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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芷烟在镜音寺之中留了两日,已经浑身不自在了。

毕竟是娇生惯养的身子,到了这里吃斋念佛不说,还要睡在这里潮湿阴冷的屋子里面。辽国的气候本就潮湿,帝都更是如此,看着屋子之中的角落渐渐出现黑毛,四个侍女几乎是天天用扇子在那里扇,又用暖炉烘干,这才好了一些。

姚芷烟受不了屋中的气味,便在狭小的空间之中点了两个香炉,没成想反倒被熏得晕头转向的,弄得她开始头晕,第三天的早课都没能去成。

千宁师太对姚家人很是照顾,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就连一个下人,千宁师太都没有摆出任何的架子,很得大家的尊重。她对姚芷烟并不指点,也不批评,只是每日瞧上她几眼,然后问她几个问题,每一次姚芷烟都能从几个简单的问题之中得到些许顿悟。

姚芷烟也收了性子,虚心与她请教棋艺。千宁师太的棋艺了得,辽国闻明,能够得到她的指点,也称得上是荣幸了。

姚芷烟作为曾经的京城明珠,琴棋书画样样不在话下,此时也能与千宁师太对上两局,十局之中,竟也能赢上三局。这让千宁师太十分惊奇,连连赞叹,对姚芷烟也有些许的刮目相看。

早在姚芷烟来之前,姚文海就与千宁师太说起过,他这个女儿从小就喜欢习武,武学招式一点就通,比男子学得还要迅速,偏生对于一些静的东西统统不喜,想让她在一处老老实实的坐上一会都是极难的。

将她送到镜音寺,不求她变为大家闺秀,只要性子能静一静就好。瞧得出姚文海夫妇对姚芷烟很是溺爱,姚芷烟会有所骄纵也是十分正常的,只是小时不知收敛,大了恐怕是祸患,姚家人也很是着急。

可是到了镜音寺,姚芷烟不闹不吵,整日留在寺中,早课会来参加,斋饭不挑,就连这棋艺也是十分了得,要知道姚芷烟这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棋艺已经是十分难得了,简直可以称得上神童现世,真不知姚家这样的世家,为何没能早些发现姚芷烟有这方面的天赋?

“小施主棋艺了得,眼界开阔,喜欢掌握大局,却容易被事态牵引,从而走到一种极端的路数上来。可贵在你连输三盘,依旧可以不骄不躁,反而认真思考,可见你稳重,且有专研的精神。”千宁师太一边点头,一边温和的看着姚芷烟,颇有几分爱才之意,仅仅从她眼中闪现的激动情绪,就已经能够猜测到,她已经想指点一番姚芷烟的棋艺了。

姚芷烟故作沉稳,脸上还有些窃喜的微笑,如蜜般甜美的小脸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向千宁师太微微行礼,仪静体闲。她回道:“师太过奖了!”

早早就在姚芷烟身边站得腿酸的听霜当即睁大了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自家小姐,心说小姐中邪了不成?若是在往日,她被人这般夸奖一句,都能仰天长啸三声,今日怎得如此内敛?

“贫尼午后有香客招待,请恕不便久留。”千宁师太说着起身,微微侧头,看到姚芷烟也起身相送,她从坐姿,到起身的动作,都是严格按照宫中的礼仪来做的,绝无半分错误,这让见识广博的千宁师太暗暗点头,暗道姚家嫡女好规矩。

将千宁师太送走,之前还一派雍容雅步的姚芷烟直接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将脚搭在棋盘上,在那里踢棋子玩。

“小姐,你刚刚可是规矩得紧呢!”听霜刚刚送走了千宁师太,就直接过来与姚芷烟说道。

听雨则是去端茶水过来,放在了姚芷烟的身侧。

姚芷烟点了点头,巧笑嫣然:“这是当然,我若不表现得好点,怎么能让千宁师太夸我?她不去与爹爹夸我,我怎么提前离开?”

听霜连连点头,眼珠滴溜溜乱转,接着附和:“小姐棋艺也提高了,居然能下那么多颗子,与听雨差不多了呢!”

