喜欢我,看来易安就是想娶我啊!”

“朵儿,你在说什么呢?”易安皱着眉问道。

“没,没说什么”

两个孩子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白圣衣听的却只能苦笑摇头,若雪啊,还是那般的孩子气,什么话都跟孩子说。嫁给那乌忧这么多年,不禁没有长进,反而是越加的放肆,仗着兰贵妃的疼爱,可是将那乌忧欺负惨了。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嘘”白圣衣拉过娴娴的手,“别打扰他们,梨落呢?”

“刚刚洛哥哥把她接走了。”她蹲下身,仰头看着他,“今天累不累?”

他摇摇头,“不累,你看着这些小东西才累呢!”

娴娴抿嘴一笑,“累倒是不累,只不过他们的官司我可是判够了,你那个儿子一天至少一把梨落惹哭几次才肯罢休,哎,真是搞不懂,明明三个孩子是一起长大的,可是朵儿和易安就能玩到一块去,梨落却是融不进去一般。”

白圣衣一笑,这孩子们的心思可是不比大人的少,朵儿那丫头鬼的很,就是易安愿意跟梨落玩,恐怕也是不易啊!拍拍她的手,“算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的,梨落若是受欺负的话,下一次她过来,就把你三姐姐的孩子也接来,那孩子像个大人似地,定会哄好他们的。”

娴娴点点头,“还是相公聪明,我也好久没见三姐姐家的宝儿了,自从她被诊出又怀上了,姐夫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算算日子,她也快生了,改日咱们去看看她吧!”

“今日反正也没事了,不如领着孩子们去吧!”

“好啊!”娴娴站起身,将易安和朵儿招呼了过来,又命人准备好马车。

到了三娘家的民宿,大门却是关着的,进到里院,他们才知竟巧的碰上了三娘生产。宝儿跟李林苑一脸担心的看着屋内,听着三娘的叫喊声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见他们进来,李林苑忙是问道:“三娘没事吧,会没事的吧!”

“姐夫别急,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三姐姐生宝儿的时候不也是痛了一天吗?”娴娴劝慰道,可是明显这种劝慰是不管用的。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屋内终是传出一声孩子的啼哭,片刻过后,只见产婆抱着一个婴孩走了出来,“恭喜李老板,得了一位千金,现在你们家可是一子一女凑成了‘好’字了。”

李林苑一听,喜上眉梢,“谢谢张婶子,谢谢张婶子。”随即接过孩子,“我的小珠儿,这下子你娘开心了,看看我的小珠儿长的多漂亮哦!妹子,你帮我抱孩子,我想进去看看三娘。”

娴娴欢喜的接过孩子,“去吧!”她倾身将孩子放低,“相公,看小珠儿多漂亮,一生下来就粉嘟嘟的,真是惹人爱啊!”

白圣衣笑着看着啼哭的婴孩,“是啊,一定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朵儿跟易安也凑了过来,可是朵儿只看了一眼便皱着眉退后一步,“她哭个不停,像梨落似的。”

易安倒是很感兴趣的还用手摸摸小珠儿的脸蛋,“才不像那个爱哭鬼呢,小珠儿可爱多了。”他话音一落,小珠儿的哭声竟停了,睁着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看着易安。“娘,你看她不哭了,好可爱哦!小珠儿,你要快快长大哦!长大了变成漂亮的新娘子。”

朵儿站在一边,一听易安的话,小脸瞬时皱在了一起,她眼珠一转,捂着肚子拉拉娴娴的裙摆,“舅妈,我肚子痛,咱们回家吧!”

“啊,怎么会肚子痛呢!朵儿,你等舅妈把小珠儿送进屋内,咱们就回去。”娴娴抱起孩子向屋内走去,易安见她皱着眉,也是担心,“朵儿,你很疼吗?”

朵儿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可是随即又满是难过的神色,用力点点头,“好疼,易安,你给揉揉好不好?”

“好吧!”易安笨拙的帮着朵儿揉肚子。白圣衣轻叹着苦笑,并未揭穿孩子的小把戏。

回到家,娴娴本要给朵儿煎药喝,可是刚进了院子,朵儿就说好了,拉着易安去了后院。

“相公,等一会儿他们玩够了,你给朵儿把把脉吧!小孩子千万别生了病啊!”娴娴有些担心。

白圣衣却是好笑的拉她入怀,“傻娘子,朵儿哪里是生病啊!她不过是耍着鬼主意让易安跟她回家而已。” “哦?为什么啊?” “呵呵,当然是为了这个”用力的在她的嘴上一啄,娴娴一下就愣住,“可是,她才五岁啊!” 看着她傻住的样子,他不犹的哈哈大笑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她有一个五岁就嚷着说要嫁给我了的娘吗?” “天啊!”娴娴摇摇头,“相公,我开始担心朵儿长大了会对易安下药啊!” “哈哈哈”白圣衣用力的抱紧她,不断的大笑着。 屋内的笑声让屋外的孩子窃窃私语,“朵儿,咱们去看看爹在笑什么呢吧!”易安拄着拐,欲进到屋内。 朵儿拉着易安,“别去,我娘说若是她和爹在屋内笑的时候,我是不能进去的,那样会打扰他们。” “打扰什么啊?”易安一脸的好奇,为什么姑妈跟朵儿说那么多事,娘都没跟自己说呢! 朵儿一脸神秘,压低声音,“我娘没说,不过我知道,她是怕我打扰她和爹亲亲,舅妈现在一定也是在跟舅舅亲亲呢!” “哦!”易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一会儿一定要问问娘,为什么亲亲不能打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