夸得太没深度!听雨直接白了听霜一眼,用手指推了推听霜的额头。却见姚芷烟笑得尖牙不见眼,知晓她最近心情已经好了些许,便没再说什么,只是温婉的跟着笑了起来。

姚芷烟笑了笑,却没接话,她刚刚其实已经隐藏了实力,按照她之前的水平来说,能与千宁师太局局陷入僵持的状态也是可能的,只是她不想一下子展露的太多,让人起疑。万一她以后真就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了,那可就没意思了,神童可就称不上了。

被听霜夸了几句,姚芷烟忍不住心情愉悦起来,坐在那里直接哼起了小调。

镜音寺女香客居多,以至于这里的水榭周围都是有着珠帘的,有着极好的隔绝外界的作用。坐在水榭之中,听着风吹拂珠帘那清脆灵动的声响,透过珠帘去看湖中美景,也是一件十分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

姚芷烟看着听风端来的斋饭,忍不住嘟了嘟嘴,在那里抱怨道:“表哥说好了给我送肉吃的,怎得来了几日也不见他人影?这个骗子,真是讨厌死了!”

“小姐还不知道秋少爷不成?他最会哄小孩了,前些年还答应小姐时不时的就会过来都城看看,结果呢,隔了这些年才过来这么一次”听霜说着,突然被听雨打了一下手,这才察觉自己好似说错话了。

听雨微微皱眉,作为大丫鬟,她心思最细,听霜这话说得极其不妥,明着说范泽秋,暗里却又提起了大少爷故去的事情,让小姐想起伤心事,难得的好心情又得没了。

四名侍女齐齐的看着姚芷烟,却见她没什么反应,只是停止了笑容,拿起筷子,微微点了点头,叹了一句:“嗯,表哥一直都是一个大忙人呢。”

四名侍女当即一齐松了一口气,站在姚芷烟的身边,伺候姚芷烟吃饭。

姚芷烟吃了几口饭,就没了食欲,摸着自己明显有些凹陷的小肚子,痛苦的觉得,自己要在长身体的时候瘦下来啊!

“拿琴来,我要抚琴叹斋饭。”

哼,讨厌的尼姑折磨她的胃,她就折磨你们的耳朵。

034 才华横溢遮不住(三)

姚芷烟坐在那里乱弹,音调时高时低,前一段舒缓,好似溪流流淌。后一段却是突然激昂,好似惊涛拍岸。

四个侍女站在水榭四个角落,无语望天,表情已经近乎麻木了。

察觉到周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姚芷烟开始觉得丢人。前几日她到镜音寺为大哥祈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此时能够联想到水榭之中的女子是她并不难,这一回还真是丢人丢出门去了。

她停住,按着琴弦,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水榭外的人并未散去,似乎还有说笑声传来,不难猜出是被人嘲笑了。姚家的嫡女小姐会舞刀弄棒,却不会琴棋书画本是大家都知晓的,不少文官家的人,都说姚家的女子大多是个粗人,日后嫁入婆家,也只是粗鲁至极的儿媳,没有任何的规矩可言,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顶撞长辈的事情,若是家里遭了贼,这姚家的儿媳作用就能显现出来了,可是这种才能,一辈子能显示几回?

姚家嫡女莽撞妇,夫家难寻愁坏娘。明家嫡子过妖娆,一妻难求怎般好。文家一女值千金,百户来求一门亲。白家男儿温柔汉,淑女来求难得见…诸如此类的顺口溜都城几乎家喻户晓,姚芷烟也听了两辈子了,当年的姚芷烟就嫁给了白家的温柔汉,让多少人惊得几乎掉了下巴!

此时的姚芷烟忆起白谷来,心中又是百般愁楚,指尖滑过琴弦,不自觉的拨动出曾经最喜欢的旋律。

触景伤情的旋律,总是低沉的调子,那三千痴缠的感情,从琴弦的律动间溢出,寂寥的调子徘徊在她的指尖,使这琴音憔悴。

谁叹此春萧瑟,谁望此景斑驳,谁听此曲难过?

世间情,本无常,怎般奈何。

或许是琴曲太过哀婉,让四名侍女无法沉浸其中,反而开始暗暗担心姚芷烟。听霜是个会弹琴的,此时听到姚芷烟的调子,觉得旋律极好,只是悲到了极致,若不是经历过世间所有的苦难,是不会有着这样的悲伤的。

“小姐,我们去一处人少的地方吧。”听霜突然开口,打断了这低沉的旋律。

姚芷烟手指一颤,错了音节,琴弦突兀的一扬,破了音,她这才抬头去看听霜。

听霜对姚芷烟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若不找一处人少的地方,明哥儿与文哥儿来寻你的时候,怎好逃出去?”

姚芷烟当即一惊,错愕的看着她,有些慌张得手舞足蹈:“你说,他们两个人会来寻我?”

“这不是一定的么?”听霜点头,还奇怪的看着姚芷烟,心说小姐怎得这般惊讶,往日不都是盼着明哥儿与文哥儿来的么?

“什么时候来?”

“今儿收到条子,说是今天傍晚过来。”

“晚上!?”又是一惊。

二男一女的,大晚上聚一块有什么好事!?

“白天贝嬷嬷看着呢。”听霜回答,同时疑惑的盯着姚芷烟看,她总觉得姚芷烟突然的紧张起来。

很快,姚芷烟就站起了身,提着裙摆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水榭珠帘,向外面走去。

不行,不行,不能见他们!她一个忠良之后,怎好与未来的奸臣相交甚好?这不是胡闹嘛!

就在她低头思考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岸边,突兀的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群正要离开的女子,以及负手站在岸边的一名少年。

少年十一、二岁的年纪,比之姚芷烟要高出一头来。他年岁尚小,看不出任何的挺拔来,只能从他站立的姿势来分辨,他有着极好的修养。他身穿一件宝蓝色窄袖长衫,领口与袖口都镶绣着银丝祥云滚边,腰间系着靛蓝色镶嵌猫睛石的腰带,缀着一枚翠绿色玉佩。三千青丝规规矩矩的束起,用的仅仅是一条宝蓝色勾银丝边的发带。

姚芷烟能够看到的仅仅是一个侧影,便已经有一种“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感觉。她的瞳孔微微颤抖,只觉得眼眶发热,她竟有一丝想要哭泣的冲动。

思之何人,见之何人。

此时白谷就站在那里,看着湖面,似乎是在等家中的女眷,却迟迟没能等到,奈何这边突然围过来了一群女子,让他很是尴尬,眼睛都不知该看向哪一处,这才颇为无聊的站在那里赏景,仅仅从他握着的拳头,她就能够猜测到他的情绪。

这是她的白谷,她前一世的夫君。

白谷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瞧她,忍不住回头看过去,便看到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记忆里这是姚家的嫡女,性格嚣张得很,上一次狩猎的场景让他没有什么很好的印象,觉得她简直就是一名无脑的女子,越帮越忙,还只会大声嚷嚷。偏生此时她这般柔弱的看着她,又是为哪般?

出于礼仪,他对她微微点头,彬彬有礼。一双温柔得近乎滴出水来的眸子微微低垂,并不直视她的脸,而是看着她的脖子。他样貌清秀,纯粹的素雅男子。丹凤眼,并不如何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唇,给人的感觉好似空中的银月,很静,很简单,并不是极俊极美的男子,却有脱俗的气质,让人见之不忘。

再忆往昔,他曾经站在姚芷烟的身侧,与她走过多个春秋,在她被逼得近乎绝望的时候,他都会温柔安慰,与她共同走过。

今日他的眼神冷漠,举止生疏,此情此景,怎能让人相信这是曾经疼她爱她的夫君?

姚芷烟突然觉得可笑,站在那里微微低下头,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一侧。

那里站着一名男子,双手环胸,看着他们两个人。

今日的明铮身穿一身月白色宽袖长衫,领口用金丝绣着图腾花纹,腰间扎条暗金色金丝蛛纹带,一头墨色长发用踏云鎏金的发冠固定,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双目澄澈,白日之下,竟然好似自然的发光体,让他的周身环绕着耀目的光芒。此时他面带不屑的看着白谷,又扫了一眼姚芷烟,突然冷笑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轻声骂了一句:“贱!”

姚芷烟当即一怒,质问明铮道:“你骂谁?”

“我骂犬吠之人!”明铮微微扬起下巴,让他微微凸起的下巴更加显眼,好似那是他独有的骄傲容颜。

兜齿都能这般俊美,恐怕也只有明家的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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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了将近两个小时,果然,一到白谷出现就想拽文,一拽文就卡的厉害…

035 勿拿尊严开玩笑(一)

姚芷烟哪里是个好脾气,听到明铮这般骂她,当即柳眉竖起,向前迈了一步,低哑着声音质问道:“你想死么?”

本就是将门之女,与生俱来的便是那股子魄力,让明铮身边的小厮仅仅听了一句,就浑身战栗,根本不敢抬头。明铮再怎么说也是与姚芷烟混在一起几年的人了,见姚芷烟吹胡子瞪眼,就跟见了苍蝇起飞一样正常,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只是瞥了一眼白谷,轻蔑的一笑,问道:“还不滚?不觉得站在那里很碍眼吗?”

白谷本来是想走的,可是被他说了这么一句,当即沉稳的站在那里,上下打量了明铮一眼,这才回答:“你都在这里,我为何要走?”

“因为我给得起香油钱。”

白谷不以为意,好笑的道:“你施舍万金,并无向善之心,也是无用。我丢一文,对佛主真诚,便抵得过千言万语,万贯家财。”

“呵,越贫穷的人,自我安慰的话语越多。”明铮说着,从身边小厮手中提过了餐盒,走到了姚芷烟的面前说道:“我们去别处聊吧,免得在这里引来了难民身上的跳蚤。”

白家男子温文尔雅是出了名的,白家愚忠也是出了名的,白家清贫更是出了名的,被明铮这样的人鄙视也是正常的。

白谷听到明铮的话,当即沉了脸色,本想说教一番,又不想与这种人多说废话,便甩袖离去,气愤得可以。

明铮看到白谷离去,眼神淡若无物,接着不以为意的看向姚芷烟,挑眉问道:“可会觉得气愤?可是想来打我?是啊…我们姚三小姐只会打人,我一直都知道。”

姚芷烟看着明铮的样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最后只是坐在了一边的大石块上,将短腿一盘,双手环胸,怒视明铮。她微微抬起下巴,很是不善的开口:“你专门来寻我的?”

“是啊,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送吃的东西。”明铮说着,走到了她旁边,将食盒放在了她旁边的石块上打开,菜香很快就溢了出来,姚芷烟仅仅是闻了一下,火气就消去了一半,不是一般的好哄。

不过,她很是矜持的不去看菜,而是大模大样的说道:“你说话好听一点会死啊?”

“小蚊子为了你被家里关了禁闭,你呢?在那里含情脉脉的看着白家那穷小子,那眼神简直不像话,就好似看着失散了多年的爱人似的。”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失散多年的爱人吗?”姚芷烟嚷嚷起来,很有欲盖弥彰的作用,引得明铮侧目。

明铮觉得好笑,抬手用食指戳姚芷烟的额头,问她:“你居然叫我小屁孩,我大你五岁呢!”

一着急,走嘴了,她怎么忘记自己只有十岁来着?这绝对是被这小子刚刚那句骂人的话给气的。

还有这奸臣鄙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她被小瞧了么?

“文靖泊被关禁闭了?”姚芷烟好奇的问,这感情好啊,这样就不能来寻她了。

明铮没注意到她神采奕奕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点头,说道:“嗯,明日我来寻你,我们一起去寻他。”

啧,谁没事闲的去看那小子去,姚芷烟一百个不乐意。

“谁要与你一同去?那不是犯贱么?”这小子刚刚才骂了她,她才不会给他好脸色呢,还想她明日与他同去寻人,没门。

明铮一听,乐了,站在那里“咯咯”直笑,突然神秘兮兮的在自己的袖子里面掏东西,没一会就掏出了一盒香料来,递到了姚芷烟的面前:“好妹妹莫生气,哥哥我听闻你在寺院里面受苦,特地去我姑姥姥那里苦苦求来了一盒这香料来,要知道这香料乃是南阳泽边草所制成,清香宜人,还不刺鼻,整个南阳就进贡了两盒,我姑姥姥一盒,皇后一盒,你说珍贵不珍贵?”明铮说着,伸手扯起了她的手,将香料放在了姚芷烟的小手里面,很有讨好意思的又开口:“我方才还不是因为看到你与那白谷眉来眼去生气,才会那般对你说话,我平日里不一直是哄着你,护着你的么?

姚芷烟抬头去看他,看到他故意跟她眨了眨眼,看起来很天真无邪似的,引得姚芷烟一阵好笑。

“当着外人的面,骂一名女子贱,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我的名誉都被你毁了!”

“你担心什么,你什么样,小蚊子都能要。你且放宽心吧。”

“罪不可恕!”

“那你打我?”明铮挑眉。

“听霜拿鞭子来!”姚芷烟当即抬手吩咐。

听霜一听,站在那里一阵犹豫,明铮也扭过头来对听霜挤眉弄眼的,致使听霜根本不动地方。

姚芷烟看了看两个人,当即翻了一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将香料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面,又转身将一边的食盒盖好,放在了一边,这才跳下了石头。

明铮以为她消气了,便首先走向水榭,同时问她:“刚刚那曲子是你弹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远远的听着琴声就寻…哎哎,你…放我下来!”

姚芷烟走在她身后,突然拽住了他身后的衣服,接着竟硬生生的将他提了起来,还高高的举过了头顶。这场景看起来甚为可怖,要知道明铮要比姚芷烟高出两头来,这“庞大”的身体,竟然好似小鸡一般被姚芷烟这娇小的身体拎了起来,这是何等臂力?

她毫不犹豫的将他扔进了池塘之中,“嘭”的一声,溅起了大片的水花,好似银莲花瞬间绽放,花瓣肆意的张开。明铮摔得那叫一个结实,入水还来不及惨叫,就喝了一大口水。

她冷冷的看着水中挣扎的明铮,扬起了嘴唇,竟然有意思得逞,她不屑的一笑,说道:“日后莫要再来寻我,可知?”

姚芷烟说完,直接转身离去,她已经不准备再与这些未来的奸臣有什么联系了。虽然不明白究竟是谁改变了什么,会让自己与明铮、文靖泊相交甚好,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身为忠良之后,便不能与这些贪官污吏有所来往,免得因为自己,而玷污了家族的清白。

至于引出什么幕后黑手什么的,她突然无所谓了,只要自己周围的人安好,她就满足了。

明铮在池塘之中挣扎而起,他的小厮更是纷纷跳了下去扶他,很快,姚芷烟就听到了明铮恼羞成怒的声音:“姚芷烟,莫要因为我给了你几分颜面,你就自以为是了!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刁蛮的女子!呸,你是个狗屁啊!”说着,重重一拳砸在水面上。

姚芷烟停住脚步,回身看他,突兀的笑了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回答:“不巧,我也未曾瞧得起你!”

四名侍女有些看傻了,纷纷跟上了姚芷烟,只有听霜着急的站在岸边,小声问明铮:“明少爷,你可有磕到?小姐她只是心中有气,你莫要生气,我这就与她说说去。”

说完,也小跑着追上了姚芷烟,还未开口,就被姚芷烟吩咐去水榭取琴。

听霜知晓姚芷烟这是听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吩咐,当即闭了嘴。

姚芷烟这一次,恐怕是动了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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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勿拿尊严开玩笑(二)

听霜眼巴巴的看着坐在屋中的姚芷烟,此时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摆弄明铮给的香料,要知道,这可是从太皇太后那里要来的,定然不会差了味道,至于是否那般珍贵,就无从考证了。姚芷烟知晓,明铮这小子很得太皇太后喜欢,总能得到不少的稀罕玩意,这东西能要来,恐怕还真是专门为了她,也算有心了。

“小姐,您前几日还好端端的,怎得今日就与明哥儿吵得这般厉害,居然还对明哥儿动手了!明哥儿就是那么一张嘴,上一次将那个专门与你作对的齐家二小姐骂得险些上了吊,您又不是不知道。”听霜说着,凑到了姚芷烟的身边,拽着姚芷烟的袖子,继续劝:“小姐,您与明哥儿也是三年的朋友了,大家都知道您近些日子心情不好,今儿明哥儿一出来就骂您,的确是明哥儿不对,您也不能直接与他闹翻啊,明哥儿最要面子的,还是个爱干净的人”

姚芷烟听着听霜絮絮叨叨的劝解,忍不住挑眉看她,听霜是个小脸的女孩子,素雅,俊秀,虽不是极美,却有着耐看的眉眼,加上她人也古灵精怪的,眸子灵动,人也机灵,之前很得姚芷烟的喜欢。

她突然开口问听霜:“你这般维护他,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我堂堂姚家嫡女小姐,何必委屈了自己,忍下了脾气,去听他一个瘸子来骂我?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么。呵,多大的笑话,我姚芷烟何至于此?”

听霜一听,当即慌了,匆匆的起身跪在了姚芷烟的身边,低头解释:“小姐莫怪,奴婢也是不想小姐就这般与明…明公子闹翻了,伤了和气。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可知一名女子也是该有尊严的?你可知女子闺誉何等重要?”姚芷烟说得云淡风轻,问得却是两个极重的问题。偏生她瞧都不瞧听霜,只是起身,走到食盒边,掀开盖子,将这雕花极好的檀木盖子放在一边,俯身去瞧里面的东西,随即单手托着右手的袖子,伸出右手便用指尖捏了一块肉出来,塞进了嘴里,味道好得她直眯眼睛。

明铮这小子还真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奴婢知晓要维护主子的尊严,不敢有别的心思。”

“你可知错?”

听霜听了之后抬头瞧了姚芷烟一眼,见她此时浑不在意似的站在那里,一块一块的挑肉吃,也不知她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态,是消气了,还是依旧没准备原谅明铮?她抿了抿嘴,手指紧紧的握着襦裙,最后还是开口道:“奴婢知错,方才明明先是明少爷对小姐出言不逊,奴婢本该向着小姐才是,不该替明少爷说话。”